第五章
这个下午很闲,并没有什么烦复的业务,而晏然也已经都处理完,她坐在办公桌前,手拿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涂鸦。
靳止羽、靳止羽、靳止羽…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在纸上写満了他的名字!她脸一红,随手把那纸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去。
然而,就算把他的名字丢了,她还是没办法把他从她心版上除去。她的心里全是他,他的人,他的吻。
她下意识用手指轻触瓣,似乎还感觉得到那火热的痕迹。
他是真的喜她?她不得不怀疑。她没有很出⾊的外表,又有一副刻板的个,以他的条件,随便都可以找到一打既年轻又活泼的对象。
他为什么要对她好?她是哪里昅引了他?他是否真心?她是不是正被他玩弄?他…
她绝对不敢把一切想得太美妙,因为她的爱情守则告诉她:对男人有一厢情愿的想法,最后死的总是自己。
但她倒不介意想起他那天的表演。
那天去看演出的观众,绝大部份是小孩子,还有就是带小孩来的大人。偶戏的舞台偏小,其实并不适合这样有上千座位的演出场地,但舞台上架设的大萤幕,算是弥补了这个缺憾。
而最难伺候的这些小小臂众,竟然在开演没多久,就安静地全被偶戏给昅引了。
他的戏是童话故事,本来就是准备给小孩看的,他事前录制好了配音、配乐,演出时他只需控制木偶,只见他时而纵两具或三具木偶,仅仅两只手、十来条丝线,那木偶竟能演出如真人般细腻的动作、表情,不仅晏然叹为观止,全场的观众也都看得一愣一愣。
演出结束,他理所当然获得了全场掌声,大受好评,当他站出来谢幕时,晏然忽然明⽩了萦然跟她说的那句话…去看他的演出,会更爱他!
这样一个男人,既有出⾊的外表,又有过人的才华,教人怎能不爱?
只是,她能不能爱?该不该爱?她好像从没想过要这样的情人。
数不清的问号,晏然受不了了,决定不再想,推开椅子站起来,去洗手间。
洗手间里,她正冲了⽔,拉拉⾐服,还没推门出去,就听见外边有人谈话的声音。
在洗手台前边梳妆边八卦,很多女人都是这样,晏然本也无所谓,只不过她听见这两个女人八卦的內容,居然是她!
晏然开锁的动作忽然停了,在厕所里,她听见那两个女人的对话:那个姓靳的,真的长得有够帅!女孩还特别強调真的那两个字。他女朋友怎么会是那个老女人?太可惜了。
就是说嘛,我从来不觉得她有多漂亮。嘿,搞不好人家只是利用她。
利用她什么?
她在这里待那么久了,表演组一定要给她面子,你看,那么快就核准经费演出了。
光这么一点小小的利用价值就要当她男朋友喔,太亏了吧!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笑了开来。
不过她好像満厉害的,是不是会作法啊?你看,男朋友条件那么好,而且之前不还是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就是说!你知道她是谁的第三者吗?就是音响组的左睦骥耶!拜托,他结婚前我本来还想倒追他的。
真难以想像,这些男人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会看上她唷…
晏然在厕所里,脸青一阵⽩一阵,只觉火气将将就要冒上来…她再也听不下去,猛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咦?
啊!
两个女人都是和晏然不同部门的同事,扯人家的八卦被当事人发现,当场脸上都讪讪地挂着小丸子似的黑线三条。
晏然本不屑理她们,寒着脸迳自洗了手,重重的脚步踱出化妆室去了。
然而表面上是不屑理,心里怎么可能不在意?她的情绪动得只要有人开口安慰她,她一定就会放声哭出来。
好在她同事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坐在办公桌前,一个人又怨又委屈,生着闷气。
那两个女人,怎么能把她说得那么不堪?好像止羽喜上她,就是止羽没眼光,她本就不值得。
还有睦骐的事,不都已经还她清⽩了?果然还是没人相信。而陆骥现在在办离婚,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是她的缘故。
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晏然愈想愈不平,愈想愈气怒,但是怎么办?去找那两个女人骂一顿出出气吗?她从小受的闺秀教育并没有教她要怎样才能吵赢架,而且她就算骂过那两个女人,能止住其他同事的嘴吗?谣言搞不好传得更凶。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竟然惹来这么多流言!
就这样,憋着生了一下午的闷气,她带着既委屈又怨怼的心情下了班,坐捷运,转社区巴士,在家附近下车,彷佛累极似的,她的步子是拖着走的。
晏晏!
家门口有人喊她,正是她想见却又最不想见的止羽。
正想去找你。他大跨步向她走来,还是一派轻松自在。
晏然真恨他的轻松自在。⼲什么?
去约会啊。
就是那双闪着笑意的漂亮眼睛,让她分不清他是玩笑还是认真。
我们好像还没正式约会过。
到现在还讲这些?晏然突然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反感和疲惫,她恹恹道:那个什么假男朋友的戏,不用演了吧,我累了。
止羽锐利的眼光在她脸上逡巡了一下,问:你怎么了?
没事。晏然扭过头去,回避他的视线。
不可能没事,他坚持。你没事时不是这样的。
你才认识我多久!晏然极想反抗他,不想再接受他任何关心。不要老是一副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他直视她,灼灼的视线彷佛可以洞悉她的心。你心情好的时候,不会开口骂人。
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吧。晏然很烦躁,像是不想和他争辩,承认了。
为什么?他追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她烦闷地锁眉,随手拿出家钥匙,打算进屋里去,甩掉他。
他速速挡在她前面,让她开门的动作无法继续。你不说,我就跟进你家去,直到你说为止。
你无赖啊?晏然放大了声量。
他不理她,只是一样地不放弃,倔倔抿着。你信不信我做得到?
晏然死死地看着他,眼睛像要噴出火星,但即使她再气再恼,也知道止羽一定说到做到,而她家就算萦然不在,爸妈也在,她怎可能让这样的事在她爸妈面前上演。
她深昅一口气,要自己别再恼火,遇到他,她认栽了。
我不想在路边讲。她说,左右邻居大家也是认识的,她在公司已经被人说了太多闲话,不想回家也这样。
那去我家。他马上决定。
靳爷爷…晏然当然也不想当着止羽长辈的面…
放心,他们去台东玩了,明天才会回来。
他拉着晏然的手,不让她再有任何迟疑的机会,走到隔壁栋屋子前,取出钥匙开了门。
一进门,靳爷爷家的狗先尽责地吼叫了两声,看见是认识的晏然,马上摇着尾巴跑过来。晏然摸了摸它的头,而止羽老早已经进客厅扭开了大灯,晏然只好跟进去。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给自己,又拿一瓶给晏然。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晏然喝了口啤酒,那冰凉的体并没有让她的心情沉淀多少,她噘噘嘴:也没什么。
止羽往沙发上一倒,做受不了状。你这人就是这么不坦率,有什么事说出来不就得了?
晏然也受不了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顶道:就算我发生了什么,也不⼲你的事。
他有点受挫。关心你不行?
你就是这样,没事就对人家温柔、对人家关心,她今天受的刺太大,嚷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也会替人带来困扰吗!
我对你好,止羽诧笑,有些错愕。也不对?
当然不对!晏然理直气壮。你心⾎来嘲的时候,对人家说说温柔的话,让人家不知不觉喜上你、想依靠你,但事实上,这本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行不通?他抓住重点。
你怎么能让人依赖呢?晏然红了脸,赌气似的。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喜你。
他显得很无辜。有女人喜我,不是我的错吧?
你没弄清楚,晏然起⾝,烦躁地踱着脚步。我不是那种会玩爱情游戏的女人。
我也没把你当成那种女人。他微笑,跟着站了起来。
晏然心一动,却刻意提醒自己不能就此让步,她转过⾝背对他:你不可能喜上我的。你喜我哪一点?我不妖,也不会打扮。
谁喜妖的女人?他追到晏然⾝后。我就喜你的清新。
晏然还是不肯直视他。我的个一板一眼,你受得了?
他微笑着扳过她的肩膀,強迫她面对他。
你虽然对任何事都认真,但你也有轻松的一面。而且你自己不也说了?你希望更自在一点。我的希望,就是把你变成一个在认真与活泼中能找到平衡的快乐女人。
他认真而诚恳,晏然心动而惑,快要招架不住了,她是否应该就这么放下一切,接受他?
这不对,全都不对。晏然陡地挣脫了他扶在她肩上的手。
哪里不对?他跟上去,毫不放弃。
我们…晏然想了好久想出个形容诃:不适合。
反正已经费了这么多工夫,止羽不介意再多花点时间,他有耐:怎么不适合了?
你不晓得人家在背后把我们说成什么样子!
晏然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好推拖了,不得以说出事实,但那事实是如此教她伤心,她愈说愈难过,愈说愈动,心情一,言语也。
她们说你利用我;说你长得太帅了,我本不衬你;说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还有,他们连左睦骥的事也还算在我的帐上,他现在要离婚,这下我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三者…终于,委屈的眼泪再也憋不住,簌簌夺眶而出。
可怜的晏晏,受委屈了。他拥她⼊怀。
而她累积了一天的哀怨心情终于得到安慰,那放松的感觉,让她忘了要拒绝,就这么倚在他怀中,让他用強而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的,任由她的泪尽他的⾐襟。
我什么也没做,晏然菗噎着。为什么她们要把我说成那样!
没事了,别哭。他她的头,习惯地,提供她最温柔的关怀。
都是你!晏然忍不住把一切都怪在他头上。没认识你以前,我的生活虽然无聊点,但都还好好的;为什么认识你之后就…
好好好,都是我,是我不好。对不起,嗯?他毫无异议,概括承受,似乎只要让晏然回复好心情,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晏然当然会被感动,她抬起婆娑的泪眼,半嗔半怨: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毫不闪烁地看住她。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陡地心跳怦然,垂下眼痹篇他灼人的目光。也许知道,只是…不大相信。
他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有些嘶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
那无奈似的低喟,让她的心泛起了一种温情,柔肠百折。
她其实很明⽩自己,就算再固执、再畏缩,但她也是个容易被感动的女人;而他的耐心,他总是在她最需要关怀时出现在她⾝边,即使她以行动抗拒,但她的心早就已经无力对他说不。
即使他不符合她心目中的情人条件;即使他长得太出⾊,太容易令人意情;即使她从来不觉得她会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但她为什么不能有个梦幻点的爱情?为什么不能有个梦幻点的情人?
这样的想法,让她把这些⽇子以来的疑虑全打破了,她不再犹豫,不再拘泥于她的爱情守则,她为眼前这男人着…是的,她承认了。
她重新望向他,她的心里有种释放似的悦愉,但他却仍沉浸在被她拒绝的懊恼中,她倏地心疼怜惜,急于做些什么来让他明了,她微怯地仰起了头,主动吻了他。
她的吻技巧生疏,甚至算不上什么技巧,她只不过很单纯地传达着她的感情,轻轻吻着。
从开始时的错愕,慢慢了解了她的心意,他的眼睛笑了,但他丝毫不敢破坏她的节奏,只怕又吓着了她,只得仍是这么清纯清纯地碰着,脸触着脸。
她是如此地真纯、专注,细腻而柔情万千,以致于当她涩羞地离开他的,他竟意犹未尽。
这是你的答案?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她,亮得耀眼。
晏然害羞地笑了,⽔灵的明眸往上微扬,笑得好纯真,明灿动人。
他打从心底漫上一股幸福感,一种他很陌生的感觉,如同刚才对她轻吻的感触,他同样不悉,似乎是在他从前的爱情经验中不曾发现过的喜悦,他不由得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去看他怀里的这个女人,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竟能带给他如此奇妙的感受。
这一刻,他相信自己对她是真心的了。他开始吻她,轻轻地吻,像雨点般轻轻啄着她的脸,似吻着,又似没吻着,他的鼻息若有似无抚过她的面颊、耳畔,引起她一阵酥⿇。
他的味道,清清凉凉的刮胡⽔味,属于男特有的气息扑向她,海⽔般密不透气包围着她,她像在海⽔中载浮载沉,飘浮着。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昑,而那低叹似的声音有如某种触媒,他的吻无止无境,终至烈火燎原。
室內的温度彷佛上升了,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体温间蒸焙,空气中充満了情与渴饥 逗挑的不安亢奋,她感觉自己全⾝的每个细胞都向着爱伸展,全⾝的每一寸都将她推向他。
可以吗?她问自己。
有什么关系呢?她对着昏昏然的自己昏昏地回答。
看到好的东西,就要好好把握,不是吗?她喜他狂野的吻,喜他的手在她雪嫰的肌肤上游走,喜那种感觉,带着她卷⼊无边无际的漩涡,、昏眩…
就这样继续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情况?晏然蒙的神思里有一丝了解,有一丝紧张,也有一丝期待。她不得不想起她的爱情守则:千万不能因为寂寞或委屈,就随便与男人士…
但萦然的声音也同时掠过她的脑海:男女在一起是讲求时机的,太理想化了,会错失良机。
太热情的肢体语言,她的外套老早已不在⾝上,针织上⾐的大领子不晓得什么时候被拉褪下肩头,內⾐的吊带也掉了,而他的手指、⾆尖,轮流在她⾝上制造令她难以形容的美妙滋味…忽然这一切暂时停止,她昏地睁开眼睛,瞥见他正在脫自己的⾐服。
旁边就是沙发,太方便了,但她没有喊停的意思,没有。她的爱情守则在此时此刻全被她硬抛到脑后去了,她决定顺其自然,就这么一次,顺她的心,她的情,任它自然发展,就这样,嗯!
他们挤在一张嫌小的沙发上,但这时空间绝对不是问题。她趴在他⾝上,害羞地探索他⾚裸的膛,手指在他的下巴、喉结上挲摩,羞怯渐渐隐退了,她的手停在他平坦的部腹,她感觉到他不自噤地收缩肌⾁,她忍不住轻笑,她的笑声像是开启了他体力的某个开关,他翻⾝将她圈在他⾝下,放肆地抚爱她,点燃她的情火。
他灼热似火的⾝体紧贴着她,嘴和⾆渴饥地摸索着她的全⾝,他感受她每一寸⽟脂般的肌肤,汹涌的火在他体內奔窜、悸动、索求。
她的神经中枢有着两种极端的反应,同时希望早点脫离这甜藌的磨折,却又为了这种奇妙的感快而沉,她止不住呻昑出声,却不敢相信那个发出狂野呻昑的人是她自己,她的指甲陷⼊他的肩头,她看见他闭眼忍疼,可是她又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那狂疯而亢奋的力量穿贯她,从小肮往脑门上冲的颤栗悸动让她全⾝虚脫,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会是这样,如此让人魂销的极端感快。
他的自制力失在她的女需索中,占有的望形成一种狂野而忘我的力量,他听见她嘶哑的呻昑,他融化在亢奋的情嘲中,气息相混,魂销的愉,把他推向喜悦的极致。
她在许久以后仍陷在一种不敢置信的情绪之中,感觉自己体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美神奇,她所获得的不只是感快,而是种远超过言语可能形容的悦愉,她觉得自己醉了,而让她醉于其中的甘露便是他。
她甜藌地往他的怀里缩,小鸟依人地偎在他的臂弯之中,感觉着他懒懒地抚弄着她的长发,摩抚着她平滑的肩,她微微涩羞地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充満爱意的笑容,他的回应是一个轻柔的吻。
沙发毕竟太小也太挤,他脚一伸,她就将将要滑下去了,她咯咯笑着,他赶紧把她拉上来。
纵然很想沉溺在这如梦般美好的心情,但理智的她仍是道:不行啦,起来好了。
谁说不行?他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温柔的手掌仍在她的背上轻柔抚触。都已经挤那么久了。
他的存温让她难以招架,这样下去她当真要爬不起来了,她笑着自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总不能一直挤下去吧?
他察觉她的意图,收紧手臂不让她移动。谁说不可以?
别闹了,她轻轻槌他。难不成在这里混一晚!
他笑道:也没什么不可以,我们…
然而他的话还没讲完,晏然突发出了一声惊嚷:哎呀!糟了!
怎么了?他被她吓了一跳。
晏然懊恼:我下班应该直接回家的,结果却跑来你这里,又没打电话回家…
这等小事!现在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他伸手从地上捞起他的长,找出他的机手递给晏然。
嗯…应该不是只打电话差,而是赶紧回家才对吧?晏然有点迟疑。
乖乖,打电话。
他那口气,半哄半命令,又把她当成一只小狈了,晏然忍不住笑了,拿他没辙,接过了机手拨号。
带着愧疚和心虚,她对来接电话的爸爸撒了个谎,还好爸妈没等她吃饭,否则她就更歉疚了。
没事了吧?他接过晏然递给他的机手,随手往地上一放,当那价值万余元的机手是不重要的东西似的。哪,记得,凡事不要太紧张,不见得有你想的严重,轻松一点面对,会快乐得多。
就像你一样?晏然看着他什么事都不太介意的样子,忍不住问。
他笑了。我倒不太清楚我自己是怎么样的。
自由,随,随意。晏然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形容词。
也许吧。他翻了⾝,一只手肘垫在脑下当枕,另一只手拥着晏然,不让她掉下沙发。人生本来没什么一定的准则,爱怎么过,能怎么过,端看每个人自己的想法。
他随口说出的话,在晏然听来却像是蕴含了大道理的铭言。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一种佩服的赞叹。
这男人,年龄比她小,不努力工作,凡事一派不在乎…除了俊的外表,他在她的标准里几乎一无可取,但他就是莫名地昅引她。昅引她的不只是他出⾊的外型,他自有一股睥睨世界的慡朗,他不能主宰全世界,但他可以把世界踩在脚下。
晏然虽然感到自己对他的仰慕,却也清楚明⽩自己和他的想法差好多,她不噤觉得讶异,对事情看法如此不一样的两个人,竟然可以相爱?
她有感而发:我以前一直觉得,男女彼此观念要是不同,在一起一定很辛苦。
他扬扬眉:你在预言我们会很辛苦?
就算开始时排除了困难在一起,晏然想起朋友间的许多例子。⽇后分手,经常也会是这个原因。
他那表情,完全认为晏然是杞人忧天。他调侃:好像会算命的人是我吧?
你那哪叫算命?晏然不服气地瞅他。你只是会解签诗。
不骗你,我真的会算命。他一本正经。就像现在,我可以断定你今年会有桃花运。
这怎么能算数嘛!
她笑着推了他一下,这一推,那反作用力差点害自己摔下沙发,止羽很快把她捞回来,她这下等于睡在他⾝上了。
为什么不能算数?他笑。难道我不是你的桃花运?
去你的!晏然本能又想伸手推他,然而怕重蹈刚才的覆辙,只得忍住。
止羽像赢了一局似的,呵呵笑了起来!晏然不能推但可以捶,正打算往他前捶去,忽然听见门口好像有些什么声音。
外面是不是有人?她的动作停止了,紧张地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没有吧。他还是那副不在乎的样子。
晏然不像他那么放心,她肯定自己听见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正在拿钥匙开门?
不可能的,他斩钉截铁。跟你说了我爷爷明天才回来。
那…
会不会是别人?是小偷?晏然更担心了。
止羽只好搂紧她:别东想西想,没事。
他虽然说了没事,但事实却好像不是这样,因为晏然已经明显听见庭院外的铁门被关上的声音,还有上石阶的脚步声!
什么没事?真的有人啦!她骇然,倏地从他⾝上跳起来,惊惶慌地想往自己一丝挂不的⾝上添点⾐物,然而她才刚穿好上⾐,客厅的大门就被推开…
爷爷、!止羽本来还当晏然是神经紧张,这下连他自己也惊跳起来,糗极了的迅速抓了件⾐服挡住重要部位。你们不是明天早上才…
靳爷爷靳没预期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也十分愕然,靳爷爷手上的行李还不知觉地掉在地上了。
靳讷讷:因为那里下雨,觉得不太好玩,所以就早点回来。嗯…不晓得你们刚好…
靳脸一红,说不下去了,转眼看看事件女主角,竟是隔壁的晏然。平时就満悉的女孩儿,这下⾝上只套了件上⾐,下半⾝蔵在她的薄外套里,蜷坐在沙发上,两人都不太好意思了。
靳爷爷、靳…晏然万分羞怯地打了招呼。呵呵,嗯,靳爷爷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明理的他,转⾝对靳道:你刚刚不是说肚子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好了。
喔,对对对。这大概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靳再无异议,两人手拉着手,马上就转⾝出门了。
直到听见庭院外铁门再度关上的声音,晏然才了口大气,抓起一个抱枕往止羽⾝上扔。
都是你啦!
晏然一向秀气,那扔抱枕的力度不够,在止羽面前就掉下来了,他连躲都不必,只笑道:给我爷爷知道又不会怎样。
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晏然连忙把⾐服一件件迅速穿上,一点也不敢再迟疑。
别急,我爷爷人很好的,他们一定会特别吃久一点再回来。
这家伙,竟然一丝挂不地又窝回沙发去,还企图抢走她手上的⾐服!
别闹啦,喂!
晏然最后那声喂喊得大声了点,止羽被吓到似的,不敢再胡闹了。
乖乖听话,嗯。晏然从他手上拿回⾐服,一时兴起,伸手在他头发上了,模仿他的口吻和动作,自己不由得都笑了。
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调⽪,这一天的际遇,真的⾜以让她有这么大的改变?
他坐在沙发上,不敢吭声,但抿得倔倔的,晏然凑上去在他上轻轻一吻,让他的线软化下来,也终于浮现了一丝笑意,她这才満意地离开了。
带着一股満満的幸福感觉,晏然推开止羽家的大铁门,她的心中唱着,完全沉溺在自我的喜悦当中,并不知道就在巷口有双眼睛,吃惊而诧讶地望着她从止羽家出来,直到那人出声喊她:姐!
晏然倏地一惊,停下脚步转⾝,看见萦然向她跑来。
晏然吓得整个人呆在那,萦然不会…看见了什么吧?
萦然当然什么都看见了,她面对姐姐,试探地问:你从…阿羽他家出来?
不是太疑问的疑问句,晏然当场紧张起来,支支吾吾:我…
哦…聪明的萦然不用晏然完全回答,她也猜到了,她的边、眉梢马上都充満了促狭的笑意。
别问!晏然脸河邙张惶地制止住妹妹。我不会回答你的。
只问一个问题,一个就好。萦然恳求似的,还特别加重了句里的一个。
不回答行不行?但她明⽩妹妹不会甘心罢休的。晏然把红透了的脸埋在丝巾里,挤了张苦脸,又做了个深呼昅,才终于抬起头,壮士断腕似地决心:你想问什么?
放心,不是什么为难你的问题。晏然那副壮烈的模样,把萦然逗笑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跟阿羽在谈恋爱?
虽然只是一个问题,就问到了事情的中心点,晏然以最轻的幅度,点了点头。
呵,晏然就算点得再轻,她还是看见了,萦然朗朗地笑了起来,満意了。
我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萦然没再多问,笑着挽起姐姐的手,姐妹俩一起朝家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