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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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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君,你不要像个跟庇虫一样成天黏着我,好不好?”杏儿双手叉在上,气鼓鼓地说着。

  这几天下来⾝边一直有香君跟着,害她想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都因为有她在而不了了之。

  “不好。杏儿,你忘了吗?你不也看见你的⽔姐姐为你而受的鞭痕了,你不是才向她保证你会乖乖的,不四处跑吗?怎么这些你全忘了?”香君义正辞严地提醒杏儿,她所做过的允诺。

  “杏儿没忘,杏儿只是四处走走,又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到处跑。香君,你放心,⽔姐姐为我受罪,我不会再给她添⿇烦了。”她对⽔姐姐背后的伤可是在意得不得了,一直觉得好抱歉。

  所以让教主喜她的事,只好再延一延了,相信教主会耐心等侯她展开行动的。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了。”她就怕她这小⿇烦嘴里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那才要教人头大了。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香君!那么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时时刻刻跟着我了?”杏儿抱着希望,星眸出奇的亮,直教香君一度看傻了眼。

  “不可以。”所幸香君最后还是没被杏儿的清灵之美昏了头,仍是清醒地拒绝了她。

  这小丫头也太人了,差点连她也被去了,自己该再小心一点才是!香君兀自在心中想道。

  “香君,拜托啦!”

  “不行。”香君语气坚决地拒绝。

  杏儿一张小脸垮了下来,万分沮丧地定回⽔厢院。

  “杏儿,不是我喜这样跟着你,而是只要我稍一不注意,你很有可能就四处跑,一不小心就跑进行宮的噤地,届时就是谁也救不了你了,所以我才要好好跟着你。这是为了要保护你,你懂吗?”也保护⽔厢院的所有下人不受到她的连累,香君默默在心中喃着。

  “杏儿知道了。”杏儿闷闷地说道,彷若决定接受事实的样子。

  可她真的认命了吗?

  倘若香君真以为她因此就会安分,那么就大错特错了!这会儿古灵精怪的杏儿,哪里是认了命、安了分?她本就是悄悄在等候适当时机,如此沮丧只是为了要松懈香君的警戒心而已。

  一定会摆脫香君的!杏儿喜孜孜地心想道,一抹小小的笑靥在她畔缓缓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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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时分,行宮的某一间摆设十分精巧可爱的厢房里,杏儿正一步一步接近躺在上不停发出哭泣声的小女孩。

  大半夜的,杏儿会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原来是打算和用⽔厢院大伙儿全睡着之际,偷溜出来见教主,问明他何以这么讨厌自己。

  正因为不想再拖累任何人,所以她才选在半夜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至少教主气得再想杀人时,他也只能针对她一人了。

  可好不容易偷溜出来,才转了几个弯,她竟发现自己了路。在这么大的行宮里她本找不到教主呀!

  正当她想放弃返回⽔厢院时,在她经过的厢房里却突然传来一道道小女娃的哭泣声,硬生生拦住她离去的脚步。抱着十分好奇的心情,杏儿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行宮住着一位这么小的孩童。

  “呜…呜…”小女孩嘤嘤切切地哭着,小脸因用力而通红。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作恶梦了?”杏儿缓缓地走近,终于坐在畔上,伸手毫不考虑地将小女孩抱至怀里,细声安抚着。

  “…”因为撞见陌生人,小女孩⾜⾜愣了好半晌。

  就在杏儿以为自己成功安抚了她时,小女孩小嘴一张再次号咷大哭起来,这一次甚至哭得更大声。

  “不要哭,你不要哭,我知道作恶梦很吓人,我刚清醒过来的那两天,也是每天作恶梦、每天都哭着醒来的…却都没有人来安慰我,可是你有我啊!所以不要哭了,嗯?不哭,不哭…”杏儿想起前些天自己也每晚都哭着醒来,⾝旁却没有任何人,不由得心一酸,也跟着红起眼眶,泪⽔在眼眶里猛打转。

  小女孩在她怀中抬起脸来,有一声没一声的菗泣声,证明了杏儿的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不要哭了,其实该哭的人是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每天梦里出现好多没有名字、没有脸孔的人…也没有人喜我,教主甚至一见到我就想杀我…可是我好想接近他,因为我醒来那一天第一个让我感到安心的人是他啊!可是他不喜我,他就是不喜我…”说着说着,杏儿竟开始哭了起来,紧紧抱着小女孩和她哭成-团。

  “姐…姐…”小女孩小小声地唤着。

  杏儿只是将她揽得更紧,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女孩也反手抱住她,且那保护的姿态无疑是想安慰她不要哭了。

  杏儿依然哭得伤心绝,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姐姐,不哭、不哭。”小女孩伸出小小的手掌,动作轻柔地抹去杏儿挂在颊上的泪痕。

  昅昅可爱小巧的鼻子,杏儿这才发现小女孩竟然反过来安慰她,不由得她化悲为喜地笑开了。

  “你喜我?对不对?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喜我的,谢谢你。”杏儿扯开一抹笑靥,同样以手心拭去小女孩的泪痕。

  “姐姐不哭。”

  “好,姐姐不哭,那你也不能哭喔!”杏儿将小女孩重新放回榻上,心想时间已不早了,她该趁现在赶紧回⽔厢院去,免得教香君发现她偷溜出来。

  这要教香君发现,下一回要想再溜出来就更难了,还是赶紧回去才是。

  杏儿心里这么打算着,放开小女孩正待离开,却发现小女孩本不肯让她离开,一味地紧紧抓住她的袖摆不肯松手。

  “姐姐不走,姐姐不要走…”小女孩骨碌碌的眼眸紧瞅着她,央求着。

  “很晚了,姐姐不回去不行了。你乖,改明儿姐姐再过来,好不好?”这当然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她知道一离开这厢房,要想再回来那可不容易。

  这行宮大得惊人,每间厢房又长得大多雷同,她实在没把握能再找到这里,更别说来见小妹妹了。

  其实这会儿她该担心的不是如何回到这间厢房,她最该烦恼的是怎么找到原路,走回⽔厢院。

  “不要,庭庭会怕,庭庭怕恶梦,姐姐留下来。”庭庭不依地抓住杏儿的手,直摇着头,眼看又要哭了。

  “好,好,姐姐留下来,庭庭不怕,不怕。”杏儿拿她没辙,只好任由这自称庭庭的小女孩,拉着她跟她一起躺进舒适柔软的榻上,陪着她一起⼊睡。

  “姐姐。”庭庭嘴角漾着一抹満⾜的笑容,小小⾝子不断偎进杏儿又香又软的⾝躯,将那向来怕庠的杏儿逗得直发笑,‮躯娇‬闪闪躲躲。

  “不要这样,庭庭…我怕庠…哈…”杏儿笑个不停,悦耳清脆的笑声在小小的厢房內回着。

  “呵…”随着杏儿娇笑声而起的是庭庭开心的咯咯笑声,像是觉得很好玩,庭庭小小的⾝子更是直往杏儿柔软的‮躯娇‬猛钻,顿时,房间里不断传出一连串尖声的笑语,伴随着孩童可爱的咯咯笑声,许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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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于厢房內的笑声不断,厢房外的一群人却是静默无声,没有人敢出声惊扰到房內的两人。

  有多久不曾听见小‮姐小‬的笑声了?不,该说打从小‮姐小‬出生起,就从来没有人能让小‮姐小‬⾼兴起来。

  长达三年下来,小‮姐小‬每晚都会作恶梦,每晚都要在教主的安哄下才能乖乖⼊睡。

  适才教主由于有事赶不及回来,待听见小‮姐小‬的哭泣声,才连忙放下手边的事,赶回小‮姐小‬的厢房。

  不料,众人随着教主赶回厢房,却瞧见教主做了一道噤声的手势,大伙儿才发现原来小‮姐小‬的厢房內早有人在,且那人还是让人从河畔带回来的那名少女。

  没有多人,让众人皆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名少女不一会儿就哄住了小‮姐小‬的眼泪,而方法竟是哭得比小‮姐小‬还惨。

  真是个好法子!大伙儿心中同时对这名少女肃然起敬,能一下子哭得这么惨,大概也只有她才办得到了。

  大伙儿的眼光一致透过窗棂探视着厢房內的一举一动,无疑皆被厢房內那一少一小的可爱笑靥捉住了所有目光,舍不得移开视线。

  小‮姐小‬
‮纯清‬可爱,笑容天真稚嫰;而这叫杏儿的姑娘那巧笑嫣然的红却彷佛是两瓣‮瓣花‬似的令人垂涎滴,直让众人的目光发了直,痴痴地呆望着。

  这女人是祸⽔!一直杵在一旁以⾼深莫测的神情凝视着房內一切发展的君无尘,在将所有手下的反应全纳⼊眼里时,心下有了这个领悟。

  看来不赶紧好好想个法子安置这叫杏儿的少女,行宮里将会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劫难。

  扁是她脫俗的美⾊就⾜以令行宮的弟兄陷⼊一场无法遏抑的恋了。

  将来为了她,恐是大伙儿要争得头破⾎流了。为了防止这件事在行宮发生,他是该好好想个对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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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才穿透窗棂拂照在圆桌上一盆已盛开的⽔仙花上,杏儿已然醒了过来。

  “啊…”才睁开眼睫,她蓦然发出惊叫声。

  厢房里有人,且那人还坐在畔上,这吓人的事实立即令杏儿吓得赶紧起⾝,并侧⾝护着庭庭。

  “教…主?”

  由于光线充⾜,她已看清了来人是谁,竟是那一见到她即要杀了她的教主。

  “我没接近你,是你…是教主你自己跑来的。”杏儿慌得直解释,却见他一言不发,只是带着一抹教她看不懂的眼神,凝视着自己和…庭庭。

  庭庭…不会吧?他不会连这么小的小女娃也下得了手吧?

  “不!你不可以,庭庭还这么小,你不能因为讨厌见到我,就处罚我⾝边的人,你没有权和这么做。”心里一急。她什么都豁出去了。

  若要让小小年纪的庭庭为她受罪,她就是拼了命也要反抗到底。

  “我没有权利这么做?”君无尘轻扬眉⽑,嘴角开始上扬。

  “我…是说你要处罚就罚我好了,不要找我⾝旁的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杏儿赶紧亡羊补牢。

  天知道她怎么会说他没有权利这么做,他可是这里人人尊崇的大教主耶!

  他就算是此刻想杀了她,或是手刃了庭庭,也没有人会说话吧?

  “如果我偏偏找小女孩,你要怎么办?”当话甫落下,君无尘也震了下。被自己竟然在捉弄她的行为骇住了,不过尽管如此,他的神情仍旧是平稳、鸷,一如往常。

  “我…我会和你拼命的!”

  “你会和我拼命?”他的兴致被挑起。为了庭庭,这无知的女人能牺牲到什么程度?

  “是,我会和你拼命,反正在这里我什么也不是,我…我才不怕你!”她咬住红滟滟的朱,决心和他卯上了。

  要嘛,他就杀了她;不然她就是不准他伤害庭庭一寒⽑!

  庭庭还这么小,真不知道他的心是不是黑的,竟然连小女孩也下得了手。

  “你不怕我?”君无尘双眼病捌稹U馀司⾕凰挡慌滤空饪捎腥ぜ恕?br>

  “是,就是不怕你,也不准你伤害庭庭!”她抬起头直直地和他的视线对上,却仍为他俊美无俦的丰采感到心跳如飞。

  怎么可以?黑心肝的人怎么可以拥有得天独厚的外表?老天爷真是太厚待他了。

  “你说你想怎么阻止我?”嘴角徐缓勾起,君无尘作势要抱起依然沉睡如厮的庭庭。

  杏儿快他一步地将庭庭抱起,⾝子一面往后退,嘴边一面大喊:“不要过来!”

  她直退至角,见他直过来,她吓得直翻⾝将庭庭护在⾝下,美臋⾼⾼翘起。

  见如此滑稽可笑的一幕,君无尘再也抑制不住地仰头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杏儿迟疑地回头,护卫的姿态仍保持不动。

  君无尘不语,嘴角仍带着笑意紧紧瞅住她,如此才发现抱住庭庭的她,看起来是那么娇小可人。

  她不过才十五、六岁吧?一个才及笄的小姑娘而已…君无尘细细地打量着,自觉前天他太严苛了,把她看成是和以往一样心有城府的女人,是他的偏见所致。

  不明⽩他何以只是一味地盯着自己一看再看,杏儿纳闷地侧头审视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的‮势姿‬好不雅,她竟然趴在榻上,臋部还⾼⾼翘起,这…实在是羞死人了!

  窘得満脸通红的杏儿,不由得僵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一动,是怕他会抓走庭庭;不动,这样子还能见人吗?

  左右为难下,杏儿急得眼泪扑簌簌地夺眶而出,滴落在被她抱在怀中的庭庭脸上,经过泪⽔的洗礼,庭庭总算醒了过来。

  庭庭糊糊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儿一睁开她就瞧见杏儿又哭了,小小年纪的庭庭马上又伸出小手抹去她的泪⽔。

  “姐姐不哭。”

  “庭庭。”君无尘在一旁唤道,不悦地察觉到庭庭不再依赖他一人。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庭庭头一抬,小脸马上笑开了,圆圆胖胖的手朝前方伸出。

  “爹爹!爹爹!”庭庭天喜地地呼喊着。

  “来。”君无尘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从杏儿手中将庭庭抱走。

  杏儿圆睁着双眼,⾝子跌坐在角,手指着抱在一起的⽗女俩说不出话来。

  “你…你…”原来他们是⽗女?庭庭就是他的女儿?

  “原来…你一直在耍我?”害她担心个要命,原来人家是⽗女关系,想到这儿,杏儿红着眼眶,蹬蹬蹬地跳下,羞忿加地冲出厢房。

  “姐姐…”庭庭唤着。

  杏儿彷若无闻,⾝子一会儿就消失在门口,庭庭见陪了自己‮夜一‬的姐姐转眼不见,扁扁小子邬,不一会儿竟放声痛哭起来。

  “爹爹是教主,教主是爹爹,教主不喜姐姐,把姐姐气走了,爹爹把姐姐气走了,哇…哇…”哇哇大哭的庭庭抡起小拳头不停落向君无尘的⾝上。

  原来庭庭还记得昨儿夜里那女孩同她说的话,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这名少女的魅力肯定会席卷整个行宮。

  就连向来排拒陌生人接近的庭庭,不也不可避免地一晚就被收服了?

  想到这儿,君无尘心中蓦然升起一道念头…

  懊如何安置这名少女,他心中已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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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重新回到被人镇⽇看守的⽇子,杏儿闷闷地叹口气。

  自从那天偷溜出⽔厢院,回来被逮个正着后,香君将她看得更紧,几近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连夜里也在她房里坚守,看守得滴⽔不漏,真是太有效率了。

  “别叹气,杏儿,你可好呢!坐在房里就有人替你传达弟兄们对你的倾慕之情,却是苦了我这个替他们传达心意的小红娘啊!”香君絮絮叨叨地抱怨着。

  不知近几天行宮里的弟兄都吃错了什么葯,竟然一窝蜂地全挤在⽔厢院,要求想见杏儿一面,甚至已有人大胆地向杏儿求亲。

  结果可累坏了充当跑腿的香君了。因为不想杏儿一出⽔厢院就跟等在外头的弟兄们纠不清,她只能委屈自己替他们跑跑腿,传送消息。

  “你不要理他们就好了。香君,我才不想见他们。”扁扁嘴巴,杏儿老大不⾼兴地微鼓着脸。

  想见的人没来,不想见的却来了一窝蜂,这是什么道理嘛!

  “杏儿,其实那些弟兄们都很不错,如果你想留在行宮,倒不如找个中意的弟兄和他共结连理,如此一来,教主就不会送你走了。”香君提出她的看法。

  杏儿回头瞄了香君一眼,毫无‮趣兴‬地道:“不要。”

  她连自己是谁、祖籍何处、何方人氏都不知道,如何与人婚配?

  再及,她又不喜那些弟兄,要她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位,她才不依呢!

  “杏儿。”香君没有她的办法,只好无奈地叹气。

  这时,曲玲珑从外头走了进来,带着十分有趣的神情走向杏儿。

  “⽔姐姐。”杏儿立即跳下椅子,笑盈盈地上前。

  “你知道⽔厢院外聚集了多少弟兄吗?杏儿,他们可都是为了你这娇滴滴的美人而来哦!”杏儿这么受,曲玲珑可也感到很⾼兴,至少杏儿的将来已不用她来心了。

  外头有这么多人急着想向她求取亲事,杏儿只要从中挑选她中意的夫君,一生就有人照料了。

  “⽔姐姐,连你也取笑人家!好不好?⽔姐姐,你替杏儿将他们赶走,人家本不想见他们。”杏儿努努嘴巴,对于外头那些人,她只觉头大。

  “杏儿,我知道你还小,目前又丧失记忆,可是令大夫不是说了,你的记忆是不是会回复,连他也不敢肯定吗?所以你该从现在起好好想一想你的将来,也许嫁人以后你的记忆会慢慢回复,不必急的。”

  “我是不急啊,⽔姐姐,杏儿觉得着急的人好像是你和香君!是不是我在这里给你们添⿇烦了,所以你们都急着摆脫我?”杏儿来回看着曲玲珑和香君二人,

  “杏儿,不是这样子,只是…”

  不给曲玲珑解释的机会,杏儿截断她的话,急急说道:“还是教主对你下最后通牒了?他要你把我送走,是吧?我就真那么惹他嫌吗?”杏儿抡起小拳头,紧紧抵在腿上,终于忍不住地冲出⽔厢院。

  在⽔厢院外等候已久的弟兄,见佳人奔出来,连忙蜂拥而上,吓得杏儿拔腿就跑,⾝子朝另一方向跑去。

  “杏儿姑娘…”

  众人则在后头追着、叫喊着,没有人想落在最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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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儿一颗芳心猛然跳着,那抵在左心口飞快跳动着的心跳,几近令她无法承受,可她仍不停地跑着,急于摆脫后面追着的人群。

  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男人,即使早忘了以往一切,但她仍肯定自己从没被这么多男人追赶过,好恐怖、好吓人。

  早忘了是为何事冲出⽔厢院,杏儿好想再回到⽔厢院去,至少那里有香君和⽔姐姐会帮她挡住他们。

  “啊!”尖叫一声,杏儿跌倒在地。

  “杏儿姑娘…”这一耽搁,行宮里的弟兄便赶上了她的脚步。

  有人甚至上前想扶起她,纯粹是出自一片好心。可他出自善意的举动,在杏儿眼中却是恐怖的一幕,尤其是她的跌倒,早让独孤教的弟兄将她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大圈圈直朝四面八方向她近。

  “不要,不要啊!”她⼲脆放声尖叫,杜绝他们的靠近。

  “这是怎么一回事?”随着她的尖叫声出现的是君无尘沉稳浑厚的嗓音。

  众人在听见教主的声音出现,连忙各自退至一旁,恭候他的到来。一时之间偌大的院子里恢复了它原来的宽敞,杏儿则呆坐在地上,受惊吓的脸庞呈现苍⽩之⾊。

  “教主。”众人齐口喊道。

  “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瞟了一眼杏儿如受惊过度的神⾊,君无尘已了然一切。

  “是杏儿姑娘跌倒了,属下只是想扶她一把。”这也是实话,没有人料到她会突然大叫而已。

  君无尘环视了所有手下一眼,见大多数的人仍是不舍得将目光从杏儿⾝上移开,心中不由得一叹。

  “你们全都下去吧!”君无尘下达指令。

  欣赏美人是人的天,⾝为一教之主他也无从怪起,要怪也只能怪这叫杏儿的丫头片子,天生一张媚众生的美貌,教人难以抗拒。

  大伙儿不敢违令,鱼贯似的一个一个走开,一直到院子只留下君无尘和杏儿。

  杏儿一如之前坐在地上没有起来,也不敢说话,她可没忘了他讨厌见到她的事实。

  “你跟我来。”君无尘算准了她自会跟上来,径自大步离开。

  可走了一段距离他才注意到后头没有任何脚步声,回头一看才发现她本没有跟上来。

  这该死的女人!前些天不是才嚷着想要接近他,怎么这会儿给她机会,她倒是给他拿乔了?

  一脸怒气横生地走回院子,君无尘发现她竟然还是坐在原先的地方,没有起来。

  “你在做什么?”

  “我…扭到脚了。”她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本来她也想跟着他,可才要起⾝她却又重新跌了回去,⾜踝更是疼得她龇牙咧嘴,眼泪都冒了出来。

  “你…”君无尘头-次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懊死,果然是超级大⿇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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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被人送回⽔厢院,⾝子都还没坐定呢,香君的大叫声便从大老远的外面传进来。

  “杏儿!”

  “我在这儿。”杏儿人在內室对外呼喊。

  声音甫落,香君已然冲进来,两手还死命抓着她,表情很动。

  “你到底做了什么?杏儿。”

  “我只是跌倒,没有事的。”以为香君为自己担忧,杏儿很是感动。

  “我不是在问你跌倒的事!杏儿,我在问的是在这之前你究竟做了什么事?”香君没好气地打断她。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趣兴‬听她谈跌倒的事啊!

  “我什么也没做啊!就见一群人在追我,我一急就跌倒了,然后是你们教主的出现,才让那群人离去…”杏儿话未说完。

  香君再一次抢先开口大叫:“你说教主出现?他竟然会出面解围?”香君杏眼圆睁,这么说她所听到的传闻一定是真的。

  实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香君于是用手用力地拧了下自己的脸。

  “会痛耶!这么说是真的喽?杏儿,是真的耶!太好了。”香君抓住杏儿的手又叫又笑的。

  “什么真的、假的?香君,到底是什么事啦?”杏儿一张俏颜莫名其妙地紧蹙着。

  “你还不知道吗?杏儿,还是你在跟我装蒜?”香君笑病安“的。

  “装什么蒜?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快说嘛,香君。”见香君一脸⾼兴,杏儿不由得也染上她的‮奋兴‬,询问的语气充満期待,眼眸熠熠生辉。

  “杏儿,不会吧?哪有人像你这样都要当新嫁娘了,自己还不知情的?”香君开始感到奇怪,难道是她听走耳了?

  可这消息是由教主⾝旁的火护法的手下阿特告诉看管仓库的陆丹,陆丹又告诉厨娘阿珠,阿珠特地跑来跟她分享这天大的消息,难道还会是假的?

  那她岂不是要⽩⾼兴-场?

  “新嫁娘?谁呀?”

  “不是你还会有谁?杏儿,你难道真的不知情?”这下传闻肯定不是真的,香君的脸垮了下来。

  “我?新嫁娘?这是谁说的?”杏儿看来比香君更诧然,小小脸蛋儿写満惊慌。

  她不嫁!她不嫁的!

  “这…”香君反而迟疑了。

  说穿了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也许全是道听涂说而已。

  “是教主吗?是你们教主下命令要我嫁人吗?”恐惧洗刷过整个⾝躯,杏儿咬住下,眼里満是泪⽔。

  “杏儿…”

  “什么都想不起来是一种不可饶恕的愚蠢吗?所以你们教主才会处心积虑想摆脫我…我没有说不走啊,我才不想听他的命令,我不会当新嫁娘!我不会同意的…”杏儿小手紧握成拳,费力地说道。

  “杏儿,你听我说,你哪里也不能去,你忘了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吗?此刻的你除了待在这里以外,你还能上哪儿?”抓紧她的拳头,香君软言安抚着。

  “我不管,天大地大总会有我杏儿栖⾝的地方,我就是不要待在这里,任人宰割!”她早该在醒来的第一天就走人的,可她偏偏遇见那令她安心的教主,以为他会好好安抚她无助彷徨的心。

  可他没有,他反面是一见到她就生气,现在竟然又命令她嫁人,她就算再惹人厌,也轮不到他来替她的终⾝大事作主呀!

  “杏儿,这有什么不好呢?嫁人是件喜事哩!包何况对象还是…”

  香君话才说到一半,就见杏儿拎起罗裙转⾝就跑。

  “杏儿,别跑啊!”香君立即追上前,口中直喊:“当心你的脚又痛了。”

  香君追至门口,曲玲珑正好从回廊转角走来,见香君脸⾊焦急,不由得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

  香君着急地把经过描述了一遍,并把她从阿珠那儿听到的传闻告知曲玲珑。

  “我以为这传闻是真的,也以为杏儿早知道教主要娶她的事,怎知她完全不知情,大肆‮议抗‬一番就跑了出去。⽔护法,教主要娶杏儿的事究竟是…”

  “是真的。我就是特地回⽔厢院准备宣布这件事的。”曲玲珑怪罪地⽩了眼香君,接着说道:“你到底是怎么跟杏儿说的?”

  杏儿知道教主要娶她为,该是会很⾼兴吧!打从她一醒来不就老爱接近教主吗?

  “我什么都还没告诉她,只说她要当新嫁娘了,杏儿就开始很动,接着就跑掉了。”香君这会儿也知道她的多事搞砸了一切,表情很是不安。

  “你是说杏儿还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教主?”曲玲珑神情苦恼地看着香君。

  “是的。”

  曲玲珑听了差点昏倒,她立即吆喝一声:“那你还在发什么呆?香君,赶紧将杏儿追回来啊!”香君很快地回过神,转⾝朝杏儿消失的方向追去。

  曲玲珑则是暗暗叹气。唉,希望别搞砸了才好,教主好不容易才决定娶杏儿为教主夫人,可千万别让杏儿给跑掉了。

  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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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恶!可恶!这行宮到底有多大?我已经找这么久了,为何就是找不到行宮的出口?”杏儿第三次站在同一个圆柱旁,忿忿地踢着圆柱出气。

  她一定要逃出这里不可!什么都想不起来已经够可怜了,现下又要被迫嫁给她不识的人,说什么她也不愿再留下来。

  可是该以什么方法离开这大得像宮的行宮呢?

  杏儿左看右看就是分不清哪一条曲径是通往哪里,更遑论知道出口位在何处了。

  正当她想叹气时,远远就瞧见两人朝她这头走来,她立即闪至圆柱后面,可不想现在就被人抓了回去。

  随着两名丫环的脚步声接近,杏儿同时听见她们其中有一人如是说:“这一趟出门,咱们可别忘了要将小‮姐小‬最爱的鞑子带回,不然可难以代了。”

  “就是啊,小‮姐小‬这些天一反以往,镇⽇吵闹不休,听说照顾她的婉如,颇为头疼呢!”另一人附和道。

  “别说这么多了,还是赶紧出宮吧!教主就要为杏儿姑娘办喜事了,再不把一些该准备的东西备好,咱们可会被逐出行宮的。”

  “唉!真羡慕杏儿姑娘,能让教主为她这么做,这啊,可是大家盼都盼不到的。”

  “你也别羡慕了,听那些见过杏儿姑娘的丫环说,杏儿姑娘长得一张国⾊天香,眸光粲如星辰,小小的脸蛋粉嫰粉嫰的,像是能拧出⽔来似的,看了就教人怦然心动、难以自持哩!也难怪行宮的弟兄全为她一人着…”

  谈话声渐行渐远,悄悄跟在她们背后的杏儿,却仍是听得一清二楚,也因此决定跟着她们一起出宮去。

  沿路小心翼翼跟着她们,杏儿还必须时时注意有无其它人发现她的存在。

  经过了许许多多九弯十八拐的曲廊,各形各⾊的景致匆匆;而过,杏儿无心欣赏,却也跟得眼花撩,倘若不是前方有人带路,她永远也别想走出这像是宮的廊道。

  终于走出似是永无止境的回廊,杏儿正待松一口气,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不过气来。

  她万万没想到走出宮似的廊道,出现在眼前的哪是行宮的出口!没有大门、没有出口、没有看守的人…唯有一大片森森的树林,看起来就吓人…

  天!杏儿傻了眼,也呆了反应,只能怔怔地瞧着树林,浑然未觉那两名丫环已登上马车,远远驶离。

  她本逃不出这里,杏儿蓦然领悟到这一点,这广大的树林无疑是要断了她逃跑的路。

  难道她注定非要永远留在这里,并听从教主的命令嫁他人为吗?

  不!说什么她也不要坐以待毙!想到要嫁给她所不识、甚至不喜的人,杏儿深昅口气,捏紧拳头坚定地迈出脚步。

  她宁愿靠自己走出这片树林,也不待在这儿任由他人决定她的一生…

  “站住!”一道沉稳內敛的嗓音从她背后传来。

  杏儿大吃一惊,⾝子开始往前跑,但在泥地上穿著绣花鞋的脚似有千斤重,也像有什么东西黏着她的脚,使她每一步都迈得好费力。

  “你该死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君无尘一个箭步就将她拎在手中,让她吊在半空中。

  “放我下来…”因⾝子腾空,杏儿惊了口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说,你是怎么出来的?”他可不认为凭她一人可以从行宮走到这里。

  “我…”

  “说。”君无尘大喝一声,不仅口气严厉,连表情也像是凶神恶煞般吓人。

  “我…”杏儿被他这么一吓,眼泪差点冒了出来。她深昅口气,张口言,呑吐了半天仍是吐不出半个字眼来。

  “你这该死的女人!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无知而死在这一片树林里吗?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你说是不说?不说我就下令将⽔厢院每一个人都宰了!”君无尘耐全失,对着呑吐半天的杏儿,一阵劈头怒吼。耙放任她到这种地步,⽔厢院的所有人都有责任!

  杏儿一惊,开始挣扎,极力想从他手中挣脫,惜未能如愿。

  “不要!你讨厌我一个人就算了,不要因为讨厌我,就连⽔厢院也一并否决了…他们又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才会惹你生气,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想起自己是谁啊!”全然的无助使得杏儿眼眶中蓄満泪⽔,菗菗噎噎地啜泣不已。

  “你…”瞪着被他提在手中还能哭得这么凄惨的杏儿,无声的叹气不由得从君无尘腔发出。

  “我不是要逃走,我也不要嫁给别人,我…我…”⾝子一直腾空着,因为用力哭泣,杏儿开始上气下接下气,呼昅逐渐困难。

  见此状,君无尘当机立断地点住杏儿的睡⽳,让她暂时冷静一下。

  杏儿呼了一口气,徐缓地闭上眼睛,⾝躯依然被提至半空中,小脸儿低垂着。

  将她放下改扛至肩膀上,君无尘沉稳的眼神首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这该死的⿇烦丫头,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眼前。

  像是方才,倘若不是他每⽇总会在此刻骑乘闪电在这片松树林中奔驰,他怎会发现她竟然一个人不知死活地出现在这只须顷刻间就能要掉她一条小命的树林里?

  真是太胡来了!堂堂一个⽔护法怎么会看不住这个⾝子娇弱的小女子?

  若不是他的出现,下一秒他们也许就得为她收尸了!想到这儿,君无尘忽地抿起线,眼光变得严肃,迈向行宮的脚步更是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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