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是气恼
翌一早,霍云容醒来之时,还是不见白虎身影,心里越发难过,眼泪却好像在昨晚哭干了。再也不出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白虎这一整天都没出现,霍云容自己走到当初跌下来的溪边,呆呆往上望,只有一壁高不可测的悬崖,云缭雾绕,看不见顶。
她在溪边蹲下来,对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出神,不知过了多久,肚子中传出一阵声响…她饿了。自从遇见白虎,她还没有挨过饿,但是现在白虎不在她身边…想去溪中抓鱼,却提不起力气,只好用手捧着溪水大喝几口,聊以充饥。
又在溪边呆坐许久,直至夕阳西下,雾气渐生,寒冷刺骨的晚风一阵一阵地往身上吹,霍云容才站起身来,缓缓往山走回去。
溪边离山颇有些距离,霍云容一天没吃东西,只喝了几口水,走到山之时,已经又累又饿,险些倒在口了,她以手撑在口,呼吸微,歇了一口气,刚要往内走。
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直直往她怀里扑。霍云容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只觉得好累,勉力睁着眼睛看了那身影一眼,低声叫了一句“小白”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霍云容是被白虎醒的,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口,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山中风声大作,仿佛要有一场大雨,白虎似是怕她冻着,半个身子都趴在她身上,又热又重,她的身上都被捂出了汗。霍云容被得闷气短,抬手摸了摸埋在自己颈侧的虎头,声音低弱:“小白,快起来。我醒了。进里去。”
白虎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眼中似有欣之态,从她身上起来,伏在一边,霍云容会意地翻身骑上去,由它背进里去。
里伸手不见五指,白虎夜能视物,毫无阻碍地带着霍云容到干草堆处,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又咬起一颗野果递到霍云容嘴边。霍云容在黑暗中接过来吃了。吃完之后身上有了点力气。
在地上摸到火石,点起火把,中终于有了光亮,正想再吃点东西的时候,忽然闻到中有一股血腥味。
她心中一跳,低头看向她身侧的白虎“你受伤了吗?”白虎正闭目养神,闻言站起身来,绕过她的另一边,从地上叼起了什么东西,献宝似的往她眼前送。鼻间的血腥味更重了。霍云容心中生疑。
就着火光仔细辨认了一下,竟然是一只野兔!不怪她多疑,自她掉下这山谷以来,白虎每给她找的吃食尽是些野花野果,灵芝草药,她在这山谷间游,从未见过半只兔子的踪影,莫说是兔子,野獐野鹿也从没见过一只。
她几乎要以为这谷中的走兽早已被白虎吃尽了,她接过兔子,发现兔子的脖子被咬断,皮被血染了一大片,已经死透了。抬眼看看白虎,火光中只见白虎口血腥,形容可怖,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的又生出了惧意。
手中一松,野兔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白虎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它远远走到中另一边的角落,不再往她身边凑,趴下来径自睡了,虽然白虎不能言语。
但是霍云容还是觉得从它的眼中看到了失落和难过,心中颇为后悔,小白对她这样好,她为什么会怕它。
默默地望着白虎的身影,心中十分过意不去,霍云容道:“谢谢你,小白,咱们一起吃兔子吧。”白虎没有反应,仿佛睡着了。
霍云容将兔子稍作处理,架在火上烤了。走到白虎身边,蹲下身来,低声道:“你生气了吗?”白虎无动于衷,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霍云容知道它没有睡着,也不管它究竟听不听得懂,抱住它的脖子,低声对它道歉,仿佛将它当作一个有感情通灵的人类:“对不起啊…小白,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不是有意伤你心的,我在这谷中待了两个月,一个人也没见到。
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只有你陪着我,要是连你都不愿意理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说到后面,她越说越伤心。
想到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回家,父母在家不知该有多担心她,忍不住又趴在白虎身上低声哭了起来,白虎终于动了动,将头埋进霍云容的颈间,伸出舌头亲昵地她的脸。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直至哭得尽兴了。中弥漫起烤的香味,霍云容才慢慢止了眼泪,泪眼婆娑地回去看火架上的兔,那兔已经烤得有些焦了。黑漆漆的一大片,她鼻子,将兔取下晾凉了。
才撕下一片兔腿,递给白虎先吃。白虎只瞧了一眼,便懒懒地移开目光,闭目趴在地上,是为不吃之意。霍云容心想这么久了,她几乎没见过白虎进食。
难道这只白虎与众不同,既不吃人也不吃兔,是头吃斋茹素的佛虎?霍云容抓着兔腿,往白虎嘴边送了送:“你怎么不吃?”白虎仍是闭着眼睛,也不张嘴,好似睡着了。
霍云容没办法,只好自己吃,她的食量本就不算太大,只吃了一只兔腿就已经有七八分了。
她摸摸肚子,想了想,撕下一片衣角,把剩下的兔包好,打算留着明天吃。吃剩的兔腿骨就放在火堆边,她刚要翻土熄火,白虎突然凑了过来,低头嗅了嗅,叼起地上那腿骨大嚼起来,嚼得咔咔作响。霍云容愣了一下,才知道白虎并不是不吃。
而是想把都留给她吃,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快速解开刚包好的兔,撕了一大片递给白虎:“吃吧。”白虎抬头看她,还是不张嘴。
霍云容温声道:“我知道你想把都留给我吃,但是我吃不了这么多,这最多放一天就会变味,变了味我就不爱吃了,那多浪费,咱们一起吃,你明天再去给我抓一只新的好不好?”
白虎这才愿意张嘴,舌头一伸,便把霍云容手上的兔都卷进口中,三两下就进腹中。霍云容见它吃得香,又撕了一大片递给它,它却怎么也不愿意再吃了。霍云容勉强不得,摸摸它的头,重新把包好。一人一虎重归于好,霍云容夜里又安安稳稳地抱着白虎入睡。
自那以后,白虎时常出外为霍云容猎食野狐野兔之属,往往一去便是大半天,霍云容心下疑惑,这山谷这样大,为何目之所及从不见白虎以外的走兽,白虎所猎之物似乎也并非在此间所得。
而是从很远的地方捕获。沉思一会儿,她又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多半是无解的了。白虎不能言语,便是能听懂她说的话,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闲暇之余,霍云容也会央着白虎带她四处看看,白虎也乐意为之,然而总是走不这深谷。
每当霍云容想往更远的地方走,白虎便支起双耳,尾巴一甩便打道回府。时一久,霍云容隐隐约约就猜出白虎的心思。
原来这白虎是有意要留她在谷中作伴,是以始终不愿为她寻找出路,她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气恼,心想我难道要一辈子在这里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