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就像催促似
“能否…替本座化个妆?本座不想这个模样被他们发觉。”芙姝笑笑,即刻穿了罗袜下,其实妙寂自己也会化,但是他就想要多被她触碰一下,她的面庞在他眼前无限放大,妙寂安心地闭起眼。
“听说在你这边丑人仅不得做官,还无法皈依,还好你生得漂亮。”芙姝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妙寂很开心地勾起嘴角:“我漂亮些,还是那人漂亮些?”芙姝不说话了。
他复一变得粘人,有时候在榻上做那事时,也要莫名其妙来上一句:“分明是本座入得你舒服,你为何一直念着他?”芙姝被他几双手得软成一滩水,呜咽着说不清话:“都是妙寂…唔嗯…并无不同!”
“本座不信。”他顶撞得发了狠,芙姝只顾着低低地喊,最终咬着他的肩了数次。芙姝不说话,他便用手撑开她的口,指尖碾舌:“说喜欢妙寂。”她摇着头,道:“唔……喜欢你。”
他不知道她说的话几分真心假意,只知道在某些夜里,她会一个人坐起来,坐在廊外默默地哭。两行浸透了月光的泪在无人的夜里悄然滑落,顺着面颊滑入脖颈深处。先前她一直以云淡风轻的面目,大海般宽敞的心接纳他所有的怪异与狼狈,亦从未同他道过一声苦,日子久了,他便以为她永远能保持这样的热情。
他本想用劣质一些的法器堵住那处心口,再为自己拖延一些时,让她多陪他几,可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妙寂最终还是让弥空寻了最好的法器来。
这样她就能快些回家,也不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了。***今时和气清,对于芙姝来说,这是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春日。佛塔外十分寂静,似乎酝酿着某些大事,她坐在案旁,为自己的传记落下最后一笔。屋外忽然传来纷杳的脚步声,她搁下羊毫,无声地紧了紧间的佩剑。
那道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敲了敲门。“在吗?”一个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声音响起,弥空来了。
握在剑鞘上的手松开了。芙姝开了门,二人坐在屋内相谈。弥空化出一个大盒子,里头装着一些发旧的暗黄纸片,是芙姝曾经对妙寂表心意时的东西,几百年前的东西,亏他还能留到现在。令她惊讶的是,她曾经绣的失败的那一堆香囊,全都被他收起来了。
有的拆了针线补过,有的多了一些图案,看完,芙姝沉寂许久的心绪快了几分。“师尊以为他没有份,自己别扭了好一阵呢,到最后也不敢问你,只一个人将这些东西收起来,”闻言,眼前女子的眼里果然落了些笑意。
弥空犹豫地望着她:“看了这些,你可还舍得?”芙姝道:“舍得啊…你如今给我看这些,代表着你分明知道,我舍得。”
人生的路都是要自己走完的,世间所有事物都只能陪她一时,停留一时,她已经在原地陪了他那么久,现下她要向前走了,她不想再沉溺于这样的荒谬里了。无论是尸毗王还是妙寂,无论情感多么深重,也掩饰不掉劣质的底。先前嫁给他。
他都没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一切皆由他一瞬的贪所起,才令她围困其中,这便是束缚。
如今化出来的尸毗王,剥夺了她的一切,人权与自由。初始时更是无视她的自尊,将她的意志都要剥夺殆尽。这完完全全是芙姝无法忍受的事情。
即便如今他对她再好,肯让她解,可束缚终归是束缚,剥夺仍旧是剥夺。不能一个本就腐烂的东西,裹上一层糖粉,做上些装饰,就要说它是珍馐了。妙寂有错。
她亦是如此,她其实原本完全可以不选择妙寂,她原本已经解,已经做完自己所有的事情,可以不再去理会他,与几个好友在山林中躲一辈子,不问世事。可她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她要渡他,就不能舍不得。
她知道妙寂很痛苦,五蕴炽盛,七情残缺,六界厌弃,可她何曾不痛苦?反反复复将心间珍爱杀死,亲手将刀尖刺入他的膛,将毒药送于他吃,看着他在自己怀中慢慢变得冷硬,心跳渐息,她的痛苦又要与谁诉说?无人可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滔天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垮,她不能手软,无法慈悯。
她没有失败的权力,如此,芙姝只能于夜深之时,默默对着月华,对着那片寂静的夜,将这些苦痛压缩成泪,令它顺着面颊簌簌落下。
“芙姝…芙姝?”室内,芙姝走神了。弥空赶紧唤了两声,她缓缓转动眼珠,对他弯起,喃喃道:“弥空,我们要回家了。”***今夜是芙姝在阎浮提度过的最后一个月圆夜,她冷静地将东西一件件收拾好,抬眼看见屋外的娄宴双手合十放在下颌,似乎在对着天拜着什么。芙姝眸微冷,不声不响地走过去。
无声的脚步把她吓得面色白了白,娄宴不自然地打量了下芙姝:“君、君上,您为何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看你祈祷得专心,不忍心打扰你。”“唔…对了。世尊从今早便说了想见您。”
“他在哪里?”“他如今还在阎浮提王宫内办事,您…”“你带我去吧。”芙姝准备如同往常一般牵她的一同走路过去,却在触碰到她指尖的那一瞬被她躲开。
“君、君上?”娄宴转身看见她眼里的错愕,又赶紧主动牵起她的手。“你今是否太紧张了?”芙姝问。
“要回到故土了。怎能不紧张呢?”“对了君上,我们的修士队伍都集结在东北边吗?”芙姝沉默了一会儿:“有好几条不同的队伍,你想问哪个?不对,我先前分明已经告诉你了。”娄宴整个人定住:“有好几条?在哪?我记不好,有些忘了。”
“就在…哎呀!”芙姝还走在向下的阶梯上,她假装脚底一滑,连带着将她也拽落。‘娄宴’渐渐咳出了些男化的声音来,袖中飞出一只细针,又被芙姝偏头躲过。可下一刻,芙姝的肩胛骨就被‘娄宴’化出的另一只手给穿了。血薄而出,溅了那人一脸。
“哈哈…这片土地上所有的愚蠢的女人都已死到临头了。包括你最亲爱的世尊,让我猜猜你该先救哪一边呢?不,也许他们都该同你一起陪葬,这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说罢,她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窗外的大地上火光冲天,芙姝听见无数人在原地痛苦地嘶嚎,哭泣。
她愣在原地,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出自己身侧的剑,剑身上倒影出面色发黑的自己,她即刻狠狠地用指甲掐入掌心,不,是幻觉,如今还没到时间,她只保留了片刻的清醒,随后识海便开始刺痛,似乎有人在呼唤她…
她浑浑噩噩,运用内力将伤口的血勉强止住,提着剑见人就杀,顺着那道指引,她竟来到了先前从未涉足过的藏经阁。到底是谁唤她来的呢?芙姝脑中愈发刺痛了,就像催促似的,芙姝恍惚地推开门,跌跌撞撞地摔入一个女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