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遂密呑丹丸

　　悦生不解何意？妙娘向袖里取出小匙，开画”王巢〔启看，只见内有黄金百锭。宝铢数升，白松纹弁，玉贝百珍，钗串数十，说道：“封郎，此铢系妾平康所聚数年，今见郎君，愿托终身，此铢足以度活养老，计算百万有余。”

　　悦生瞥见，喜道：“多情娘子尊爱，敢不举案别守？”就命封禄将妙娘用度物件搬来。自此以后，终夜狎，时刻聚首，纵无度。在悦生丹田永固，在妙娘癸枯血竭。

　　过残腊至次冬，不及一周，妙娘奢纵，不惜身体，恹恹一病，名登鬼录。黄壤不远，悦生百般调治不痊，妙娘瞑目而逝。悦生痛泣哽噎，如丧考妣。

　　悲惨莫，备办棺椁衣衾，厚葬于多宝庙侧，修齐追荐，百期已尽。悦生亏妙娘携物，家资当足。周足已，思再聘，托媒相访，要如妙娘贤淑，词咏清雅，如此东不就，西难成。

　　这晚，邻故旧相知，连爱月，因悦生有妙娘在室，恐怕事，故此闷闷远离。后知妙娘弃世，意图再炽旧好，不得其便。不料其夫喻得胜，要将爱月寄住外家，以便随征。

　　今幸得胜营中，支放队中月粮，轮守粮料。这爱月潜自封宅，悦生正在悲伤妙娘，又想爱月久不会面，去会他。又恐其夫在室，不敢就去。忽爱月走来，轻轻叩门。封禄启户，爱月走进。

　　悦生灯下瞥见，如获奇珍。忙道：“冤家，想杀我也因卿夫终不离，未敢造次，多有获罪。”遂携手进入卧室。

　　封禄送茶，爱月道：“妾夫在早晚随征，携妾寄与外家，恨不再唔。今幸一便，特来别你。”遂流泪道：“不知何，共君如今也？”止不住秋波泪滚。

　　悦生亦流泪道：“爱娘，你来别弟，古云好事多艰，乐必有映，不幸先归西，止望共卿早晚盘桓，谁料有此举，真苦楚人也。”

　　二人遂衣就枕，合体沾。爱月双钩环勾郎腋。悦生柄捷牝内，尘，跳柄入才过数十余，爱月爽快难。悦生体稳柄动，似点水之蜻蜓。

　　爱月身颤舌冷，如乘之扁舟。悦生道：“此一别。甚里鹭颈重。”爱月道：“这分手，何时节鸾俦再偶，都是为易别难逢。”

　　做女的，将麈柄深藏牝内。为男的，把情时刻套于柄上。二人你贪我爱，贪内滚热。热极大的东西，男爱女丰，玉捻就粉做的玉户。这爱月道：“就死了，今夜不放麈柄出牝。”

　　那悦生言：“出如玉着命难释牝户。”二人自灯上拥娟至四更。悦生运气，久战未。爱月情，容纳犹忙。不觉升东气转，一夜无眠。

　　爱月闻声而惊起，乌云。二人穿了衣服，四腕互抱而泣。无可奈何，爱月得泣回。正是：相思相见知何，此时此意不忍分。

　　＊＊＊行尽洛数十程，桃花柳绿渡城。三更偶入庄周梦，万卉生芳列画屏。话说连爱月，与封悦生一宿别去，悦生悲慕思想不宁。过了残冬，又是元霄，值莺啼弱，柳花将笑，草已萌芽陌青，此时封悦生得了妙娘私蓄，家业隆茂，呼童使婢。

　　因妙娘弃世，再聘佳偶，奈桃夭柳质难选。玉姿美姣未遇。这悦生在家寂寞难忍，忽想起洛姑母，未知景况如何？遂收拾行囊琴剑，准备鞍马等物，要往洛去探姑母。

　　随命封禄挑行囊书箱，令使婢玉容，同小童封书看管门户，老苍头照管各庄租税，并管房租等账，是离了维扬。

　　行不数，过了白沙县，至于泗州前进。路途间主仆相倚，朝行策马，暮宿旅邸。看不尽山花藏笑媚，野鸟呼鸣。处处红桃含宿雨，村村柳绿带朝烟。

　　行不尽斑高低低羊肠的曲径，崎崎岖岖不断的来龙。悦生在马上运动神光，见路上行人络绎，奔东越西，为利图名。过了无数村庄，农忙耕作，妇”盍〔夫耕，行至将晚，遥望一个村市，地名叫做板挢镇。悦生遂投草座下马。封禄歇担，牵着。

　　店小乙走出店接道：“客官请到里面安寓。”悦生步入客房而坐，封禄牵牲口付小乙上料。小乙就问道：“客人要用大米饭，或是要薄饼？”封禄道：“我家爷不论，只管取来。”

　　不一时，店小乙托出大米饭薄饼鱼等物，放在桌上。主仆两人用饭毕，行路辛苦，卧睡不迭。

　　悦生就寝，魂入南柯，梦游台榭，行至一花园，百花齐芳，万卉争姘，金莺织柳，紫燕窥帘，过了百杏林，转至碧桃屏，来至蔷薇架，木香亭，方再步。

　　只闻得娇语笑声，抬头一看。见三个女子，在于木香亭边蹴鞠。那主张的，月貌花容，遍体绮裳，挂泛的柳眉杏脸，玄绡，副抡的，云髻翩翩，玉姿柔媚，齐齐呼笑。

　　悦生一见，精神狂逸，急奔向前相会，三女裣衽而拜，穿绮裳的美人道：“郎君至此何事？”着玄绡的美人道：“先生来此何干？”

　　着蓝的美人道：“二位姐姐，此生从不会面，问他何益？倘母亲闻见不便。”忙将踢的气球，向悦生劈面抛去。

　　把悦生打了一跤，早已惊醒，遥听戍楼三鼓。心下想道：“此梦境甚有奇趣，梦见绝世名姬。虽古之虢国夫人，不过如此。动我神思，难以消释。”

　　翻来覆去不能再寐。不多时声连唱报晓，店主人起来烧汤造饭，备办酒肴。封禄打叠行装，喂了牲口。悦生亦起来，梳洗完毕。

　　店主人托出早饭，悦生主仆，吃了算还忘账，遂辔策勒辔，封禄担负行囊，离了板挢镇，又登羊肠径，悦生马上举眸，见此地风光，怎比我维扬繁华。

　　行人貌朴，顶上戴高顶毡帽。体着蓝短袄，下罩常，裹腿深鞋。文绉绉，鲁圣遗风，貌昂昂，孟贲宗派。这悦生在鞍马上，思思想想，笑笑词。

　　行了一句，不觉已近洛地，此时落西山，不能进城。随投郭外草店，下了头口，进入客房，封禄安顿行李。这店主人姓，号望繁，年近五十，专下来往客人，有大小二，长姓闵，名巧娘，从未生育。

　　因无后嗣，再娶次室一房。姓卞名玉莺，生得缥致文雅。见者魂消，遇者慕想。望繁无子，又有上等文雅风过客安寓饭店，二妇暗与私通。这月余，来往过客甚稀。正逢三，清明届期，俗例挂白，刚刚悦生进入客房。

　　正值卞玉莺挂纸回家，就从悦生客房门首过去。方抵内室，那玉莺步走极缓，金莲未及三寸，前娜后移，如弱柳，面如梨花。

　　悦生抬头一见，宛然与雪妙娘彷佛不差。玉莺停步向内一张，将秋波斜视了一盼，微微含笑而入。悦生见了。

　　身在客舍，魂到天涯，目直心。封禄送一盏茶来与悦生吃，便道：“相公好了，我们行了一月有余，方到了洛。”

　　悦生道：“封禄，我们今到了此地，已晚，你又走疲，我又劳顿，且在此店中安息了，明慢慢进城。”

　　封禄道：“相公吩咐极是，况已到此，何必着忙，明待小人先进城去，访问姑老爷家明白了来报相公，相公然后进城未迟。”悦生道：“也说得是。”

　　主仆商议不表。再说卞玉莺，在客房门首看见封悦生，丰韵标致。自想数月以来，未下一个俊俏客人，俱是推车肩担的，把奴苦忍半载。

　　今造化，天赐来英俊南客，与我受用一夜。若有趣，留他与我大姐姐快活uC吃了晚饭，收拾停妥，这店主人亲家请去吃酒。

　　这店内大娘闵氏，有三十余岁，俏丽媚，待卞玉莺如嫡亲姐妹一般，凡事先议后行。卞玉莺见天色已晚，随向大娘闵氏，打了一个照面。闵氏笑道：“若中意，可来请我。”玉莺道：“自然不敢欺你。”

　　说罢。遂出了房，飞临客舍，只见封禄在那边喂马。玉莺道：“那位大哥，你来，我问你话。”

　　封禄见叫，转身向前道：“主人家叫我作甚子？”玉莺道：“我问你，你是何处来的，在我店内歇寓。”封禄道：“我相公是南直维扬人。

　　来你贵省探亲，进城晚了，所以借宝寓一宿。”玉莺向袖中取出百文铜钱，递与封禄道：“这百文钱，送你买酒吃，我也是南直人。烦你把你相公请来，我问他一句音信。”

　　封禄道：“多谢。我不要钱，我去请相公来便是，怎好要钱？”玉莺道：“你若还嫌少，我明再补你可收去。”

　　封禄多谢一声，收了心中暗喜。玉莺又道：“快快请来，恐我家长吃酒回来，不便问信。”封禄慌慌张张。转身高叫：“相公，相公。”

　　就把悦生吓了一跳道：“这是怎么说？有甚事，讲就是，何必叫喊？”封禄道：“相公，这店中娘子与了小人百文铜钱，说他也是南直人，叫我请相公去，他要问相公的音信。又说不可迟了，恐怕为主人回家不便。”

　　悦生闻言。心中暗道：“此黑夜请我，必有好意。”忙整衣冠，飞临内室，玉莺见，忙道：“相公随奴来，没碍于事。”

　　悦生道：“小娘子，我乃远客，初来宝店，此系内室，夤夜入去，恐不便，有话在此说罢。”玉莺道：“相公，不祥之念，难道独戕于君？奴可苟免，不必狐疑，妾非坏人而能君。”玉莺向前用手携了悦生，进入房中，掩了门道：“妾见君独宿旅邸，相约共宿。”

　　玉莺随自展衾衣，上榻倒下。悦生见女先睡，又非强，总有罪过，不至于强之律。一时情难，遂密丹丸，衣上。不一刻麈柄昂昂然竖，玉莺用手相探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