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花开两朵
“小傻瓜,我怎么会在意呢。别说是他强暴你,就算不是,我也理解。我不在乎以前发生的一切,我只在乎你今后的打算…只要能嫁给我,那过去的事都已经不重要了!”说着,李双喜又把玉凤拥在怀里。
“你放心吧,”玉凤抚摸着他的肩膀“只要你不嫌弃我,任何力量也阻止不了我嫁给你。我会豁出一切的…为了你!”
之后,二人又躺在一起,一边相互抚摸,一边娓娓交谈。不久又有情碰撞…最后,她们乏累了,便相拥着香甜地睡去。
但玉凤并没忘了二丫的嘱托,没等天亮,就依依不舍地告别。几天后,玉凤终于破釜沉舟地向父母摊了牌。
她明确表示,如果父母再不同意她与罗家退婚,自己就和李双喜远走他乡,让父母今生今世再难相见了。
经过长久的云密布,父母终于万般无奈地让了步,但却说:“想退你自己去退吧,我们一概不管!”玉凤总算稍稍舒了一口气。但另一件事儿又令她忐忑不安:她感觉着身体有些莫名的变化。
***当年杏花的娘程玉凤,对爱情痴而义无反顾地追求,着实令人感动和钦佩。在那样的社会背景下,玉凤能毫无顾忌地提出与罗家退婚,这确实得具备非凡的勇气。
或许正印证了一句话: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这天中午,玉凤终于鼓足了勇气去了罗家。罗广刚吃过午饭,正在炕头上剔牙。罗的母亲忙着收拾碗筷。
四十多岁的罗广天生一副凶相,高高的颧骨,眼睛很大却眼球深陷,目光空空如野,令人无法接近。说话一副高高在上的腔调,为了减少尴尬,玉凤竹筒倒豆般地说了该说的话。
罗广面沉似水,他明显是对着玉凤可眼睛却看着他老婆,说:“当初我就不同意与地富分子的家庭结亲,可和你就鬼了心窍,还搬来他大伯当说合。现在可好,得罗家颜面无光了。
我早说过,剥削阶级的思想观念与无产阶级的思想观念就是格格不入。人长得好看有啥用?关键要有纯洁健康的灵魂…”
玉凤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包括所有难听的话。罗广接着说:“虽说我不同意这门亲,可既然订了,也就不外了。
这两年我对程家的照顾还不够吗!你爹程忠田还不到五十岁,我就派他做了队里的饲养员,别人还在眼红呢。人得讲良心…”该说的不该说的。
相关的不相关的,罗广冷言冷语说了一大堆,最后才把目光正式对着玉凤,说:“你想退婚是吧?这门亲是自己同意订的,要退也得等回来。
我做不了他的主,就像你父母做不了你的主一样!”玉凤听懂了罗广的话,她不再说什么了。
她无果而终地离开了罗家。玉凤只好把希望寄托到罗的大伯身上。当天晚上,她就来到罗支书家。
她声泪俱下地说明了想与罗退婚的理由,最后竟跪在地上不起来,请求罗支书为她做主。罗支书是个为人耿直,作风正派的退伍军人,他与弟弟罗广性格相反,如同不是一母所生。
罗支书听玉凤说的情真意切又斩钉截铁,加之近来的风言风语,已知事情难以挽回了,便心中有了谱。他拉起玉凤,说:“起来吧,孩子!
不要这样啊,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婚姻都是自主的。谁也没有权利强迫你嫁给谁。你这事这样吧:你先回去,把要退的定礼准备好,等我与父母研究后,我去你家把亲退了。”
罗支书没有食言,尽管罗广夫妇始终不同意退婚,可他却做主来罗家收回了一百元定礼,就算双方把婚约解除了。
但罗支书此举却在侄子罗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退完了亲事,玉凤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父母的气顺不下来,自己和李双喜的事也很难有着落。
玉凤的想法不是与他私奔,而是招他为上门女婿。玉凤给五百里以外的大姐金凤发了急电,同时又托人给二姐银凤捎了口信。
几天后,大姐,二姐先后回到家里。大姐远嫁到五百里以外的羊尾屯,每年只能回家一次。金凤虽不如玉凤美丽,却也端庄秀气。大姐的到来,无疑冲淡了家庭紧张,压抑而郁闷的气氛。父母的脸色也开始舒展。
一家人团坐在一起,亲情盈了整个房间。两位姐姐都力图点中父母的要害。
金凤说:“与罗退了婚,无论对与错都已成了事实,就不必再提了,眼下我们要想以后的事。我和银凤都已出嫁,很难照顾你们。给玉凤招个上门女婿是咱家最好的选择。
那个李双喜孤身一人,招过来他也能安心。听说那人脾气好,听话,这是最称心的条件。女婿不同儿子,如果招个拨头甩甲的主,你们二老也很难相处下去,我看这个人很相当…”
银凤说:“玉凤已被那个罗糟蹋得不成样子,名声已经不算好。如果再找其他人家,后难免被人揭短。李双喜不嫌弃她,可见是一片真心。姑娘家找婆家,最好就低不就高…”
几天来,经过金凤和银凤的耐心而入情入理的劝说,父母总算撒了口,但提出一个条件:从此不允许李双喜去唱戏,安心在家生产劳动。玉凤替李双喜应了这个要求。
事情有了眉目,姐姐们怕夜长梦多,决定趁热打铁,经过与李双喜商量,很快玉凤和李双喜去公社登了记,领了结婚证,并且定了结婚的日子。
李双喜象征地过了几十元的彩礼,以备做两双新被褥,为玉凤添一套新衣服。结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但玉凤的心情并未因此而轻松愉悦。最近这段身心憔悴的日子里,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微妙的变化,感觉懒懒的,常有恶心呕吐的发作,要紧的是这个月的月经一直没有来。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如果真的怀孕了,那后果是可怕的。因为从时间上算,自己所怀的孩子决不是李双喜的,而十有八九是罗糟蹋后种下的恶果。
去公社登记那天,她背着李双喜去卫生院找老中医诊了脉,果然不出所料:她已怀孕一个多月了,怀了罗的孩子,却要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命运真是对她太残酷无情了。
她感到一片铅黑色的云在心间,郁闷,窒息,惶惶不可终。玉凤只对自己的两个姐姐说了这事。姐姐们一阵叹息后,一致建议她不要和李双喜说。既然她和李双喜也发生过那事儿,那就一口咬定是他的孩子吧。
玉凤虽犹犹豫豫,神情恍惚,却也一时没有主意,也只可顺其自然,凭天由命了,临近初秋的日子,高远而湛蓝的天空中已没有了乌糟糟的云。清凉的风地在空间里轻轻。
秋虫一刻不停地在不远处啁鸣。园子里的豌豆底枝的叶子虽已憔悴,但蔓顶端的绿上依然竞相绽着最后的花朵。玉凤和李双喜的婚礼极其简单而低调。
窗上贴了喜字,挂了窗帘。没有摆宴席,只是聚会般地约了几位亲朋好友。李双喜那方面只有他的舅舅郭豁牙子。玉凤这边除了程家的几位本家和两位姐姐之外,就只有立英和二丫了。
拜了主席像,拜了父母,拜了天地,夫又对拜过,仪式就算结束。简单地准备了两桌饭菜,大家就算入了席。
席间有人提议让李双喜唱戏,却被玉凤制止了,因为一提唱戏父母就感。玉凤和二丫立英她们喝了很多酒。如花般的面孔上都泛起了红晕。立英和二丫都举杯祝玉凤幸福。
立英还半开玩笑地说:“这回你嫁出去了,我和二丫也就放心了,免得以后你再和我们相争了!”
“这话怎么讲?”玉凤问。“这你还不明白?”二丫解释说“当初我追罗,你就和罗订了亲,后来立英刚刚和李双喜有了那么点意思,你又反过来去追李双喜。你还不够霸气呀…”
“亏你们两个还说的出口!”玉凤面红耳赤地驳斥着,同时她的目光中掠过一丝阴影。入夜,淡淡的月光透过粉的窗帘,铺洒在简单却温馨的新房里。
园子里的秋虫不紧不慢地唱着夜曲。玉凤温情脉脉地躺在李双喜温暖的怀抱里。一阵销魂的绵之后,玉凤还是嗫嚅着说出了她怀孕的事,并且阐明了这个孩子是罗的。
她光着身子做起来,卷缩在朦胧的月里。如同一个有罪的人等待法官的宣判。
许久许久的沉默,李双喜又轻轻地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柔柔地说:“我曾经说过,我不在乎过去的一切。现在你已经实实在在地成为我的子――这就足够了!”
玉凤感动得躲在他的怀里一直着泪…这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夜晚,这是一个彼此渴望已久的时刻,这一夜彼此心醉神,这一夜彼此身软骨酥…时光在一段幸福的节奏里静静淌。
程家岭屯后山坡上的也果树刚绿了叶子,转眼花又开了,花又落了!昭苏太河的冰刚刚解冻,转眼水又暖了,水又涨了…第二年的暮时节,杏花的母亲程玉凤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尽管这个孩子不是李双喜的骨,但他也理所当然地姓李。这个叫李洪水的男孩,就是李杏花的禽兽哥哥…
***过去的说书人总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现在暂且把杏花母亲程玉凤的事先放在一边,因为她那里发生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们把镜头重新切入到四十七年后的李杏花身边。一夜没睡好,杏花早饭也懒得吃,便又急急地摧杨大蔫去四处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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