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汽车的后窗里，我看见她和王小姐还站在路边看着我们。＊＊＊上了长途车后，我的心里一直有点难过，很长时间不说话。车开出一段路，王胖子说，你还在想她吗？你太单纯了…“”的话你能相信吗？你知道不知道你们上去以后，那个办公室主任跟我说什么吗？我问他，说什么呢？你说。

　　王胖子说，说了你又要不相信，他说这个女的跟他做过两次的，你太天真了，以为跟你真是第一次…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我的眼神肯定很绝望。

　　我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那个老家伙说跟她做过两次？王胖子说，他是这样说的“软泡”也听见的，哎，你听见的吧？王胖子把脸转向了“软泡”

　　“软泡”点点头，说，我是听见他说的，跟她搞过两次，这个老鬼，不知搞了多少女人了？他们这样一说，我再也无话可说。

　　我现在明白了她们刚进包厢的时候一见到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跑，还有，那个的老家伙在敬她酒时说的那句话：“有缘啊，我们真是有缘啊”里面包含的意思。

　　到这时候，我完全相信这个老家伙是跟她真干过两次的。我想，我可能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她的第一次就跟我做，我一无钱，二无权，一般的女人哪会这样啊？

　　我在此时已经不在乎她是不是跟我干第一次，我在乎的是她有没有病？她会不会把病传染给我？我那时相信她跟我是第一次干，所以一直就没用套子。

　　一路上在我脑子里徘徊的是她身体下面的那个小红点，我在把这个小红点和我所知道的几种病的症状在一起比对，是尖锐疣呢？

　　还是淋病？还是疱疹？我越想越糊涂，越想心里就越，这个小红点，在我的心里已经像篮球那样大了，我他的，在干的时候的痛快早已然无存。

　　我更担心的是，今天上午在宾馆和今天中午在饭店干的两次，完事后我都没洗澡，如果有病毒，那就更麻烦。

　　我本来想在车上就打电话给她，问问她到底有没有跟别人做过？但又怕手机号码留在她的手机上后给我带来更大的麻烦，想想下车后再用RC卡打公用电话吧，这样更保险。

　　前两天在去的汽车上我是一种心情，现在在回来的汽车上我是另一种心情，反差真他妈的大。“软泡”还在哼歌呢，我听得心烦，对他说，你能不能不哼哼了，有完没完啊？

　　“软泡”瞪了我一眼，说，我叫你别相信她的话，你还不信，你怪谁啊？得不痛快，还朝我发火，哼…上当了吧？

　　＊＊＊一下车跟他们两人分手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一个RC卡的公用电话亭，拨了李小红留给我的号码，电话里还是那句提示音：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启动呼入限制业务，暂时无法接通。

　　我知道，手机里还是没有加钱，这个电话是没法打了，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有加钱。到了第三天还是没有加钱。到了第四天电话通了，我以为会是王小姐接的，没想到是李小红的声音。我问，不是王小姐的手机吗？

　　怎么是你接的？她说，她还有一部手机，这部她先给我用了，我按照事先想好的问她，你这几天怎么样？

　　还去浴城吗？她说，没去，你走了后我一直都没去，天天在外面找工作。我问，有没有找到啊？她说，还没有呢，有的是不要人，有的是嫌我个子矮，我这几天还要找，我不相信找不到。

　　我切入正题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在我前面有没有跟别的人做过？她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跟我男朋友做过好多次的。

　　我说，到了浴城以后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做过呢？你跟我说实话，即使你做过，我也一样地对你好，我理解你的难处，真的，但你必须要说实话，做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她说，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啊，我跟你说的全是实话啊，我一点都没有骗你，到浴城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做过，一次也没有，你是第一个。

　　我放慢语气问，你有没有跟那个上次一起吃饭的办公室主任做过呢？他跟我朋友说你跟他做过两次的。她一听声音都尖了，说，他怎么这样瞎说啊？他是叫我去过他的包厢的，我不想去，老板推着我说你去嘛，他是我朋友，我才去的…

　　他喝多了酒，叫我吹，吹，吹，我不懂，什么吹，吹，吹啊，他指指他的下面，叫我用嘴那个，我说我不干，站在那里不动，他就叫我滚，我就出来了。

　　就这样啊…我还是有点怀疑地问，那你见到他干吗要跑呢？那一天刚进到饭店包厢里去你不是跑出来了吗？

　　我还追你的？你怕什么啊？她声音还是尖尖地说，听得出她的心里很着急，我一见到他就害怕，他知道我们在浴城干过的，我怕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让你们尴尬…

　　他也见过王小姐的，我们也难为情，就这样跑出来了…她接着又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就算了，那天你走的时候，我哭得那种样子，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对我这样好过，现在你又怀疑我…她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

　　结结巴巴地又说，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你，晚上睡不着觉…她说到这里，我也没法不相信她了，我又相信了我原来对她的判断，她又恢复了原来在我心里的样子。

　　我想起了我们做的情景，身体上竟然有了强烈的冲动，那老二在里面竖了起来，我说，好了，不哭了，说清楚我就明白了…

　　再过几个星期我请你过来玩吧，你还没有住过宾馆，让你住一住，我们这个城市要比你现在的城市要大多了，你过来看看。她说，好的，我也想见你，但我一个人不敢出来。

　　我让王小姐陪我一起出来好吗？我想了想说，可以的，你没有出过门，总不能在路上把你搞丢了，到时候你们一起过来吧…好了，我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你不要难过啊…后来的几天。

　　虽然我的下面老感觉有点，我仔细看了又看，没有长出什么东西来。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可能是心理作用的原因。越担心，它就越有点，我不担心了，它后来也慢慢地不了。＊＊＊

　　这当中又打过好多个电话，每隔三天就打一个，都是我用公用电话打过去的。这段时间我同居的女朋友恰好到北京去进修三个月，不在家。我有点寂寞，所以就更想李小红。

　　跟女朋友打电话倒反而少得多，都是她打过来。一个半月以后她和王小姐坐汽车来了，最叫我高兴的是她已经找到了工作，还是王小姐的朋友介绍的。

　　在一家饭店做服务员，每月工资拿五百块，已经去上了一个月的班。来之前，她和老板娘请了两天假。我开好宾馆，去汽车站接她们。

　　那天正好是刮大风，天气降温，我本来不想去接，叫她们直接从汽车站“打的”到宾馆，可考虑到那一带是出租车止上客的区域。

　　要走一段路才能上车，本地人知道，外地人不知道，在电话里跟她们讲又讲不清楚，没办法，我只好顶着大风缩着脖子在汽车站大门口等。

　　我本来叫“软泡”过来一起接的，他跟王小姐上次搞过，彼此熟悉。可这小子怕冷，借口公司里还有点急事，处理完后直接到宾馆里来找我们。

　　他是要吃的，可又不想上菜市场，我跟他相处这么几年，太了解他的性格了，她们来的前一夜，我大半夜都没睡着，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的是如果公安来查房，我该怎么说。

　　我们年龄相差那么大，一看就不对劲。再说如果公安问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我说是在浴城认识的，那不是明明白白她是“”我是嫖客吗？说在大街上认识的？不可能。

　　说在公园里认识的？也不可能…说在她上班的饭店里认识的？这倒有可能，不过，我得先问问她饭店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否则口供对不起来，也是要穿帮的。

　　我就是这样一个胆小鬼，事情还没做，就先考虑后果。这都是几十年做好人做惯了的结果，一干点跟平常生活不一样的事，心里就发虚。

　　这辆车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我等在那里，脚又酸，脸又冷，当中，我也顾不上打公用电话了。

　　几次直接用手机打她的手机，问什么时候到？她说，前面的车撞死人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能开。

　　我跟她说，我就在车站的出口处等她们，天再黑，我也不会走开的，她们出来后不要跑。好不容易等到她们出来。

　　我，我等我女朋友也没有这样的耐心。这几年，我女朋友外出开会、旅游、进修回来，我都不到车站去接，她自己直接回家。都老夫老的了，还接个什么劲？带她们“打的”到宾馆，再打电话给“软泡”说她们已经到了，让他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