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正别无出路

　　“五雄寨你们五个狗熊溜得快，这次找陆老六也帮不了你们，冀北五熊今要变成五只死狗熊。看剑！”弱小白衣少年也不闲着，娇喝声中一道剑光向五位灰衣大汉。“老子劈了你为五雄寨死去的弟兄报仇。”

　　冀北五熊拔剑上。树旁的喽罗起哄助威。突听一声嚎叫，一双大斧被振飞，陆老六滚到一丈外，口鼻向外淌着血，一命归西。

　　冀北五熊吃一惊，号称鲁西一枭威震山东绿林的鬼斧陆老六不出十招便呜乎哀哉。惧意大增，剑法立，刹那间又听两声惨嚎，断剑声中两颗头颅各带着一瓢血雨飞向天空。

　　剩下的三熊怪叫一声将断剑掷向白衣少年，分散逃往林外。喽罗们见头死的死，逃的逃，便轰的四下狂奔逃命。

　　白衣少年拨开掷向自己的断剑，却没有追赶逃逸的三熊，转身向别玉寒处走来。森林又恢复了宁静。

　　一切来的那么突然，去的如此匆匆。别玉寒出自官宦之家书香门第，何时见过这等血地，头颅横飞的场面，突然宁静阴暗的森林，使他极度恐惧，上下牙打架，浑身颤抖。

　　望着走向自己的白衣少年，他手中的剑倒垂着，一缕鲜血自剑身向剑尖，一滴滴的滴到黄土中。血滴在别玉寒的眼中越来越大，变成了一道血幕。

　　血幕后滚动着一颗人头，但血是自己的血。人头自己的头。当别玉寒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大上，柔软的棉被围着自己，如此温暖。忙起身下，一阵头晕目眩，前剧痛，跌倒上。

　　“公子终于醒来了，太好了，娘，娘，公子醒了。”别玉寒睁开眼，一位年约三旬的农妇与一位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望着自己。

　　疲惫的眼中出兴奋，焦急与哀伤。“谢天谢地，公子总算醒来了，身子还虚着呢，先不要起。我去给公子点吃的。”农妇着双手，起身出了屋。

　　小女孩扎着双翘翘辫，一双大眼红红的布血丝。纯稚无、圆圆的俏丽小脸却笑的格外心。

　　“公子，你醒了，菩萨真灵。昨天我和妈刚给菩萨烧过香，乞过愿，您今天就醒了，早知这样，我和妈早拜菩萨去。天天拜，天天烧香。公子就早醒了。”

　　“谢谢你和你妈妈。这是哪里？我怎么回躺在这儿？”“这里是驻龙店。我和妈开了这家小客店。两个白衣大侠把您送来的。当时天已很黑，我和妈刚要熄灯睡觉。就听有人敲门。妈开门后那两个大侠背着您进来。那个个子大的给了妈好大一块银子。

　　给您开了这间我们客店最好的房间。还要妈给您请郎中。”“那两个大侠呢？他们对我做了什么？”

　　“他们当晚就走了，小个子大侠说你被强盗砍伤了前。他已为你止血疗伤，但你失血过多，又惊吓过度。晕了过去。请郎中开药补血。你很快就会醒来没事。”他这才明白为何前如此灼痛。

　　摸过去盖着厚厚的几层布。

　　“谁知你刚醒来就大喊大叫，接着又发起了烧，烫死了，你大部分时间都昏睡不醒。醒了那么两次却又大喊大叫，胡话连篇，只喊别三别三的。吓死我了。”

　　小女孩望着自己喋喋不休地讲着。“那我躺了几天了？”问道。“我每天都掰手指头，今天是第十五天。”小女孩自豪而肯定的答道。“什么？”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马上跌下，晕了过去。再醒来，别玉寒两眼无神直直地盯着屋顶。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小女孩两眼泪汪汪的紧张的盯着他。

　　农妇站在小女孩的身边，着她那过度操劳的双手。五天后，烧退了，别玉寒终于了下。小女孩欢喜地搀扶他第一次走出这间屋子。望着巍巍耸立的泰山，两行凉凉的泪划过他的两颊。

　　余下的几天，别玉寒只是静静地坐在门槛上，呆望着直云端的崇山峻岭。小女孩和她妈妈在前面招呼客人们，客人唤他们小兰和王婶。没客人的时候，小兰总是乖乖地坐在别玉寒的身边，不说不问，睁着一双水灵灵清澈无的大眼睛望着他。

　　再五天后一个静悄悄的夜晚，客人们还有王婶母女都入了梦乡，别玉寒悄悄的将十两银子放在王婶的枕下，从脖上取下从小不离身的护身玉符，到小兰的枕下。

　　别玉寒牵出栓在屋后马廊自己的马，发现马右蹄裹着一块黑布，他才明白是自己的马突失前蹄无意中让自己躲过死神的眷顾。

　　怔怔地望着月光下暗暗寂静的小屋，别玉寒调转马头，挥鞭冲向村外。驰到村外的官道，猛勒住奔跑的骏马，别玉寒回头望去，却见小兰偎依在母亲的怀中，在月下拼命的挥着小手。

　　别玉寒眼含泪，喃喃道：谢谢，小兰。谢谢，王婶。挥鞭绝尘而去。既然错过了京试，再去京城只会徒增伤心，回扬州又觉得愧对江东父老，父母恩师的多年教诲。别玉寒勒转马头，漫无目的的向河南方向驰去。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路上只敢白天与行人结伴而行。这伙同一队贩茶的商人来到河南湖北交接的公山，竹林后突然窜出五十多头扎青巾的强盗。将商队团团围住，被请来作保镖的两个镖师眨眼间身首异处。

　　商人们只好伸出颤抖的双手，贡献出身上每一个铜板。别玉寒自不例外，甚至挨了火辣辣一耳光。一强盗骂他下马太慢。红肿的脸，看看痛哭的商人。摇摇头，命苦啊。人倒霉了，喝凉水也牙。捡起被强盗搜掠后丢弃的包袱。沮丧地独自离去，好在离孝感不远。

　　这是鄂北一大镇。一好心的帐房先生借给他一笔一砚。坐在大街上替人写点家书状子，凭一手潇洒的字，竟能勉强糊口。一没什么生意，坐在炎热而无人的街上，想起自己一夜之间仿佛从天上掉到地下。

　　如此落魄不堪，伤心之际，想起严父慈母期盼自己衣锦还乡，真不如就此死掉算了，可自己年仅十八，十年寒窗，不说书中金屋颜玉，安家立业，就连周公之礼尚未行过，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想到周公之礼，钩起自己多年的梦想：到楚襄王与神女行巫山云雨的巫山十二峰一游。心血一来，难以自控，收了摊子。第二天付了房租，带着笔砚，开始了又一征途。

　　一路上靠写字画画，三个月后，来到三峡，登上了巫女峰，出现本文开头的一幕。一阵寒风把别玉寒吹醒。打了个机灵，坐起来发觉虽然浑身仍疼痛的利害，也浑身冷的利害。

　　忙站起来活动活动，见天已发亮，便爬上斜坡，希望能找到爬上悬崖的路。悬崖如此光滑，云雾环绕在半悬崖处，最低的青藤也看不见。四周望去，今天是青天白，别玉寒得以看清自己所处何在。这是一个盆地，四周山峰环绕，云雾环绕着不知山峰有多高。湖很大，至少有三五里方圆。

　　湖水清澈呈深蓝色，湖面平静的如一面巨大的蓝镜子。只有湖中心上空没有一丝白云，阳光直到平静的湖面，使得它显得如缎子般光滑。

　　湖对面山脚堆着皑皑白雪。别玉寒猜测那积雪一定是经年不化。出身江南的他也知道如此深蓝平静的湖，一定非常非常的深。此处无法上去，看来只有别处试试运气。沮丧的向前走去。

　　转眼之间一天又将过去，天渐渐暗了下来，所带干粮亦吃完，却仍一无所获，由沮丧便成绝望，心中万分着急，忍痛加快脚步。

　　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离地一丈高的崖壁上有一裂开的石，近一人高，两尺宽。心中大喜，天要黑了，能在石里过夜总强过宿在寒冷的湖边。拔腿跑过去，却够不到石。

　　焦急地四周找遍了发现几块从悬崖峭壁上滚下的石和一碗口细的树干，将树干搭在几块摞起的石头上，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顺树干爬上勉强够着石。

　　爬进去坐在地上着气向石里望去，石似是很深很黑暗，如此深山，只怕有野兽出没，别玉寒不敢进去。

　　四下张望，见石壁上长有一些植物，细长的枝，圆圆的绿叶，每枝的枝端都结有两个晶莹的果子。

　　也奇怪，总是一红一黑，十分鲜美。别玉寒此时一饥饿难忍，顾不得许多，摘下一红一黑枝端两个晶莹的果子狼虎咽下去，

　　连吃红黑四个果子，竟不知道是酸甜苦涩那种滋味，但觉得腹中已，也无渴意。“这是什么果子？竟如此充饥解渴，可惜吃得太急没品尝出什么滋味。”

　　别玉寒伸手又要去摘另一枝头鲜红色的果子，突然手停在半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此果既然如此充饥解渴，甚过已吃完的干粮，一时还不知能否找到别的吃的，省着点吃吧。

　　想到此，别玉寒便倚着壁坐下来，想着这两天的遭遇及如何上去这白丈峭壁。想着想着便如了梦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阳光仍直到没有云雾遮盖的湖心。看来近中午了，没有阳光照竟使自己睡了这么长的觉。

　　这石还真不错，遮风防寒的。站起来，又摘了两红两黑四个果子，入怀中。顺着石往里开始了又一天寻找出路的征途。往里走了十丈路越来越陡，石越来越窄。

　　到后面竟窄的无法通过，只是石的底部稍微宽大些。经历这么多的坎坷与折磨，别玉寒早已枯瘦如柴。钻进去应不太困难，但如是虎狼之，钻进去恐怕只能有进无出，作了虎狼的美餐。犹豫半天，反正别无出路，昨夜并未见任何野兽出入。一咬牙，躬身向里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