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能呼昅

　　雨，朦朦如雾水，滚滚东去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沮丧、只想缩在暖暖的被窝里不愿出门的早晨，寒冷的瑟瑟秋风蹂躏着无助的细雨，咆哮的江水拍打着沉睡不醒的巨岩，穿过三峡像缰的奔马狂奔东去。

　　巫女峰上一处凸起的悬崖上，一位白袍书生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那里，肮脏单薄的长衣已被淋透，贴在身上，更是冰冷。白袍书生修长的身材卷缩着，苍白瘦削的脸上两行泪珠缓缓淌下。

　　凝视着峰下波涛汹涌滚滚东的江水，白衣少年动着双，喃喃而语：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沾襟。巫山云雨今何在，花容月颜盼来生。

　　“巫山云雨今何在，花容月颜盼来生。”白衣少年反复默念着这两句感慨，轻生之念又起。望着峰下波涛汹涌的江水，一个声音在心中催促：“跳下去，跳下去，”

　　少年一闭眼，向下跳去，身子方一腾空，白衣少年吓的双手抓。见有数条青藤垂下悬崖，便抓住其中较的一。

　　青藤虽结实但这细藤的却扎的不深，加上雨后土质松动，青藤便被连拔起，白衣少年向万丈悬崖底掉去。

　　也许命不该绝，虽知必死无疑，但白衣少年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抓住青藤不放。青藤常是连，藤藤，接连几青藤被拔起后，一大的老藤没有被拔起，向下掉了约四五十丈停在半空中。睁开双眼，四下望去，白雾腾腾，光滑如镜的悬崖的却没有一丝着脚之处。低头下望。

　　原来白雾稀薄了许多，可以看到崖底，但仍有四五十丈。白衣少年自然不敢就这么奋勇跳下去，

　　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双手酸痛的再也坚持不住，下落时撞击崖壁造成的青肿此时如万箭钻心、疼痛万分。

　　当死亡真的来临时，反而有了强烈求生的愿望，便来回摆动身子想找到个立脚点，但整个峭壁光滑如镜，无丝毫着力处，最后连着大老藤的青藤经不起别玉寒的来回折腾，突然断为两节。白衣少年大喊一声我命休矣，两眼一闭，顺着崖壁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白衣少年发觉自己还活着，躺在的青草中，新创旧伤，全身无一是处，四肢如断裂般无法移动。

　　又过了许久，觉得能听些使唤，看夜幕将临。忍痛慢慢地爬起来，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长长的坡底。

　　顿时明白是这个连着崖底、陡长的长半人高青草的斜坡，加上雨后土草滑，使自己能顺势滚到坡底，保住了一条小命。

　　坡底没多远竟有一湖，夜幕下看不到对岸。看到湖水突觉肚里叽哩咕噜，饿得发晕，虽然衣服被划得几乎成了一条一条的布条，背上的包袱也被划了几道口子，还好干粮仍在。

　　艰难地走到湖边，掏出干粮狼虎咽地啃了起来，差点没噎着，赶忙爬下喝口湖水，竟出奇寒冷刺骨。吃完了拿包袱当枕头在草丛中想起自己这一年来的坎坷，忍不住洒落两行心酸的泪。

　　想着哭着渐渐入了梦乡，打起呼噜。一个瘦弱书生，这一天所经历的，不被吓死也得累死，原来这位少年名叫别玉寒，乃父别蓝心是前朝入前十的进士，官至三品江浙巡抚，现告老还乡举家居住在扬州城西三里外的别家庄，自然是方圆数十里的大户。

　　虽闭门在家，却常有往来的官吏门生拜访。生长在这样的官宦家庭书香门第，做为别蓝心百得来的独子，别玉寒自小既聪明又调皮，三岁开始认字背诵唐诗宋词，五岁开始丹青之术。

　　七岁便背遍五经四书唐诗宋词。先后拜江南大儒李儒成，岳书院主讲王距之，闽浙绘画大师袁方为师。十岁便被称为江南神童。十四岁府试头名秀才，十六岁乡试中举头名解元。

　　去年初别玉寒告诉乃父新皇登基后第一次京城闺大考将至，古人云“行千里路，读万卷书”想早些离家赴京以便多做准备应试。

　　路上还可顺访神山名川，拜良师益友。别蓝心点头称是，派身边扶持多年的书童别三随行小心侍候。先南下拐道苏州拜见了恩师江南大儒李儒成。李大儒询问了别玉寒应试准备如何，一一回答。

　　两后告别恩师北上，李大儒亲送出城，临别嘱咐他路过泰山时一定要拜访泰山居云观观主无为大师，定会收益非浅。一路游山玩水，一月后主仆二人游至泰山，先登泰山之顶，拜太庙，观出。

　　再到居云观拜访了无为大师，别玉寒上前恭身施礼，虚心叩教“有道是登泰山，而知众山渺小，大师独居这世外神山之顶，俯瞰云云众生，实乃仙道”

　　无为大师见这位江南神童玉树临风，俊秀的脸上一双如墨画眉下，双目炯然有神，谈吐举止间均透着智慧与不凡。甚是喜欢这位后生，道“你师父来访时常夸赞你，今一见果不其然。汝他必栋梁之材。”

　　两人相见很晚，彻夜长谈。无为大师一身所学，别玉寒自是受益非浅。无奈一路游山玩水，离京城会试不到月余，三后主仆二人只好惜惜而别。

　　行之半山寄存马匹的农家，付了许碎银正要跨马奔下山时，无为大师弟子了悟飞快追下山“别师兄请留步，吾师有书柬一封赠予，请师兄收好。”

　　别玉寒谢过将书柬纳入怀中，扬鞭而去。“公子为何不看大师所赠书柬便纳入怀中？”书童别三策马赶上问道。

　　“无为大师没有亲手与我而让了悟追下山，必不愿他人看到或怕我当面询问，何必当着了悟拆阅。”抬头见太阳西斜，山脚林中越发幽暗。

　　便催别三快马加鞭，前方寻找住宿客栈。眼看就要通过山脚这片松林，所坐跨骑一声长嘶，突然栽向前方。别玉寒促不及防从马鞍上一头栽下，滚了五六丈拦撞到一颗巨松，顿时两眼金星直冒，仿佛被撞断了一般，眼挣扎着想爬起来，突然又被一东西撞到前，仰面倒下。

　　强忍痛用肘支起身子，只见前衣服被划破一条长长的口子。染了血。抬头一看，又差点晕了过去。撞倒他的竟是别三血淋淋的头颅，一条长长的血线终处躺着别三无头尸身。

　　脖子上碗大的疤鲜血仍在都都地往外冒。他的坐骑倒毙在旁边，脖子上一道半尺长的口子也在冒血，与别三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别三的哪是马的。自己的坐骑倒在不远处悲鸣着踢着一双前蹄想站起来。

　　“哈，哈，哈。老子以为你是那方英雄。竟如此不堪一击。早知如此。老夫还不如留在寨中陪六夫人。”寻声望去，自己左前方三丈外站立着一如塔般大汉。

　　脸横被一群杂草般胡子围着，咧着大嘴，两颗大黄牙格外醒目。上着一袭对开黑色短衫，只束一条灰色的带，未被遮掩的前几乎全被黑糊糊的覆盖着。

　　两手中各握一把如半扇门般开山斧。身后站着五位灰衣劲装的绿林汉子。背上斜长剑。树后陆续闪出二十多个喽罗。手中握着刀。

　　别玉寒一介书生，几时见过这个。浑身哆嗦，心中只喊我命休矣。“你的马竟能让你躲过老夫这一斧。再吃老夫一斧，早些打发你这小子上西天，赶快回去陪六夫人。”塔般大汉迈前举起右手中开山斧。

　　“恐怕陆老六你只有到间去陪六夫人了。”被唤作陆老六的大汉右手开山斧猛地向后一挥，迅速转身，双斧护在前，喝到“谁他妈的在骂老夫，滚出来，”

　　眼前一闪，别玉寒发觉面前已站立两人，二人皆着一袭白色的劲装，前面的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浓眉大眼。

　　修长的身材，健壮威武，配着那一袭白色的劲装，端的玉树临风。望向陆老六的两道目光凌厉孤傲，让人不寒而栗。

　　身后的那位却比那浓眉男子矮了许多，也显单薄瘦峭了许多看上去仿佛十一二岁。白的脸庞，凝结如脂，两颊略带绯红，一身紧束着也显的宽大白色的劲装使得这位少年越发娇小玲珑，柔丽。

　　背上斜一把带银鞘的短剑，银鞘上一字排列三颗耀眼的红宝石，两朵红色的剑穗在落的余辉中风飞舞。“好俊美英武的少年，可惜脂粉气浓了些。”

　　别玉寒望着少年想道。陆老六打了个悸伶。马上壮胆喝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子挑了飞云寨，杀了陆某的拜弟飞云龙李飞，水蛟龙张唧。又火烧五雄寨。今还我拜弟的命来。”

　　一双大斧呼呼有声飞快向浓眉大汉砍去。只觉眼前一花，没了浓眉少年的影子，双斧没有砍着浓眉少年。猛听头顶一声暴喝，无数掌影向陆老六。陆老六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不能呼吸，忙拼命闪身挥斧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