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是别人

　　话音刚落，一人影进了门，传来男是宠溺的低低笑问：“哦？我的融融又胡闹了？”＊＊＊“二哥！”转身看见来人，夜融雪又惊又喜，哪顾得上什么福身行礼，提了裙摆就匆匆跑去。

　　我的心里澎湃着翻滚着的是什么？哥哥离家在时我每天殷切盼望的是什么？听说众多姑娘都仰慕他，心里酸酸的是什么？

　　是思念，是思念，还是思念。即便看见他在眼前，还是思念着他。夜紫陌立于前厅桌前，近两年不见，仍是美俊逸不可方物，若说有什么不同从前，便是身子骨更结实，也长得更高了，周身上下散发的是属于男人的魅惑。

　　一部分柔软青丝整齐地束好以龙纹翡翠冠系着，背后是披散的乌发。眉眼鼻都仍是熟悉的弧度，深幽的带紫的双瞳中深深映着夜融雪的倩影，有笑意，更多的是宠溺。

　　对他而言，也是拼命压抑的痛苦。衬得眼角的那颗泪痣妖媚异常，在眨动的睫下离惑人。

　　“哥哥！”夜融雪兴奋得小脸通红，用力扑进他大张的怀抱中。啊，久违了的香气。小时候，她说过桐花的香气又淡又好闻，自己最喜欢。此后，哥哥多年一直只用桐花熏香。这熟悉的、魂牵梦萦的香味。

　　“融融真的长大了。”夜紫陌温柔地对她笑，伸手习惯性地她的发顶，就像以前两兄妹嬉闹的时候一样，亲密无间。

　　他的双臂紧紧地抱着她，把脸埋进她的肩头，贪婪地感觉她的美好气息，仿佛是怀抱着最珍贵的宝物，生怕丢失了似的。“哥哥？”夜融雪嘟嘴，歪着脑袋看他。“怎么了？”夜紫陌笑了，摇摇头，牵着她的手坐下来。

　　“来，让我好好看看融融。过几天就及笄了，是大姑娘了。”也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了。一想到这里，夜紫陌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冷残，脸色也不好。

　　夜融雪完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没注意到，便起身转了一圈，笑问：“这衣裳是爹爹叫人新裁的，哥哥看我美么？”说罢，咯咯地甜笑，又奔到夜紫陌怀里，蹦上他的大腿坐下。

　　世人只晓得夜紫陌以美冷残和极高的武功智慧闻名天下，人称“碧霄公子”哪见过他只对妹妹出的疼爱表情和有求必应？夜紫陌喃喃说道：“我的融融是世间最美的！”

　　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翩然飞舞的小蝴蝶，披着金灿灿阳光快乐飞舞的蝴蝶，那蝴蝶又落在自己怀里。再一看，分明就是少女绝美倾世的笑容。他发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能守住这个笑容，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在所不惜。

　　“哈哈，哥哥说我美，我可是要相信了去的！”夜融雪感受着温暖的怀抱，猫咪似地磨蹭着往里钻。“若后又唤我小娃娃、鼻涕虫、妞妞…我可不依！”夜紫陌只是叹一口气。

　　而后纤长白玉般的手指爱恋地抚上她细的脸蛋，连不去。夜融雪拉着他的手往脸上磨蹭，又撒娇道：“怪不得人说的，哥哥的手这么美，脸也美，什么都会，融融只能自惭形秽了…”

　　“哪个嚼地舌子？我收拾他去！”他皱眉叱道。“融融功夫练得好，酒酿得好，模样好，学问好…”夜融雪一扁嘴，叹道：“哥哥这可是在护短？说出去才是让人笑话的！”

　　他打趣地捏捏她的粉面颊，笑得柔的要滴出水来。“胡说！我还就单爱融融…酿的酒！连惠泉、杏花也比不上。”

　　夜融雪看起来还是不乐意，心里倒甜滋滋的。想了一会儿，忽的小脑袋垂下，别扭地问他：“二哥在外这么久，想是已经有了相好的女子吧？况且又到了娶的年纪…我、我…”

　　“融融希望我娶，带个嫂子回家？”他不置可否地把问题丢回给这闹别扭的小妮子。夜融雪蹙眉，嫂子？他们一旦成婚，当夫君的自然会重视子，妹妹若再整天跟着哥哥，不仅会被大家取笑，何况姑嫂不合，只是徒增怨怼。

　　又静了一会儿，夜融雪伸出小手直拉他的衣袖，噘嘴小声嘟囔：“我不要。融融要哥哥陪着融融一个人。”夜紫陌心里一喜，贴着怀里小人儿的脸蛋“融融不要，我就不要。哥哥…不成亲，再不理别的女人了。”

　　永远也不成亲。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夜融雪以为是戏言，但听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还有几不可觉的“一切弃之度外”的决绝。

　　想来这算不算是偷来的温柔？每次和哥哥在一起的幸福感和心跳，在现代来说是恋兄情节吧？还有，她的哥哥…夜紫陌，到底是怎样的男子？

　　阳光煦煦，微风徐徐，院子里的仆妇、丫环忙碌的来回奔走。及笄的日子终于到了。坐在梳妆镜前，夜融雪任由兴致的芳屏摆着。平常天真逗趣的芳屏。

　　可是化妆的高手，手里攥着各式工具，出前所未有的笑…她决心要让小姐今天成为比仙女们还仙女的仙女！夜融雪也是爱美的，并不是不爱装扮，只是素来不喜每天花枝招展罢了。

　　而今天，是她的重要日子，让这娇颜更美也就无可厚非了。一敷香粉。二抹敷脂。三涂鹅黄。四画黛眉。五涂口脂。六描面靥。七贴花钿。妆成。“阿弥陀佛！我的小姐，你太太太美了！”芳屏乐了，围着夜融雪又蹦又跳，直呼“阿弥陀佛”

　　“美人儿”可不是么，要说夜融雪，那也只有：朱颜初现云忘忧，翠螺玉舒，香腮雪貌，缱绻敛音容。靥笑桃，绽樱颗。纤楚楚，玉浮媚情。到道是应惭西子，实愧王嫱，纵飞燕仙舞，难若斯之美也！

　　夜融雪额上贴有汉宫桃花钿，点鹅黄，梳着琵琶织云髻，头戴金丝朝阳鸣凤衔珠攒玉饰，红珊瑚珠及面珠苏，白玉般的耳上缀着鎏金点翠花篮络索，项上挂和阗玉罗缨子，纤细皓腕上戴着一对儿别致的金镶白玉跳，身上穿着绯红色银丝双面绣牡丹锦衣，丝领香颈。

　　上系着孔雀蓝镶边银色宫绦，挂着五福荷花铃香包，一个粉的花型玫瑰佩吊在绯罩纱扬花罗裙上，脚穿绣工精美的弹边缀绣花鞋。

　　门边经过的管事、丫环们都看得目瞪口呆，被夜融雪的绝世超华之姿所魅惑，感叹不已，这时，来接她的夜昱刑也是呆倚在门边，惊之溢于言表，眼神里还有绝望的痴。

　　夜融雪收敛往常姿态，作窈窕淑女状，手持檀香扇，莲步轻移，走向夜昱刑。“爹爹，女儿准备好了。”“嗯。”没多说别的，夜昱刑迈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盛装的夜融雪，其后又跟着四名教引嬷嬷和香墨芳屏两贴身侍女，以及排成两列的十六个丫环，捧着雕木垫丝托盘各放一样物事。队伍浩浩的往十夜门中容宸堂去了。＊＊＊

　　容宸堂，是十夜门内用来举办会集和仪式的大厅，此时厅内早已坐了十夜门的部众。在通往大门的大理石柱廊边上，下人们都低眉束手，静候在两边。

　　厅内布置得庄严肃穆，场面好不状观。今天是十夜门大小姐的及笄之礼，按门主的吩咐，相的世家、嫡亲家眷和十夜门内都派人观礼，在座之人以有近百人。

　　宾客们一是来致意的，二来好奇夜昱刑和两位少爷好生保护疼爱的女儿，生得如何、才情如何、可有婚配。时辰到了，总管事进厅报说门主、小姐到了，大家更是伸长脖子急着瞧。

　　桃木大门一开，夜昱刑走进来，可谓英姿飒。他向众人致意，而后行至主位坐下。先进来的是十六个侍礼丫环，整齐地立于主台两侧，听候吩咐。再来就是香墨、芳屏。

　　而后四位教引嬷嬷，引夜融雪徐徐行至台上。古时讲究女子温、良、恭、俭、让，夜融雪一派豪门闺秀风范，风姿绰约，已令不少世家老爷备感满意，心思着提亲一二。

　　夜融雪抬起头来，朝众人微微一笑，屈膝行礼。盈盈浅笑，沉鱼落雁，光四，一时间厅内倒像是光彩了起来！众人心中亦哗然不已！如此花姿仙容的美人，哪是文人客的美人诗词之笔墨可以形容的！

　　此中有一青衣男子，打从见到夜融雪近来就眼兴味地盯着，只觉她像一个人。待见了她的笑容，心里一惊，心里想：原来那梅林见到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十夜门小姐夜融雪！

　　今天一见，才知道有多挂念梅林里的女子。她可还记得我？难怪她不道自己姓名，难不成她早已知道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