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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倒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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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还能叫得那么有力?”心中微微一诧,我转眼就看见灯盏和尚极快的从脏兮兮的僧袍上扯下一缕布条,大略的包扎住伤目。

  然后昂首立楼中,模样张狂的叫道:“明人不做暗事,左不凡你有本事就出来和洒家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你若是凭真功夫杀了洒家,洒家绝不皱一下眉头,作什么偷偷摸摸、扭扭捏捏的像个婆娘一般…”

  “厉害啊,真是条汉子,伤目的疼痛他都能忍住,真有些戏文中绿林好汉的风尚。”看见灯盏和尚该是因为疼痛而憋得额都是的汗水,我心里终于有些明白师父从前说的“武林中人过的都是在刀口下血的日子”的这句话。

  灯盏和尚的话音刚落,我就突然察觉到那一桌上的左卿怜衣袖又是一挥,我心神一动,立即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心里面还没来得及为灯盏和尚担心,就见灯盏和尚竟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

  偌大的身子整个儿朝左边一闪,随即肥大的手掌在地上一按,身子复又站直,下一刻他的手已经出了间的戒刀,面目狰狞的向左卿怜那一桌扫去。

  “原来这和尚是有意引她出手的,这回她算是惹上麻烦了。”看见左卿怜那娇美的脸上仍然装作一无所知的神情,到底是怜香惜玉的心思作怪,我反过来又有些为她担心了,灯盏和尚慢慢走到左卿怜那桌之前,语调冷冷的问道:“你们是魔教中人?刚才的隐龙是谁放的?”

  左卿怜似乎没有听见灯盏和尚的话,自顾着夹菜吃饭,反而是那“断铃剑”张映彩手中拐杖轻一戳地,不缓不急的说道:“本教教主的名讳岂能容你污蔑?刚才废你一只眼睛,那不过是大惩小戒罢了,还不快滚?”

  “大惩小戒?好,洒家今天就把你们一起宰了,倒要看看魔教对洒家怎么个大惩小戒法?”灯盏和尚说话时一脸杀气,手上的戒刀也随着微微挥动几下,看那样子大概是出手在即了。

  张映彩缓缓站起身子,眼中光闪烁的盯着灯盏和尚,不咸不淡的道:“那老婆子我只好伸脖子长等你这和尚来杀了。”

  她的嘴里虽然自称老婆子,可是这时她原本躬弯着的背却伸得笔直,哪还有半点老态?她的身段…嗯,只怕比起寻常的妙龄少女还要好上许多。“叮”的一声轻响,张映彩的话才说完,就见她不知使了个什么动作,从间拔出了一柄长剑。

  我细细看剑,见那剑的剑身狭小,且较之一般的长剑更长出三四寸来,软软的执在张映彩的手中,相较于灯盏和尚的戒刀,让人很有些弱不风的感觉。

  “好剑!”看着那剑身的亮,我心中情不自的赞了一声。俗话说得好:相马失之瘦,相人失之贫。记得师父曾说愈是柔软的剑愈是难打造,江湖上有种成绕指柔的藏软剑就是其中的精品,今天看来这相剑果然会失之软。

  剑刚入手,就见张映彩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闪身前移,手上的软剑也因为内力贯注的缘故绷得硬直,极快的向灯盏和尚的喉咙。

  “女人,真是女人啊!”张映彩的举动完全是街头泼妇的行径,二话未说就已经欺身出招,让我看来完全没有光明正大可言,或许说简直就和偷袭没有什么两样吧!虽然张映彩出招很快。

  但灯盏和尚似乎早有提防,他同样很快的在身前砍出一刀,刀到中途又突然改向横削,直直向张映彩的手腕,那势头竟比张映彩的剑还要快上半分。“好刀法。”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在我这种行家的眼里,一看就知灯盏和尚在刀法上是有一定造诣的,不然也不能使出这么灵动迅捷的招式。

  唔,假若张映彩这时不变招的话,那灯盏和尚的刀一定会先一步削到她的手腕,这其中的高下,一看就可以知道了。

  我心里正想象着张映彩会怎样变招的时候,怪事就发生了:只见张映彩似乎丝毫没有变招的意思,她双目一睁,身子加快前移,那递出的剑更是快了许多。

  “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她…”我心中还未明白张映彩的举动,就看见灯盏和尚的刀已经砍到了她握剑的手上。而她也在那一霎那间猛的将剑又递近三分,直直刺向灯盏和尚的口处。

  “铛”“啊”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却让人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那原本并不可能的事儿也随着发生了。“铛”的一声发自张映彩的手腕,也不知道她的手上带了什么硬物,灯盏和尚的戒刀砍在上面竟丝毫生不出作用,反而被弹了开去,她那握剑的手自然就安然无恙,而那“啊”的一声惨叫,却是灯盏和尚发出的,因为张映彩的长剑已经明明白白的刺入了他口之中,上面鲜血飞溅,看他那模样怕是活不成了。

  张映彩利索的拔出长剑,看也没看灯盏和尚一眼,只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就又安然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眼见灯盏和尚“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楼内顿时变得寂静异常。

  而我也被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给震得呆住了:“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人,想不到转眼间就死了。”

  “武林啊武林,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就连这么一个老太婆也当街当巷的刀舞剑,而且还刺人致死,这…这就是武林吗?”我心中暗暗想着。

  突然间我有种自己离武林很近很近的感觉,甚至说我已经在武林中了,渐渐冷静下来,我突然醒起:“这里是风雨楼,怎么一直没见那什么‘泰南斗北’出来主事,现在在楼里出了人命,这还了得?”转头看了看柜台处的金掌柜。

  却见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拍苍蝇,仿佛对于楼内的血腥事儿丝毫不见。“天风令原来就是本教之物,这一回本教不过是要物归原主而已,假如有谁想争夺,那就是公然和本教为敌,本教弟子定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就在我分心其他的时候,坐回了原位的张映彩又说了一句。所谓杀人立威,张映彩刚才杀了灯盏和尚,自然也就在众人面前立了威,她这时说的话的确很有份量。

  但也不知道那天风令到底是什么东西,众人听了她的话,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一个个都端坐不动,那先前和灯盏和尚吵嘴的齐道人更是说道:“魔教?与魔教为敌又如何?当年六道天魔还不是让人给杀了。

  这些年也没见你们生出什么事来!这天风令道爷我追了这么久,就凭你几句话就要让出来,后我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看来今天还要打上许多场的。”看了看楼内的众人,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事儿大概是没有个头了。

  看来这小姑娘的麻烦惹得不小啊!就在我的目光不自觉移到左卿怜身上时,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眼光,转眼也毫不顾忌向我望来。我与她的目光一触,心中突地一动,脸上随即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左卿怜看见我的笑容,眼光一亮,随即又装作若无其事瞥了我一眼,然后就掉过头去不再看我。

  “开始有些意思了。”男女间的事我已见惯不怪,自然也明白左卿怜心思。像她这种高傲的女子,刚进来时受了我目光上的冷落,这时看见我这恰似拔的笑容,她心中虽然欢喜,但却仍是要对我故作冷落来以牙还牙的,这就是她独特的矜持。

  而我,要的也恰恰是这样的结果,我对她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恰能使她对我生出好奇,罢不能…唔,她又朝我望来了…门外突然传来急剧的脚步声。我抬头往入门处看去。

  只见几个官差模样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首先用眼睛扫了一下楼内众人,随即目光又落在地上的灯盏和尚身上。***

  快意恩仇,然后策马践血,这原是我想象中的江湖,可也需有恩仇能够快意呀…像眼下这样动不动就动刀子杀人,那就完全不是我所能想像的了。

  “连官差都惊动了,这又该如何的收场呢?”淡淡的欣赏了一眼左卿怜的身段,我开始生出了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思“唉,不会是一个姑娘家的锒铛入狱,然后在狱中受折磨吧?”因为我从前与那些官家子弟很是好的缘故。

  对于官府堂狱的黑暗,我大抵还是知道一些的。楼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这时可以清楚的知道,进门时看到的风雨楼左首那家粥档的生意大概不错,因为那老板尖亮的“来嘞,猪肝瘦粥一碗”

  之类的吆喝声还不断在传进来。相反的,楼内倒显得那么寂静无声。环顾一下楼内众人,且不说那几名官差大哥,自从他们进来以后,先前喊打喊杀的武林“侠客”们都不做声起来。

  眼中不时朝大堂中间瞟上几眼,只是神色间也没见有半点的惧怕,反而却有些轻蔑的意思。再留意左卿怜和张映彩两人,嘿,她们更是轻松洒,专注于台面上的几碟精致小菜一一细品起来,仿佛先前的事儿与她们丝毫无干一般。

  我转眼又看那几位官差大哥,他们隐隐间都惟那当先的肥胖汉子马头是瞻,想来那人该就是一众官差的头头。那差头走到场中看了一阵,眼睛缓缓朝楼内众人的脸上扫过。

  然后又看了一眼灯盏和尚的尸身,才转身对着柜台道:“金前辈,今晚辈当差,刚才在衙门里听说风雨楼里来了强人,这就赶来看看风雨楼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呀?唔…看来这里还真是出了些事,不过倒也是小事,只是个和尚叫人伤了而已,前辈您看这事儿…晚辈一时间还未能明白这事儿的曲折,怕这一时半会儿的也难查出个什么,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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