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三五对坐
时人平步青也忿忿不平,认为明人甘受利玛窦之佞小人的侮慢蒙骗而不自觉,认为利玛窦将欧洲译为“欧罗巴”用字就有夸大之嫌。而将亚洲译为“亚细亚”
用心更为险恶“亚”者,有“次”、“丑”、“细”、“微”等意,可见《尔雅》、《说文》等,这分明是在侮辱国人。
而明人甘受利玛窦之侮慢,无人悟其者。真不知道后来电视剧搭错了哪筋没命夸这位纪先生。鸦片战争之后,道光皇帝才想起让人打听这个上门大清脸的英国到底在什么地方。
可明朝时期的《坤舆万国全图》其中清楚地标明了英国的所在位置与远来中国的航线。受道光皇帝旨意去询问鸦片战争中被俘的英国士兵有关中国与英国和俄罗斯距离远近的姚莹发现,《坤舆万国全图》已经将海陆诸国何者接壤、孰为东西、相距远近等标示得已经非常清楚。
再等到光绪年八国联军都要兵临城下了,大学士徐桐根本就不认为这世上有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存在,都是英夷编出来糊我大清朝的“西班有牙,葡萄有牙,牙而成国,史所未闻,籍所未载,荒诞不经,无过于此!”
见丁寿理屈词穷,老大人们乘势追击,兵部尚书刘大夏出班奏道:“皇上,似此等不学无术之辈充斥朝堂,可见传奉官制之糙劣,老臣再请罢免传奉官。”
所谓传奉官,就是不经吏部,不经选拔、廷推和部议等选官过程,由皇帝直接任命的官吏。这也是皇帝被得没办法,按照文官的选官标准自家的皇亲近臣什么官都派不上。
不过这样任命的官吏不是正途,平少不了受进士出身的官吏白眼,丁寿恰恰就是刘瑾走门路给出来的官,自然有大把人看他不顺眼。别人上奏也就罢了,刘大夏前几天刚由刘瑾和丁寿在正德面前上过眼药,正德见他可没有好脾气。
当下冷冷道:“刘卿何出此言,老子云道不辨不清,理不辩不明,大家一起坐而论道,遑论其他,还不退下。”
呃,刘老头一下被噎住了,弘治在世时对这些老臣极为尊敬,小皇上登基后萧规曹随,似这样当面驳斥的情况从未出现。
见刘大夏上奏不成,谢迁跟进补刀“皇上此言不妥,似这等顽劣之辈,不知仁爱忠恕,不识圣人微言大义,何谈论道,请严治其罪。”“谢阁老此言差矣。”
“下官不敢苟同。”朝班中异口同声走出二人,皆是三十有余,一个国字脸,白面微须,乃是兵科给事中王廷相。另一人长条脸,三缕长须,却是兵部主事王守仁。二人出列后也是惊诧地看了对方一眼,显然并非约定而动。
王廷相率先开言:“先儒之言未必万世不刊之定论,后世之人亦未必不能盖过先儒,道者,无终穷,若只知道因循守旧,惟先儒之言是从,可谓诬道。”
对突然蹦出来的两个小子谢阁老自是不,待看见其中有老友之子便不想计较,温言道:“先儒高风亮节,志存高远,岂是吾等能望其项背。”
“造化生人,古今一轨,中人以下,以己论量天下者也,可谓之诬人。”王廷相堪称毒舌,你谢阁老自己是中人以下的天分,便以己度天下人,认为大家都不能像你一样超越古人,这不是诬蔑“道”了。是在诬蔑“人”
了,谢迁状元出身,被后辈如此指摘气的直哆嗦,一边王守仁又上前一步:“求学贵在得之于心,若与心中所悟不符,即便孔圣之言也不敢认同。”“放肆,尔等黄口孺子学的几文章,不敬师长,不尊上官,还不退下。”
成化十七年的状元公,礼部右侍郎王华出声呵斥。王守仁脖子一缩,后退几步,没法不退,老子训儿子,天经地义,连嘴都不敢还。
这边却恼了丁寿,刚才出来的这两位是谁不认识,可好歹却是为自己解了围,这个后出来的老头他也不认识,谁知道这位故意教训儿子给老哥们出气,也是想着保全自家儿子。
“这位大人慎言,俗语说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待来鲲鹏展翅,少年成就岂可限量。”
丁寿打定主意得给这二位找回场子。王华眉毛一挑,这个罪魁祸首实在讨厌得紧,王大人准备挽袖子和谢迁联手,大明朝的两届高考状元并肩子上,骂死这个小兔崽子。李东看今天这经筵闹得实在不像话了。
处置这小子那边皇上和刘瑾定是不干,轻松放过吧他自己都觉得不解恨,心中一番计较,呵呵笑道:“诸位同僚,今经筵本是谈经说史,皇上言坐而论道一语中的,吾等何必纠结。”
正德立即点头称是,看这李老儿比其他人顺眼了许多。“可丁大人适才确是君前失仪,若不计较显得有意包庇,既然今乃是文会,便罚他文章一篇,以儆效尤。”***
“此言大善,以三刻为限,他方才所言”莫欺少年穷“,就以”少年“为题,作文一篇,也好让吾等开开眼界,何谓少年之才。”
刘健当即点头,这小子底细他们也打听清楚了,宣府人士,终游手好闲连童子试都没考过,家中出钱给他捐了个监生。
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好文章来。正德那边眼看阻拦不了,刘瑾只得让人摆上几案,点上线香,丁二爷端坐案后,咬起了笔头。眼前这阵势殿试都比不上。
毕竟殿试是一大群人考试,皇上和数人监考,如今只有他一人执笔,不但皇上在,三公六部大小九卿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这压力换个胆小的直接就能吓瘫了。
就算丁二爷没心没肺,可也得写得出文章来,别说文章啦就是诗词他都困难,穿越前辈们都是往唐宋穿,唐诗宋词不要钱的往外搬,他穿这时候哪还留下什么可抄的,后世太祖爷的诗词倒是记得几首,基本都是犯忌的“二十万军齐入赣,不周山下红旗”“刺破青天锷未残”“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这些词儿要是用上了。
估计就是正德都该砍他的头了,丁寿忽闻得一股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耳际“猴崽子,尽人事听天命,事若不成,装晕。”
丁寿猛抬头,只见刘瑾面色不改,见他望过来,眼皮一垂,不搭理他,装晕,也是个办法,可今后在人前就得夹尾巴做人了,丁二爷很是纠结。眼见得香已经烧了一半,他那里一字未动,正德不由焦躁起来。
若是了白卷,他这位皇上也是脸上无光,左右无事便命身边小太监奉上几本奏本过来批阅,才看了几本,怒气上升,啪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诸位朝臣看这位爷又要闹什么么蛾子,正德已经怒道:“五月小王子方趁国丧袭扰宣府,如今又入花马池,攻陷清水营,犯甘肃镇夷所,指挥刘经战死,大扰关中,可是欺我大明无人!”
兵部尚书刘大夏奏道:“九边之地堡垒森严,鞑虏即便破关也难以深入,劫掠一番自会退去,臣举荐都御史杨一清经略陕西,兼理巡抚之职,加筑边墙,以防边患。”正德不由气乐了。
人家三天两头上门打你,抢一番就走,我这只能等着挨打,最多花钱把门修好点,有这道理么“刘尚书为兵部之首,不晓进取,只知修墙补乎?”
刘大夏有点发懵,怎么今天说什么皇上都听不进去,求助地看向了内阁众人。谢迁奏道:“陛下,兵,天下之凶器也。勇,天下之凶德也。此两者俱非君子之器!本兵之言老成谋国,着令九边守将严加戒备,阻蛮夷于国门之外确是正理。”
着气,正德又拿起一本礼部的奏本“那朵颜部去岁才勾连小王子入寇大同,先皇未曾惩戒,如今又上本请求互市,这也能答应?”李东道:“朵颜通白河、古北口,距京师一而近,应当善待以固根本。”
“李阁老所言极是,蒙人野蛮,以杀戮为耕作,想我大明乃文明礼义之邦,物华天宝之地,泱泱天朝上国,何须斤斤计较,开通互市,厚待彼方,使其感恩怀德,俯首甘为藩篱,方不违仁道。”
正德被这帮口仁义的大臣气得说不出话来,坐在一边的丁寿冷眼旁观,一帮腐儒,口仁义道德,故步自封,兵者凶器,勇者凶德,大明的血气就被这些垂垂老朽消磨殆尽,不由心中热血涌动,一篇文章在记忆中涌现…
“少年者,国之将来,人有老少,国亦有老少。”“言国之老少,请先言人之老少。老年人常思既往,少年人常思将来。惟思既往也,故生留恋心。惟思将来也,故生希望心。惟留恋也,故保守。惟希望也,故进取。惟保守也,故永旧。惟进取也,故新。惟思既往也,事事皆其所已经者,故惟知照例。
惟思将来也,事事皆其所未经者,故常敢破格。老年人常多忧虑,少年人常好行乐。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惟灰心也,故怯懦。惟盛气也,故豪壮。惟怯懦也,故苟且。惟豪壮也,故冒险。惟苟且也,故能灭干坤。惟冒险也,故能兴月。老年人常厌事,少年人常喜事。惟厌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可为者。
惟喜事也,故常觉一切事无不可为者。老年人如夕照,少年人如朝阳。老年人如瘠牛,少年人如虎。老年人如僧,少年人如侠。老年人如字典,少年人如戏文。老年人如秋后之柳,少年人如前之草。此老年与少年性格不同之大略也。人固有之,国亦宜然。”
“浔江头琵琶妇,当明月绕船,枫叶瑟瑟,衾寒于铁,似梦非梦之时,追想洛尘中花秋月之佳趣。西宫南内,白发宫娥,一灯如穗,三五对坐,谈开元、天宝间遗事,谱《霓裳羽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