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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分头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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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圆的满月挂在天上,深山里又有狼嚎阵阵。

  商琴认定了穆行不去安南伯那,必定是在安南伯手上吃过亏,毕竟薛令才是安南伯的义子,安南伯为的又是薛燕卿,如今这两个人都没了,穆行对安南伯而言可没什么用处。不然,穆行早该投奔在安南伯门下了。

  认定了这事,商琴试探着说:“穆大叔,安南伯不知什么时候跟谢家搅合在一起了,你看闱舞弊案,旁人都没事,就安南伯跟谢家一起获了罪。我在商家听说…”脚下痛得越厉害,她越是用吃痛的脚尖走,指望在地上多留一些血脚印。

  “安南伯那老贼!过河拆桥的事做过了,再跟谢家狼狈为也不出奇。”穆行想起被安南伯按下黑手的事,心内恼火不已“你还听说什么?”

  商琴笑了“我不信穆大叔没听说,理亲王也一并获罪了。”

  穆行脚步顿住,他领着奉卿住在山外,消息虽不甚通,但也听说了了这三件事,思来想去,立时开口说:“理亲王竟然跟安南伯有勾结?”不然怎会跟谢家一起获罪?

  商琴说道:“谁知道呢,我小女儿家一个,哪里懂这些。就是在商家父子那听到了两句。”

  穆行抿紧嘴,半响冷笑道:“丫头片子,才做了几年小姐,就敢骗我?”暗道三家虽合伙了,但到底谢家获罪了,若这事当真是雪的能耐,可见雪的能耐大了。

  顾不得去思想雪从何处知道的家仇,穆行忙问:“那你可知道这次的事到底是谁捣的鬼?”

  “十有是雪,谢家五爷被他得神魂颠倒,偷了试题,都被谢老爷给打死了。穆大叔,穆婶子大抵人在燕哥儿那,三年前她偷偷见娘亲,娘亲心善,给了她五十两银子,我恰见了,就跟她说燕哥儿在理亲王府。她听说了,就说要去试试运气。”商琴又胡言语。

  穆行冷笑不已“再胡说,撕了你的嘴。”骂完了,却又暗骂他娘子糊涂,既然卖了雪,哪里好再上门;雪自小就主意多,爱给人添麻烦,只怕他娘子若果真去见了他,定没好果子吃,又看向商娘子“这丫头说的是真的?”

  商娘子不曾听见商琴说什么,只管用力地点头。

  “笨娘们!”穆行终于骂出了声,隐隐松了一口气,庆幸商娘子是个软心肠的人,决心明去慢慢查证,怕商娘子、商琴跑走,又有意拐着弯地绕路。

  绕了半天路,终于众人走进了一处山,山矮仄,山外堆着一些掩护的枯树。

  穆行在山里生火,然后拿出两块干粮在火堆上烤,一边烤,又一边问商琴:“你哥哥呢?”

  “死在火里了。”商琴怅然地说,狠狠地瞪向除了奉卿谁都不看的商娘子一眼“穆大叔,这次你一定要叫商家人血债血偿。”

  穆行这次聪明地不接话,看了商琴一眼,想了想早先叶家兄妹卖身穆府的可怜模样,对着商娘子哼哼地一笑。

  “我来替你烤,穆大叔。”商琴主动请缨。

  穆行乐得有人帮忙,将叉着两个干饼的树枝交给商娘子,又看奉卿这会子不瞪商娘子了,又好奇地去看她,便冷不丁地抓住奉卿的肩头,对他说:“没出息的,看她做什么?也不嫌丢了你爹的人!”

  奉卿忙又冲商娘子瞪起眼睛,又吐了一口唾沫。

  “烤好了。”商琴将饼递给穆行,却见此时商娘子不哭了“穆管家,琴儿脚上鞋子破了,有水吗?叫我给她洗洗伤口。”

  “要你好心!要不是你多事,这会子我该好好地睡觉了。”商琴啐道。

  “要你好心!”奉卿跟着商琴一起骂,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有意耸了耸涂了血的肩头。

  商娘子又道:“穆管家——”

  “你当自己还是太太?要水——”穆行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地看向商琴破了的鞋子,只见精致的丝履已经掉了底,血水渗了出来,用火把一照,这一路商琴走过的地都留下了血脚印。

  “呸,死我哥还不够,又把我祸害成这样?”商琴仿佛才觉察到痛一样,缩在地上抱着脚哭。

  “不许哭!”穆行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看了一眼,料定商琴再走不动路,商娘子又非要带走奉卿不可,他们都走不了。拿着火把将地上的血印子擦去,走到口“敢跑,我将你们三个都死!”说罢,又一路拿着火把顺着踪迹去将路上的血印子掉。

  商琴试探着向口走去,奉卿一边啃着干饼,一边提着匕首“不许走。”

  “你看着这女人就够了。”商琴一拐一瘸地向口走去,到了边,见穆行已经走远,又折返回来,关切地看向商娘子。

  商娘子暗暗摇了摇头“到娘怀里来睡。”

  “哎。”商琴答应了,慢慢走到商娘子身边,盘腿歪在商娘子身上。

  “奉卿也来。”商娘子对奉卿招手。

  奉卿不屑地呸了一声,然后坐在火堆边瞪大眼睛看向商琴、商娘子。

  月已渐落,方才闭着眼睛的商琴睁开眼睛,看见奉卿靠着山壁上睡着了,穆行还没回来,轻轻握了握商娘子的手。

  商娘子睁开眼睛,猫一样地慢慢走到奉卿身边,将他手上匕首拿走。

  奉卿挣扎着醒来,商娘子伸手捂住奉卿的嘴,用力要抱他起来,虎口被奉卿咬住依旧不松手。

  商琴忙解了身上步将奉卿的手捆住,看他踢打,又解了带将他的脚也捆住,最后狠狠地拎起奉卿的耳朵,等他耳朵被扯直吃痛松嘴后,又扯了商娘子的帕子将他的嘴用帕子系上。

  “娘,快走。”商琴道。

  “你可还能走得了路?”商娘子费力地将奉卿扛在肩头。

  “…咱们分开走吧,我这脚上有血。”商琴原要撕了裙子裹在脚上,免得脚上有血被穆行看见,看了眼商娘子、奉卿两个,料到商娘子抱着奉卿走不远,便打消了那主意。

  “这哪里能行?你一个人在这林子里。”商娘子不放心地说。

  “我引开穆行,娘亲带着奉卿向相反方向走,就这样定了,我自己走指不定还能走出去,跟着娘亲,定不知怎么死呢。”商琴狠心地说。

  商娘子惭愧地哽咽说:“是我连累你了。”

  “快走吧。”商琴不跟商娘子废话,将匕首在她手上,推了她一把,两人小心地向山外去,果然商琴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印子,难怪穆行放心留下他们。

  商娘子见肩上奉卿还挣扎,将他放下,狠心地扇了他两个巴掌,待他老实了,又将他扛在肩头,默默地看了眼商琴,虽不舍,到底咬牙向相反方向去了。

  商琴远远地回头看了眼商娘子,又赶紧向前跑去,隐隐看见火把,便跑得更快。

  黑夜里,茂密的树林中虬曲的树干上、嘈杂的草丛中,处处都是禽鸟、野兽的叫声,商琴跑了一路,又转头,没再看见身后的火把,稍稍安心,停下来脚上便疼的走不得路,只能一拐一瘸地慢慢向挪去。

  “死丫头!奉卿还有那女人呢!”

  蓦然传来一声狠厉的骂声,商琴一抬头,就看见在这树林走惯了的穆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她面前。

  “穆大叔——娘子带着奉卿向前面跑了。”商琴脸上的惊愕敛去,忙拖着脚跟穆行说。

  穆行冷笑道:“你还想骗我?”眼睛向前看去“那女人最是没用,她带着奉卿走,不是叫奉卿杀了,就是叫野狼吃了。”一双眼睛测测地看着商琴,开始怀疑商琴早先说的话,虽是两个小孩子,但是若商琴跟奉卿一起闹起来,软不叮当的商娘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我说的是真的。”商琴忙说。

  “走,跟我回去。”穆行经验老道地拉着商琴向山走,商娘子留下的痕迹不似商琴这边的明显,只能等明天亮了再找。

  商琴被穆行拖回山,商琴道:“穆大叔,商家只怕不会出来找。娘子被官人强占过,又生了奉卿…”

  穆行冷笑道:“你还想骗我,商韬那小子痴情的很,这样的一个女人都能接回来养。”

  商琴忙道:“商韬出去办事去了,家里剩下的只有嫌弃娘子的老太太、老太爷。”

  “那正好,你们死了也没人找。”穆行冷笑,闭上眼睛,半天问商琴:“你果然见过我娘子?她如今什么模样?我儿子呢?”

  “穆婶子好得很,紫赯的脸。她说她在她姐夫家等了穆大叔几天,穆大叔没去,她看她姐夫脸色不好,就走了。”商琴慢慢地说道。

  穆行恨声道:“定是错过去了!我去找她,她姐夫说她没去。”

  “…大抵是想赖掉你们两家的亲事吧,穆婶子原说过她外甥女就是她未来儿媳妇的。”商琴细细回忆。

  此事是两家暗下定下来的,穆娘子早在穆行还做水贼的时候就嫁了她,是以她姐夫家也不是做什么正经行当的人,于是穆行改作管家后,两家就只有暗中来往。穆行又信了商琴两分,却因穆娘子逃走的事依旧不放心,累了一,看商琴不时地呲牙咧嘴,料定她这次当真走不得了,就闭上眼睛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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