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G笔尖

　　“等一下！”看见梨木收拾书包跟卢薇“私奔”劳动委员追到走廊里，不由得用了周围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向他发问：“你忘记今天是你值了吗？”

　　值？梨木像是还不知道似的，疑惑地微微歪着头，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是今天的值生！”劳慧芳进一步提醒。

　　值生？！一瞬间，梨木脸上似乎浮起了几分吃惊的神情，但那马上就消失了。

　　他差点忘了中小学还有这一渣。学校为了将“劳动教育”融入日常中，每天都会让学生自己打扫教室和走廊。二年四班每组值生一共四人，主要负责摆整齐桌子、扫教室和清洁走廊，星期五还要另外增加一项擦窗户的任务。

　　“我，我先走了。”卢薇见他被留下便说道。

　　“就不能等一下嘛？”梨木认为她还在怄气。

　　“不能！”卢薇双手叉着说道。

　　“——是吗。”在梨木后世固执的思维里，让小学生独自回家是危险的，不转而催促道：“那就走快点追上虹静和建明他们，走快点，一定要跟他们一起回去啊！”“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在篮球场通向足球场的交接处，聚集着几个一起回家的学生，那是几个梨木还算记得脸和姓名的同学，基本上都是走同一条路回家的学生。柳虹静、梁建明、马英少…这帮人估计早就商量好留下梨木和卢薇早早溜走。

　　瞧着小姨子消失在楼道里后，梨木便乖乖认栽的回去扫地。

　　扫扫地，打打酱油；扫扫地，打打酱油…

　　以小学生的乌效率，四个学生花了半个小时才打扫完毕。当然，梨木自己也处于划水状态。小学扫地不是看学生扫得有多干净，而是看学生扫了多长时间。过早扫完老师就会说不认真，所以学生们还是按照标准时间来办事。

　　等扫完地，当梨木背着书包来到校门外走过一段漫长的弯道，来到第十中学马路口附近时。完全没料到卢薇刚才就藏在三楼楼梯，等他走后才折返到一楼花卉铁门口，用毫不逊男生的身手翻门跳入花卉种植园。

　　…那本图画本，其实卢薇很在意。

　　（找回来就偷偷丢回他桌子里。）她打定主意。

　　不料才刚从门上跳下就被躲在一丛向葵后，凶神恶煞的老园丁给发现了。

　　“那个学生，来干什么的！”

　　园丁精心培育的盆景经常被偷走，虽说值不了几个钱，但有些学生直接摘花、踩坏未开花的植株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事情。而现在在他眼里，卢薇就是这么一个想要偷摘花朵的小女生。

　　“啊…那个…我…”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校牌！”

　　“诶诶——？我…我这就出去。”卢薇不知所措，敷衍着回答，妄图侥幸逃脱。

　　“别爬了，要出去也该走那边门出去，这边门没开，再爬门就坏了。”

　　“哦哦…”卢薇看园丁没有抓自己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

　　“以后别再来了知道吗！”

　　“知道了——”

　　卢薇从长长的花卉走过，一路还不忘伸直了头，东瞧瞧西望望，意图在这段路上找到那本图画本。再往前一点就是重点搜索区了，那里正好是二年四班的正下方，她不屏气凝神的向那里走去。

　　“喂！”老园丁突然看向卢薇，吓了卢薇一大跳，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园丁居然有些肯定地问道：“你就是梨木吧？”

　　“诶？”

　　卢薇很诧异老园丁为什么会知道梨木的事，而且还这么确信的说自己是梨木，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只见老园丁从一个待栽种的空花盆里掏出一本图画本，翻开某一页看了看，然后点头又递给卢薇，欣慰地说道：“自画像不错，画得很用心，跟真人一模一样。”

　　“啊啊…那是”卢薇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她接过园丁手上的图画本，慌张地移开了目光，忍不住“哈啊”地呼了口气。啊啊真是的，梨木这家伙，居然在上课时画了这种东西…

　　…

　　话分两头。

　　第十中学附近，马路旁的大型文具店内。

　　这已经是梨木走进的第三家文具店。两位穿着工作服的女店员在柜台后面聊天，见梨走小朋友进来便笑着问道：“光临，小朋友你想要买什么？”

　　“请问这里有100g~200g的稿纸吗？”第一句话就把店员给问住了。

　　两个店员都是来打工的新员工，问她们有没有A4、B4纸或许会知道，但问道100g到200g的稿纸，着实让她们一下子愣了一下。

　　“100g~200g的稿纸是什么纸？”店员干脆反问。

　　梨木摇摇头，他不报太大期望，准备自己在店里查看一番。这家店已经是附近最大的文具店，这一带再也没有一个小学、中学、高中汇聚在一起的路口，这里再也不可能有比这家店更大的文具店。如果还找不到可以用来投稿的稿纸，梨木只能搭车去艺校附近的专卖店了。

　　也难怪这些文具店里面的东西稀缺，毕竟是1998年，有的商品还没被店里重视，缺货没货的状况纯属正常。梨木打算自己在店里查找，纸张厚度在包装上一般有标识，多少g都会有一段小字表明。

　　正当他走向摆放纸张的地方时。

　　一个穿着制服，明显比那两个柜台店员老成的女踱步走了过来。

　　“他要买什么。”这位职业女问道。

　　梨木注意到挂在她口上的铭牌——店长。显然，这个女和他以前的职位相同，只不过梨木是蜂店的店长，而她是这家文具店的责任店长。

　　“请问这里有漫画原稿纸吗。”不等两店员回答，梨木直接跟她搭话到。

　　对于两个聊天聊得忘乎所以，明明有大把时间熟悉店内商品情况，却连多少g都听不懂的店员来说，梨木不打算跟她们废话。但店长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当初做蜂店店长那会儿，梨木甚至还能帮人做蜂疗。做为一店之长，不需要渊博的知识，却需要面面俱到，最基本的就是对店内所有商品要有所了解。

　　“有，请问你要什么牌子的？”这位职业女一视同仁，并没有特别把梨木当成小孩子看待，而是当成了普通的顾客。

　　“最好是巨匠牌的，其他的也行，只要有卖就行。”梨木说。

　　“好的，请跟我来，这块区域卖的都是漫画稿纸，厚薄度从下往上递增，同时也有不同规格的网纸，240mm*175mm到480mm*350mm，本店不讲价，但一次购买商品总计超过150元以上可以获得一张会员卡。”文具店店长在一列纸张货架旁边介绍道。

　　听到她的介绍，梨木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商品介绍得很到位，服务态度也不错。貌似这店长比当时的自己还年轻很多，不过文具店可不比连锁垄断的蜂店赚钱。

　　看了看价格，好家伙【巨匠漫画投稿纸135g，30p，30元】一张纸就得花1元！买这一叠就得花30元，小学生有这么多钱吗？别的小学生可能没有。

　　但梨木此刻在小学生中还算是款爷，记得当年花50块买一张超梦的稀有卡，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倒不是说梨木岁钱很多，实际上他得到的新年钱基本上都上交给了母亲，然后被存了银行。除了学费和兴趣班费外，他母亲完全不给他花钱。

　　之所以能拿得出“大笔款项”纯粹是梨木在母亲的教导下不吃零食，相比早晚吃零食的同学就节省了开销。再者，赌徒父亲若是赢钱回来总是毫不伶惜的派发零花钱，而父亲每个星期总有那么一两次是赢钱的。

　　更重要的是，父亲每次给他零花钱时都告诫他，千万不要把零花钱交给母亲…

　　——活动资金685块。

　　零花钱没被母亲管制，梨木在小学生中也算是个小富翁，自然不会在乎用于购买绘画工具，何况自己是要用这些稿纸来投稿赚钱，当然要买最好的。

　　他可不想画个四不像的线稿寄出去然后又被退回来。如果南华市有像样的出版社那还好说，随时都可以到办公室跟编辑交谈。奈何南华市，乃至大陆地区都没有像样的漫画出版社啊，内陆的漫画事业在此时也不成气候。

　　要投只能投港、澳、日本的出版社，这是氛围和国情问题。虽然他也想过改变漫画在内陆的运势，但他暂时没有那样的本钱来创建出版社。最大的原因还是广电总局之类的坑爹审批，殊不见小学馆的《名侦探柯南》居然被批为黄。动画止播放么。

　　不得已只能往远处投。

　　花钱多是被国家的。

　　梨木痛快地对店长说道：“我就要这种135g的了，四份，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也麻烦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我希望能同一家店买完我所需要的工具。”

　　“好的，乐意奉陪。”店长觉得自己遇到了大款的小学生。

　　“铅笔就不用看了，中华牌，10Black到6Hard，所有种类都给我来两。”

　　很大款，不过也很浪费——这时店长颇为认真地想道。

　　“带我去看一下蘸水笔，我要挑选一些好点的笔尖，嗯，还有墨水。”

　　看着梨木小朋友细心挑选，也许——他是行家？

　　“直尺、云尺、三角尺、圆规、手工刀…我想它们应该都在同一区，带我去看看，我可不想买到变形的。”

　　也许——他并不想买，只是拿我寻开心？小孩子这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最后回去看一下网点纸和普通的A4纸。”

　　平时最大一笔生意也就百来块，但是——最后他付款了！

　　合计675元，完美线！

　　将较小的工具丢书包里，抱着一叠稿纸和网点纸，本来打算叫卢薇来帮忙的梨木有些犯了愁。心想反正离家不远，就试着叫店长骑单车送自己一程，他可知道店长这工作说忙的时候很忙，说闲的时候也很闲…

　　在送出会员卡并打了九五折之后，花销从675元变成641。25元。美女店长表示同意送梨木回家，她被梨木勾起了好奇心，想多了解一下这位小顾客，买画纸是给谁用？住在哪里？为何办事能如此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