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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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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圈圈摸出十两银子递了过去,只称:“老伯,这个您收下吧,区区之数,不成敬意,就当作我赔偿您的医药费用吧!”

  老花子看了雪白银子一眼,非但未见笑容,反而脸色一沉,怒道:“小小年纪就懂得贿赂,怕将来长大为官,定是个贪官污吏。哼,拿回去,别叫老花子看了生气。”

  小圈圈脸色一红,急急把银子收起,正想赔不是,蓦听老花子连叫可惜可惜,不问道:“什么可惜?”

  老花子盯他一眼,道:“一块稀世宝玉未经雕琢,不算可惜嘛?”

  小圈圈怔了一怔,四目凝视,忽觉老花子目光有异,似乎比平常人光亮很多,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地,令人不敢视。

  当他惊奇再准备打量老花子时,老花子不知何时,走得无影无踪,他也没再仔细想下去,信步走向龙虎寺。

  龙虎寺香火繁盛,善男信女拥挤其间,燃香叩拜,求神灵庇护者,途为之。小圈圈逛了两圈,正想回去,突听一声“小施主慢走,”一个全身白衣,肥肥胖胖的和尚跑了过来,合十道:“小施主请至禅堂用茶。”

  小圈圈摸出十两银子递到和尚手上,道:“我只久仰龙虎寺神佛灵验,香火鼎盛,特来看看,这些银子就算敬佛之礼吧!”

  和尚摇头道:“小施主别误会,贫僧不是这个意思,敢问小施主是殷家公子么?”

  小圈圈奇道:“正是,法师如何知晓?”

  和尚笑道:“这就对了。刚才敝寺来了一位客人,声言公子即刻就到,托和尚转递一信,和尚正找不到人,想不到施主已来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柬,交给小圈圈,小圈圈打开一看,只见纸上写着:“美玉未琢,实属可惜,小娃娃,今夜二更龙虎寺院等我,示汝津。”

  下面具名是丐两字。

  阅毕,小圈圈张大了眼睛,暗想丐是谁,为何留柬约我见面,还说指点我什么津,真是奇怪!

  百思莫解,小心翼翼地将字柬藏入怀中,才转身回家。

  才一敲门,铜铸大门忽然“吱呀呀”大开,一张老脸探了出来,待看清是小圈圈后,忽笑容,道:“果然是你!”

  小圈圈感到事情不太平常,问道:“爹爹,怎会是你来给我开门?家里那么多仆人难道走光了吗?”

  殷员外摇头笑道:“别胡猜了,爹爹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第一…”殷员外笑道:“爹爹给你找到几人做伴儿,免得你一个人寂寞得很。”

  “第二!”殷员外苍老脸上忽显出神秘的笑容,道:“这暂且不告诉你,让你自己去看吧,她在你的卧房里面。”

  小圈圈急查明好消息的真相,遂匆匆行至卧房,打开房门首先,一个纤巧的身影,长长的黑发映进眼帘。

  “啊,是一个女人!”

  小圈圈口呼出。

  不错,在卧房里,确实正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

  女人被他的呼声惊动,缓缓回过头来。

  啊!多美的少女,但见她肤如凝脂,眉似远山,眼似秋水,加上面靥上展出一对酒涡儿,说不出的人和美丽,令人觉得十分可爱。

  她比小圈圈稍大一点,但也才不过二八年华左右。

  小圈圈怔住了,想不透爹爹什么原因,把她列入了好消息。

  他倚在门栏上,怔怔地望着她。

  四目交接,小圈圈只觉她大大的眼睛十分明亮,然而,她却飞涌上两朵红晕。

  小圈圈的感觉仿佛在说:“别动,她在仔细地打量你。”

  然而,他赌气地走进去,因为,爹爹的好消息使他失望,使他有被欺骗的感觉,他坐上华丽的上望着她,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没有回答,微微地低下头。

  小圈圈不悦地想着:“哼,有什么了不起,问你的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提高了声音再问了一遍:“喂,你不会讲话吗?”

  这次,少女受了惊似地仰起了头,但是,一会儿,她又不胜娇羞地垂下臻首,仍然没有回答。

  这回,小圈圈可真不高兴了,冷冷道:“原来是个哑巴,真倒霉。”

  少女沉默了,带着反抗的语气答道:“我叫芳清。”

  小圈圈得意地笑了笑,道:“芳清,我问你,是我爹爹带你进来的吗?”

  少女微微颔首,惑地瞧了他—眼。

  小圈圈道:“我爹爹叫你来做什么,陪我玩?陪我唱歌,抑或…”

  少女默不作响,眨着长长的睫,脸上呈现的是一片惘和不安。

  小圈圈又道:“都不是么,那么是什么呢?”

  芳清牵着衣角,不说一句话,含羞带愧的少女,沉静中更有种楚楚动人的美态。

  但是小圈圈并无这种感受,来回地在卧房里徘徊。半晌,他似想起了什么,笑道:“我知道了,爹爹怕我寂寞,请你来给我做朋友。”

  少女一丝笑意闪过她的粉脸,似乎在点头,又似乎在摇头。

  小圈圈茫然地忖道:“糟,看样子又猜错了。哼,什么都不是,她甚至连讲话都不愿讲,跟她在一起,我岂不更寂寞?”

  他脾气突然急躁起来,叫道:“算了,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也有地方去玩,不要人陪。”

  忽见少女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明亮的大眼中似透出笑他的意思,他光火了,愠然不悦道:“走吧!走吧。”

  少女眨着睫,迫不得已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前,正待打开门,忽然,房门无风自开,殷员外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朝两人看了一眼,说道:“怎么样,合得来吗?”

  小圈圈不悦地道:“她像一个木头,一句话都不说,哪里合得来。”

  殷员外一愕,随即笑道:“不会的,她跟你还很陌生,不愿多说话,反正你们两人相处的日子很长,慢慢就会好了!”

  小圈圈心思机密,当下立刻听出漏,问道:“爹爹,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殷员外呵呵笑道:“傻孩子,她是你未过门的子呀!”

  闻言,小圈圈恍然大悟,瞟了少女一眼,见她脸颊红得像苹果,万分羞赧地咬着嘴,注视足尖。他怪不是滋味地摇头道:“爹爹!我不要结婚。”

  殷员外笑道:“傻孩子,人大了总要结婚的。你现在年纪已不小了,爹爹怕你独居寂寞,特地给你说下这门亲事。况且,她是个名门淑女,多少人托媒向她家求亲,她爹爹都未答应,唯独我…”

  殷员外骄傲地笑了两声继续道:“爹爹跟她爹爹相莫逆,只要一句话,就把她许给你。哈哈,你要好好地待她,别使爹爹在她爹爹面前下不了台啊!”好不容易等他讲完话,小圈圈已是急得脸孔通红,摇手道:“不,不,我一辈子也不要结婚!”

  殷员外一怔,道:“一辈子不娶子,难道要当和尚?”

  小圈圈赌气地道:“就是当和尚,我也心甘情愿!”

  殷员外老脸一变,严厉地道:“小圈圈,你怎么不讲理了,她哪点配不上你?别说她人长得美慧,全城数一数二,就是身世,人家爹爹身任江南提督,声名显赫,皇帝老子都要卖他三分情面。再说他与爹爹相莫逆,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下来!”

  小圈圈摇头道:“不,我管她爹爹是谁,反正我一辈子不结婚就是。”

  殷员外脸色一沉,喝道:“小圈圈你怎么啦,难道爹爹的脾气你不清楚,看,人家生气了,还不快陪不是,爹爹就…”

  两人愈吵愈大声,早巳引动全家上下仆佣家将,纷纷探头探脑围了过来。一个中年美妇走上前来,慈祥地抚着小圈圈的头,说道:“孩子答应吧,人家全看你爹爹的情面,将千金小姐许给你,万万不能逞一时之气。你知道她爹爹——江南提督,脾气最大,一不小心就…唉,孩子你年纪不小了,爹爹也早想抱个孙子…快答应吧…孩子乖。”

  小圈圈仍然不肯,坚决地道:“娘,我…不愿这么早娶亲啊!”中年美妇笑道:“傻孩子,娘叫你答应又不是现在就成亲,总得等个三年两载候你长大成人以后,傻孩子这只是先订婚而已!”

  英源也排众走了过来,道:“少爷,你娘说得不错,人大了必得娶生子,延续后代,你不要太固执了,惹得老人家不高兴。”英源现在是殷员外的一员家将,虽然旧谊仍在,但碍于主人下人之分,不得已称呼小圈圈一声少爷。

  众目睽睽之下,小圈圈不好意思再坚持下去,只得说了声:“好吧,答应就答应,不过这两年之内,我是不愿意结婚的。”

  殷员外夫妇还愁作喜,笑颜逐开,小圈圈暗下却在想:“哼,你们硬我答应,我就答应,到时候,我一走了之,其奈我何!”

  私下,他已然酝酿出走的意图了。

  少女,默默流泪,这种情况下,她有何话可说!少女的自尊心受到如此的打击,若不是爹爹的意思作主,她早就掉首而去了。

  她很痛苦,尤其在小圈圈瞧她的时候,她芳心深处就有了个默契。可恨的,对方并不知道一个少女奇妙的感情,小圈圈已经无声无息地在她心灵上印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象。

  花轿在等待,管簧乐声鸣不绝,这是一个很别致的订婚典礼。

  中年美妇慈爱地握着她未来的媳妇的手,道:“芳清你生气了?小儿就是这个脾气。唉!希望你将来能够让他改变一下。”又道:“萧享,拿信物来。”

  一个家仆模样的中年汉子双手捧来一套纯金打造的瓷盘,瓷盘上杯壶齐全,全是上好的黄金铸的,金光闪闪,数十来个仆人全看直了眼。中年美妇将这信物交给少女带来的随从,一面说道:“烦转告尊老爷,说我们问候他。”

  大富户的排场果然不同凡响,光只这一套订亲信物,就抵得上一个小康家庭几十年的生活费用了。

  少女默默点头,兀自从颈上取出一条翡翠心的项链,算是换的信物,交给中年美妇,然后轻声说了声:“多谢伯母。”

  中年美妇含笑接受,招来小圈圈,令他自己带到颈上。

  小圈圈照做了,转身就走,中年美妇笑喊道:“孩子,你忘了亲芳清的额了。”订亲时的规矩,男方非要轻轻在女方额上亲一下,以示永远相爱不渝。

  小圈圈照做了,却看见少女泪水盈盈,似惘而又羞赧地奔上轿子。

  悦耳的乐声,划空而起,华丽的轿子由四人扛着,缓缓离开殷家。

  小圈圈则愕立在庭园之前,从他痴呆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他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而那梦却是永生难以忘怀的。

  男女一生幸福、美满、辛酸、凄惨往往就是这样给决定了,他们的婚姻宛如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

  他转身回房,让自己情绪缓和一下。

  一转身,忽然,一对阴冷而严峻的目光盯着他。

  呀,那停立门栏的人正是他的干爹爹——殷员外。

  殷员外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小圈圈从未见过爹爹出现过这种神色,不由全身一颤,还当自己适才得罪了他,以至于使他生气所至。

  “爹爹有什么事吗?”

  殷员外一声不响,拿着一幅画像贴在窗门上,指着那画像严峻地道:“小圈圈,你老实告诉我,你小时认不认识这个人?”

  小圈圈顺眼望去,只见厚黄纸上画着一个非常俊美的人,这人天庭,地角方圆,剑眉斜挑入鬓,俊朗之中透出阵阵英风,尤其那一双眸子更是炯炯有神,盼顾间,足够有一种冷傲、磅礴正气,令宵小丧胆。小圈圈看得呆了一呆,道:“爹爹,这人是谁?”

  殷员外森森地瞪住他,使得小圈圈如同锋芒在背,十分难受地避过他的注视。

  他听殷员外沉声说道:“小圈圈,你一直骗着我,你一定认识他。”

  小圈圈惊疑不定,颤声道:“爹爹,我实在不认识他呀!您…您叫我怎讲才好?”

  殷员外冷冷道:“那么,你原本姓什么,快说!”

  小圈圈惊骇之极。平和善的爹爹,怎么今天忽然间就变得这么凶,这个变化实在太大,大得使小圈圈一时承受不了。

  “我——只知道我叫小圈圈。”

  殷员外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真挚之容,毫无一点做作,这才和颜悦,但仍严峻地问道:“你不是姓金吗?怎么会变成小圈圈了呢?”

  此言一出,小圈圈为之一愕,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我是小圈圈啊!什么时候姓过金?爹爹,你为什么这样凶呀?”

  殷员外目光灼灼,仿佛要在他脸上找出一点东西来,然而,他失望了,嘘了一口气,脸色变为极其和霭地道:“爹爹跟你开玩笑的,小圈圈别怕,爹爹在试试你的胆量!”

  小圈圈狐疑地道:“爹爹太吓人啦,刚才我还以为…”

  以下的话被殷员外摇手制止了,他若有所思地道:“如果你真没有骗我,爹爹就放心了!”

  他自言自语地又道:“唉,也许我疑心错了,这不能怪我,我与江南提督相莫逆,不能因之误了他女儿的一生幸福。唉,但愿你不是他的儿子。”

  小圈圈听不真切,也不作声,只默默观察他的神情。

  这时,门外有人叩门,接着一个声音传来:“老爹,那几个酷像铁府大将军的人来了,正等候您呢,您是否要去见见他们?”

  殷员外回答道:“你叫他们到我房间里去,我要细细地问问他们。”

  那人应了一声走了,殷员外又仔细看了小圈圈一眼,这才挪动脚步,走出门外。

  小圈圈观察他神情,在那出门的霎那间,他仿佛又看见殷员外目光闪烁着骇人的凶光。

  “为什么呢?”

  他自问道,目光又停留在那一幅画像上。

  “英源说我完全像那什么大将军,才被爹爹物进来的,这画像不要说是那什么大将军的画像吧?我真的像他吗?”

  他照照铜镜,又看看画像,反复再三。

  蓦地——

  他叫出声来。

  那什么大将军的画像实在太像他了,除了他人小了一点外,那眼睛、鼻梁、嘴,甚至于整个轮廓,无一处不酷像画中人,无一处不像似画中人的缩影。

  他困惑而又惘地一头躺在上,他不知该想些什么才好。

  他一直静静地躺在上,最后想到他必须要知道画中人的经历或者是身世。

  夜深了,稀零的啾啾虫声,苍凉地叫鸣。

  小圈圈想起今夜将要赴两个人的约会,心情又开朗而紧张起来,他认为自己后的成就,全要在这两人的身上。

  匆匆换了一身轻巧灵便的黑色长衫,静伏在窗下,数着天际繁星,等待着初更时分的降临。

  这时,他兴奋极了,他像一个怀着武功的人似的,在这新月初升的明亮夜里,他将要只身去赴武林人物邀请的约会。

  一个时辰过去——

  他疲乏、困倦,几乎打消了去赴约的念头。

  暗一咬牙,轻轻推开窗门,爬了出去,沿着庭园小径,悄悄地走出门外,这时,他舒畅地了一口气,奔跑而去。

  小圈圈溜出家里,悄悄奔向本城著名的寺院龙虎寺。

  初更降临,锦衣城夜时仍有北国的萧瑟。

  首先一堆熊熊烈火映进眼帘,火堆四围人影幢幢,似乎不在少数。

  小圈圈吃惊地四顾一遍,但见围墙仞立,石狮雄峙,这地方正是龙虎寺。

  他好奇地挤进火堆,问着离他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面孔红通通的人经过这里?”

  那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小孩子迟到了,该打股!”

  小圈圈微怔,正要寻问,微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那眼睛炯炯发光的铁公已然含笑在他身边,铁公跟在场所有的人一样,全身黑布衣衫,束绑腿,显得精神奕奕。

  小圈圈笑着问道:“他们是谁?跟你一伙的好汉朋友吗?”

  铁公好笑地说道:“小孩子别胡说八道,什么英雄好汉的,我们又不是落草为寇的土匪。”

  小圈圈脸色一红,乍见铁公指挥着众人道:“各位请来看看,这是本人新收的徒弟。”

  像似命令,又像似介绍的言语,竟然有三分威严。众人一哄而起,纷纷拥至小圈圈身边,这里瞧瞧,那里摸摸,没有一个不啧啧称赞小圈圈天赋奇禀,骨骼奇佳,其中一人感叹地说道:“唉,当家的,咱们复兴的责任也许落在这孩子身上了,您尽力教他吧!”

  铁公面有得,目光灼灼,炯视四周,忽然严肃地说道:“兄弟说得不错,我铁公一人恐还不够,后还望各位成全,这孩子无一处不是上上之材,难得让我发现,也许咱们的复兴是天假其便了!”

  又沉声说道:“各位,今天是咱们庆祝的日子,也是回忆过去惨痛历史,以求励图治的日子,本人以沉痛的心情给各位说几句话。自咱们双龙头大哥无故失踪以后,群龙无首,死的死,散的散,本来偌大的积业,全成残砖废瓦,本帮一直在堕落,尤其在江湖上,威信已一落千丈,简直无法收拾,唉…。”

  铁公仿佛是众人之首,顿了顿续道:“放眼目前江湖,三花帮、神鹰帮、培英教、太真教,势力广大,蔓延天下。唉,十年前,这些身任帮主教主的人,哪一个不是咱们双龙头爷的分支部属,想不到今天这些分支部属居然高高到咱们头上。唉,是的,咱们龙头爷失踪是其主因之一,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由于咱们的自暴自弃,不能顶替龙头爷的责任,安抚众属,才有今天…”

  铁公声音渐渐提高,脸色也愈发严峻,小圈圈离他最近,仿佛瞧见他炯炯的目光中还一股煞气,但听他一字一句地道:“今天本人除了庆祝收一个骨骼绝佳的徒弟外,还要严办一个吃里扒外,疏忽责任的兄弟。”

  此言一出,众人哄然,你望我,我望你,俱各战战兢兢的,深怕自己会是那将被铁公严刑之人。

  铁公目光停留一个身材瘦小,气的人身上,冷冷笑道:“请问河朔鼬鼠,河朔一带是你的根据地,地形山水了若指掌,可曾为了神秘失踪的龙头爷调查过一番?”

  河朔鼬鼠抖嗦着站起身来,拉高嗓子道:“报告当家的,我河朔鼬鼠的确勘察遍了,但始终没有发现龙头爷的踪迹。”

  铁公冷冷一笑,示意小圈圈坐下,自己则缓缓走向身材瘦小的河朔鼬鼠,道:“三花帮绝情娘子,你认识她吗?”

  河朔鼬鼠战战竞竞地答道:“认识。”

  铁公目中杀机顿炽道:“绝情娘子的美,众所皆知,你不否认吧?”

  河朔鼬鼠嚅嚅道:“是的,她很美,我不否认。”

  铁公轻轻点了两下头,倏然一声大喝道:“跪下!没有出息的东西,咱们大家的面子,全给你一个人丢光了!”

  河朔鼬鼠冷汗直,双膝一软,登时跪将下来。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含着笑容,在这种紧张恐怖的气氛下,他们仅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与铁公严峻的话声:“各位,本人十分羞愧,为了处理不当,使各位蒙羞。这河朔鼬鼠贪,竟将咱们帮中重要资料供给三花帮绝情娘子,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咱们现在仅存的实力,与各位隐居地点都被三花帮摸透了,只要他们发动围攻,在场各位势必无一幸免。大家想想看,河朔鼬鼠这种出卖朋友,不顾道义的行为应该受到何种处分?”

  哄声大起,围着火堆的数十位黑衣劲装汉子,纷纷愤怒填地指着河朔鼬鼠骂道:“该杀,这家伙活着无益,杀了算了!”

  铁公冷冷望着战栗不已的河朔鼬鼠道:“听清楚了吧?这是大家的意思。”

  一言未了,一只手掌却如闪电般地印在河朔鼬鼠天灵盖上,河朔鼬鼠连反抗都来不及,闷吼一声,立毙当地。

  见状,小圈圈胆子再大,也被吓得冷气直冒,心想这般人杀人不眨眼,简直比土匪还要厉害,自己跟着他们,有一天一个不好,怕还不是像河朔鼬鼠一样?心念一定,遂站起来说道:“铁公,我要回去了。”

  铁公一怔,笑道:“孩子,难道你不愿学武了么?”

  小圈圈摇首道:“我不想学了!”

  铁公脸色一沉地道:“不行,这是你当初自愿,不能马上就改变,大家为你准备妥当了,从此之后,你就是太湖帮中的一员,为了太湖帮的复兴,你要洒尽热血…。”

  小圈圈大吃一惊,转身就跑,哪知立刻就被一个黑衣人抱住,跟着,铁公微使眼色,一个汉子从熊熊火堆中出一铁条,铁条被火烧得通红,那人掣着铁条,微笑着走上前来。

  小圈圈惊道:“你们要做什么?”

  铁公淡淡笑道:“印个记号,表示你已是太湖帮的徒众,像我一样,你看。”他匆匆卷起衣袖,火光下,那大的手臂被烙印着三道疤痕,道:“这是二十年前,我初入太湖帮的时候烙印的,那时我才是一个帮徒。”

  他摸着第二道疤痕道:“十五年前印下这疤印的时候,我已是总职刑堂巴堂主下一员大将了,巴堂主待我如亲子,如今他去世了,我仍然念念不忘他的恩情…第三道疤痕是十二年以前…”

  他回忆了一会,脸上浮现英雄的傲,道:“我一连立下了三个功劳,总龙头爷慧眼看中,烙印这一道疤痕,那时龙头爷特意将司责全帮财务的职位让给我。于是,我感激龙头爷提拔的大恩,当夜暗自发誓,只要此身在世间,立意为龙头效命到底。不久龙头爷去逝了,我伤心之余,决意拥护后主接龙头职位,正值后主飞黄腾达,傲啸江湖的时候。不想十年前,他竟神秘地失踪了,从此我们太湖帮逐渐没落,到如今为止,只剩下一层空壳子。所以,孩子你忍耐一点,我们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

  小圈圈又惊又怒,眼见就要被烙上一道疤痕,就在这个时候,一条身影,比苍鹰还快,一掠五、六丈,飞纵而至,身在半空,先是一声大喝:“狗贼胆子真大,打主意竟打到老夫头上来了,老夫倒要看看,是何等三头六臂人物?”

  喝声才停,一个五短身材,留着山羊胡须的老者,落到火堆旁边,目光炯炯地瞪着铁公。众人哄然出声,一时拔剑刀之声纷纷不绝。铁公怔了怔,手臂一挥,喝道:“且慢动手!”

  又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东方老爷,失敬,失敬!”

  小圈圈看清来人,喜得大喊一声“爹爹”挥铁公手掌,投入他爹爹怀中。殷员外慈爱地抚摸他的头发道:“小圈圈,他们伤害了你么?”

  小圈圈努着嘴道:“他们要用烧红的铁条,烙我的手臂。”

  闻言,殷员外怒容面,冷笑道:“铁公,老夫的儿子,你也有意加害么?”

  铁公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得很,在下实在不知,冒犯之处,尚望海涵。”说着抱拳一礼。

  殷员外冷冷笑道:“铁公,你当真不晓得,或是存心如此?须知老夫虽退出江湖已久,但也不容许有人猖狂到老夫头上。”

  铁公微感不悦地干笑道:“东方先生有意责难,在下实在无言以对,总之事情有明白的一天,东方先生,你说是不是?”

  殷员外不屑地说道:“好吧,念你从未冒犯老夫,这次暂且饶过,下次再有这种情形,别怪老夫心黑手辣!”

  铁公脸色红透耳,既尴尬又狼狈,他似乎对殷员外甚为忌惮,但众目睽睽之下,他老羞成怒,只有硬着头皮道:“东方先生未免太咄咄人,在下只有讨教几招了。”

  殷员外长笑一声,不屑地道:“算了,你也配与老夫手?如非老夫退隐江湖,你这简直是自讨苦吃。”

  铁公气得脸色变青,指着殷员外喝道:“好,好,东方先生,给你三分情面不留人,谢某拼了一死,亦要跟东方先生翻翻旧帐了!”

  “旧帐!”殷员外一怔喝道:“什么旧帐?”

  铁公狂笑道:“老实说,东方先生,谢某早巳怀疑你与本帮帮主神秘失踪有关。哈哈,看在东方先生成名人物面上,不好意思纠众明查,哈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东方先生你说对吗?”

  殷员外脸色大变,忽地大喝一声,击出两掌。

  掌风嗖然,灰尘沙石,而起,小圈圈暗吃一惊,心想爹爹本事如此之大,肯教自己就好了。

  铁公急不遐择,匆匆推出两掌,尚未交接之时,就撤身退后一丈,殷员外趁此踏进一步,左右开弓,又是凌厉两掌,看威势,比上次所发的还要来得凶猛。

  铁公神色凄淡,厉声道:“东方狮,久闻你心黑手辣,果然不出所料,哈哈,谢某死不瞑目!”舞起呼呼掌风,不退反进,咬紧牙关与殷员外作近距离的拼斗。但见衣衫飘飘,两条影子忽上忽下,简直看不出哪一个是铁公,哪一个是东方狮。

  小圈圈听闻铁公称呼爹爹东方狮,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想想居住荒山时妈妈所讲的故事,更是冷汗直,四下一瞧无人注意,悄悄地挪动脚步,朝一处黑黝黝的荒草密林里奔去,再也不敢回家了。

  远远他还听见铁怒声喝叱:“东方狮,铁府大将军神秘失踪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哈哈,帮主雄才大略,武功盖世,除了你们四人勾结暗算之外,还有谁能使他毫无声息地失踪?哈哈,兄弟们,报仇时候到了,上啊!”接着兵刃鸣,响声纷起不绝,东方狮怒喝连连,声如雷鸣:“铁公,敢侮凌老夫,今天叫你们全部毙命掌下!”

  小圈圈暗想:“奇怪,铁府大将军不是那幅画像中的人么,瞧他相貌不凡,威武已极,怎么变成太湖帮帮主,他不是身任朝廷的大将军?”

  树枝勾裂了他的衣衫,怪石划破了他的皮,然而,他一点都没感觉,只全神地想着那神秘人物铁府大将军,他想:“他一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多少人为他失踪而猜疑,怀念,厮杀,拼斗!”

  这夜,他又回复了从前的日子,睡在天的树林里,冰凉的水,在他脸颊布了一片银色水珠。他想来想去,使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妈妈,他负气地离开了她,过了一段日子之后,如今他又极度地怀念她,想重回到她的身边。

  无所成就,一无所长,这两个问题,使他极端苦恼,也是他回去的障碍。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每当他想起回家的念头,就仿佛看见妈妈带着讥笑的脸色望着他,于是,他又不想回去了。

  每夜他常常自个说了许多怀念妈妈的话,忧悒地睡着了。

  梦乡,只有他妈妈含笑的脸孔,那才是他快乐的小天地。

  旭东升,他又为了三餐忙碌,这次,他却不敢大摇大摆地晃过马路,他偷偷摸摸,东张西望,像一只老鼠。

  过路人看清他的脸孔,都吃惊地顿住脚步,因为他的身份是锦衣城首屈一指的富豪——殷员外唯一的儿子。

  他离开了锦衣城,经过三天的步行,到达了岳人城。疲乏、困倦使他渐渐减慢走路的速度,最后,他了几口气,倚在一棵古树上。

  忽然,一条熟悉的背影映进眼帘,这一瞬间,他的呼吸几乎停止,那是一个衣着白衫,体态轻盈的女人。

  “妈妈!”他轻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使得他奔跑如飞,扑过去抱住妈妈的身,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妈。

  妈妈吃了一惊,美丽的脸上忽然一板,一手将他推出老远,骂道:“哪里来的野孩胡乱抱人?”

  小圈圈着至情的眼泪,扑过去道:“妈妈是我啊,是小圈圈啊,难道你还生气,不理小圈圈了?”

  妈妈怔了一怔,仔细地打量他,见他面如满月,眸如朗星,虽然面颊上布了许多灰尘,但轮廓各方面都神骏丰朗,比起别的孩子确有不同之处。

  她心肠一软,怜爱地道:“孩子,我是你妈妈?”

  小圈圈仰起头,摇着她的身体,奇愤地问道:“妈妈生气了,不要小圈圈了?”

  妈妈目光一转,取出一条手绢,拭去他脸上灰尘,柔声道:“小圈圈,妈妈怎会不要,是跟你开一个玩笑罢了。走,我们回去。”

  小圈圈怔道:“回哪里去?”

  妈妈笑道:“家呀!”

  小圈圈若有所思,道:“妈妈,您搬家了,怎么不住在山上?”

  妈妈怔了怔,笑道:“山上什么都不方便,日子又过得很苦,所以搬家了,咦,小圈圈,我们离开多久了?”

  小圈圈想了想,道:“好像已经二年多了!”

  妈妈笑道:“啊,对。妈妈差点忘记了,我们两年没见面了,乖孩子,我们回去吧!看你样子好像是饿了,走,妈妈给你好吃的东西。”

  小圈圈道:“我看见妈妈,肚子就了!”

  妈妈轻轻一笑,牵着小圈圈回到家,那是一幢布置得极为精致的房子,小圈圈逛了两周,高兴地道:“妈妈,您哪来那么多银子,盖了这幢房子?”

  妈妈笑道:“盖房子不要多少银子,妈妈以前储蓄了很多银子,当然够盖房子啊。喏,这一盘牛是妈妈做的,快吃吧,凉了可不好吃。”

  小圈圈狼虎咽,尽卷而光,妈妈见状,笑地道:“小圈圈,这两年之中,你干了些什么?嗯,一个小孩子能在外面生存下去,真不容易啊!”小圈圈将经过告诉妈妈,妈妈皱了皱眉道:“那东方狮也真奇怪,为什么尽找些像铁府大将军的人养在家中?说他跟铁府大将军有情?据我所知,两人一正一又谈不上。唉,奇怪!”

  小圈圈一听妈妈也知道铁府大将军的历史,心中一喜,问道:“妈妈,铁府大将军是谁,为什么他一个人会引起那么大的风波?”

  妈妈闻言,明亮的眼睛忽然现出一片泪光,她像似不愿小圈圈看到,微微别过头去,说道:“这人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一个有名的侠义之士罢了!”

  小圈圈微感失望,但想起东方狮以后,复又庆幸地道:“多亏妈妈平常给我讲故事,说那东方狮如何的坏,要不,我还真要给他害了呢!”

  妈妈一愕,随即笑道:“亏你记不坏,换个常人,故事讲完了,几天不到就会忘记掉!”

  小圈圈余悸尚存地道:“东方狮还要叫我两年后成亲,哼,我才不呢!”

  妈妈秀眉一皱,若有所思地道:“那江南提督声名显赫,大江南北,无人不晓,此人身为清官,怎会跟东方狮那一类的人混在一起?!还有,他们达官要人,最讲面子,一旦订下亲事,不管对方是死是活,那女方一定守寡终生,你迄今一走,岂不将江南提督的女儿给耽误了?唉,她的女儿,据我所知,还是梅山神尼的…”

  说到此,她忽然住口,望了望小圈圈,轻叹一声道:“这也不怪你,你是无心的。”

  小圈圈惭愧地低下头,妈妈又道:“小圈圈,你在东方狮家里时,有没有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很精灵的老人,还有铁府大将军的画像眉心上是否有一颗小痣?”

  小圈圈默念一会,道:“好像没见过这样的人,那铁府大将军的画像上好像没有黑痣,我仔细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呀!”

  闻言,妈妈眼睛一闭,全身突然朝后一仰,像似受了极重的打击,承受不住似的。小圈圈心灵手快,赶紧将她扶住,一面关心地问道:“妈妈,您怎么啦?是头晕吗?”

  妈妈悠悠叹了一声,眼光凝视屋顶,默默出神,小圈圈惊道:“妈妈,您流泪了,什么事那么伤心?是否有人期负您?他是谁?小圈圈非找他算帐不可。”

  妈妈苦笑一声,温柔地亲了小圈圈一下,道:“小圈圈,妈妈头有点晕,想去休息一会,你一个人玩吧,别走得太远,叫妈妈担心。”

  说着,摇摇晃晃走进卧房,小圈圈呆呆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是怎么回事。一会过去,妈妈房间忽然传出轻轻的啜泣声,十分辛酸,小圈圈眼眶一红,掉下两滴眼泪跑了过去,叩门叫道:“妈妈,谁期负您,您为什么哭?”

  妈妈泣声稍停,那柔美的声音已然传出:“小圈圈,妈妈没有什么。”

  顿了顿,又问道:“小圈圈,两年来你学会武功没有?”

  小圈圈福至心灵,喜道:“没有,妈妈,我说出您别生气,现在,我长大了,您无论如何要教我武功,您不知道没有武功的人是多苦呢!成天受人欺凌。妈妈,您一旦教我武功,我…我一定不做坏事。”

  “哦,你那么喜爱武功?”

  “嗯,我几乎每天做梦都梦见我是天下最强的人。”

  房门“砰”的一声,打了开来,妈妈走了出来,小圈圈见她脸色铁青,面上全是泪痕,忙取出手绢,为她拭擦。

  妈妈忽然握住他的手掌道:“小圈圈,学习武功是很苦的事,你不怕吃苦?”

  小圈圈坚决地摇头,那种神态坚决到不能再坚决了。暗想:“好亮的眼睛,比起东方狮来还不算差呢,妈妈武功一定很高。”

  小孩子心中暗喜,妈妈也咬牙切齿,说出几个字:“好,我就教你,不过,你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闻言,小圈圈喜得几乎跳起来,匆匆道:“我一定遵从妈妈的意思,请放心吧!”

  妈妈破颜一笑,小圈圈看她笑得十分勉强,好像伤心过度,连笑容都不太自然了,这时,他思想几乎完全贯注在练武方面,没有心思来想这些问题了。

  妈妈换了一身劲装出来,但见她青绢包头,红带束,足登鹿皮小蛮鞋,人比黄花瘦,小圈圈眼睛一亮,口赞道:“妈妈好漂亮啊!”妈妈微微一笑,两掌分开,足跟微举,摆成一个式子,说道:“记着,妈妈是天山派,天山派自神州一剑创始以来,至今少说已有五百年的历史。天山派武功自成一家,无论掌法,剑术,轻功全以轻灵见长,并且后力要持久。老实说天山派一向很少收男徒弟,因为男人力壮气雄很不适合练这种以轻灵见长的天山派武功…”

  说到此,顿了一顿,见小圈圈脸上微现失望神色,不由笑道:“不过,你放心,以你骨骼之佳,心灵之聪慧,定能事半功倍地练成天山派武功。天山派总坛位于北天山之顶,高达千仞,地势险恶之极,昔日神州一剑,立志埋首天山苦练武功,面壁苦修凡二十年早将大自然动物竞争互拼的姿势细模穷究,妈妈练过的有龙掌、虎掌、豹裳、狐掌、鹿掌等,剑法有蛇剑、鼠剑、鹤剑、雉剑、风剑等,轻功则有凌空捉取,百步千里,追蝉赶月等等。天山一派所以能立足武林处于不败之地,完全是由于这些从动物战斗的天融合了人的智慧而成的奇招绝学,使对手看来神秘莫测,虽有高深武功,亦疲于奔命,自取灭亡。

  “现在我要教你的是龙、虎二掌,所谓‘娇似游龙,猛如饿虎’。龙掌以腾跃纠见长,手时对方进退俱难,在心疲力倦之余为你所乘;虎掌则以凶猛见称,手之时,不能给予对方敌手有丝毫息的余地,一个股势儿进,使其神志恍惚而败。这两种掌法都能借练习之时,培育自己本身潜在的内力,使自己练成之后,内功修为也随之提高。看着,这是龙掌开招第一式‘双龙夺珠’…”

  妈妈肢微曲,倏然一掌递出,掌至中途,五指箕张,一个抢珠的姿态,带起一缕劲风,闪电般缩了回来,接着足跟一举,一腿扫出…

  “第二招‘苍龙入云’,第三招‘雏龙’,第四招‘玉柱蟠龙’,第五招‘乌龙入水’,第六招‘巧取龙睛’,第七招‘云龙聚会’,第八招‘蛟龙出海’,第九招‘长龙出’,第十招‘地震山摇’。”

  随着清脆的话音,妈妈就一招一招地比划起来,强劲的掌风扫起团团灰尘,四下飘,妈妈脸色凝重,眼睛之中尚含着两苞晶莹的泪水。

  小圈圈聚会神地看着,全身忘神地跟着妈妈出掌踢足腾跃的式子转动,忽然,他高呼一声:“妈妈,第十招‘地震山摇’再做一次。”

  妈妈点头,再演一遍,忽然,她吃惊地问道:“怎么,前面九招你都会了?”

  小圈圈笑道:“不是九招,加上‘地震山摇’已是十招了。”

  妈妈愕住了,喃喃道:“天下哪有天份如此高的人,你别骗我吧?这龙掌难练至极,记得我在天山练习时还费了半个月功夫才不过初入门径。”

  小圈圈笑道:“您不信,我就练给你看。”

  说着,当场一招一招演练起来,虽掌式不够老练,亦未带起掌风,但动作架式都是正确,未错分毫。见状,妈妈惊喜集,一把搂着小圈圈,在他脸上,额上,颈上疯狂地吻着,同时,那豆大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繁星似的落下。小圈圈意犹未尽地道:“妈妈龙掌明早再练,虎掌呢?能不能现在教给我?”

  妈妈激动地道:“当然,妈妈就教给你,如果你肯用心学的话,妈妈决意亲自往北天山一行,恳求掌门师伯收你做徒弟,继承他人老家掌门之职。”

  小圈圈摇头道:“不,妈妈,我不要去天山,我要陪着您。”

  妈妈正道:“男儿志在四方,何况你乃百年难得之才,将来成就,必能为天山派放一异彩,成天跟着妈妈有什么出息?看,这是虎掌第一招‘饿虎扑羊’,第二招‘高山虎啸’,第三招‘猛虎过江’,第四招‘震惊四野’,第五招‘虎过风生’…”

  这一天,妈妈一口气教了他五种掌法,除了四种掌法,小圈圈已摸门路外,就是第五种狐掌也摸了大半。妈妈笑容大开,喜得把小圈圈当成至宝,照顾得无微不至,过一会儿,她又入房端来一盘香的食物,笑着道:“小圈圈快休息一会,明天再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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