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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摇晃着的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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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亲爱的多摩!”夏洛塔-维斯帕人地将手指放在鼠人领袖的肩膀上。“你难道看不到我们的结盟会为双方都带来益处吗?”“我只看到巴沙多尼公会的士兵跑到我的下水道里面!”多摩-奎里洛吼道。他现在是以人形出现,但仍有一些特征——例如鼻子的方式——更像是老鼠。“那个老废物呢?”阿提密斯-恩崔立刚要回答,便被夏洛塔可怜兮兮的目光所阻止。杀手靠回椅背,足地任由夏洛塔来应付多摩这种令人厌恶的家伙。

  “那个老废物,”她模仿着多摩那不敬的语气。“现在正与一个强大的盟友建立伙伴关系。多摩一定不会愿意错过这个强大的盟友的。”鼠人危险地眯起眼睛,他可不习惯受到别人的威胁。“谁?”他问。“那些臭烘烘的,在我的下水道里到处跑的狗头人吗?”“狗头人?”夏洛塔微笑着重复道。“不是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些炮灰,是我们新盟友派出的先头部队而已。”鼠人领袖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站起身来在房间中踱着步。他知道在巴沙多尼公会驻地下面的下水道和地下室中发生了一场大战。他知道卷入其中的有许多狗头人、巴沙多尼的士兵,还有,据他的斥候所说,一些其他生物。没有人看到他们,但他们显然十分强大,拥有狡猾的战术和多种多样的魔法。另外,只从夏洛塔依然活着的事实便可以知道,巴沙多尼公会有部分人得以幸存。多摩怀疑,这一切是他面前的这两人,夏洛塔和恩崔立所策划的一场政变。他们宣称老巴沙多尼仍然活着,但承认多摩的一个朋友,卡札-乔迪恩死了。夏洛塔说这是个不幸的意外,但多摩明白,这与运气——无论是好运还是厄运——都没有任何关系。

  “他为什么要为那老头说话?”鼠人示意着恩崔立,同时问夏洛塔,他的语气中有着强烈的厌恶情绪。多摩和大多数的鼠人一样对于恩崔立毫无好感,因为恩崔立杀死了卡林港鼠人中的传奇人物,老谋深算,狡诈多计的瑞西塔。

  “因为我决定这么做。”恩崔立抢在夏洛塔之前回答道。

  夏洛塔对杀手作出一个苦涩的表情,但当她再度转向多摩时,脸上又恢复了甜蜜的微笑。“阿提密斯-恩崔立对于卡林港的种种事务都非常熟悉。”她说。“他是个合适的使者。”“我必须要相信他?”多摩怀疑地问。

  “你必须相信我们为你和你的手下提供的条件会是全城最优厚的。”夏洛塔回答。

  “你必须相信如果你不接受这条件,”恩崔立补充道。“你就相当于是对我们公会宣战。而我可以保证,这个前景不会太令人愉快。”多摩的老鼠眼睛再次眯了起来,但他足够谦恭也足够明智,他知道不应该把恩崔立推得更远。

  “我们下次再谈,夏洛塔。”他说。“你,我,还有巴沙多尼老头。”说完之后,鼠人便在两名巴沙多尼士兵的护卫下离开了。他们一直将他护送到地下室,到了那里他就可以设法回到他在下水道中的巢

  他刚刚走出去,夏洛塔和恩崔立身后的一扇秘门就被开启了,贾拉索走了进来。

  “你可以走了。”佣兵头子对夏洛塔命令道。他的语气显示他对于成果不太满意。

  夏洛塔又对恩崔立做了个苦涩的表情,向门外走去。

  “你表现得很好。”贾拉索对她说,她点了点头。

  “没错,但是我失败了。”当门在她身后关上时,恩崔立说。“很遗憾。”“这些会谈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全部。”贾拉索对他说。“如果我们能够坚固起我们的力量,并向别的公会保证我们不会威胁到他们,我就能够完成我计划的第一步了。”“然后卡林港就可以和魔索布莱城开始易。”恩崔立夸张地展开双臂表示讽刺。“而所有的利益都归于魔索布莱城。”“所有的好处都归于达耶特佣兵团。”贾拉索纠正道。

  “我有必要关心这些吗?”恩崔立直截了当地问。

  贾拉索停顿了好一会,考虑着这个人的姿势和语气。“在我的团队中,有很多人怀疑你不能够良好地执行这些任务。”他说。虽然佣兵头子并未在声音中显一丁点威胁的成分,但恩崔立知黑暗精灵的脾,因此能够听得出其中可怕的暗示。

  “你没有心思做这些事吗?”佣兵头子问。“为什么呢?你马上就将成为卡林港街道上最具影响力的帕夏。国王将对你鞠躬,给予你尊敬和财富。”“我将会在他们的面前打哈欠。”恩崔立回答。

  “是的,这些全都令你厌烦。”贾拉索说。“甚至是战斗。你失去了你的目标和渴望。你把它们丢开了。为什么?是恐惧吗?或者是因为你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追寻的事物了吗?”恩崔立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当然,贾拉索说的这些,他本人都早已知道,但听着另外一个人描述他内心中的空虚还是给了他深深的震撼。

  “你是懦夫吗?”贾拉索问。

  恩崔立对这荒诞的说法回以大笑,甚至想要跳起来全力攻击那个卓尔。他知道贾拉索的战斗技巧,也知道在他攻击到那挑衅的佣兵头子之前他自己很可能就已经身首异处,但他仍然认真地考虑着这么做。然后贾拉索抢先一击,使杀手又退回了原位。

  “或者是因为你看到了魔索布莱城?”贾拉索问。

  恩崔立知道,这的确是很大一部分原因。而且他的表情清楚地告诉贾拉索,他击中了感之处。

  “害怕了吗?”卓尔问。“你是否觉得魔索布莱城的景象令人畏惧呢?”“是令人气馁。”恩崔立更正道,他的声音里是力量与仇恨。“看到这整个城市都如此的愚蠢令人气馁。”“啊,而你知道这种愚蠢正是你本人生活的映像。”贾拉索说。“阿提密斯-恩崔立毕生努力所希望获得的东西,就以整个卓尔城市的如此愚蠢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恩崔立仍然坐着,紧握住双手,死死地咬着嘴,已经越来越接近爆发的边缘了。

  “那么,难道你的生活不就是一场谎言吗?”贾拉索依然不动声地继续着,然后说出了一句话,这句话就如同一柄飞向恩崔立心脏的匕首。“这是崔斯特-杜垩登说的,不是吗?”有那么一瞬间,恩崔立坚忍的脸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火。贾拉索大声地笑着。“你终于现出生命的讯号了!”他说。“一个代表渴望的讯号,不过这渴望却是掏出我的心脏。”他长叹一声,放低了声音。“我的许多伙伴都觉得你不值得我们这么费力。”他承认道。“但我知道得更清楚,阿提密斯-恩崔立。我们是朋友,你和我。而且尽管我们都不太愿意承认,但我们之间很相像。伟大就在你面前,只需我为你指明路径,你就能轻易获取它。”“你在说蠢话。”恩崔立平静地说。

  “那条路上有一个障碍,就是崔斯特-杜垩登。”恩崔立毫不犹豫地继续道。“那是你心中的空。你必须在你选择的条件下再与他战斗一次,因为若非如此的话,你的自尊不会容许你再以良好的态度面对你的生活。”“我与他已经战斗得够多了。”恩崔立反驳道,他的怒气又开始上升。“我也绝不想要再看见那个家伙。”“你可以说你相信是如此。”贾拉索说。“但你在撒谎,对我,也对你自己。你与崔斯特-杜垩登进行了两次公平的战斗,也就有两次是你被迫逃走。”“就在这座城市的下水道中他几乎被我杀死了!”杀手坚持道。“但他那些该死的朋友们把他救走了。”“还有,在那个鸟瞰秘银之厅的悬崖上,也是他显示出了较强的实力。”“不!”恩崔立坚持,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已经失去了对怒气的控制。“不,是我打败了他!”“你真心地相信是如此,而因此你被痛苦的记忆围住。”贾拉索推论道。“你告诉过我第一场战斗的全部细节,我本人在远处观看到了第二场战斗。我们两人都知道,你和他都同样可能赢得战斗。这就是你的惑。如果崔斯特干净利落地击败了你而你又幸免于难的话,你很可能就已经远走他乡。而如果你击败了他,无论他是死是活,你都不会再想到它。如此困扰着你的正是这种不确定,我的朋友。意识到还有一个悬而未决的挑战这件事令你感到痛苦,因此这挑战也阻挡了所有你可能产生的其他心愿,无论它们是对于强大权力的渴望,或者仅仅是对于享乐的需求。而实际上,这两者你都可以轻易地取得。”恩崔立靠回椅背,他的怒气已经开始转为兴趣。

  “而这,我也同样能够给你。”贾拉索说。“我可以把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而只需要你承认你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现在即使我没有了你的帮助也完全可以继续执行在卡林港的计划,夏洛塔是个不错的先锋,而我的势力已经深蒂固,不会被拔除了。但是我并不想做如此的安排。我希望阿提密斯-恩崔立能在达耶特佣兵团在地表的所有事务中打头阵,是真正的那个阿提密斯-恩崔立。现在我面前的这个阿提密斯-恩崔立只是过去自我的空壳,被这徒劳无益的,对于叛逆崔斯特的质疑走了原有的精神,而无法专注于那些令你鹤立群的技能。”“技能。”恩崔立怀疑地重复着,并转过脸去。

  但贾拉索知道,他已经对这个人造成了影响,已经在恩崔立面前炫示出了令杀手无法抗拒的惑。

  “还有一次会谈要进行,这也是所有会谈中最重要的一次。”贾拉索说。“我的卓尔同事以及我本人都会密切地观察着你,看看你在与探索者工会的领导人、帕夏朗宁的使者、昆汀-波迪尤,以及瓦维尔-泰戈维斯会谈时的表现。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会把崔斯特-杜垩登带到你面前。”“他们将会要求见到帕夏巴沙多尼。”恩崔立推论道。他开始用心考虑这些事情,这使得贾拉索知道,鱼儿已经咬钩了。

  “你不是有伪装面具吗?”贾拉索问。

  恩崔立停了一下,没明白对方的意思,但马上他便意识到,贾拉索说的是他在魔索布莱城从凯蒂布莉儿身上取得的一个魔法面具。他用这面具将自己扮成卓尔城市的大法师贡夫-班瑞,然后潜入贡夫的房间以取得可以使他进入班瑞家族驻地去寻找崔斯特的无价之宝,蜘蛛面具。“没有了。”他暴地说,显然不想详细叙述这段经历。

  “真遗憾。”贾拉索说。“它会让事情简单得多。但不必担心,我们会安排。”卓尔许诺道。他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间中只留下思考着的阿提密斯-恩崔立一个人。

  “崔斯特-杜垩登。”杀手自语道,他的声音中不再有仇恨,而只是一种听天由命的情绪。贾拉索引了他,给他展示了他内心的混乱之中他没有去想过——至少是没有认真想过的那另一面。在逃出魔索布莱城之后恩崔立就没有再见过崔斯特,在这段时间里他许多次试图说服自己,告诉自己他已经和那个叛逆卓尔没有任何关系了,告诉自己他不想要再见到那个废物崔斯特-杜垩登。

  但那是事实吗?贾拉索说得没错,他们两人之间究竟谁的战斗能力更强的确是个未知数。他们俩曾在两场大战以及无数场小战斗中相互战斗,另外还有两次并肩作战,其中一次是在魔索布莱城,另一次则是在布鲁诺一族夺回秘银厅以前在地下的隧道中。所有这些遭遇都显示,无论是从作战风格,还是从作战技巧上来说,他们是对方不折不扣的影子。

  在下水道中,战斗甚至发展到恩崔立向崔斯特脸上吐口水以获取先机的程度,但那时,那个可恶的凯蒂布莉儿带着她那致命的弓出现了,恩崔立被迫撤退。在悬崖上的那场战斗中恩崔立一直占优,但卓尔利用了一个不公平的优势,利用了他的天赋能力黑暗结界。即便是如此,恩崔立也一直还保有获胜的机会,但最后是他自己过度的渴望使得他无法击败自己的敌人。

  那么,他们之间究竟谁更强?谁会胜利?杀手长叹一声,用手指撑着下颌继续思索着。他从斗篷的里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吊坠,这是贾拉索从凯蒂那里取来,恩崔立在魔索布莱城佣兵头子的桌子里找到的。这个吊坠可以让他找到崔斯特-杜垩登。

  在过去的几年之中,阿提密斯-恩崔立曾无数次地盯着这个吊坠,想知道那个叛逆可能身在何处,想知道崔斯特可能在做什么,想知道他最近曾与什么样的敌人战斗过。

  杀手曾无数次地盯着这个吊坠并做出种种猜想,但在这一刻之前,他从未真正想过使用它。

  贾拉索从恩崔立处离开时,一贯畅的步伐中又增添了显而易见的活力。佣兵头子无声地向自己庆贺着,既是因为深谋远虑地下了大力气寻找崔斯特-杜垩登,也是因为狡猾地在恩崔立心中种下了这样一颗强大的种子。

  “但这就是关键。”当贾拉索步入莱基的房间,在其中看到了莱基和金穆瑞时,他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深谋远虑,它永远是关键。”另外两个探询地看着他。

  贾拉索笑笑,示意他们不必再想这件事。“我们的侦察进行得如何了?”他问,并很高兴地看到土泽仍然跟着法师。看来莱基已经成功地将这个小鬼变成了他的魔宠。

  另外两个黑暗精灵对视了一眼,现在轮到他们大笑了。莱基开始默诵咒语,缓慢地以某种形式挥动着手臂。他渐渐加快挥手的动作并不断转着身,闪着光的斗篷在他身后飘飞起来。一团灰色的烟雾从他脚下升起,令他的身形开始模糊,而且看起来他转得越来越快了。

  然后一切停止了,莱基也消失了。出现在他的位置上的是一个人类,穿着茶的上衣和子,淡蓝色的丝质披风,带着一顶宽檐帽,其奇特的程度比起贾拉索的那一顶也不遑多让:帽子本身是蓝色,帽沿则是红色,右侧,在帽子中间有一个金质的精美顶饰,上面的图案是在一只睁开的眼睛上,有一支燃烧着的蜡烛。

  “向您致意,贾拉索,我是卡拉登的卡德利-邦那杜斯。”假冒者深鞠一躬,说。

  贾拉索注意到,这个假扮的人类说着一口流利的卓尔语,而这种语言在地表上极难听到。

  “模仿得真是完美!”小鬼土泽以刺耳的声音说道。“他太像那个老东西卡德利了!我真想用我尾巴上的毒刺扎他一下!”说完,土泽挥了一下他那一对翅跳了起来,同时用手和脚为他的主人鼓掌。

  “我不认为卡德利-邦那杜斯会说卓尔语。”贾拉索冷淡地说。

  “一个简单的法术就可以将这更正过来。”莱基向他的主子保证道。贾拉索知道这样一个法术,并经常在与多种多样的种族会面时使用它。但贾拉索知道,这法术也有其局限

  “我会做到看起来像卡德利,说话也像卡德利。”莱基继续道,同时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微笑起来。

  “你能吗?”贾拉索非常严肃地问。“也许我们那感觉敏锐的对手会发觉你将主语或者动词以类似我们语言的方式进行变形,从而发现你是伪装的。”“我会小心注意的。”莱基承诺道,他的语气显示他并不喜欢任何人怀疑他的能力。

  “小心注意也许还不够。”贾拉索回答。“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工作进行得完美无缺,否则我们就不会有一点机会。”“如果我们要去找崔斯特,那么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做呢?”莱基问。

  “我们需要一个专业的模仿者。”贾拉索说,这使得他的两个卓尔伙伴都呻了一声。

  “他是什么意思?”土泽不安地问。

  贾拉索看向金穆瑞。“巴尔提玛兹法斯在夺心魔那里。”他指示道。“你去找他们。”“巴尔提玛兹法斯?”莱基带着明显的厌恶口吻说道,因为他早已知道并憎恶这种生物。“夺心魔控制着它,而且将费用定得极高。”“那会很昂贵。”金穆瑞补充道。他曾与奇特的夺心魔——又称灵怪——进行过许多次的涉。

  “一分钱,一分货。”贾拉索向两人保证道。

  “还有背叛的可能又该怎么计算?”莱基问。“巴尔提玛兹法斯和夺心魔从未将易完成过,并且它们也不惧怕卓尔或是任何其他种族。”“那么我们就会成为最善于背叛的了。”贾拉索看来完全不将这些放在心上。“还有,关于被丢在后面的沃夫加呢?”“在路斯坎。”金穆瑞回答。“他不处于任何重要的地位。只是个小角色而已,并且他现在与那名叛逆没有任何联系。”贾拉索沉思了一下,将所有的线索汇集在一起。“事实上他是个小角色,不过在我们的故事中他将会很重要。”他最后说。“如果你伪装成卡德利去见崔斯特的话,你还有力量——是神术力量,不是法师奥术的力量——将他们用魔法送到路斯坎吗?”“我不能,卡德利应该也不能。”莱基回答。“他们对于任何牧师的传送法术来说都太多了些。我能带走其中一个或两个,但四个不行。卡德利也不行,除非他拥有我不能理解的强大力量。”贾拉索再度停下来开始沉思。“那么就不必选择路斯坎了。”与其说他是在和他的伙伴们说话,还不如说他只是将自己思考的过程大声说出来。“博德之门,或者甚至是它附近的某个村庄就可以足我们的需要。”这时,所有的计划都在狡猾的佣兵头子脑海中成形了,并且还可以从崔斯特和他的朋友们手中取得碎魔晶。“是的,这一定会很有趣!”“而且有利可图?”金穆瑞问。

  贾拉索大笑起来。“对于我来说,它们是缺一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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