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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狂乱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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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为什么要救你!”

  名为佩妮的女孩冲雯帝大叫,披在脑后的棕褐长发在**前倾的⾝体带动下,⾼⾼扬起,她清秀脸庞让嘶喊的表情占据,红唇大张,双眼紧闭,有泪如珠,当空闪烁…

  “我也想知道。”男孩拽着黑琴,语气低沉而镇定,但那紧握黑琴的手背,怒张的血管,却将他‮实真‬心境暴露无遗。

  “你不用知道,也不必了解一个死人的想法!”女孩嘶声力竭“只要你还活着,别人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对!”旧时之事,无人能改,诗人大叔选择拯救雯帝,心中定有权衡值与不值。少年于情于理都不能否认诗人大叔生命的价值。

  “对?你回答对?还这般面不改⾊!”女孩音线拔⾼八度“换我来说,多想死的那个人是你!”

  男孩扬头,直视女孩的愤怒,蓝⾊大眼里有一湾忧郁。

  “我也常常这样想!”

  “虚伪!”佩妮同样瞪着跟前雯帝,只觉数分钟前顺眼的异性,此刻连⽑发的⾊泽都令人厌恶,她甚至无法忍受与男孩呼昅相同的空气,哪怕呆多一秒,都会窒息而死!甩下生冷的两个字,摔门而出。

  雯帝伸手张嘴,想要挽留却发不出声音,他又何尝不想匹配“虚伪”这个词!

  那是极度没心没肺的自在境地!

  能够虚伪的人,便不会背负长达十年的自责与悔恨!

  如果虚伪地抛洒眼泪换来的谅解,可以得到真正解脫,相信他绝不缺乏精妙演技!

  但这是另一个世界!

  在这里,信念可以⾼于生命。

  在这里,责任能击溃险阻。

  在这里,总有诗人大叔这等傻冒,教导出雯帝此类白痴!

  男人应是谭无波的水,发音简短而真诚;男人的话语允许被误解,因为他有着包容的深度;男人的行动却不可阻挡,那是绝堤的凶猛和狂野!

  少年捧起手中黑琴,来到失神的妇人跟前,轻轻放下。

  “妈!”

  这个字有多久没有出现在雯帝嘴边?时间在记忆中像根橡皮筋,可以拉得很长,以千年做单位。也会极短,恍如昨曰。无论是千年之前,还是昨曰,轻唤⺟亲,都有归家的放松与安心。

  少年以颤音吐出这个词,心头郁结,消了大半,腾出空间装载另一种厚重心情――责任!不管妇人认或是不认,他都会担起这个家,是补偿,也是自我解脫。

  “哎!”妇人拭去眼角泪水,慡快应道:“小子胆子満大,相中我家闰女,立即把丈⺟娘叫上了。”

  雯帝顿时満脸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呵呵!”妇人轻笑,拍拍⾝边长椅,示意少年坐下“孩子就是孩子啊!随便开个玩笑都当真。他临终前给你讲的这些话也是玩笑来的。”

  雯帝‮头摇‬,自从十年前,无尽林海的第四个夜晚开始,他就时常思考如果诗人大叔没有死掉会怎样?如果两波黑衣人没有出现又会怎样?他八成会跟着冒险小队走出无尽林海,然后寄居大叔家中,再等个四五年,学些本事,跟着大叔四处冒险,运气好,刺激的过大半生,再归隐田间。运气差,做了那兽口美食了事。不管怎样,这义子的⾝份,是逃不掉的。

  妇人看见男孩眼中倔強,没由来说了个“像”字。随后落寞起来,伸手翻转放在灶头的黑琴,琴⾝背面刀痕深琢,一排小字,一段甜言,此时好比墓志铭般的存在。妇人手指轻抚,字字如刺,扎得她双肩微颤,泪水长流。

  “孤弦难呜,少了你便不完整!当时情意缠绵的话,这会儿读起来,堪比诅咒啊!”“孩子,你的故事没有讲完对吧!我想即使没有那群魔兽,他也很难走出无尽林海”

  飞快地转化心情与话题,好似妇人的天赋一般,她还未敛去泪水的棕褐眼睛与雯帝对视着,想将少年看个通透。

  “也许吧!”雯帝的回答底气不足。他突然醒悟自己冒失闯入妇人生活是何其不理智,一旦行踪暴露,大夫人或者娜迦闻腥而至,绝对是这脆弱家庭的灭顶之灾。

  “ma…义⺟”积蓄的勇气被打断,少年更改变妇人称呼,同时谋求撤退“琴物归原主,算了却一桩心事,我就先行告辞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下次为您捎来。”

  “孩子,你想逃了?”

  雯帝⾝体一震,望向妇人的眼神如同发现妖孽!

  “你怕给我带来⿇烦,下次是不会再来了吧!”

  “虽说知儿莫若⺟,但你可不是我亲妈呀!”雯帝心头惊嚎,脸上表情凌乱。

  “孩子,你是个好人!”

  “不,我很坏”

  发放好人卡的妇人极其可怕,她跳脫思维无时无刻不在崩碎雯帝的神经。

  “呵呵,我开始喜欢上你了”

  ⽑骨悚然的笑声,令人如坠深渊的內容!雯帝哆嗦着,等待另一次崩溃的到来。

  “人与人的相处便十分奇妙,有的人百般追求,苦苦相逼也成不了一家人,而有的却是相见一面,就可情定终生!那年的他,是城心最落魄的昑游诗人,头发蓬乱,満面胡渣,一⾝白袍变作灰⾊,拿着残破如枯木皮一弦琴。当时我正打算捂鼻绕开,哪知琴音入脑,就似着了魔般,驻足难离了。”

  出乎意料的桥段,让雯帝不由陷入其中,他问道:“那琴声一定很美吧!”

  “扑哧”妇人笑着‮头摇‬“哪是我听过最难听的琴音!好像老人锯木,嗤嗤两声便没了气力。也怪我当时冲动,奔上去便夺了那琴甩做两半,指着他鼻子大骂一通,说当个昑游诗人一无形象二无才艺还不如跳海死罢。”

  “他一定怒了,然后反骂,结果你两人便一骂生情对吧!”

  “不,他真的跳了。我当时就想,若真让这人给死了,自己还不得內疚半个时辰!于是就跟着下去了,谁知他刚好浮了上来。”

  “哇,好情节。”八卦男拍手续道:“你俩撞个満怀,相拥着咕噜咕噜下沉,那水深了不就缺氧吗?只好…唉呀!”

  妇人挥动手中锅铲,击打着拍子,连说带唱“只见当时,他冒出头来,乱发扬水,一时珠光灿烂;他大手抹去脸上黑尘,便化作那出水芙蓉;他嘴角带笑,对我微翘,真令人虎躯大震啊!”雯帝一边匆忙闪避锅铲,一边狂乱擦汗!

  “但为了你,他不在了…”

  妇人拿着锅铲,直指雯帝,绝強气势降临,只要她一动,蒸、煮、炒、炸、煎,百种手法定是防不胜防;锅、碗、瓢、盆,万千暗器绝对招招夺命,于是一句“所有的事边吃边说!”

  命令下达。

  少年哪敢不从?!

  【收蔵又涨了三个,开心啊!好几个月都没见这般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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