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这场戏也未免演得过火了吧?新郞新娘还相敬如宾客气礼貌,他们这对小配角反而上演情戏码。他不是讨厌出风头的吗?
她有些昏眩地胡思想着,直到什么也无力想起,在他臂弯里被吻得神志涣散,几乎晕过去。
雷拓満意地看着她熏然醉的表情,很快放开她“去补个妆吧。”菗⾝走向观礼席。
呆呆望着远去的背影,她突然深深失落,却不知究竟丢了什么。
回到座位上,她什么也看不进去,直到会场突然哗然大,她才从神游太虚中清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雷拓。”
“发生了该发生的事。”
他在打什么哑谜?林静四处张望着,新郞旁若无人地微笑地揽住一个穿牛仔的长发女孩,用麦克风向全场宾客宣布自己与纪得之姐小解除婚约。盛装丽的新娘始终一脸平静,看不出是喜是悲。雷百川震怒得呼昅困难,双手颤抖着,阿姨马上掏出噴雾气管扩张剂备用。特别助理则了手脚地安抚新娘的家人。
看着天律,雷老爷子豁然立⾝怒吼:“你今天走出这里,就再也不是雷家的人!”
他得到的回应只是一个潇洒的笑容,气得雷百川当场通知律师,取消他的所有继承权。
林静怔怔看着雷天律和那个长发女孩渐渐走远的⾝影,他们只是牵着手,没有什么特别亲昵的举动。
却有无限浓情藌意。
漫长的⽩天终于过去,林静站在台上,享受得来不易的宁谧气氛。
准备了近半年的婚宴成了个笑话。真像一场闹剧,尤其是雷拓的那个吻,她现在心中还存有的莫名悸动。
她用力甩了甩头,想甩去不该有的遐思。
“你在⼲什么呢?”
低沉的嗓音划破空气,林静顺着声音看到雷拓伫立在台的另一侧,瞪着仿如天外来客的他,愣了几秒钟才想起卧室与书房的台是相通的。
“没、没什么。”
这样两个人站着却不说话好奇怪,有人说相对无语是一种境界,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磨折。她绞尽脑汁地找个话题,可是只要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就会不自觉想起下午那个情的吻,连带着脑子也成一团。
“你现在还觉得我要得到继承权是做⽩⽇梦吗?”
“你早就就知道大哥会悔婚?”
“当然,他爱江霁颜爱得都快发疯了,怎么会乖乖娶别的女人。”
“喔。江霁颜——她不是你的特助吗?”她探索地看他一眼“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别把我想得那么神通广大。”
“我有时真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谁在你面前都没有秘密。”
“可是结婚又不妨碍他们继续在一起。”雷拓倒是结了婚,还不是照样拈花惹草,反正都是利益婚姻,场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这样?江霁颜很重视婚姻家庭,绝不会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
她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好像她就会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似的。
“你欣赏她的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没什么欣赏不欣赏。”
“我还是觉得,他这样对纪姐小太过分了。”
被当场悔婚对女孩子来说是多么严重的聇辱,要退婚也可以早点通知,何必非要让人难堪。
“他就是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让⽗亲彻底失望,取消他的继承权,永远离开雷家。”
“真看不出你大哥是这么浪漫的人。平时又強硬又没趣情,也会做出年少轻狂的事。”她轻轻一笑“不爱江山爱美人呢。”
“你很羡慕?”
“也不是啦,”她侧着头思索着“他们那么轰轰烈烈,感觉有点太夸张了。”
“像爱情小说吧,你不是最喜看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我可是分得很清楚的。”
“是吗?”
“当然,像你这种男人就只适合谈谈恋爱,不能托付终⾝。”她一副经验丰富、煞有介事的样子“门当户对自有它的道理存在。爱情的绝对纯粹,本来就是不可能的。我就很怀疑你大哥以后真的会幸福,过了三十多年豪门生活的人,真得能回头锱铢必较受上司管束?”
“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人生。”
“爱情短暂易逝,剩下的可能就只有互相伤害。”爱情是有的,只是我们把握不住。这是可怕,而不能不面对的现实。
“你太悲观了。”
“这个世界凭理智来领会,是个喜剧;凭感情来领会,是个悲剧。但是我可不觉得这是悲观哦,对人生没那么⾼的要求,就不会有失望。”她笑笑,望着星空无限寂寥。
一切的浮华,最后都终成虚幻。其实她是羡慕的,不管结局是什么,就算最后是分离,能拥有这一刹那的全心全意也值得回味终⾝了。
这样的深情,她恐怕一辈子也体会不到。
“你平常不总是喜笑吗?”
“难道我还能哭吗?”
“我从没看过你哭。”
“流眼泪的样子又不好看,我才不要让你看到。”她俏⽪地眨眨眼,十分可爱。
夜风暖煦熏然,他抬手替她理了理被吹的头发“你眉⽑上有颗痣。”小小的,要这样靠近才看得见。
“是啊,我都苦恼死了。”
“这应该算是美人痣吧,现在很多女孩特意画上一颗痣呢。”
“如果画上一颗我也无所谓,反正洗洗脸就没有了,要是它永远待在脸上就不好了。”
“有什么东西,可以永远?”
林静忍不住面有得⾊,巧笑嫣然“你好像比我还悲观。”
他一时心动神摇,只是望着她,什么也不能说。
偌大的庭院幽深静谧,万物宛如沉睡。林静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浑⾝的⾎流汩汩作响,晚风吹过单薄的丝绸睡裙,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浑⾝莫名热燥。
看着雷拓眼神中氤氲的情,她全⾝⾎似在倒流,掌心开始出汗,有些眩晕地捏着睡裙,他不会、不会是想——
那她该怎么办,到底应该同意还是拒绝?
下午他到底为什么要吻她?他会不会有一点喜她?
天啊,林静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他忽然勾起角,笑得蛊惑温柔,拇指轻轻抚过她红的双“去睡吧,亲爱的,我对你的⾝体没有趣兴。”
她仿若被当头淋了一桶冷⽔。
“你去死!谁对你的⾝体有趣兴啊!”她浑⾝发抖,羞愤加得口不择言“像你这种人,还是先去检查检查自己有没有染上什么世纪绝症吧。”
转⾝冲回卧室,拉上落地窗,厚重繁复的织锦窗帘几乎被她扯下来。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机手铃声忽然响起,号码竟然是雷拓的。
他居然还有脸给她打电话?
没好气地接通机手:“有话快说。”
“我还以为,你本就不会接我的电话呢。”
林静故意甜藌藌地柔声道:“怎么会呢?
一阵慵懒的笑从电话中传来,他的呼昅仿佛就近在耳侧“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想提醒你,卧室里没什么瓷器花瓶之类的东西让你扔,不如到书房里来找几件。”
她心情坏到极点,被气得无话可说,直接关机切断信号。
耳边是只剩盲音的话筒,他轻轻地对着空气说:“林静,我对你的心,很感趣兴。”
她蒙头大睡,准备第二天一早就把雷拓这个人彻底忘记,可惜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就开始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