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quot;天盛，你的美妾怎么会成为闯进宮要行刺朕的刺客？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话要说？此刻，绿儿被收押于天牢，忽必烈在得知刺客是绿儿后立刻召见洛天盛，他当然不会因此就定洛天盛的罪，但一番审问是免不了的。

　　quot;臣无话可说。洛天盛的冲击还没平静，他脸上的表情是沉痛与不相信，万万想不到绿儿会以这种方式背叛他的爱，难道他们之间的柔情都是假的吗？

　　忽必烈叹了口气，不是朕要责备你，你在纳妾之前不是该先查清楚她的来历吗？

　　quot;是臣疏忽了。洛天盛惭愧地道。

　　quot;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绿儿就给你审问，你务必查出她幕后的叛组织。说得好听是将功赎罪，其实另一目的是要试探洛天盛的忠诚，这一点洛天盛的心里非常明⽩，他若能问出幕后组织当然是最好的，然而若是他不能问出什么或者是他藉机放走绿儿，那么忽必烈就会重罚他了。

　　追究柢，忽必烈还是不信任他，可是皇上的旨意洛天盛又不能拒绝。

　　quot;微臣遵旨。这可能是洛天盛有生以来接下最难的差事，他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能狠下心刑求绿儿。

　　镇南王又失算了，这次的事是他一手导演的，为的就是要陷害洛天盛，当然，他有请示过忽必烈，忽必烈才会派洛天盛守卫宮廷。

　　但是，忽必烈并没有定洛天盛的罪，这一点却不在镇南王的算计之中，因此在得知洛天盛无罪开释后，他马上不平地上殿控诉。

　　quot;皇上，洛将军的爱妾进宮行刺您，他也难逃关系呀！您为什么放走他？忽必烈抚着额头不耐地道：你这是在质问朕吗？

　　quot;微臣不敢。镇南王立即惶恐地回答。

　　quot;别忘了，要绿儿进宮行刺朕只是个计谋，这并不能证明天盛已经背叛朕，更何况朕若无故处置了天盛，太后那边也不好代。

　　quot;皇上所言极是，但是毒瘤不除必生后患，皇上您不得不防呀！这种事还用得着你说吗？忽必烈不悦地想着，他当然明⽩镇南王极力想除去洛天盛的野心，可是之过急却令他分外憎恶。

　　quot;这件事朕自有主张。忽必烈冷冷地说道。

　　quot;是。看到皇上已变脸，镇南王只好噤口不语，但他心里非常不踏实，不晓得皇上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且这个深沉的皇上也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绿儿憔悴了，洛天盛心疼的看着面前消瘦的人儿。

　　经过了三天，洛天盛以为自己已建立起一道墙能冷漠无情的对待绿儿，甚至不为所动的审问她，因此他才敢命人提绿儿到将军府见他，然而，在见着绿儿的一刹那，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崩溃了。

　　绿儿，我的绿儿，她以前娇的容颜到哪儿去了？

　　quot;你为什么要行刺皇上？洛天盛忍住想要拥抱绿儿的冲动冷冷地问。

　　绿儿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的美丽依旧，只是少了几分光彩。我并不想行刺皇上。

　　quot;胡说！洛天盛大喝。若不是要行刺皇上，你闯进皇宮的意图是什么？

　　quot;是镇南王，他抓走了姝儿，并且要我进宮偷⽟玺为换姝儿自由的条件。绿儿毫不隐瞒地说出事实。

　　quot;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话吗？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柔弱的绿儿为什么会有武功？

　　quot;我…绿儿答不出来。

　　quot;说！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洛天盛扣住绿儿的脖子咬牙问。

　　quot;我是…真…真的…喜…你。绿儿呑呑吐吐、痛苦万分地说道。

　　quot;骗人，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恋你的⾝体就不敢对你怎样吗？要你招供的方法有千百种，为了你自己好还是不要让我有用到刑具的机会。洛天盛尽可能的让自己的音调冷漠。

　　quot;我不会说的。绿儿非常固执。

　　quot;你真的不说？绿儿毅然地点头。

　　quot;好，来人呀！拿鞭子来。洛天盛吩咐下去后，一会儿管家就拿了一条鞭子进来，他接过鞭子后又说：绿儿，你只要说出幕后主使你的人我就可以从轻发落。洛天盛的语气几乎是恳求。

　　quot;你打我吧！我是不会说的。洛天盛虽慑服于绿儿重义气的表现，却不得不惩罚她，他牙一咬朝绿儿的背部菗了一鞭，绿儿的背部马上多出了一条⾎痕。

　　quot;绿儿，你快说吧！那一鞭打在绿儿的⾝上却是痛在洛天盛的心里。

　　quot;我…什么也…不会说！绿儿的脸⾊惨⽩，她并不恨洛天盛鞭打她，因为她知道他心里一定更难受。

　　quot;何必呢？你何必要忍受这种⽪⾁之苦？

　　quot;如果你心疼我，就乾脆一刀杀了我吧！绿儿逞強道。

　　他不会这么做，但绿儿若是坚持不吐实亦难逃一死，所以，他一定要不择手段让她说出一切。

　　鞭子又再度扬起，绿儿咬着下，心想忍一下就过去了，然而预期的痛楚并没有降临到她⾝上，洛天盛抛下手中的鞭子。

　　quot;来人啊！将她关进府里的地牢。洛天盛丢下这话后就气急败坏的冲出去，看着绿儿那视死如归的丽颜他怎么下得了手？这就好像是一场考验感情的竞赛，在这场竞赛中，爱对方较深的人就注定要失败。

　　而洛天盛知道，他是属于失败的一方，绿儿对他的重要已在不知不觉间超过了⽔离。

　　申匡在酒馆里找到了正在牛饮的洛天盛，他笑着摇‮头摇‬，心底想起了一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洛天盛也逃不过啊！

　　quot;我方才去你府邸找不到人，就想你一定在这儿，果然没错。申匡一庇股坐在洛天盛的⾝旁，绿儿的事我已听说了，现在你打算要怎么办呢？洛天盛先喝了口烈酒才回道：还能怎么办，咱们做臣子的，不就遵旨办事吗？皇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申匡轻轻一哼，说得还真潇洒哩！若真是那么简单，他洛大将军又⼲嘛在这儿喝闷酒？

　　quot;可那人是绿儿呀！

　　quot;她背叛了我。洛天盛的手一紧，手中的杯子被他一捏，瞬间就破了，碎片刺⼊他的掌心，鲜红⾊的⾎流了下来，而他却像没事的人一般，眉头皱也不皱一下。

　　申匡见状，撕下自己袖口的布替他包紮伤口。

　　quot;你的心中明明在意得要命，却还故意说出那种口是心非的话，要強装给谁看呀！

　　quot;我已经无计可施，绿儿不招供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我却束手无策。洛天盛烦躁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quot;总会有办法的，顶多你们抛下一切亡命天涯，让皇上抓不到就是了。事不关己，因此申匡自在的开着玩笑。

　　quot;到时候我一定会拖你下⽔。洛天盛⽩了他一眼，暗示着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quot;何必呢？你们这对亡命鸳鸯再加上我就不太好玩了。申匡嘻嘻哈哈的目的就是要洛天盛轻松一下，而他也真办到了，洛天盛终于笑了，却是苦笑。

　　quot;我真搞不懂，绿儿只要将一切告诉我就行了，她为什么偏偏不愿意？

　　quot;她一定是有苦衷，况且你不也是爱上了她这份固执吗？

　　quot;话是没错，但她有苦衷也可以告诉我呀！难道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quot;只怕你听不进去。申匡知道洛天盛有个坏习惯，当他认定了某事时，那么无论别人再怎么说他也听不进去，有时他会想，洛天盛这坏⽑病总有一天会害了他。

　　洛天盛想起绿儿曾经提过镇南王，难道绿儿闯⼊宮的事真和镇南王有关？洛天盛觉得有追查的必要。

　　quot;对了，你的分⾝呢？怎么没看到他？洛天盛说的是申立，平常都可以听见他稍嫌聒噪的声音，今⽇没听见总觉得怪怪的。

　　申匡耸耸肩，他呀！跟我⽗亲打猎去了。

　　quot;那你怎么没跟去？

　　quot;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打猎这玩意儿我是打从心底厌恶，⼲嘛因为自己的乐趣而去追逐那些动物、去残杀牠们，所以我就来找你啰！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即使是跑跑腿也无所谓。

　　quot;谢谢你，但这事谁也帮不上忙。洛天盛由衷的感谢申匡。

　　quot;我是不是听错了，咱们的洛大将军会道谢？申匡藉着调侃来中和一下低沉的气氛。

　　洛天盛很够义气的笑了笑，我敬你。

　　quot;别敬了，酒杯都被你弄碎了，而且我可不想待会儿还要架着一个酒鬼回将军府。

　　quot;那咱们回将军府喝吧！洛天盛故意地建议道。

　　唉！申匡无奈的叹了口长气，看来他是跑不掉了。

　　人啊！还是不要掉进感情的泥沼中比较好，像洛天盛的遭遇多恐怖呀！申匡有感而发的想着。

　　地牢里又髒又暗的，洛天盛手里拿了一盏灯火沿着阶梯走了下来，这样重的气，还伴随着老鼠吱吱的吵闹声，就算是个大男人也会觉得厌恶吧！更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绿儿趴在又冷又硬的石上，她的⾝体正颤抖着，其间还传来小小的啜泣声，她可以感觉到有人来了，然而她头抬也不抬，不想知道来人是谁，其实应该说来者是谁对她而言已无所谓了。

　　quot;绿儿。洛天盛轻轻地叫道。

　　换得的只是一阵沉默。

　　quot;绿儿，把⾐服脫下来，我帮你背部的伤上药。洛天盛不气馁地继续道。

　　绿儿只是淡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照着他的话去做。

　　quot;还是你要我动手脫你的⾐服？洛天盛不信这样绿儿还能不理他，他说做就做真动起手来。

　　quot;你…绿儿愤然的瞪他一眼，知道反抗也没用，就这样任他脫了她的上⾐。

　　洛天盛充満愧疚的看着她背部的鞭痕，他虽然已经手下留情，但还是在她的背部留下了难看的痕迹，而他轻抚那伤口时还引起绿儿痛叫出声。

　　quot;很痛吗？绿儿不语的⽩了他一眼。

　　洛天盛旋即以一种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处，顿时令绿儿的疼痛感减轻不少。

　　绿儿知道就一个囚犯而言洛天盛已对她太好了，但她还是赌气说道：何必呢！最后的结果我还不是得死。

　　quot;即使是如此，我也不要你的肌肤再留下任何瑕疵，你知道吗？我那一鞭打下去时就后悔了。

　　quot;我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quot;我却有怪你的意思，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吗？洛天盛硬是将绿儿的脸扳向他，认真的问。

　　quot;你还会相信我吗？绿儿试探地问。

　　quot;我相信，只要你说了我就相信。

　　quot;我…见绿儿的迟疑，洛天盛以为她要说的是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因此不等绿儿说完就大吼：别说了，即使你是有目的而接近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能留在我⾝边我甘心被你利用！绿儿苦涩的牵动嘴角笑了笑，洛天盛的话很令人动容，但可惜地点不对。

　　quot;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如果能死在你手上，我也会含笑九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绿儿很诚实的说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感受，她原本也想告诉洛天盛她就是⽔离，但话还没出口就打消此意，因为这么做非但没有助益反而徒惹伤悲罢了。

　　quot;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洛天盛拥紧了绿儿。

　　绿儿深知洛天盛的两难，他是个将军，服从君命是他唯一的选择，或许他目前有所惑，但她不愿他往后会悔恨。

　　quot;我明⽩你的难处，此地不宜久留，你快点离开吧！洛天盛动也不动，依然紧抱着佳人。不！我今夜要在这儿陪你。

　　quot;我不需要你陪。虽然在洛天盛的怀里非常舒服，但是…绿儿怕自己习惯了有他陪伴的⽇子，那么⽇后当他不再陪伴自己时，她将无法忍受那噬人的寂寞。

　　quot;小傻瓜。洛天盛轻捏着绿儿的俏鼻爱怜地说道：这里又冷又的，你背部的伤也不能随意碰触，我这样抱着你总比睡在**的上舒服，而且也温暖许多，你说是不是？的确，绿儿含笑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什么，这也许会是几⽇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在情人的怀里绿儿露出了近⽇来罕见的笑容。

　　那‮夜一‬绿儿做了难得的美梦，她梦见了自己和洛天盛骑着马驰骋于漠南的那片草原上，他们的笑声是如此响亮，好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那二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和少女。

　　如果…梦境能成真的话，那该多好。

　　梦醒了，一下子又回到现实之中，绿儿依然是囚犯，而洛天盛还是效忠元朝皇帝的蒙古将军。

　　啼声似乎预先奏出了两人分离的前奏。

　　quot;我该走了。洛天盛沉重地对绿儿说。

　　绿儿点点头，她早就知道此刻终会到来。

　　quot;我今夜还会再来，只要你在这里的每‮夜一‬我都会来，对不起，绿儿，原谅我必须让你待在这种地方。绿儿能够明⽩洛天盛非这么做不可的原因。

　　当然洛天盛可以很轻易的让绿儿离开地牢，搬回她舒适的房间，但，将军府里人多嘴杂，难保不会有人将此事传了出去，而这事若传进忽必烈耳中可就有大⿇烦了，姑且不论洛天盛将受到怎样的惩罚，绿儿必会因此而给刑部的人审理。

　　绿儿在洛天盛手上他还手下留情，然而绿儿如果到了那些一心一意只想立大功的人手里，他们怎么可能会饶了她，刑求的手段可说是非常‮忍残‬的，洛天盛怎么忍心让绿儿去承受那些痛苦！

　　quot;你别说了，我都了解。绿儿善体人意地道。

　　临走前洛天盛将昨晚替绿儿擦伤口的那罐药膏递给她，他叮咛道：这药你留着，如果伤口会痛时就擦一些在伤口上。

　　quot;这是什么？绿儿昨晚就想问了，这玩意儿好像満神奇的！昨晚洛天盛替她擦上后，她的伤口就都不痛了，就算仙丹妙药也未必会这么好用呢！

　　quot;这是御赐的灵药，‮国全‬恐怕没几瓶吧！这药对于任何伤口都非常有效，更妙的是绝不会留下痕迹。

　　quot;这么贵重的东西，用在我⾝上太不值得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听了绿儿的推辞，洛天盛佯装生气道：什么值不值得？我认为用在你⾝上比用在其他人⾝上值得多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话，就索将它丢了吧！说着，洛天盛作势要摔破它，绿儿及时抢救了过来。我要！我要就是了。

　　quot;早说不就好了吗？对了，它对你背部的烧伤也有用处哦！只要多擦几次，伤痕就会渐渐消失。

　　quot;别说得那么神奇，否则我会天天擦，擦到你心疼为止。

　　quot;你尽管擦吧！洛天盛站了起来伸伸懒，昨晚为了不惊醒绿儿，他连动都不敢动，现在却尝到痠背痛的滋味。

　　绿儿无言的望着洛天盛，他就要走了，尽管她多么的不舍，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出声挽留他，因为这是她自己所选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