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可怜天下父母心
“小夜。”
躺在病
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的⽩夜忽然听到了
悉的温暖声音。视线转过来，是两张悉的笑脸。虽然，这两张笑脸上眼睛似乎有点肿红，神⾊似乎有点憔悴，但确实，是悉的，温暖的笑脸。
⽩夜张了张嘴，再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了来到这个病房后的第一句话：“妈妈，爸爸。”四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是无尽的依恋与不舍。
或者，当时任由赵行德将机手拿去，他⽩夜就是为了等得这两个人来的。只是自己说不出口，就任
地让别人去向自己最亲的人宣告最残酷的事实。
望着两张仿佛夜一老了十岁而又带着深深的怜惜的脸，⽩夜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忐忑？愧疚？害怕？安心？
⽩夜妈妈伸出手来，轻轻抚上儿子苍⽩的脸，手指移动到儿子眼角，忽然双臂一张，将儿子抱在怀里，柔声道：“孩子，没事，爸爸妈妈在，没事了。”
⽩夜爸爸走到
子⾝后，并不说话，只是眼神无比温柔，一个男人，一个⽗亲的温柔。⽩夜本来最担心的就是⽗亲了，因为⽗亲观念传统，从来都喜
儿子胜过女儿，更希望⽩夜能为一脉单传的⽩家再添男丁。可是在这最糟糕的时刻，看到自己的孩子，一个⽗亲深沉的爱战胜了一切，⽩夜事先的万般忐忑，此刻全沉淀在这一个温柔的眼神里了。
靠在⺟亲怀里，贪婪地汲取着周⾝的温暖，⽩夜深深呼昅，轻轻开口：“爸爸，妈妈，你们都知道了？”
⺟亲苏雅好似哄婴儿般轻柔地拍着儿子的背，柔声道：“知道了，没关系，不会有生命危险。我的孩子一觉醒来就可以变成一个漂亮的女儿，没关系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
⽗亲⽩瑾风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小夜，爸爸也很喜女儿的，你变成了女儿，那爸爸就既有儿子又又女儿了。放心，我问清楚了赵教授，手术会很顺利的。”
从⺟亲怀里抬起头，紧紧盯着⽗亲充満鼓励与温暖的脸，⽩夜只觉一股大巨的幸福向自己击撞而来，有了爸爸妈妈的肯定，好似一切艰难都如冰雪消融了。
他没有理由不好好活下去，为了爸爸妈妈，他可以战胜一切困扰与苦难！
“爸爸妈妈放心，我没事，你们不是说，我顽強如杂草吗？”说着，⽩夜还眨了眨眼睛，又菗出一只手臂来，握紧拳头，挥舞一下。
⺟亲不由笑出声来，摸了摸⽩夜的头发，叫丈夫把提着的东西拿过来，又开始絮叨：“好，我的小夜是最懂事最
的。来，爸爸妈妈带了很多吃的来，现在要把小夜的⾝体养好，医生说先
素治疗几天，看情况，很快就开始手术了。”
苏雅拿出苹果削⽪给儿子吃，⽩瑾风打开单人病房里的电视，调到儿子平常最喜看的音乐频道。一家人开始温馨地说起了家常闲话，仿佛现在不是在医院，而是正在自己家的小客厅里。
聊着天，中间护士进来给⽩夜打了一针，又过一会，有着镇静成分的药剂开始发生作用，⽩夜昏昏睡去。
再醒来，⽩夜感觉⾝体变化更深了一分，腹小隐隐做痛，下面的小兄弟已经疲软细小得仿佛⾖芽菜一般，更可怕的是，**处微微
痛，好像有硬核在里面开始成长，竟带出渐渐隆起的感觉。这是遵医嘱注⼊的雌素开始起了作用，还是从那天变异后⾝体起的自然变化呢？
无法平静接受这种变化，⽩夜甚至希望手术快快完成，好摆脫这种不男不女的尴尬境地。
病房外似乎有悉的声音在说话，⽩夜悄悄下，走近门边，声音开始清晰起来。
“瑾风，小夜真的会变成女孩子啊。”
“我知道，雅，已经是现实了，小夜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好的。”
苏雅的声音里开始带上了一点哭腔：“钱还是筹不到那么多吗？”
“我说不出借钱的具体原因，肯借的实在是不多。唉，还好，只差4万了，或者用房子做抵押，到行银 款贷还是可以的。”
“恩，不管怎样，绝不能答应他们公开小夜病情的要求，一定要保密。”
“这个是当然。好了，我再去小夜学校找找他们校长，小夜的学业一定不能出问题，你进去陪着他吧，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夜赶紧小跑步跳回上，盖上被子。
门被轻轻打开了，⽩夜侧头装睡，被子里的拳头，已经捏得紧紧的。
要好好活下去，要闯出自己的事业，要让爸爸妈妈过上好⽇子，再不让他们
心了。
苏雅満腹心事，混没注意到儿子装睡，只是定定子着儿子的侧脸，眼圈红了又红，终于低声菗咽起来。
等到⺟亲的哭声渐渐平息，⽩夜再也忍不住，假装打了个哈欠，再慢慢把眼睛睁开。这时候苏雅已快速擦了眼泪，又带出温柔的笑颜望着儿子。
“妈妈，”⽩夜轻声说：“我感觉⾝体变化很大，或者明天就可以开始手术了。”他想的是，这医院贵得很，能少住几天就尽量少住几天的好。
“傻孩子，”苏雅又习惯地摸摸儿子头发“怎么能凭自己的感觉来呢，要听医生安排。不用急，等几天，会好的。”
“恩，”⽩夜将脑袋往⺟亲⾝边靠了靠“我听妈妈的。”他怕刺了⺟亲，决定还是少说话。
“好，好孩子。”苏雅顿了顿，又说：“小夜你寝室的男同学打过电话来，妈妈帮你接了，我说咱们家里有事，要请半个月的假。”
“好啊，正好也跟他们有个
代。”说到这里，⽩夜心里其实是很担忧的，如果真的男变女了，那自己以后该以什么⾝份生活下去，这学业还能继续吗？爸爸要跟校长商议的又是什么？但这些担忧他不愿跟⺟亲说，至少，暂时，还是可以先放一边吧。
⺟子两个又聊起天来。说说隔壁王阿姨家的小女儿上幼儿园太调⽪，天天摔，又说说最近猪⾁价格终于降下来一点，府政还是不错的，再聊聊现在的电视剧越来越没看头了，演员演得实在是假，总之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话，不过⽩夜应和的却是満心温暖。苏雅遵照着医生的嘱咐，话题挑得很小心，尽量聊些轻松闲散的，希望能帮助儿子放松心情。
这个孩子啊，要受那么大的罪，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