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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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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章内讧

  罗士信乃是罕见大力士,此时怒气充盈中,力量更超过平时数倍,猛一发力,肌暴涨,捆在他身上的绳索先是深深勒进他的肌之中,凸现出血痕来,随即经受不住巨力,寸寸落,碎裂开来。

  帐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四个卫兵忘记了叫喊,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壮汉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怒道:“我跟你们拼了。”

  罗士信吼叫着一步跨上来,两只蒲扇大的手掌闪电一样抓在两个卫兵脑袋上,两手一合,砰的一声两个脑袋撞在一起,变成两个稀烂的碎西瓜,红的白的洒了一地,血腥无比。

  另外两个卫兵吓的魂不附体,屎,想要逃跑,哪里迈得动腿,罗士信一把抓住刚才踹他的卫兵脑袋,两手一拧,咔嚓把他的头从脖子上拧了下来,尸首从脖颈的断裂处冒出河水一样汹涌的血来,罗士信浑身是血,将手中的人头砸在第四人的头上,把他打的脑浆崩裂,噗通倒地。

  这几下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的迅捷,帐外听见动静,知道里面发生了变故,令狐策大声道:“怎么了?”掀开帘子冲了进来,罗士信飞身上前,一计飞脚踹了过去,正中令狐策的前,令狐策闷哼一声,身子飞出帐去,落在三丈开外,口凹进去,肋骨全碎,气绝而死。

  “罗兄弟,快把我们放开,助你一臂之力。”李靖第一个清醒过来,叫道。

  罗士信本来要杀出去,听了李靖的叫喊,连忙回身,连刀子也不用,徒手在绳索上一扯,就解开了几人的束缚。几人顾不得惊讶,拣起那几个卫兵的钢刀,李靖道:“怎们一起冲出去,营救少帅。”

  罗士信也不管他们如何计议,一把把营帐的门帘扯了下来,铁塔一样的身躯往外一蹦,照着最近的一个士兵脸上就是一拳,拳头到处,脸开花。

  李靖,孙成,赵勇,谢映登四人跟在罗士信身后冲出来,四把钢刀要起来,虎虎生风。令狐策一死,众兵没有首领,又被罗士信的勇力惊住,早己经心胆俱裂,此刻被四人困一冲,顿时四散逃去。罗士信被他们气极,追在身后打杀,李靖叫了两声,他也没听到,李靖无奈的道:“走,先去营救少帅。”

  四人一路奔走,有不少不知情的士兵跑出来观看,一见四个将领浑身是血往大营而去,知道有变,纷纷起兵器,追随在身后。一时间营中动不止,人心慌乱。幸好武安福的人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就算不知道事态究竟如何,却也只是观望,并没有因此影响前线的攻城。

  李靖等人飞奔到中军大营前,就见王药师蹲在门口,诧异的看着四人。

  “少帅如何了?”李靖气吁吁的问。

  王药师见四人身都是鲜血,面目狰狞,惊道:“少帅在里面睡着呢,你们怎么了?”

  李靖来不及多说,掀开帐子冲了进去,就见孙思邀正伏在一旁的案上昏睡,他这几一直观望武安福的病情反复,此刻劳累过度,睡的正沉,连帐外的人生喧闹都没吵醒他。而武安福的榻前,一个李靖不认识的医官正手捧一碗药,要喂给武安福吃。一见众人进来,医官一惊,虚弱的武安福也是一愣,有气无力的道:“李靖,怎么回事?”

  李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医官的手腕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医官吃不住疼,惊叫着向武安福求助道:“少帅,这是为何?”

  武安福虽然在病中,气力虚弱,却也知道李靖非是鲁莽之人,脸色微变道:“这是什么药?”说着伸手一打,将那碗药击翻在地。

  此时混乱之中,孙思邀也惊醒过来,见状大惊道:“这是怎么了?”

  李靖沉声道:“孙先生,你来看看这药里是不是有毒?”

  孙思邈取出银针,在地上洒落的药里一探,针尖变成黑色,那医官见了,知道事情败,大骇道:“少帅饶命,少帅饶命,是大太保和二太保我做的,我若是不从,他们就要杀我全家。”

  武安福何等聪明之人,顿时明白过来,冲李靖道:“他们要夺权?”

  李靖便把方才的事情说了,武安福怒道:“两个忘恩负义之徒,留他们不得。”

  话音刚落,就听帐外喧哗大起,有人进帐来道:“大太保和二太保带了数百人杀过来了。”

  “少帅,请做决断。”李靖拱手道。

  “杀无赦。”武安福的脸色阴沉,用仅有的一点力气狠狠的道。

  李靖等人得了军令,昂首出了帐,只见前边一彪人马正冲过来,为头的正是罗方和薛亮,两人听说罗士信将众人解救出来,知道大事不好,带上数百亲兵杀过来,想要最后一搏。李靖大声道:“武家军何在?”

  “在!”追随李靖等人过来数百人齐声应道。

  “罗方薛亮意图谋反,谋害少帅,你等可愿意追随我为少帅除?”李靖道。

  “誓死追随将军。”群情昂,士气振奋。

  “随我来啊。”李靖见士兵一心,心里稍定,手举宝剑,振臂高呼。两队人马在营中对持在一起,罗方心里焦急,对身后亲兵道:“杀了武安福,赏金一百斤。”

  众兵听说有如此重赏,都不要命的争先恐后杀过去,和李靖军虎混战在一起。此事营中的大军多数己经知道此事,却不了解孰是孰非,一时不敢帮手,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高声怒吼:“哥哥在哪里?哥哥在哪里?”正是杀得兴起的罗士信,他取了铁,一路跑来救武安福,远远看见有两伙人在厮杀,见有架打,飞步过来,正好见到李靖,大声问:“李靖,我哥哥呢?”

  “少帅无事,罗兄弟,快杀了罗方薛亮,就是他们要杀少帅。”李靖见罗士信赶来,大喜道。

  “好咧。”罗士信一晃脑袋,就瞧见了薛亮,他两步撞倒身前拦路的士兵,蹦到薛亮身前,嘴里嘟囔道:“我打烂你,叫你害我哥哥。”铁高举,猛力打下。薛亮要紧牙关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挡,却哪里是罗士信勇力的对手,被一打折了兵器,连人一起砸的稀烂。

  罗方一见薛亮毙命,惊恐万状,知道事不可为,转身要逃。罗士信早瞄上了他,喝道:“哪里走,给我回来。”大步甩开,连蹦带跑,几步就追上了罗方,铁横扫。正打在罗方的间,罗方哎哟一声,骨头全碎,从上断成两截,只有皮相连,哀叫半晌,才气绝而死。罗方薛亮一死,部下亲兵再无顽抗的勇气,纷纷投降。

  将所有参与罗方薛亮叛的士兵都擒拿起来,李靖一面叫孙成赵勇去安抚士卒,一面带罗士信进到帐内来见武安福。

  “哥哥啊,你没事就好了,那两个要害你的坏蛋,都叫我给死了。”罗士信一看到武安福,高兴坏了。

  武安福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还得叫你管饭呢。”罗士信嘿嘿笑道。

  李靖一旁道:“少帅,如今罗方薛亮伏诛,靠山王那边怎么办?”

  武安福听了,皱眉道:“此事应该和我义父无关。”

  “少帅,难道你真的想屈居在靠山王之下吗?这十万兵都是你一手训练出来了,这次杀了罗方薛亮,明说不定就有罗圆薛暗,一少帅不亲手掌握大权,一就不得安生啊。”李靖道。

  谢映登也道:“少帅,这正是一个架空靠山王的好时候,如果他不肯让位,那就…”他说着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武安福道:“胡说,我若是要杀他,早就杀了,何至于仓促起兵,成为出头鸟。”

  谢映登知道说错了话,却不服气的道:“杨林和定彦平若是不除去,迟早会发现薛仁贵雄阔海他们帮助瓦岗山破长蛇阵的事情,到时候事情就更难以挽回了。”

  武安福知道谢映登说的是实,犹豫着不说话。李靖道:“少帅,不必多想了,我们去把今事跟靠山王说了,他若是英雄,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也不等武安福同意,抓了那医官和几个罗方薛亮的副将,和孙成赵勇谢映登几人来到前线阵前。

  杨林此时己经知道营内发生动,却不知道具体情形,一见李靖等人来到,十分吃惊。

  “你们怎么不在前线,跑到这里来了?擅离职守乃是杀头之罪。”杨林怒道。

  “若是要治我们的罪,得请靠山王问问他们。”李靖将那医官和几个副将推出去。杨林和定彦平见了,都是一愣。

  “把你们做的事跟王爷说说吧。”李靖道。

  医官和几个副将怕死,不迭的把罗方和薛亮如何想要夺取兵权谋害武安福,如何的将李靖等几人进营中软,如何想要下毒毒死武安福的阴谋一五一十的说了。杨林听了,气的须发立起,大怒道:“两个孽畜何在?”

  “王爷,二位太保阴谋叛,已经在军中被杀了。”李靖道。

  杨林一听,半是心疼半是愤恨,一时说不出话来。定彦平见出了这种事,一跺脚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李靖看杨林不作声,开口道:“王爷,依我等看来,这大军乃是武安福元帅一手创建,一权柄混乱,不分主次,人心就一不安稳啊。”

  杨林听了,一瞪眼睛,冷笑一声道:“你要宫不成?”

  第247章归隐

  李靖正道:“不敢,不过靠山王,请你想想,若是你继续做三军统帅,可能服众?”

  “大胆!”杨林大怒,一把抓起虬龙就要打李靖。李靖面不改,纹丝不动道:“靠山王若是将末将打死,一世英名,只怕就此蒙尘。”

  杨林紧咬嘴,手腕巨颤,半天才将手里虬龙放下,长叹一声道:“停止攻城,回营。”

  本来苦苦坚持,几乎到崩溃阶段的唐璧看着武安福军如水一样撤退回去,凭着一个统帅的敏锐,他知道对方军中有变,这是追击的大好机会,可是看着身旁累的直不起来的将士,他只有放弃了这个想法。济南如今和大隋一样,已经是风中之烛,随便一场大风都可能吹熄一切的希望,这个息,也是唐璧好好思索济南前途的好机会。

  中军大营,武安福军所有的高级将领云集,武安福躺在软椅上,身边是两位夫人张紫嫣和苏凝云。杨林和定彦平闷坐在上首,李靖等将下面站定。众人都脸色肃然,除了武安福偶尔的一声咳嗽,帐肃静。

  沉寂终于被孙成打破。

  “靠山王,今之事,还请你给个解释。”孙成道。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杨林道“罗方薛亮的事,我一概不知。”

  “既然靠山王不知,那可知道罗方薛亮依仗什么才敢对少帅下手?”孙成道。

  “你这意思是说我是他们的靠山了?”杨林道。

  “不敢,末将们只不过觉得少帅一手创立的军队被人觊觎,内心不安。”孙成话说的己经委婉之极,可是话语之后的不满意味,是人都能听明白。

  “哼。”杨林一拍桌子,正要发作,一旁定彦平道:“王爷且慢发火。”

  “怎么,难道你也认为此事是我不对吗?”杨林怒道。

  “罗方薛亮叛虽然被平定,并无大发生,可是王爷你教子不严总是有的。”定彦平道。

  杨林无法辩驳,悻悻的不作声。

  “如今王爷的膝下凋零,只余安福和紫嫣两个,将来百年之后,一切权柄富贵是不是要留给他们?”定彦平问道。

  “那是自然。”杨林不知道定彦平何以这么一问。

  “唉,王爷,你十五岁跟随先帝出征,如今五十几年过去了,难道不疲惫吗?”定彦平道。

  杨林叹息一声道:“自从在瓦岗长蛇阵被破,我就心灰意冷,真想和你归隐田园,从此去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国祚不平,响马横行,杨广不仁,我哪能放的下啊。”

  “想放便能放下。你我都是七十岁的老人了,便是再雄心万丈,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峥嵘岁月,总有过去的一天,今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安福辛苦打造这一支兵,正要有大事业去做,你难道要一直着年轻人吗?”定彦平道。

  杨林哑口无言,当初他被武安福迫着起兵时,本就挣扎不定,后来一心攻打济南,并没多想,今被李靖等人宫,一时气愤,反而放不开心结。现在被定彦平一说,他也觉得自己想岔了,这繁华三千世界,他杨林什么没享受过,如今廉颇老矣,就算尚能饭,又真的

  能扛的起天下的重任吗?杨家子孙被杨广屠戮殆尽,所谓的隋朝国运气数是否能够延续,杨林又何尝不知,他只不过一直不敢面对而己,如今定彦平从旁一劝,杨林本就心灰意冷的心思就跌落的更深了。

  “我何尝不想放下,可是杨家的江山…?”杨林两眼无神。

  “若是天意要亡杨家,你难道能逆天而行?若是天意要保杨家,就叫他们年轻人去担当吧。”定彦平道。

  杨林摇头苦笑道:“彦平兄啊,这江山不是你的,你自然看的开了。”

  定彦平正道:“王爷,你若以为这天下是你们杨家的,那这大隋的气运可真就断了。这天下不是杨广的,也不是你杨林的,是天下百姓的。杨广不仁,奴役百姓,祸国家,残暴如斯,人人得而诛之。你若觉得百姓都是你们杨家的奴才,想杀就杀,想打就打,那废黜了一个杨广,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能活几百岁?你能一个一个辅佐吗?”

  杨林被定彦平的话惊住,难以回答。

  “这天下正该是有德者居之,你可记得当年你素手渡江,和我说过什么?”定彦平道。

  杨林一听,思绪似乎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圆月朗照,淡云一抹,江水如镜,壮年的他一身白衫,一叶小舟,叩开定彦平的江南大营。南北两朝的两位名将彻夜长谈,杨林慷慨昂的对一心保南朝陈后主的定彦平道:“天下,有德者居之。今陈叔宝荒无道,残害忠良,陈氏气数己尽。我杨氏国富兵强,人民富足,军民同心,君上圣明。陈氏当亡,杨氏当兴,将军难道要逆天而行吗?”这些当年的豪言壮语,此刻好像是讽刺杨林一般的浮上心头,历历在目。

  “哈哈哈哈。”杨林顿悟一般的狂笑起来“彦平兄,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我想不起这久远的往事,想不起我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当局者啊。”定彦平感慨的道,当年那个雄姿英发的杨林,如今头白发,斯人憔悴,一身的英雄虎但被岁月折磨的只剩下年老力衰的苍白。他不希望杨林再去厮杀,再去为了所谓的家和国拼死了,他做的己经够多的了,未来的事情,自有老天来决断。

  “彦平兄,我如今是无家可归了,不知道你在曹州还有房舍吗?”杨林问道。

  “我那庄园虽然不过三五屋舍,却也足够你我居住了。”定彦平笑道。

  “如此甚好,明你我就去曹州,我也该享受享受我的晚年了。”杨林欢喜的道。

  武安福和张紫嫣一旁听了好半天,如今听到杨林这话,张紫嫣上前含泪道:“父王,你真的要走吗?”武安福虚弱,无法起身,也低声道:“父王,今之事孩儿并没放在心上,还请父王留在军中,孩儿才能尽孝。”

  杨林笑道:“安福,紫嫣,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过为父老了,也累了,这天下之争,还是你们年轻人来做吧。若是路过曹州的时候,别忘记来看看我们,若是我有了孙子,你们就派人送来给我养,哈哈。”他卸下了一身的重担,猛地年轻了几岁,神态也朗了不少。张紫嫣看杨林很是开心的样子,心里安慰不少,却还是拉住杨林的胳膊,低声哭泣起来。李靖等人本意就是要宫杨林,恢复武安福的兵权,如今见一代名将杨林看破了尘世的浮华,要和定彦平归隐山林,也都唏嘘不己,反而觉得做的有些过分了。

  “你们不必劝我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杨林道“安福啊,杨氏基业若是能够维持,你看在为父的份上,扶上一把。若是天意要亡杨氏的江山,便随他去吧,若有机会,你便是夺了这江山也无妨。”

  武安福惶恐的道:“孩儿不敢。”

  “呵呵,秦汉以来,得国之易以我皇兄为最,如今失国之易,恐怕也以我这侄儿为最了。四海纷,隋祚危急,对这江山虎视眈眈者不计其数,与其让宵小之辈横行,不如由你来继承。一会我就草一道诏,将我这靠山王的王位传给你,后你就是隋室亲王,兴义兵,废昏君,就算将来坐定天下,也是名正言顺。”杨林道。

  武安福努力想撑起身体,苏凝云一旁搀扶,才让他半坐起来。

  “父王,孩儿…孩儿…”武安福看到杨林,想起武魁武亮和武家的众人,自己对他们都多有隐瞒欺骗利用,他们却对自己厚爱有加,一时前尘往事历历在目,顿觉对不起他们,心里多时以来积攒的感伤苦闷与懊悔沮丧织在一起,眼泪不夺眶而出,众将看到,也都各自嗟叹。

  杨林看武安福痛哭起来,也感慨良多,上前对武安福道:“你好好养病,不要担忧。唐璧那里,我自去见他,保他不会再和你为敌。至于你病好之后如何对付他,我就不管了。”

  在众人惊讶之中,杨林昂然出帐,武安福惊道:“快去保护义父。”

  杨林出了大帐,跨上跟随自己十年的宝马,当年的龙驹,今也己垂垂老矣,杨林笑道:“马儿啊,随我再出征一次,后到了曹州,也让你过过安稳的日子。”

  杨林在前,定彦平领着李靖等人在后跟随,唯恐他出什么差池,一行人来到济南城下,城楼上借着灯火看到杨林,大声喝问:“来者止步,再往前来,弓箭伺候。”

  杨林勒住马道:“我乃靠山王杨林,叫你家元帅唐璧来见我。”

  城下小兵吓了一跳,仔细打量,认识是杨林,忙去叫唐璧。不多一会,唐璧在夏和刘葵的保护下,开了城门,来到城前。

  “唐璧,别来无恙啊。”杨林道。

  “王爷叫唐璧,可有什么事吗?如今两军对垒,王爷不怕唐璧下毒手吗?”唐璧谨慎的打量着四周,没有发觉伏兵。

  “唐璧啊,咱们上下级多年,情不浅,我今给你指一条通天的明路,你要听吗?”杨林道。

  “王爷请讲。”十数来济南城被围,唐璧困顿不堪,焦头烂额,援兵却迟迟不到,他也在筹谋出路,听杨林一说,立刻道。

  “你帮助我儿武安福推翻昏君,另立新朝,我保举你为山东王。”杨林缓缓道。

  第248章围点打援

  “王爷,你这…”唐璧一惊,杨林的忠贞天下皆知,忽然说出这种话来,自然让唐璧震惊。

  “唐璧,你看这大隋江山,还能久长吗?”杨林问道。

  “连王爷你都造反了,只怕天下人都己丧失信心了。”唐璧黯然道,身为隋将,王朝倾覆在即,心里总是有些难过。

  “虽然这天下是我杨家的,不过正所谓有德者居之,如今杨广无道,我起兵就是为了废黜他。若是天不绝杨家国运,有能人身而出,我杨林自然愿意保住杨家的江山社稷。可若是天命要绝杨家,我非要保我儿武安福不可。”杨林道。

  “王爷,如今大隋虽然山河破碎,余威犹在,若说武安福将来能够开辟新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唐璧对武安福印象不佳,因此有这么一说。

  “唐璧啊,我该说的也说了,多的我也不愿意费力解释。你若是想通了,武安福随时你,你若是想不通,等他病好了,迟早拿你这济南城开刀立威。”杨林说完,看也不看唐璧一眼,转身而走,一边走还一边道:“何去何从,你好自为之吧。”

  唐壁看杨林走远,喃喃的道:“难怪这几都是老王爷指挥作战,原来武安福病倒了。”

  夏一旁道:“大帅,我看此事有诈,主将病重可不是小事,怎么能随便透。这定是杨林想要引咱们出战的计谋。”

  唐璧道:“靠山王一生光明磊落,哪会用这种暗招,何况我看今攻城之战忽然停歇,对方营中必定是出了事,否则靠山王也不会来跟咱们求和。”

  “大帅的意思是?”刘葵为人鲁莽,不懂计谋,见唐璧如此说,忙问道。

  “再等等吧。”唐璧想了想道“虽说这是劫营的好时机,可是大隋的天下己经倾覆了一半,咱们犯不着为杨广拼命了。如今之计,要先积蓄实力,他真要是群雄并起,逐鹿天下,再作打算也不迟。”

  杨林策马往大营而去,定彦平上来道:“如何?”

  杨林笑道:“唐璧此人机智狡猾,哪里那么容易投降,如今天下大势不明,他断断不会甘于做个山东大帅,迟早会反抗大隋。我今跟他说了这一番话,足可使得他暂时不和咱们为敌。等安福病好,再让他决断吧。”

  “哈哈,靠山王啊,三十年前你素手渡江说的我归降大隋,我本以为你今可以说降济南城的,看来你还是老了啊。”定彦平笑道。

  “彦平兄取笑了,你不是说了吗,这天下,还是叫年轻人去打吧。”杨林悠悠的道。

  岁月本无声,就在这谈笑之间,一代新人换了旧人,可英雄会老,传说不老。兴隋的故事还在传颂,灭隋的故事己经点燃了烽火。

  第二一早,杨林和定彦平带着十来个亲随往曹州去了。武安福抱病相送,一直送去五里,才依依惜别。

  这开始,武安福军退却了三十里,扎好营盘,每除了哨探斥候往来密切,并无再攻打济南城的动向。唐璧当然也不会去挑衅武安福的大军,双方竟然相安无事的对持了十

  这几间,薛仁贵雄阔海王君廓等人一路兼程,绕过不少隋军设置的关卡,终于回到了军中。武安福大喜,和他们谈论起长蛇阵一战的详情,特意问起姜松姜焕父子,听薛仁贵说他们不愿意入伙瓦岗,又回山中隐居去了。武安福想起姜松和罗成的兄弟关系,心里不有些担忧,若是将来与罗成为敌,也不知道姜松会帮哪一边,他的五虎断门和五分大世间难有敌手,若是和罗成兄弟齐心,就算自己和薛仁贵并肩作战,只怕也难以奈何。想到未来争霸天下之路要遇到无数英雄,各个身怀盖世的本领,惊人的业能,武安福就有些忐忑,头一次感觉到些许的不自信来。

  济南城和武安福之间的和平相处关系并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隋朝的援兵赶到,使济南的局势变得再度微妙而紧张起来。

  “来的隋将是董纯和郭洵,此二人带兵两万,在南方六十里处扎营,等待其他各路援兵。”黄天虎道。

  “其他各路情况如何?”武安福经过孙思邈的细心调理,身体恢复的很快,虽然还无法临阵指挥,却己经可以和众将商量军情了。

  “左天成,新文理,尚师徒三路援兵三万人马在河南被瓦岗军李密部在金堤关拦截,暂时无法赶过来。”李成龙道。

  “看来这次要多谢谢李密了。”武安福道“一会把详细的情报给我送来一份。”

  李成龙一点头,又道:“南方的来整,苏夔领军二万,北方的薛世雄,独孤武领兵二万,都在三百里外,还要三才能到。”

  武安福道:“好,既然别路的人马还没到,咱们就拿董纯和郭洵开刀祭旗。李成龙,你带我的书信给王薄,请他攻击薛世雄军,拖延他们两,只要不叫来整和他的人马一起到济南,咱们就各个击破,来个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没听说过这个词的众将一愣,一琢磨,都笑起来“好,就来个围点打援,一个个把他们下锅都煮了。”

  董纯和郭洵小心翼翼的在距离济南城南六十里的一处山脚下扎起了营寨,这里地势较高,适宜防守,不怕武安福用大军冲击。两人派出探马大厅,武安福和济南城都没有动静,而其他几路援兵或是被拦截,或者还未到达。两人便下令全军严密戒备,等待其他各路人马来到,一起解救济南之围。

  “将军。”这董纯和郭洵正在营中巡视,只见一名旗牌官飞也似的奔过来,气吁吁。

  叶卜么事这么慌张?”董纯惊问,第一反应是武安福要打过来了。

  “杨林大军今一早开始猛攻济南城,如今正打的如火如荼。”旗牌官道。隋军至今不知道杨林退隐,武安福执掌大军之事,还以为领军的是杨林,因此有这一说。

  “哦?”董纯一听,兴奋起来“可有具体的情报吗?”

  “还没有,只知道武安福军全力猛攻,有不下济南誓不罢休的阵势。”

  “老郭,依你看,这机会如何?”董纯问郭洵道。

  “少安毋躁,难保不是杨林的诡计啊。”郭洵谨慎的道。

  “恩,说的也是,杨林身经百战,老巨滑,咱们可要小心行事。”董纯点点头道。两人正要继续巡视,又见一个旗牌官飞奔而来:“报两位将军,济南城有使者前来求援!”

  “济南城的使者?”两人一惊,连忙召见。使者被卫兵引过来,半边战袍上都是鲜血,

  一见两人噗通一声跪倒道:“请二位将军速去救济南,若是晚了,只怕旦夕之间就会城破人亡啊。”

  郭;旬道:“你且起来慢慢说。”

  “小人名叫黄虎,是山东大帅唐璧麾下的偏将,今武安福军猛攻济南,城中吃紧,大帅知道二位将军引兵在此驻扎,便叫小将化妆出城,冲破敌阵,前来求援。这里是我家大帅的亲笔书信。”自称黄虎的使者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来。董纯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是唐璧的一封求救信,下面盖着山东大帅的官印,确凿无疑。

  郭洵从董纯手里接过书信,仔细看了看,疑惑的道:“怎么是武安福领兵攻打济南城,杨林和定彦平呢?”

  “二位将军还不知道吗?杨林和定彦平归隐了,如今叛军的主帅是武安福。”黄虎道。

  “哦?杨林归隐了?”董纯和郭洵都是一喜。

  “正是,据说是叛军之中起了内讧,武安福夺取了兵权,得杨林归隐山林。”黄虎道

  “原来如此,老郭,我看这武安福一个头小子,哪里懂得打仗,必定是看到援兵来到,怕被两面夹击,才会冒险攻打济南城。”董纯道。

  一贯谨慎的郭洵也不再怀疑,道:“既然这样,咱们突袭武安福的背后,和城里的唐璧两面夹击,必定能一举建功。”

  “事不宜迟,马上准备兵马,这就出征。”董纯兴高采烈的道,似乎胜利己经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一般。

  兵贵神速,董纯和郭洵不到半个时辰就点起兵马,留下三千人把守营垒,全军轻装上阵,直奔济南城武安福军的背后偷袭而去。

  “两位将军,小人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武安福军的后面。”黄虎跟随在董纯身边,见大军要上官道,忙献计道。

  “哦?那太好了,既然有近路,你便在前边领路吧。”董纯此时都在想着一会如何击溃武安福的军队,立下大功。

  黄虎自告奋勇在前领路,不多时来到一处山岗,四面多山,林木丛生,郭洵在后队瞧着有些不妥,来到中军叫董纯道:“老董,此地地形险要,可得小心才是。”

  董纯也回过神来,叫道:“黄虎何在?”

  前边喧闹一阵,有人跑过来道:“将军,那黄虎拐进一条岔路,不见了。”

  董纯和郭洵一听,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刚要下令全军后退,只听两旁山上喊杀声骤起,武字大旗风招展,伏兵山遍野,杀将过来。

  第249章故人之子

  董纯郭洵近两万人马,在低洼的谷地里被武安福的大军所围,全军覆没,董纯被王君廓斩杀,郭洵在兵之中丧命马蹄之下。这一战打的痛快淋漓,武安福军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就取得了大捷。

  唐璧听说了武安福击溃了董纯郭洵的援兵,站上济南城头,遥遥的看着武安福整齐的军营,防备深严的壁垒,对身旁的夏道:“董纯和你曾经共事,此人能i寸如何?”

  “董纯情鲁莽,遇事急躁,不堪大用。”夏道。

  “就算如此,能打的这么漂亮,武安福也不是寻常人啊。”唐璧若有所思的道。

  “武安福在山东河南经略过年,手下能人不少,本人倒不见得有什么本领。”夏对武安福的法颇为推崇,对他的谋略却不看好。

  “士别三,当刮目相看啊。”唐璧不再说话,心里翻腾着各种想法。

  董纯军溃败的两后,来整和苏夔的两万大军也来到了济南城附近,看到被拆的七零八落的董纯军的营盘,来整皱起眉头来。他今年刚十八岁,是来护儿的第六子,少年成名,鹰鹫一般的眼神里出比他父亲残忍数倍的寒光来。江淮一带的响马听闻来整的凶名,往往退避三舍,此次他和苏夔领兵来救援济南城,临行之前来护儿给他寄来密信,叫他小心提防武安福,若是兵败,必要之时只要提起自己,武安福必定能念在故人的情上放他一马。来整年少气盛,哪把父亲的话放在心中,此事得知董纯惨败,全军覆没,反而起了斗志来。

  “来将军,咱们还是在此扎营,等候其他几路的援兵吧。”苏夔年老持重,看到董纯的前车之鉴,心有余悸的道。

  “哼,武安福不过土瓦狗,何用其他人,只咱们一军,便可将他剿灭。”来整道。

  苏夔一皱眉头,心道若你不是来护儿的儿子,哪会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如此狂妄,可别连累老夫。他有心想给来整个难堪,便道:“来将军,武安福也是小小年纪就登上高位,和你父亲同在朝中为官,说起来也是当今皇上所倚重的功臣,你要是小瞧了他,岂不是连皇上和你父亲都一起小看了?”

  来整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苏将军看来不信,不然你带兵扎营,我去会会武安福,叫你看看我的厉害。”

  苏夔一听,心说刚到济南城你兵不歇脚就要去挑衅,这不是胡闹吗,连忙道:“来将军不可来,如今之计,还是坚守待援的好。”

  来整笑道:“我随便说说,快扎营吧,等我休息一,明去会会武安福。”

  此时的武安福军中,武安福听了候君集的禀报,笑道:“来护儿的儿子?我这老哥哥也有些年头不见了,他的儿子,我可不能伤到,这仗不好打啊。”

  “少帅,来整人称‘小阎罗’,十六岁从军,在江淮一带跟随王世充剿匪,手段狠毒,杀人无算,凶名极盛,他年少气盛,狂妄之极,少帅不可轻敌。”一旁孙成看着手中六道搜集的关于来整的资料道。

  “呵呵,小阎罗,和我这个武阎王的绰号倒是很象啊。”武安福道“看来我有必要帮我的老哥哥管教管教孩子了。对了,薛世雄的人马什么时候到?”

  “薛世雄的军队被王薄住,估计至少会延误三。”尚怀忠一旁道。

  “时间足够了,还可以陪来整玩玩。”武安福点点头道“我的身体也快要好了,等我重上战场,就是天下战栗之时。”他的眼中透出凶光来,部下们很少见到武安福这种表情,精神一振。那个被疾病和悲痛击倒的武安福,似乎因这一次的倒下而破茧重生,不但站到了逐鹿天下的舞台中心,更胎换骨的拥有了一种渗透在骨子里的狠辣。

  来整和苏夔在武安福军营南边的二十里处扎好了营盘,武安福军根本没有任何的动静,任由他们大张旗鼓的竖起一座座帐篷,摆好鹿角,修建壁垒。来整带领着五千人马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来回的巡逻防备突袭,他只盼武安福军能来偷袭,好杀个痛快,可是对面军营里除了炊烟之外根本对他视若无物,来整暗自恼火,觉得被小瞧了,只等明要杀武安福个下马威。

  第二一大早,来整点上一万人马,来到武安福的军营前,摆开阵势,他虽然狂妄,带兵的确有些能耐,军威整齐,气势如虹,齐声高呼,叫武安福军出来战,声音响彻大地,唐璧在济南城里都听的清清楚楚。

  武安福军营之中一阵喧闹,营门打开,一队人马列队而出,来整一瞧对方这人马阵势七八糟,盔懒甲松,带头的几个将领似乎都没睡醒,哈欠连天的就出来。来整这个气啊,心道对方果然是乌合之众,如此懈怠,难怪围了济南城这么久也攻不下来。

  “我说来将是谁啊?打扰了爷爷的好梦?”带头的一将策马而出,一边打这哈欠一边喝问来整道。

  “哼,我乃大隋江淮讨逆指挥副使来整,叛将报上名来。”来整提上前厉声道。

  “原来是个副使,不配跟爷爷打。”这将道“知道爷爷是谁吗?我叫雄阔海,你莫要害怕的跌死啊,哈哈。”来的正是雄阔海,他没穿战甲,身上的战袍带都没系紧,出半个全是黑膛,脸的胡子茬,看起来象是个卖的屠夫多过带兵打仗的将领。

  “我管你是雄阔海雌阔海,遇见小爷我,你就纳命来吧。”来整被雄阔海懒洋洋的不屑怒,挥催马抢上前来。

  雄阔海手里的水火一抡,口里呼呼喝喝也不知道在胡乱的说些什么,打马过来就是一,这一全无章法,来整举一挂,将他的铁挂了出去,回手一,直奔雄阔海的咽喉而去。他的法深得来护儿的真传,势大力沉,犷,雄阔海口里叫道:“哎呀我的妈啊,你个娃娃没长齐,手段倒高。”一个大低头,催起黑煞兽,避了过去。

  “别走啊。”来整一不中,勒马追来,雄阔海叫道:“娃娃,爷爷今没睡醒,明来收拾你。”随手从怀里抓出个东西丢过来,来整挥挑落,只听当啷一声,落地的竟然是个酒壶。雄阔海趁机打马跑回阵去,气得来整牙只,破口大骂起来。

  “我说娃娃啊,你骂的也太难听了,我来收拾你。”雄阔海拜下去,又出来一人,这人倒比雄阔海顺眼一些,起码盔甲穿的还算整齐。

  “本将军下不死无名之鬼,报上名来。”来整喝道。

  “我叫谢映登,你记住了。”谢映登说罢,杀上前来。来整和他两条搅在一起,斗了三五个回合,谢映登渐渐招式凌乱,虚晃一招,勒马就跑。来整哪里会让他逃了,打马去追,谢映登跑出几步,猛一回身,冷箭来。来整早有防备,本想挥去挡,可一瞧这箭的太偏,从自己身边两丈多远飞过去,连都伤不到。

  “暗箭伤人,哪里走!”来整哭笑不得,复又追过去。谢映登慌了神,把手中的弓使劲掷过来,趁着来整侧身一躲,逃跑了。

  连败两阵,武安福军大,营中一声鸣金,仓惶退回营去。来整恐怕有诈,并未追赶,虽然对手荒唐可笑,毕竟也是一场胜仗,来整回到营中,记上自己的功劳,去找苏夔。

  “苏将军,叛军乌合之众,你也看见了。今晚间派个探子给济南城里一封信进去,

  叫他们明整顿军马,只等我明去骂战,一旦战胜,咱们内外夹攻,一鼓作气,不愁不破武安福的叛军。”来整得意的道。

  苏夔道:“来将军,不是老夫倚老卖老,不过武安福名震山东多年,属下名将不在少数,今一战,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来整愠怒道“你什么意思?”

  “来将军不要误会,武安福机警狡诈,不可不提防啊。”苏夔知道来整是个沾火就着的脾气,忙解释道。

  “哼,就凭我手中钢,任他武安福什么阴谋诡计,也要扎他三个透明窟窿。”来整骄狂的道,根本没把苏夔的话放在心里。

  当夜,一封箭书进济南城中,小兵捡到,忙送去给唐璧。唐璧展开一看,摇头哭笑道:“来护儿精明国人,怎么生了个这么狂妄的孩子。只怕要中武安福的圈套啊。”

  两万隋军声势浩,挟前大胜的威风,在武安福营前列阵,苏夔阵,来整上前叫战。军营内沉寂片刻,战鼓齐鸣,营门打开,盔明甲丽的武安福军如水一般涌出来。这一次和前的怠懒完全不同,战将个个精神抖擞,士兵个个斗志昂扬,当先一将,正是李靖。

  “谁人给我把这个狂妄的小子拿下?”列阵完毕,李靖高声问道。

  “我来。”来的正是昨天落荒而逃的雄阔海,他身披重甲,毫无之前的莽夫形象。

  来整看着和昨完全不同的雄阔海,心里略有些慌张,嘴里却道:“手下败将,还敢见阵吗?”

  雄阔海嘿嘿一笑道:“娃娃,昨让你高兴高兴,今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说罢一催黑煞兽,饿虎扑羊一般杀上来,手里水火横扫而去。

  第250章战略

  来整振作精神,瞅准水火的来势,横去挡,雄阔海这一次使出了浑身的本领,哪里是来整能够硬挡的,被一砸的双臂发麻,心中震惊无比,这才知道前是被雄阔海戏。雄阔海一砸完,见来整接了下来,笑道:“娃娃还不错吗,若能再接我两,便饶了你。”

  来整大骇,心道这一都震的两臂发麻,握不住,若是再有一,只怕立刻被打成泥。他心知抵挡不住,转身就逃,雄阔海哪容他逃走,一踢下黑煞兽,黑煞兽撒开蹄子,几步追了上来。来整听到身后马蹄声响,大骇回身,一向雄阔海刺去,雄阔海铁一抡,来整虎口震裂,钢顿时被打飞了出去。雄阔海趁势欺身过来,一把抓住来整带,喊了声:“过来吧。”就将来整生擒过来。

  来整一败,隋军大哗,李靖在后面见了,微微一笑,手中宝剑一举,高声道:“冲锋!”

  千军万马风卷残云一般席卷而去,燕翼带领燕云十八骑冲在最前面,十八人的锥型阵风驰电掣一般的撞开了隋军的阵列。苏夔大声喊叫,想要稳定军心,可是主将被擒,敌军又数倍于己方,便是再英勇的战士也会畏惧。燕云十八骑一冲过来,就好像在装了空气的口袋上刺了一个小口,看似雄壮的隋军顿时了气,瘪了下来。薛仁贵王君廓在左翼,孙成赵勇在右翼,李靖和谢映登在中军跟随着燕云十八骑突进。在强悍的如同战神一般的燕云十八骑冲杀下,隋军哭天抢地,落花水一样的崩溃而去。苏夔见大势己去,带上数百亲兵向南逃走,李靖并没派人去追,乐得叫他回去宣扬武安福大军的强悍实力。

  外面收拾战场,军营之中,来整被五花大绑的丢在中军帐里,雄阔海得意洋洋的站在他的身后,送他回营的路上,雄阔海毫不客气的羞辱了他一路,本来如同骄傲的公一样的小阎罗来整,此刻垂头丧气,丝毫不见嚣张的气焰。

  “你就是来整吗?”武安福从榻上支起身子来。

  来整看着眼前因为一场大病而显得依旧有些憔悴的武安福,低声道:“我就是。”

  “以前我去你家府上,似乎没见过你啊。”武安福在大兴时,常去来护儿家吃酒,想起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从小养在外祖父家。”来整道,他其实是来护儿的一个侍妾所生,来护儿正室善妒,来护儿怕她暗害来整,便将来整送去了外祖父家养大。来整的狂妄,半是因为他的确有些本领,半是为了他那没有父亲的童年留下的深深自卑。为了隐藏自卑,他才外感和狂妄的个性来。武安福虽然不懂得心理学,一听来整这么说,却也依稀能够了解一二。

  “原来如此,我见过你的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也不知道这几个侄儿侄女如今还好吗?”武安福道,这一句话就抬高了自己的辈分,来整更是羞愧,恨不得找点地钻进去才好。

  “唉,说起我和你父亲的情,还可不是旁人能够比的,杨广这个昏君还是王子的时候…”武安福自顾自的说起当年的旧事来,似乎忘记了来整这个“侄儿”还被捆着,跪在冰凉的地上。等他唾沫横飞的说完,来整的膝盖已经跪的麻木了,两条腿又肿又,吃了不少的苦头。

  “哎哟,侄儿,你怎么还跪着呢?快给他扶起来,以我和你父亲的情,我自然不会难为你的。”武安福滔滔不决的讲完,才“猛地”看见来整还跪着,忙吩咐卫兵道。

  两个卫兵上前把来整扶起来,来整心知被武安福戏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点脾气都没有。等着绳索一松,武安福道:“你的两万人马己经全军覆没了,苏夔跑掉了。你有什么打算?”

  来整咳嗽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气道:“我身为隋臣,既然战败,就由你处置,想叫我投降却是万万不行的。”

  武安福笑道:“你既然终于朝廷我也不能难为你,何况你父亲也在朝中追随杨广,我若

  是将你强留在这里,岂不是对不起朋友。你放心吧,留你几,便将你送回去。”

  来整本想装成英雄一样义正严词的拒绝武安福的劝降,哪知道武安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本还想说两句话撑撑场面,武安福一挥手道:“我累了,侄儿先委屈你两天在营中住下,过两就叫人送你回江都。”

  两个卫兵上前去将来整一架,来整也无话可说了,被架了出去,安捧到一处营帐中休息。

  送走了来整,李靖等人己经打扫完了战场,进来跟武安福禀告,武安福随便瞧了一眼便道:“黄天虎,李成龙。”

  “末将在。”两人站出来道。

  “两后你们扮成车夫送来整回江都,我这里有封信,你们一定要交给来护儿。”武安福道。

  两人领命,接过了信。武安福道:“侯君集,尚怀忠。”

  “末将在。”两人出列道。

  “你们立刻布置六道沿路监视薛世雄军的动向,王薄此人不间的靠得住,一定要小心为是。”武安福道。

  “得令。”两人接了命令,转身出帐。

  武安福布置完毕,又叫张称金加强营地的防御,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少帅,来整不过是个狂妄的小子,怎么少帅对他如此上心?”李靖对武安福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解,武安福的病渐渐好了,似乎更有城府一些了。行军布阵虽然武安福还是交给李靖打理,可他似乎还有更长远的战略隐蕺在心底,让李靖对武安福是在有些捉摸不透。

  武安福反问道:“李靖,我们起兵己经一月了,你对未来可有什么谋划吗?”

  李靖道:“我正想和少帅说起此事,只是少帅前几在病中,不敢打扰。”

  武安福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主意,说说看。”说着坐直了身子,将一副六道绘制的地图铺在桌子上。

  李靖走到地图前,左手指在大兴,右手指在洛上,对武安福道:“定天下者,此二者也。”

  武安福道:“继续说。”

  “大兴是隋朝首都,关中重镇,几代龙兴之地,人口众多,地势险要,只要据守潼关险要,进可谋天下,退可割据一方,乃是天下第一风水宝地。东都洛乃是天下粮仓,洛旁的兴洛和黎两仓都是数十万石的存粮,更是中原要地,城池坚固,若能取得洛,可以积蓄实力,扩张力量。”李靖指着两个地方侃侃而谈道。

  武安福听,并没应声,抓起案上的笔来,在大兴旁边写了一个“李”字,又在洛旁的瓦岗山上画了个圈。

  “大兴和洛是天下东西二都,数代都城,多年经营,如今群雄并起,这两处都是风云际会的地方,如果我所料不错,太原李家和瓦岗山即将有大动静。不但他们,河北的窦建德,关中的薛举,西北的刘武周,幽州的罗艺,甚至咱们身边的这位唐璧也都对这两京虎视眈眈啊。无论是谁取得了这两处之中的一处,表面上看来占据险要之地,其实也同样成为众矢之的啊。”武安福道。

  李靖听了,细细琢磨,喃喃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武安福道:“就是这个道理。我何尝不知道大兴和洛是兵家必争之地,假若攻下其中之一,宣告天下废黜杨广,以杨氏子孙之一为傀儡皇帝,乃是名正言顺之道。”

  李靖道:“正是如此。”

  “北方群雄个个都不是易于之辈,我们身在山东,此去大兴路途遥远,暂且不论。但说洛,城池坚固,兵粮足,当年杨玄感苦苦攻打而不成,最后落的身首异处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武安福道。

  “少帅说的也有道理。”李靖道“那以少帅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

  武安福道:“这就是我安捧来整的目的。”他说着,伸手从济南城画了一条线,一直向南,直指江都。

  “攻打江都?”李靖一惊。

  “正是。”武安福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最迟半年之内,江都必定有变,改朝换代的日子屈指可数。我们以废黜昏君的名义南下,不但能得到百姓的支持,显示我们不要地盘为民请命的决心,更可以避开各方势力纠的北方。江南的义军实力较弱,根基不深,只要我们能够站稳脚跟,便可以以富庶的江南鱼米之乡为根据地,坐山观虎斗,等到北方群雄为了大兴和洛争斗的几败俱伤时,正好坐收渔人之利。”

  “少帅此计是以人和代地利?”李靖问道。

  “不只人和,江南富饶,长江天险何尝不是地利?江都如今有皇家坐镇,一旦能够摧毁隋军,控制皇族子弟,便也将天时握在手中。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不比两个烫手的山芋更有价值吗?”武安福道。

  “少帅说的是,李靖心悦诚服。”李靖被武安福有条不紊的分析说服,敬佩的道。

  “话虽如此,还差那么一步。“武安福道。

  叶卜么?”

  “若没有先对骨头下手的饿狗,其他的狗就算想抢骨头,也得观望,如今咱们需要找一个人出头,惹得群狗去抢骨头,咱们才能全身而退。否则以这些枭雄的本,只怕会给咱们制造不少麻烦。”武安福道。

  “少帅是想找个人出这个头?”李靖问道。

  “正是。”

  “谁?”

  “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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