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乌鸡送行

　　第三集西行第三节乌送行

　　三知道陈凡大为不，个个灰溜溜地埋头奔跑，不敢吭声，就连黄也跃下地面，再也没有刚才的声笑语，一时间气氛极为沉闷压抑。

　　陈凡确实很不舒服，对于人类来说，杀害孕妇、破腹窃取胎儿是一种丧心病狂、十恶不赦的行为，人神共愤，罪不容诛，也许三是兽类，此举天经地义，也许在禽兽世界比比皆是、习以为常，但陈凡还是无法理解，一想到那惨不忍睹的场面，他就不寒而栗，心灵在颤抖。

　　师父的训言在脑海里盘旋：“众生平等，体悟本心。”

　　陈凡疑惑不解的是，兽类本嗜杀，恃强凌弱，根本谈不上本心的修炼，所作所为与天理完全背道而驰，又如何能修成灵身？甚至于进入真道？

　　走出灰岩岭时，晨已经挂在西山，臭气越来越淡，陈凡凝望着鲜红的夕阳、绚烂辉煌的彩霞，心情平静了许多，长舒一口气，拍拍黑股，示意它们放慢速度。

　　黄见陈凡面色稍缓，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三条尾巴同时摇晃，似乎在向主人讨好献媚。陈凡说道：“人兽不同类，天自有异，这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算了，不能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你们。”

　　三顿时喜不自，气氛又开始变得活跃。

　　黄抬起前爪，拱了拱说道：“谢主人宽宏大量。”黑咧开大嘴，舌头冒出腾腾热气：“在我们兽类眼里没有善恶之别，只有强弱之分，强大的可以没弱小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只要你活得比别人强，就是真本领。牛五大王为什么那么嚣张？因为它修为高，心狠手辣，可以在定风岭肆无忌惮，大家觉得很正常，被它吃了只有自认倒霉，没有人为之鸣冤叫屈。”

　　灰的声音非常尖利：“吃几只鼠类不足为奇，那是小的天生的本能，而且每年不知有多少猫族成为狮虎的猎物，包括狼族，它们也是猫族的杀手…”忽然闭上嘴巴，偷看了黑一眼，目光异常恐惧。黄咯咯笑道：“怕什么？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想说就说出来吧，大哥不会生气。”

　　灰犹豫许久，还是不敢继续说下去，黑猛的停下了脚步，冲着灰张牙舞爪，怒吼一声，灰吓得浑身颤抖，痊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弹，更不敢反抗，闭目等待死神的降临。

　　黑利爪寒光闪烁，抚摸着它的小脑袋，绒绒的耳朵边：“你小子心眼不少，还算机灵，有老猿、老雕在后面撑，所以能活到现在，否则早就进了我的肚子。”

　　灰微微睁眼，却见它的眼中出一丝笑意，又看到陈凡、黄都在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瞬间恍然大悟，直翻白眼：“哎吆，你吓死我了！”声音稍有变调，显然是心有余悸。

　　黑和蔼可亲道：“二弟不必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

　　黄拍手叫道：“大哥吃不到你，曾经跑到鬼林寻找其它猫灵，听说收获不小，好像抓到过五、六只，是不是，大哥？”黑对这一战果颇为自豪，脸得意：“共吃过七只，六金一青，味道确实不错，美极了。”

　　黄看了看陈凡，不在乎地说道：“还有更厉害的，白豹一窝九仔，只有一仔能够存活，另外八仔一出生就被母豹所，姒鹰五蛋，其中四蛋孵化前一天成为母鹰的美食，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谁大惊小怪。”

　　陈凡摇头苦笑：“你们的关系太复杂了，越说越扯不清，干脆不谈。黄，上来吧，抓紧时间赶路，在谈谈下一座山岭如何通过。”黄跃上黑的后背，摸着黑的肚皮：“这一次小的可无能为力，只有大哥出马才能搞定。”

　　陈凡愣了一下，随即询问黑：“此话怎讲？”黑傲气顿生，一边快的奔跑，一边大声说道：“前面的四座山岭全是我们狼族的天下。”陈凡讶道：“连续四座山岭？”黄笑道：“从东到西分别是赤狼岭、青狼岭、黑狼岭、白狼岭，别称四狼岭，顾名思义，大王也就是赤狼、青狼、黑狼、白狼，合称为定风四狼。”

　　定风四狼的修为不高，只是白灵初期，四岭的青灵加起来不超过十只，但金灵境界的特别多，每一岭都超过一百只，修至丹道的更是多如牛，可谓人丁兴旺，声势浩大。

　　四狼同种不同群，同不同枝，各守自己的地盘，泾渭分明，互不干涉内政，但又特别团结，只要有强敌入侵，四岭肯定是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它们采用的是群狼战术，不管面对多少敌人，一律是数百只狼灵、上万只丹狼同时进攻，个个悍不惧死，威力绝对恐怖，就连紫灵仙也避让三份。

　　黑对四狼十分佩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放声大笑道：“定风四狼情孤傲，独立独行，无论是狮大大王、白象二大王，还是牛五大王，谁的账都不买，那些家伙却无可奈何，哈哈，咱们定风岭所有的狼族都是扬眉吐气。”

　　黄吐了吐小舌头，怪声怪气道：“四岭狼族仇视其它种族，却对同族非常友好，特别是修为高深的狼灵，咯咯，如今狼王不在，大哥就是老前辈了，没有人敢有半点不恭，咯咯，到了，前面就是赤狼岭。”

　　黑在一座小山顶停下了脚步，示意陈凡下地，抬头说道：“主人，您稍等片刻，小的去去就来。”

　　陈凡拍拍它的脑门，亲切地说道：“小心点，如果难度太大，千万不要勉强，回来再想办法。”黑了他的手掌，摇头摆尾，信心十足：“放心吧，绝对是万无一失。”转身绝尘而去。

　　凝望着它远去的身影，陈凡心念急转，一扫四周，思索片刻，随即让灰、黄到山下搬运巨石，就地布置幻阵，黄不解道：“主人，您是否多此一举？”

　　陈凡微笑道：“狼凶残而多变，不得不防，小心无大错。”灰深以为然，使劲点头：“主人说得对，灵泉岭的猫族深受其害，大都没有死于天劫，而是葬身狼口，因而始终人丁稀少，从来没有一个修至飞仙。”黄瞥了它一眼，似笑非笑，灰明白它的意思，神色稍有尴尬。

　　不一会儿，一座简易的幻阵完成，陈凡将它们拖到阵中，递去两枚养元丹：“我们轮调息，调整到最佳状态，随时准备接应黑。”

　　半个时辰后，二睁开眼睛，不见黑踪影，连忙说道：“主人，不会出事吧？”陈凡摆摆手：“沉住气，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陈凡出定醒来，黑依然没有回音，心中开始忐忑不安，表面镇静如常，悠然自得地闭目养神，二却坐立不安，眼巴巴地盯着远处的赤狼岭。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越来越烦躁，陈凡也是心急如焚，已经无法静心入定，当午升至头顶时，当机立断，长袖微挥，幻阵粉身碎骨，沉声说道：“不等了，我们去赤狼岭！”二的速度更快，没等他说完，已经飘出数里。

　　不多久，灰忽然停下了脚步：“大哥出来了！”陈凡凝神一看，一条身影从远处急驰而至，一路大叫道：“主人，成功了！”

　　陈凡大吃一惊：“你…你怎么啦？”黑浑身血迹斑斑，前额、股、后腿各有几处伤痕，又深又长，鲜血汩汩淌了一地，后背还有一道道血印，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

　　黄惊慌失措：“大哥，你怎么受伤了？难道它们…”黑精神萎靡不振，强自笑道：“没事的，与几个家伙比试了一下，呵呵，大获全胜…”陈凡掏出一枚疗伤丹入它嘴里，严肃道：“快快入定！”黑争辩道：“主人，区区轻伤算不了什么，当年在鬼林出生入死，每一次都奄奄一息，照样过来了。”

　　陈凡轻抚它的伤口，语气却极为严厉，不容置疑：“我们不急着赶路，听话，快坐下！”黑乖乖地服药入定。

　　陈凡看着二，询问道：“刚才说狼族非常团结，可现在为什么打架？你们分析一下。”灰想了想说道：“狼族本高傲，也许赤狼岭的青灵仙对大哥很不服气，想比一个高下。”黄眉头紧皱，过了许久才说道：“大哥知道轻重，不会惹事生非，即便有人挑衅，它应该会自动退让，嗯，其中必有隐情。”

　　陈凡叹息道：“算了，等它醒来再说，幸亏大部分是外伤，内伤不重，而且没有波及心丹，否则就麻烦大了。”二对视了一眼，分立在黑左右，防止赤狼岭突然袭击。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黑才睁开眼睛，伤口基本愈合，精神抖擞，陈凡一脸郑重：“说老实话，为什么打架？”黑目凶光：“起初很顺利，它们同意小的过关，但是一听说还有主人、灰、黄，态度立马改变，特别是主人，哼…”黄恍然大悟：“我和灰倒没什么，兽类与人类却是势不两立。”灰挠着后脑勺，轻声说道：“不仅是兽类，其它五灵都仇视人类…”话没说完，立即捂着嘴巴，怯生生地看着陈凡。

　　陈凡毫不在意，继续问道：“后来怎么样？”黑脸狰狞，杀气腾腾，破口大骂道：“那些家伙还辱骂小的与主人，哼哼，小的气愤不过，以狼族的方式提出挑战，轻而易举地连败两个青灵，哼，若不是考虑大局，小的一定会宰了它们。”接着趴在地上，开心地说道：“主人，它们打输了，我们现在就走，四岭已将畅通无阻，没有人敢出面阻拦，否则杀无赦。”

　　陈凡说道：“你伤势初愈，我就不坐了。”却见黑伏地不动，无奈地摇了摇头，抱起黄飘上它的后背。

　　刚进入赤狼岭，一只全身火红的巨狼出现在眼前，它与黑的身材相仿，威风凛凛，杀气隐隐若现，却也是伤痕累累，黑冷笑道：“老弟很守信用。”那红狼神情复杂，傻愣愣地盯着黑看了半晌，言又止，最后苦笑一声，抱拳说道：“黑兄神勇，小弟佩服！跟我来吧。”当即转身向西奔去。

　　赤狼岭的地形与灵泉岭相似，山高路险，森林密布，鸟兽众多，途遇不少赤狼，均恭恭敬敬地闪开道路，向带路的赤狼跪地行礼。

　　其它三岭也是防备森严，每隔千里都能碰到巡山队，它们以两只金灵带队，加上数十只丹狼，队形分散，不时地嚎叫呼应，一旦有风吹草动，很快就会惊动整座山岭，外人很难悄无声息地偷渡。

　　四岭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有了赤狼的指引，那些青狼、黑狼、白狼尽管十分诧异，却特别爽快，二话不说，一律放行。

　　越过最西面的白狼岭，赤狼拱手道：“黑兄，你好自为之，小弟告辞！”黑冷哼连连，看也不看它一眼，撒开四腿扬长而去。

　　陈凡明白了赤狼的话意，狼其实是一种高傲的动物，特别是狼灵，更是桀骜不逊，四狼岭凭借几只白灵仙就能保持超然地位，可见它们目空一切，赤狼很难理解黑的行为，一个青灵仙居然认人类为主，对于绝大部分狼灵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事。

　　人类挑选仙禽、仙兽很有讲究，先天的修为太低，飞行、奔跑能力有限，灵道的功力太高，无法驯服，基本上是捕获丹道鸟兽，黑在青灵境界认主，绝对是破天荒的事。

　　浮想联翩了很长时间，陈凡猛一回神，看到昏渐渐西移，连忙让三就地休息，明早再走。黑笑呵呵地说道：“主人，您不要急，咱们继续通过前面山岭。”

　　陈凡感到奇怪：“此话怎讲？难道此岭的实力太差？”黄懒洋洋地伏在黑肩上，说道：“那是乌岭，实力极强，乌大王为白灵后期，地仙有三、四百只，还有十几只白灵初期坐阵，嘿，非常厉害，我们肯定过不了，不过嘛…”

　　它正想卖个关子，忽见陈凡神色有异，慌得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乌岭投靠了牛五大王，只要出示虎灵的信物，肯定能顺利通过。”

　　“哦！”陈凡恍然大悟，高兴不已，催促道：“既然如此，咱们快走！”

　　刚到乌岭边缘，一只黑影在高空盘旋，突然尖鸣一声，仅仅眨眼功夫，远处飞来数十只乌，外表与野非常相似，但体形硕大无比，最大的一只和灵泉岭的老雕差不多，眼睛足有拳头般大小，闪烁着丝丝寒光，陈凡感到头皮发麻，从头到脚一片冰凉，情不自地心生恐惧。

　　头是白灵初期，另有三只青灵、十八只金灵，它们在众人头顶盘旋，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黑强振精神，大叫道；“我们奉虎前辈之命前往神牛岭，请查验信物。”黄接过陈凡手中的信物扔向头。

　　头停在空中，抓过信物仔细鉴别了很久，心中虽说非常疑惑，双眼死死地盯着陈凡，嘴里却说道：“确实是虎灵的信物，你们走吧！”黄眼珠一转，拱手说道：“前辈，其实是牛五大王有急事要办，但是它老人家去了天梯岭，虎前辈又在灵泉岭走不开，呵呵，您应该听说过灵泉岭的事吧？”

　　头说道：“当然知道。为了替羊大王报仇血恨，牛五大王义薄云天，身而出，召集各路大王准备向鬼林的乌雀大王开战，我们大王已经派遣了八位飞仙、两百三十位地仙前去助阵。”黄笑道：“虎前辈曾经代过，乌岭是它最好的朋友，晚辈等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请前辈帮忙。”

　　“帮忙？”头愣了一下，也许对虎灵的话大为高兴，语气变得非常和善：“对，咱们乌岭承蒙牛五大王厚爱，亲如一家，不分彼此，嗯，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老夫尽最大努力帮你解决。”

　　“晚辈先谢谢了。”黄一躬到底，媚笑道：“敌情紧急，晚辈等却是修为太浅，您老人家也知道，青鼠岭、灰岩岭，还有刚才的四狼岭都是有名的鬼门关，晚辈等尽了最大的努力才侥幸过关，但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晚辈等心急如焚，斗胆恳求前辈，嘿嘿，能够将晚辈等带到神牛岭附近，否则就会误了大事。”

　　“这个…”头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是犹豫不决：“老夫正在巡山，不能擅自离岗位，而且正处于非常时期，大王临走前再三吩咐，时刻要保持警惕。”

　　黄直了杆，神色极为严肃：“前辈，此事非同寻常，关系到此次行动的成败，晚辈本不该有此妄念，但牛五大王一旦追究下来，我们是罪责难逃，前辈也大受影响，况且乌大王亲自带队助阵，如果战事顺利，乌岭绝对算大功一桩，牛五大王英明神武，赏罚分明，请您慎重考虑。”

　　灰忽然话道：“前辈，您老修为高深，飞数百万里，来回一趟最多一天一夜，而乌族灵仙众多，不妨让其它前辈代替您巡山，唉，以晚辈等几个的修为，需要辛苦一月才能到达，况且沿途危险重重，稍不留神就是魂飞魄散，烟飞灰灭，岂不误了大事？”

　　头大为心动，黄趁热打铁：“前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都是为了牛五大王办事，目的一致，后乌大王不仅不会怪罪，反而特别高兴，也许您的果断挽救了整个战局，乌岭也会得到牛五大王的重赏。”

　　头毅然点头：“你们稍等片刻，老夫安排一下。”随着一声尖鸣，群振翅而去。

　　陈凡传音道：“干得漂亮，呵呵，脑袋反应很快，算你立一大功。”黄得意地说道：“乌是有名的木脑袋，只认死理，不知变通，从前孤芳自赏，闭门称王，据说牛五大王略施小计，将它们管得服服帖帖，每次对敌都是充当先锋，呵呵，它们还沾沾自喜。”

　　黑说道：“它们的繁殖能力极强，每年下三窝蛋，每窝不下于数十只，而且修炼很快，否则早就死伤殆尽。”灰偷笑道：“乌鸡蛋是大补品，许多飞禽常来偷窃，牛五大王为了保证它们的种群，下令对窃蛋者赶尽杀绝，不到万年时间，乌族增长了数百倍，当然对牛五大王感恩戴德。”

　　陈凡微微摆手：“声，它们的修为太高，一旦密，反而巧成拙。”

　　一刻钟后，头带着十五只青灵回来了，它说道：“老夫愿意帮忙，不过，只能带到群鹰岭以西，绿鹰大王虽然不在山上，但是它们的实力依然很强，危险太大。”

　　黄恭恭敬敬地说道：“群鹰岭距离神牛岭只有六多万里，可晚辈更是难以逾越，唉，无论如何，晚辈等衷心感谢前辈的大恩大德，此事若能顺利完成，前辈功不可没。”

　　头谦虚道：“自己人无需客气。”转头看了看群，笑道：“为了防止夜间的危险，老夫与它们一起飞行，应该是万无一失。”

　　黄说道：“前辈智慧过人，深谋远虑，晚辈佩服！咱们现在就走？”

　　“对，上来吧！”头呼唤一声，四只青灵境界的乌落地，他说道：“你们不要紧张，凝神静心。”

　　陈凡与三盘坐妥当，群展翅高飞，瞬间直冲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