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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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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花楼”之意,就是要天下男人进楼来探花,进而采花,这是言撞牒取此名的用意。他不仅开院,还想把院经营得有声有

  左宁此刻一身男装打扮,跟着言撞牒走进烟花窟。

  尚未正式开业的“探花楼”耸立在京城的繁华之区里,不知此楼为青楼院的众人,还都以为华丽巍峨的“探花楼”是朝廷建造用来宾的楼院哩!

  不过现在青楼之名传开了,门外也开始聚集许多“探花郎”男人们在门外留连徘徊,迫不及待地想一窥究竟。

  左宁走进楼内,四处巡望。可恶,居然把青楼建造得如此精细,不仅有雅致美丽的院落,有柔和的温暖调,更有充狂放气味的厢房,十院十楼,各有千秋,也各具特色。

  左宁本来以为青楼都是俗丽不堪的,就算美感十足,亦会带着浓浓的气味,然而“探花楼”却颠覆她的想象,她可以想见当此青楼灯火在夜间绽放时,男人们的心就会飞进来,若青楼女子又是上上之选,这“探花楼”肯定会成为天下第一青楼!

  “‘探花楼’建造得极有特色,也极美。”左宁忍不住赞道。

  “多谢公子的称赞。”一道温柔磁嗓突然从她身后扬起。

  左宁回身,看见一名斯斯文文的男子,正对着她拱手行礼。“你是谁?”

  “敝人罗元绅。”罗元绅颔首,视线无法从他脸上移开。好清丽的脸容啊!虽然处于发怒状态,但横眉怒眼的表情却很可爱,让他无法把视线转移开来。

  左宁蹙眉,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干嘛一直瞪着我看?”

  “你脸上没有脏东西,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死去的未婚。”言毕,罗元绅出哀伤的表情来。

  “死去的未婚?”此话马上撼动了左宁,这位公子是个深情男儿郎啊!

  “他是男的。”言撞牒冷冷的语调打断了左宁的思绪。他对罗元绅道:“他是男子,你却指称他像你死去的未婚,成何体统?”

  罗元绅连忙赔罪,低头道:“对不起,我的情绪一时控制不住,失态了。”

  “没关系、没关系,多情男子最值得疼惜了,不用理会他!”左宁反倒走向罗元绅,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的确是我的错,你是男子,我却说你像我的未婚,真对不住。”罗元绅感激地看着左宁,也给足言撞牒面子。言撞牒来自大户人家,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左宁笑了笑,横了言撞牒一眼,岂知他竟回瞪她。

  “别理他了。”左宁对罗元绅道,反正有气到言撞牒就行了,虽然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罗元绅清了清喉咙,连忙报告道:“言公子,‘探花楼’已建造完工,您查验后若觉得没有哪里不妥当,随时可以开门做生意。”

  “咦?罗公子是什么身分啊?”左宁听着,好奇地询问道。

  “他是‘探花楼’的监造设计者,罗元绅。”言撞牒道。

  “原来啊…”左宁懂了,道:“罗公子有才华的,虽然建造的是一座…青楼,不过建造得极漂亮。”话虽这么说,但只要想到言撞牒要开院,怒焰就直往脑门窜。

  虽然他开院的行动让她有了足够的理由跟长辈告状,也让她可以没有罪责地离开言家,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火冒三丈!

  罗元绅回道:“虽是青楼,但我谨记楼主吩咐,不让‘探花楼’有着秽之感,如此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左宁不以为然地看着言撞牒,道:“青楼就是青楼,再美的表相也掩饰不住这里是窑子的事实。还有,伯父、伯母要是知道你开院,你认为他们会如何?”

  “要你离我远一点。”言撞牒回道。

  “没错!长辈们一定会很难过,会叫我离你远一些,免得学坏。”

  “那你要回家告状了没?”

  “当然要回去告状!”左宁呛道,心却愈跳愈快。

  大好机会耶,她还在迟疑些什么?她应该马上回府向言家两老告状,只是她脚底却像突然生似的,怎样也举不起来。

  “那就快点回府呀!”言撞牒催她离开。

  他竟不断催促她?他俩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好多年了,但他却一点情分都不留。

  “你不舒服吗?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一旁的罗元绅嗅到诡异气氛,忍不住问道。左宁脸色忽青忽白,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般。

  “我没事。”左宁迸话,她不能示弱。

  “你未免太过关心左宁了,难不成你有断袖之癖?”言撞牒横看罗元绅一眼,这人一直在担心左宁,令他愈看愈觉得碍眼。

  “我没有断袖之癖,我只是关心左公子。”罗元绅回道。他的确对男人没兴趣,但这位左宁确实能够牵动他的心绪,他是该好好研究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断袖,那视线就不要放在她脸上。”言撞牒冷声道,却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他带她来到“探花楼”是为了让她见世面,让她多认识人群,让她有机会遇到真命天子,这样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走出“言之家”而他的责任就可以撇清掉了。

  事前,他认为罗元绅应是个不错的人选,然而就在牵线之际,当罗元绅的视线落在左宁脸上时…

  他反悔了。

  “对不住,敝人冒犯了。”罗元绅别开脸,再度道歉。

  “你走吧!”言撞牒赶人。

  罗元绅一呆,问道:“公子不需要我陪同查验‘探花楼’吗?”今便是要把“探花楼”做最后的检视。

  “有问题我会找你。”言撞牒拿了个令牌给他,道:“你直接到‘言之家’请款,合作关系就此结束。”

  “是。”罗元绅低下头,不敢多言。

  唉,他一直怀才不遇,还不断遇上恶人污取他的成就,在起造“探花楼”前,他也曾在其他城镇帮贵族世家起造过楼阁庭园,并深受好评,只是最后的名利却全被他的师傅夺走。言撞牒找上他,对他可是有赏识之恩啊!

  “敝人告辞了。”不要得罪了言撞牒。

  “罗公子,你才华洋溢,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左宁跟他道别,虽然不明白言撞牒为何急着赶走他,但只要是能让言撞牒生气的事,她就很乐意去做。

  “谢谢你的鼓励。”罗元绅勉强一笑。

  “你跟我来。”言撞牒用身子挡住左宁的视线,拉着她就走,不让他俩再有谈话的机会。

  “干什么、干什么?好痛、好痛!我的手腕好痛,你拉痛我了啦!”左宁气恼地直嚷嚷。

  “你既然有闲暇跟别人十八相送,不如来帮我吧。”言撞牒把她拉到厨房里。

  “帮你?帮你什么?”她站住,一头雾水。

  言撞牒坏坏一笑。“帮我吸引客人、留住客人。”

  左宁大惊,连连后退。“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对我…用狠招?!你打算我入火坑,毁我名誉清白,这样你就可以离弃我了!”

  “我是要借重你的手艺,要你贡献所学,为我的‘探花楼’助威。”他好笑地说道。

  “什么手艺?什么助威?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左宁茫然。

  “你精通厨艺,所做出的菜肴总是让人回味无穷,所以我要你到‘探花楼’教导厨师们做菜,让我的‘探花楼’生意兴隆。”他知道她的厨艺了得,虽然只有在重要时刻她才会洗手做羹汤,不过尝过她手艺的客人总是赞不绝口。

  她傻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冒出这种要求?“你休想我会同意!”她道。

  “你可是我子。”

  “就快不是了!”她回身跑走。

  言撞牒双手环,看着她气呼呼离开、头顶冒烟的模样,与他预计的情况相符合。

  倒是有个错误让他扼腕,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想她“红杏出墙”然而当她正在“爬墙”之际,他却阻止了她与罗元绅亲近的机会,而那一个决定让他铺设的局面完全溃败崩毁。

  “我竟自阵脚…”言撞牒抿笑一笑,又环顾四周,喃道:“继续吧,接下来就是把姑娘带进‘采花楼’里,开始营业了。”

  ************

  若要全身而退,就要回府告状。

  左宁非常明白要离这困境,就一定要回府告状,只要向言家长辈说明言撞牒干的“好事”那她就不会被威胁到“探花楼”帮忙,而且还可以让言家长辈知晓言撞牒的恶毒行径,主动取消两人的婚约。

  所以她要告状、要告状、要努力告状,她要让长辈彻底了解言撞牒的恶劣以及背叛。

  左宁在长廊间走着,走来走去、绕来绕去,脑子里盘旋着告状的说辞,可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她仍然只在院落间徘徊,没去正厅,也没到主屋拜见老爷、夫人。

  砰!“啊!”管家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跌倒坐地。“小姐你…你…哎呀…”痛!

  “管家,没事吧?”左宁大惊,连忙弯身扶他。没想到才一转身,她竟跟身后的管家撞在一块儿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管家着发疼的股,起身,问道:“小姐在找什么?可以跟小的说,小的帮你。”

  “我找…呃…”左宁哑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要找老爷、夫人告状,可却下不了决定。打从返回“言之家”后,就有一股奇特的情绪困锁着口,还钳制住了她的咽喉,拖延她向言家长辈告状。

  “小姐…”管家看她脸色忽青忽红,又问:“我能帮你什么忙吗?你是不是有要紧事在烦恼?小姐的脸色很不好看呢!”

  “…老爷和夫人在哪儿?”她心一狠,问了。该解决的事情不能拖延,不然就变成大笑话了!

  “老爷跟夫人在一刻钟前出门去了。”管家回道。

  “啥?出门去了?”原本高悬的心突然归回原位。

  “对,出门了。老爷跟夫人刚出门不久,要到江南城巡视产业,两个月后才会返家。”

  “老爷和夫人竟然不在府第里!”她的心开始飞起来,娇嗓也清脆许多。

  “小姐如果急着找老爷与夫人,那我马上请护卫快马拦下他们,请他们先转回府里。”

  “不用、不用、不用!不必找了,我等老爷、夫人回府再说!”啦啦啦~~心情太好,一颗大石头放下的感觉好舒服!

  “小姐真的没事?”她怎么忽然沉重、忽然高兴?

  “当然没事。”

  “喔。”管家一脸疑惑。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我也忙我的去了。”啦啦啦~~啦啦啦~~左宁踩着雀跃的步伐往房里冲,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高兴?她明明就是要借用这次的机会跟言撞牒分开的,却在紧要关头收了手。

  但是,她就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站住。”言撞牒凉凉的磁音响起,叫住她。

  左宁一愣,回身。“你、你回府了?”

  他看着她,问道:“长辈出了远门?”

  “是啊,伯父和伯母出门去了,所以你暂时逃过一劫。”她没将雀跃的心思表现出来。

  言撞牒点点头,再道:“看来这是天意,连上天都支持我开设‘探花楼’。”

  她一愣,问道:“你还不打算收手吗?我还以为你会悬崖勒马,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让长辈伤心气恼不可。”

  “我怎么可能收手?而且你也不该建议我收手,因为唯有让长辈气我,你才能完成心愿,对不?”

  她的心跳得好快。

  言撞牒是那么地想支开她,她的不舍眷恋反倒成了笑话!

  懊死、该死、该死的!她一直希望言撞牒背叛她,现在已握有他的小辫子,她反倒裹足不前,她怎么会这么窝囊呀?

  “没错,你说得对,我怎么可以给你罪的机会,我一定要让你名誉扫地才是!”好心情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如果要让长辈更生气,把你带进‘探花楼’不失足一个绝佳妙招。”他坏坏一笑。

  “你还是要我去助威?”左宁气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言撞牒迅速向前,攫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带进厨房。

  “放手!”她喊,但仍抵挡不了他的决心。

  “你几样拿手菜给我尝尝,试试味吧。”走进厨房,言撞牒指了指已准备好的食材。

  左宁看到厨房桌上的丰富食材,有鸭鱼、有各种蔬菜果类,还有各式各样的调味酱料等等,应有尽有。

  看来他从未放弃将她进“探花楼”里。

  “好,很好,你就是非要我点头答应不可。”可以,她奉陪了,不过这回下厨是她在言家的最后一次!

  吃~~

  兵子热烘烘的。

  炉灶的火极旺,她先做出一道自创的私房菜“红烧火焰”

  大火煎着片,再洒上特调的酱料,片发出噗滋噗滋的泛油声,不过在品尝之时却不会感觉到油腻。

  左宁将红调理完毕,放在白色瓷盘上,又搭配翠绿青菜,美观极了,也可口极了。

  言撞牒马上拿筷子挟了一片尝尝。“香,真香!好吃,你这道拿手菜若传授给‘探花楼’的厨子们,必然会引来食客大举进占‘采花楼’!”他满意地说道。

  “你唯一会称赞的就只有我的厨艺。”她没好气地看着他,但她不会感动,因为他每次的称赞都是有目的的。

  “这也是你唯一的用处啊!”“你…”他打断她的话,道:“你就继续想点稀奇古怪的菜来丰富食客们的味蕾吧,

  如此寻芳客不仅可以坐拥绝世美人,还能品尝人间美味,届时‘探花楼’必定会成为聚宝盆,我的荷包也可以赚得的。”

  左宁气炸了!这人明明知道她想离开言家,却还是要把她的才华给榨干才肯放手。

  她火速抓起面团儿,开始的,手劲之大、气力之强,让言撞牒愈看愈是满意。

  “啧啧啧,这面团加入佐料后,一定好吃!”言撞牒道。

  她狠瞪他一眼,又加入特殊粉末,将打匀的佐料放在内馅里,但见面团慢慢膨起来,浑圆柔软的面团儿看起来可口极了。

  “还没做好,还有更新鲜的玩意儿。”左宁一边说,一边在面团儿上方做文章,用红色果子点缀在浑圆柔软的中间部位,看起来像极女孩子的脯形状。

  言撞牒笑了,说道:“你真是大胆,居然敢如此塑造形状。”

  “用看的就很美味,对吧?”她扬眉,呛声道:“这是我的新点子,这新花样我取名‘膨膨蛋’,而且可以变成‘探花楼’的招牌菜喔!我保证‘探花楼’的人定会络绎不绝。”她愈呛表情愈恶。

  “好主意,而且还可以外带贩卖,让进不了‘探花楼’的男人望梅止渴,想必又会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言撞牒又有奇想。

  左宁气结,她想出这道“膨膨蛋”纯粹是为了讽刺他,她是出于一种阻止、一种怒意的展现,没想到他竟完全不以为意!

  言撞牒认真地代她。“你定要把我的厨子给教好,这道‘膨膨蛋’可是人间绝品。”

  砰!她狠狠地将“膨膨蛋”甩在砧板上,蛋扁掉了。

  “够了!”她迸话。

  言撞牒蹙眉。“怎么了?”

  “我决定去找伯父、伯母,把你开设院又迫我帮忙的恶行说清楚!按照伯父和伯母的个性,他们一定会马上返家惩戒你的,而既然你做了伤风败俗的坏事,我跟你的婚约也绝对可以解除掉!”

  他看着她,淡淡回应。“喔。”

  “就‘喔’?”

  “不然你想听什么?”

  他这么冷淡,她的心更冷了。“我不想听什么,只求跟你分道扬镳!”

  言撞牒凝睇她,问道:“你当真作好决定了?”

  “是,而且婚约的解除是你的错!你开设青楼,你养了一园子的,你根本就计划在莺莺燕燕里挑选妾!你的做法印证出你对我的不忠实,你没有执行婚约里只能独钟我一人的约定,你打算偷情!”她一口气把他的罪行全说了出来。

  言撞牒不再多言,只是看着她的反应。

  “你就是摆明要风!”她咬牙迸话。

  他笑了。不管她是否“红杏出墙”又或者他是否“风”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们都想离开彼此。

  呵…原来两人是这么的有共识啊!有趣极了,真是有趣极了!

  ************

  驾!左宁策马狂奔。

  左宁背着包袱,带着一些银两,向管家问了言家长辈的落脚处后,便单匹马地住江南城而去。

  她用最快的速度南下,只有肚子饿了或者睡觉时才会停下歇息。

  本噜、咕噜、咕噜…肚皮叫饿,她拉着缰绳,下马。

  左宁走到河边,蹲下身子看着河水。哇,好清澈,还有肥美的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的。

  她捧起溪水洗净手脸,轻吁出郁结在口的闷气。“舒服多了。”沁凉的清水让她心中的郁躁减少了些。

  可身着男装的她还是不敢下水洗涤身子,担心女态显。溪中的倒影虽是男装打扮,但清丽的脸庞依然会吸引人们的注目与怀疑。

  “其实…长得美也没有用处啊,我都快变成下堂妇了…”她僵硬地笑笑,强提精神,自语着。“算了,自由之身比较重要,我祈求多年的美梦即将成真了,而且还不是我的过错,我可以过得问心无愧。”她又掬起水洗着俏脸。

  悉?、悉?、悉?…

  左宁一顿,身后有人踏草而来。

  “谁?”她站起,回身。“怎么是你?!”她惊愕地看着意外出现的人。

  “左公子,没想到竟能在这郊野中遇见你。”罗元绅亦是脸讶异。

  “对啊!你不是离开京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郊野中?”

  罗元绅顿了下,而后叹口气,说道:“我上言家领了工钱后是离开了京城,并决定往江南城的方向而行,一路走走看看的,大概是因为这样的耽搁才能恰巧遇上你吧。”罗元绅不敢说的真相是…当他请领完工钱时,有迂回地询问了左宁的身分与状况,然而言家管家只是口气诡异地回答了左宁是言老爷的“义子”

  罗元绅形单影只,但很清楚“言之家”的势力,因此不敢明目张胆地到处调查左宁的身分,就怕万一有人向言家告状,届时他的麻烦可大了。

  而后,他偷偷观察左宁的动向。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在乎着左宁的一举一动,而且好想好想亲近他,所以就跟着左宁往江南城的方向而行了。

  “你到处游山玩水?不用工作吗?我还以为你会转到其他城镇接洽工作哩!”左宁疑惑地问他。

  罗元绅回神,道:“原本我是想凭借‘探花楼’这座建筑当作成名作品,也寄望在言公子的相助之下打响名号的,只是言公子最后不满意我,不愿意对外宣传我的名号,所以我仍是无名小卒,能接的工作少之又少。”他悲惨地一笑后,又道:“也罢,敝人时运不济也不是只有今才发生的,敝人一直不受老天爷眷顾的。”

  “怎么了?”她被他悲哀的神情吓到。“我知道言撞牒不喜欢你,不过你说什么‘时运不济也不是只有今’是何意?什么叫做不受老天爷的眷顾?你到底有多凄惨呀?”

  罗元绅自嘲地说着:“我是工匠出身,十岁之时,便跟随着师傅学习建造屋宇楼阁庭园之法,然而随着师傅的年岁渐大,再加上他思想固执、脾气不佳,渐渐地便不再被贵族富户聘用。在师傅颓靡丧志的两年中间,我代替师傅出面,接洽生意,指挥备料以及施工,全权掌握经营与建造,之后陆续完成了五栋宅第,还被业主大力称赞了一番。”罗元绅告诉左宁那五栋楼宇的建造地点。

  左宁一听,惊呼不已。“你很行耶,那五栋府第的确被人们所称赞呢!咦,等

  等,不对呀,我明明记得这五栋深受好评的宅第是出自佟铭之手,在龙呈皇朝里,工匠的地位原本就不高,可这位佟铭的名号却硬是传扬开来呢!”

  “佟铭就是我师傅。”罗元绅勉强一笑。

  “呀!”左宁一震。

  “他掠取了我的成就…”他愈说愈小声。

  左宁怔怔然的,一会儿后,道:“我懂了,他偷了你的名与利。”

  罗元绅看了看天际,无奈地再说道:“我师傅总是乘机走巧门,但他是我师傅的事实又无法抹灭,于是,本该属于我的利益以及名望,通通被我师傅接收走,我只能哑巴吃黄连地下这些闷亏。”

  “好坏的师傅呀!你的遭遇真的好凄惨、好凄惨喔!”左宁替他打抱不平。

  罗元绅看着他,问道:“左公子相信我的说辞,不认为我是在编故事抬举自己吗?”

  “我相信你的话。‘探花楼’出自你之手,这是经过言撞牒的确认,而我又亲自欣赏过的。你的才华毋庸置疑,你的能力一定远胜过你的师傅。”

  罗元绅感激地绽笑容,道:“多谢你的信任,不过我仍是得感谢言公子的知遇之恩,不管如何,他给了我建造‘探花楼’的机会。”

  “但是言撞牒却讨厌你…”左宁撇撇后,轻叫:“有了!我帮你好了!‘言之家’的当家主子言老爷与夫人为人热忱而且个性刚正,一定愿意为你打抱不耳的。”

  “你愿意帮我?”罗元绅大喜。

  “两位长辈都是大好人,我带你去见他们,你再把你的困境告知,他们一定会倾全力帮助你的。”

  “好、好!”罗元绅暗喜,这正是他最期待的结果。

  “不过现在要先填肚子,我饿了。”左宁摸了摸肚子,左看看、右瞧瞧,虽身处郊野,但可食用的野菜颇多,清澈溪里的鱼虾也一堆。

  “罗公子先帮我生火吧,还有请抓几条鱼来。”左宁吩咐道。

  “好。”罗元绅马上下水抓鱼。

  左宁则跑到一旁的坡地寻找野菜,找到一些可用且好吃的食材,而一旁的罗元绅也把火生起来了。

  左宁又从马背上取下小兵子,这是在路上买好预备要用的,接着从包袱里拿出早就调好的酱汁当佐料。她早早已料到会在野外煮食,所以都准备妥当了。没办法,谁教她嘴刁。

  生好火的罗元绅一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左宁,目光正好对到他的脖子。嗯,没有喉结…咦?没有喉结?!怎么会没有喉结?

  他心一动,想到左宁拥有着甜美嗓音,再仔细观看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大刺剌的,可举止间仍透出某种细微的媚态来,难不成左宁是…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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