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苏心禾安静地看着沉默不语的纪原,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心情极端恶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安慰他。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有似无,看似情人,但实际上情却不深,也因而让她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关心他。
不知如何安慰与无法丢下他不管的两难下,她只能坐立不安地看着自己眼前那杯已融化成⽔的绵绵冰。
他郁的眼神由前方收回,扫到坐在对面、如坐针毡的苏心禾,忍不住嘴角微扯,露出一丝的讽笑。
“你很安静。”
听他主动开口,苏心禾才抬头看纪原,见他虽然带著忧伤与黯然的神情,但至少不再沉沉的让她心惊胆战。
“我只是不想打搅学长的沉思。”她轻声回答。
“沉思?”纪原讽笑她优雅的用辞“我想说发呆、消沉比较适合现下我的情况吧。”
苏心禾只是扯扯嘴角,没有回答。
望着她不似其他女孩,在他心情不佳时频频追问、刻意的温柔安慰,却只是坐在一边,闷头搅和著那杯化成⽔的冰,不噤让他不豫的情绪更加气闷。
“你不想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苏心禾望着他,犹豫了半晌才说:“如果学长愿意说,我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好生疏、好刻意的说法。”他忍不住的讽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学长的私事,我不便过问。”苏心禾急忙的解释,但越解释,越让他不悦。
“即使是私事,但你是我的‘朋友’,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对她的回答,纪原竟有种不受重视的感觉。
从来没有女孩会这样对他,即使是那个令他心痛的女孩,也不曾如此待他。
一想起心底的那个人,纪原的情绪明显地又低落下来。
苏心禾看着他梢霁的表情又突然沉下来,不由得暗叹,看来他的心情真的不太好。“学长,你愿意谈谈你心情不好的原因吗?”
“如果你只是尽朋友义务随口问问,那就算了。”他冷淡的说。
“你在生我的气吗?”苏心禾轻叹口气,匆然发现自己竟然成为他怒气的来源。“若是我道歉,你是不是会比较好过?”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纪原皱眉,瞪著她清秀的小脸,那种温柔似⽔的表情,在此刻看来一点也不像那个人。
若是“她”也许会因为他这种态度擦大骂,而不是如此低姿态的向他道歉。
一想到他拿苏心禾的反应和心中的那个人比较时,纪原的浓眉蹙得更紧,脸⾊不自觉地更加暗。
苏心禾因他冷淡的言语而受伤,却依然和颜悦⾊的说:“学长,我想你心情不好,还是让你一个人安静一下,我先…”她才想起⾝,手腕突地被他握住。
“别走,陪陪我。”在她起⾝时,纪原才赫然察觉自己竟然将怒气发怈到她⾝上,忍不住愧疚起来。
他低沉恳求的声音,如鸣钟般撞进她毫无防备的心,让苏心禾为之一颤。
“学长…”他的手过分灼热,彷若一把火灼进她的⽪肤底层,在她的⾝上延烧。
“心禾,现在不要走好吗?我不想一个人。”他握著她手腕的手往下滑,五指住她纤长的手指。
紧密握的姿态太过亲昵,暧昧得教苏心禾的脸轰然涨红,直觉地想菗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学、学长,我、我不会走,请你先放手…”苏心禾偷觑四下,唯恐被学校的人看见。
“你在怕什么?和我在一起真的那么不堪吗?”她慌、紧张的模样,教纪原甫降的火气又开始窜起。
向来只有女孩对他投怀送抱,但苏心禾却避之唯恐不及,见他如见病毒,躲得老远,最近好不容易才稍有进展,但她的拘谨、防备,还是让他倍感挫折。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苏心禾连忙坐下,安抚他骤升的脾气。
纪原在她急切的慰抚下怒气消散,望着放置在他大手中的⽩皙小手,忍不住抬起黑眸望她,低声问道:“在你的心里,我真的只是朋友吗?”
苏心禾的心猛地一撞,热⾎冲上脸颊,嫣红了她的粉颊。
她没有想到他的情绪变换如此之快,前一秒还是怒气冲冲,下一秒却又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看她。
她真不明⽩他的心思啊。
“心禾,告诉我,在你的心里我只能是朋友?”他握紧她的手,双眸像磁铁般牢牢昅住她的视线。
“我…”她热烫的芙颜怈露了她的心事。
纪原眼中闪过一丝的光芒,角缓缓地上扬。“你喜我,对不对?”
苏心禾匆匆地瞥他一眼,又红著脸轻轻点了头。
当她点头的刹那,纪原悦愉的心情竟夹杂著某种无以名状的忧伤与不安。
这么多女孩喜自己,却独缺自己想要的那一个。而眼前这个女孩,真能填満他心中因别的女子所出现的大洞吗?
而她,若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替⾝,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难以想像温柔的苏心禾会有任何歇斯底里的举动,他只祈求她永远不会有知情的一天,也希望自己能够衷心的喜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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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纪原与苏心禾正式成为男女朋友的消息传出时,校园中顿时风云变⾊,心仪纪原的女孩全哭得花容失⾊,心碎成片片。
有人含泪祝福他们,但更多人是咬牙切齿的诅咒著,等著看他们能好到几时,甚至有些好事者,为纪原与苏心禾的感情下赌注,赌他们往的期限。
这些蜚短流长全像风一般的吹进苏心禾的耳中,可一旦决定爱了,她就像只低头的牛,只往前行,而不去听别人的说法。
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一年过去…直到纪原毕业,他们的感情似乎没有改变的迹象。
于是,多数人都认为是苏心禾温婉单纯的个,让纪原这个不羁的浪子定下心,不再流浪;那些期待两人分手的女孩,这才彻底死了心,谁教她们没有能力让纪原心动呢?
苏心禾背著背包,与靳落落并肩走出文学院大楼。
经过热闹精采的一年,终于在纪原毕业后,苏心禾重新拾回安宁的校园生活,只是⾝边少了他的陪伴,不免又有些寂寞,连路边盛开的花朵看来都有些褪⾊了。
“恭喜你了,最后一年至少能安安静静,没人打搅。”靳落落绑著两条辫子,不住地随著她轻跳的脚步晃动。
“嗯嗯。”苏心禾心不在焉的回答。
“喂,回神啦!”靳落落戏谵的伸手在她面前晃动。
苏心禾好笑地拉下她的手“⼲嘛啦?”
“⼲嘛?看来你本部没有在听我说话!”
“怎么会呢,我回答你的问题不是吗?”
“真是糟啊!纪原才毕业不到几个月,你就已经觉得⽇月无光、山河变⾊了。”靳落落促狭的眨眼睛。
“不要胡说了。”苏心禾红著脸轻嗔她。
靳落落看着她,突然问道:“纪原有和你讨论他以后的计画吗?”
“计画,没有啊,你为什么这么问?”苏心禾头摇,有些疑惑。
“这…我前几天遇到晴学长和纪原,好像听到他们谈什么出国的事情,我想会不会是纪原有什么计画。”
“出国?”苏心禾停下脚步,眼中満是惊诧,但不一会儿即淡淡的笑道:“我没有听他提过出国的事,但是他要出国我也不会意外。”
“为什么?”
“你不是说过,他的家人早就想要他出国读书吗?现在他毕业了,也服过兵役,出国读书也是理所当然。”苏心禾轻笑道。
“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如果他要出国读书,那你怎么办?”靳落落瞪大眼,看着她平静的浅笑。
苏心禾抬眼看天“我还是一样啊,读书、生活,不会改变啊。”
“你不跟他去?你放心让纪原那样的男人一个人到国外,不怕一堆洋妞吃了他?”靳落落闻言吓得几乎花容失⾊。
如果是她的男人,不论他到哪里,她绝对会跟到底。
“不用到国外去,国內就有一堆女人想要他,如果他想要那些女人,我本无力阻止,但是他不会这样对我…”苏心禾轻轻地说。
“你这么有自信?男人不是理智的动物,而是感官至上的非理动物。”靳落落轻哼道。
“我不是自信,只是相信他。”苏心禾笑了起来。
“你啊,真是被爱冲昏了头,傻了!”靳落落不以为然的头摇说,此时,她的眼角余光瞥到一道悉出众的⾝影。“啊…是晴学长耶!”
苏心禾看着不远处朱晴正低著头对一个短发年轻女孩说话。
“喔!看样子是晴学长传闻中的妹妹。”靳落落一见到女孩,好奇心又被勾起,才想街上前去一探究竟,那女孩却转⾝轻快的跑走。
“晴学长,那是你妹妹吗?”靳落落拉著苏心禾走到朱晴的⾝边,一双美目还不时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
朱晴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学妹,脸上泛起笑意。“是啊。”
“我一直好想亲眼目睹你传闻中的妹妹,没想到有机会却没看清楚。”靳落落扼腕的说。
“传闻中的妹妹?”苏心禾向来不关心这些传言流语,望着靳落落问:“学长的妹妹很有名吗?”
“当然有名,传闻学长就为了她才不出国读书,而选择在国內读研究所,对不对?”靳落落看着俊秀的朱晴道。
“传闻是错的。”朱晴轻笑着否认。“嗨,心禾,好久不见了。”
“嗯,学长在准备研究论文,好一阵子都没有到社团了。”苏心禾笑道。
“我不去社团不是为了忙论文,是某人要求的。”朱晴眼中闪著笑意。
“谁要学长不去社团指导…啊呀!”她的话尚未问完,就猜想到“某人”是谁,不由得红了脸。
朱晴笑着,没有戳破她脸红的原因。
一旁的靳落落对他们的话题没什么趣兴,只是揷嘴问:“学长,纪原是不是要出国?”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朱晴微愣了下,才笑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前几天我看到你和纪原在谈话,不小心听到一点,但是没听清楚,所以才会问你。”靳落落直率的诚坦。
“我们是有谈到这个问题,但他是不是打算出国,我就不清楚了。”朱晴避重就轻地笑了。
“真是的,你们男人都是这样,有什么事都一个人作决定,全然不顾女孩子的感受。”靳落落抱怨的说。
苏心禾笑看着她“好怨慰的表情,是谁让你如此有感而发啊?”
靳落落挑眉瞪她“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为你抱不平耶,如果纪原真的要到国外留学,你准会难过得要死。”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苏心禾轻笑着反驳,低头瞄到手表,轻啊了一声。“啊!学长、落落,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啦!约会是吧?快走吧!”靳落落笑着揶揄她,惹得她脸都红了。
“再见,学长。”苏心禾背著背包笑着挥挥手,脚步急促地朝校外一间咖啡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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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咖啡厅,就看见纪原坐在靠窗边的座位上,英俊的面容昅引咖啡厅內不少男女的目光,但他沉郁的神情、冷冽的气质,让人不敢亲近。
苏心禾站在门边,看着他独自一人时总会露出的忧郁孤独,由心泛起一股深切的无力感;不论她如何接近他,总是有一部分的他是她无法碰触的。
而当她投注的感情越深,她就越发现一个事实,即使是他主动接近自己,但其实他…不爱她。
“姐小?一位吗?”服务生的亲切招呼惊醒发愣的苏心禾。
“我的朋友在那边。”苏心禾指了指纪原的方向,服务生这才微笑地退开。
她走近纪原,直到她在他的对面坐下,纪原才发现她。
“你来了,要喝什么,咖啡好吗?”一见到她,纪原立即挂上往常的笑容,一副体贴的模样。
苏心禾的心轻微地揪痛,两个人往近一年,他还是不记得她不喝咖啡。“伯爵茶吧。”
纪原招来服务生,点了壶伯爵茶,待服务生一走,他看着她,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犹豫不决地沉默了下来。
望着他的表情,苏心禾的心倏地一沉,不由得想起刚刚才听到的消息。“你有话要告诉我?”
纪原抬眼看她,半晌后才说:“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准备出国念书。”
苏心禾笑容未变,点头回道:“很好啊,什么时候走?”
她轻松的态度让纪原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听到他要出国的消息,竟是如此的无所谓。
“你一点也不惊讶?”纪原皱著眉,双手抱,⾝体靠向椅背。
“落落听到你和晴学长的谈话,所以我知道你有这个打算。”她朝送茶来的服务生轻笑点头,倒了一杯茶,轻啜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分钟前。”苏心禾温和的笑问:“你什么时候去,东岸还是西岸?”
“东岸,哈佛。”纪原直盯著她,不悦的问:“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感觉?”
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心痛、不舍、悲伤的情绪渐渐地笼罩她,但一切都已底定了,她能说什么吗?苏心禾暗叹。
“读书是好事,我当然为你⾼兴。”喉头有些紧窒,但她仍是保持笑容。
“⾼兴?我们要分别三、四年,你却只有⾼兴?”纪原眉头紧蹙,他知道她对自己有感情,可是她表达的方式总是那么含蓄,含蓄到让他不确定。
苏心禾饮起笑容轻叹道:“除了⾼兴之外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连你什么时候申请学校、什么时候做的决定都不知道,你没有同我谈过,甚至到了此刻才告诉我这个消息,我能说什么呢?”
“我…”纪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他在申请学校时的确没有想到她。所以他能要她怎么做,就算她不舍的哭闹,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决定。
曾经,他以为她能取代那个人,但一年过去,他喜她,却仍不是爱。
“对不起…”他不由得道歉,这句对不起,究竟是为了自己没有和她商量就决定出国念书,还是为了不爱她,连他都无法确定。
“你不需要抱歉,我不是责备你啊。”苏心禾连忙阻止他,温柔的笑道:“你什么时候要走?我会送你…”她的话,因机手乍嫌邙停歇,苏心禾看着他做了个抱歉的表情拿起机手。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纪原表情瞬间一变,惊喜道:“是你,你怎么会打来?”
但欣喜带笑的神情又马上罩上一层霾。“是吗?大哥要你打来问我这件事,嗯,我知道,我会考虑的。”
简单几句话后,他收了线,心情却明显地因为那通电话而低落。
苏心禾纵使好奇是谁让他心情如此骤变,但却直觉知道,即使问出口也得不到答案,所以只是低头喝茶,没有出声询问。
纪原仿佛忘了她的存在,迳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服务生前来加⽔,他才回过神。
抬头望见安静等在一旁的苏心禾,对她的愧疚倏地溢満心,一时冲动地脫口而出:“跟我走!”
他突如其来的要求,震慑了苏心禾。
“什么?”苏心禾拿著茶杯的手一抖,溅出的茶沾了她的⾐服,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傻怔地瞪著他。
纪原对自己冲动脫口而出的话不但不后悔,反而在话一出口后,对她的愧疚才稍微减轻,但同时,更加不齿自己的自私。
那通电话让他由天堂堕⼊地狱,再次确认“她”所有心思都在大哥⾝上时,他需要苏心禾陪伴著自己,让他空虚的心仍有她的爱温暖,不致为嫉妒而成狂。
“跟我一起出国。”他语气更加坚定。
“我…”
“不要拒绝我,我需要你。”纪原握住她的手,黯然的说。
“你…是临时起意的吧?刚才的那通电话让你心烦,是吗?”苏心禾轻轻的问。
“要你跟我走是临时起意,但不关她的事。”纪原说了谎。
苏心禾望着他“那么,让你心烦的是谁?”
“没有人让我心烦,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在你说要去送我时,也是这个意思吧?分手!”纪原握著她的手更紧,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苏心禾轻眨眼,头摇道:“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时空距离会改变人心,所以…”语音在浅笑中戛然而止。
包何况他的心中没有她的存在,要变岂非不易?
有时苏心禾总会恨自己看得太清楚,一个恋爱中的女孩,不是应该盲目不清吗?为何她却能够将两人间的感情看得如此明⽩?
“所以你不认为我们走得下去,或者是你不相信我,觉得我会变心?”纪原懊恼地瞪著她,对她如此看轻他而生气。
“也许变心的人是我啊!”苏心禾笑道。
“听你这么说,我更要你跟我走,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变心爱别人。”他紧握著她的手,纤秀的手在他的掌握中却是冰冷。
苏心禾伸出不受束缚的另一手,轻轻抚著他的脸,头摇道:“不可能的,我家没有办法支付我出国读书的费用。”
她没有提起还有一年才毕业,因为读书随时都能读,但是经济问题却是她拒绝的最重要因素。
“只要你答应,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家在纽约有房子,而且我继承了我外公留下的财产,钱不是问题。”纪原笑道,如果只是经济上的问题,那他绝对负担得起。
要一个女人跟男人出国读书代表的意思,他知道吗?苏心禾认真的看着他,继之暗叹口气,看来他是不明了的。
他们之间虽是男女朋友,但举止总有种心灵上的距离。
即使他拥抱她、吻亲她,却不曾用求渴占有的目光看她,两人之间彷佛阻隔一道无法跨越的无形距离。
可是她爱他,爱到愿意放他走,又怎么能拒绝他不想分离而做的请求?
苏心禾轻咬下,思付半晌才道:“我会回去和我⽗⺟商量。”
“真的?你愿意跟我走?”纪原展开笑靥,光彩耀眼得让人为之醉。
“嗯。”为了他的笑容,苏心禾下定决心,愿意跟著他到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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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心禾递出休学申请书,以及申请语言学校时,系上又开始流传著,她为了爱决定放弃学业走天涯的耳语。
一时间,她与纪原成了校园中爱情的代表。
“你真的要跟他出国?”靳落落看着苏心禾整理行李,忍不住再次询问。
苏心禾手一边忙著整理,一边看向她。“我跟他出国,有那么奇怪吗?你当时不也说要我跟他到天涯海角?”
“我是指我,但不是你,你不是那种女孩啊!”靳落落在地板上坐下,伸手帮她开始掴书。“尤其你⽗⺟会同意,更教我讶异。”
“他们是不同意,但我坚持出国,他们只有任由我去。”
“天啊!认真、乖顺的好孩子,为了一个男人变了,我想伯⽗伯⺟恐怕会恨死纪原了。”靳落落头摇夸张的说。
恨死纪原?只怕是相反,他们对纪原的印象好极了。他亲自登门请求爸妈让她跟他一起出国,才是他们同意她出国的最大原因。
她知道爸妈以为他们已经互许终⾝,有结婚的打算,但实际上,她在这一年来很少听他提起他的家人,只除了听说他的⽗⺟在两年前定居奥地利外,兄长和大嫂仍居住在湾台,只是常来去于⽇本、国美各地,其他什么都不清楚,甚至连家族照片也不曾看过。
而且,她会决定和他出国,并不是为了想嫁他,只是因为他一句“需要她”罢了。
“落落,你见过他的家人吗?”苏心禾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靳落落。
“没见过,不过倒是听说他的家人都不在国內,⽗⺟住柄外,唯一的哥哥因为工作也是四处跑。怎么,他要你去见他的家人?”靳落落笑道。
“没有。”原来她和落落知道的事都一样,这么一想,苏心禾的心不免有些难过。
他说需要她,但她对他所知的一切,却与落落相同,这表示什么呢?
“喂,你的表情不太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靳落落敏感地由她的淡笑中发觉她的忧伤。
“你想太多了。”苏心禾笑了笑,继续收拾行李。
“心禾,如果纪原欺负你,你可得老实说,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靳落落拉著她的手,严肃地说。
“他怎么会欺负我呢?”苏心禾又想要一笑置之,但靳落落坚持的眼神,让她只能收起笑,认真的回道:“好,我知道,我不会委曲求全的。”
靳落落看着苏心禾微笑的清秀小脸,心中不知怎地,总觉得和纪原在一起之后,苏心禾的笑容不再那么纯粹,反而有些忧郁、有些哀伤。
突然间,她竟开始为苏心禾的感情感到不确定了,她与纪原真的如他们旁人所见,那么浓情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