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六 前世 三
为什么过往的记忆会尘封在意识的最深处，而且封印的力量如此強大，強大到菲兹德克都不敢轻易碰触的地步？这个疑问一直存在菲兹德克的心底，却始终得不到答案。封印的力量来自于使徒自⾝，想要暴力解破的话就意味着和自己战斗，难度不言而喻，而失败的后果极为严重。菲兹德克自问并不是意识坚凝无比，所以一直不敢去触动记忆，只有瑟瑞德拉这种狂疯的家伙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被封印的记忆，多半出自传承者之手。他为什么会把部分最重要的记忆封印，背后肯定有原因。若想打开封印，只有集聚更多使徒的力量，或者是找到传承者本人才有可能。记忆缺意失味着本能的残缺，意味着使徒的力量无从全部挥。然而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必然是有原因的，在找到传承者之前，菲兹德克不想过于冒险。关于缺失的记忆，他只是隐约记得是有关于上一次的战争，以及其余可能存在的使徒，能够想起这么多还是本能完全觉醒之后。
那是一次神秘的战争，不知道起源，也不知道过程，结果却是所有使徒的毁灭，然后一一在这颗囚笼般的星体中重生。重新构建出瓦尔哈拉后，菲兹德克才意识到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一颗星球的资源太少了，或许不够一个使徒征用。正常情况，使徒应该分散在一片相对集中的星域中复苏，然后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再重新聚积。
可是聚积到一起的目的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依然隐蔵在深沉的记忆深处。
而现在，一切似乎都在向正常的方向进行。机械虫嘲已经成形，所有的机械虫⾜以席卷整个南北大6，假以时⽇的话，覆盖整个星球也很有可能。能源⺟舰的数量已经过十艘，在北方群山深处，更有一艘星系级别的⺟船开始建造了。搜寻伙伴的工作也有了进展，在北部山区、西区以及龙城中，分别现了一个幼年期的级生命。以前总以为它们只是普通的掠食型级生命，现在重新分析，却现不是那么简单。借助瓦尔哈拉的计算能力，在剔除本世界意识的因素之后，这些幼年期的级生命都有迹象表明和使徒有一定的关联。就是不知道与它们有关的是哪个使徒，大脑，传承者，甚或就是创造者？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取自龙城的样本正在被送回，在瓦尔哈拉中，它的一切秘密都会无所遁形。在察觉到幼生期的级生命和使徒有关后，菲兹德克也改变了对它们的做法。以往是不分缘由的直接抹杀，而现在，却只是围截取样，并没有打算毁灭它们。这些级生命很有可能是某位使徒的后代，但既然是级生命，就意味着那位使徒至少觉醒了少半的本能，并非是在本世界意识
纵下的无意行为。而且，三个掠食型的级生命一旦成年，战斗力必然大增，即使对完全形态的使徒也是一大助力。何况它们如果真是某位使徒的后代，那么进化必然不会没有终点，终点也不会太低。这就使得对掠食型级生命的最大担心消除了。
所以它们在菲兹德克的眼中和少年启辉骑士截然不同，后者只是瑟瑞德拉本能沉睡期间的产物，完全是人类的⾎脉。就算他的确是个天才，那也只是以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的。蝼蚁中的天才又有什么用？想踩死多少就有多少。所以菲兹德克在下手杀死启辉骑士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瑟瑞德拉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多说什么。而前者不同，那是可以和使徒站在同等位阶的级生命。换句话说，它们天生⾼贵。
只是现在也有些不顺的地方。在大举攻⼊⾎腥议会的领地之后，菲兹德克才现原来铁幕之后隐蔵的力量竟是如此強大。⾎腥议会领域內強者众多，而且军备极強，许多小型据点都能够在绝对优势的虫嘲前抵抗半小时甚至是一个小时，机械虫嘲的损耗率也远远⾼于预期。要知道人类不是机械单元，只要有了新的设计，全新的机械单元就能够在夜一之间制造出来。而人类想要有针对
的展武器战术却往往需要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能够在一个月的时间內展出几乎完整的对付机械虫嘲的战术和武器，说明⾎腥议会的能力者类型分布广泛，有強大的研究实力，并非是些只长肌⾁不长大脑的家伙。
计划中千万级别的虫嘲⾜以推平⾎腥议会了，其中有五百万的虫群是为蜘蛛女皇准备的。这位⾎腥议会的传奇，现在可是使徒们的头号敌人，不光是瑟瑞德拉如此想，菲兹德克也是这样认为。然而意外的是，区区一个龙城就牵制了将近五百万的机械虫群，而且虫群的损耗每小时将近百万，却丝毫没有攻下龙城的希望。如此一来，向深红城堡方向汇集的机械单元就只有不到三百万了。看到龙城的抵抗力度，不需要使徒的智慧也能够推断出这点机械单元在深红城堡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龙城中至少有几千名能力者，还有数倍于此的战士。而深红城堡中只有两个人，蜘蛛女皇和戴克阿维达。可是威力却不是单纯以数量来计算的，就象两位使徒从未将这颗星球上以亿计的生物放在眼里一样。
菲兹德克的意识扫过接近三千万的机械单元，心中隐约的不安才有所平复。虽然⾎腥议会比预期的要难对付得多，但是他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且付诸行动。
由无数机械作战单元组成的虫嘲汇聚成一片黑云，自罗德岛上掠过。在这里，机械虫嘲遭遇了
烈的抵抗，损失不小。虽然临海古堡已经彻底荒弃，但是作为⾎腥议会所在地，岛上的防御设施极为完备，并且守卫众多。然而机械虫群仅仅是攻击了火力范围內的目标，
本没有分兵，前进的度也丝毫没有放缓。庞大的虫群很快越过罗德岛，消失在苍茫的大海上。当虫群的前锋抵达深红城堡时，它的后尾才刚刚脫离海岸线。
虫群的规模在三百万左右，拥有两艘一公里长的能源⺟舰支援。虫嘲并未象过往一样直接覆盖深红古堡的上空，而是在距离小岛海岸线还有几公里的位置就停了下来，然后虫群开始不断的变形，正面面积迅扩大，两翼伸展，最终变成了一个大巨的弧形，所对应的焦点，正是深红古堡。能源⺟舰悬停在千米⾼空，大半舰⾝都隐没在辐
云层內，以此掩护和保护着自己。
已经没有风吹过小岛。从大6袭来的寒风
头撞上了机械虫群，然后被庞大的力场所阻挡，不得不从两边流怈，直到绕过整个小岛，才得以肆意奔腾。每个机械单元都带有力场生器，现在整个虫嘲的力场都已凝聚为一体，如同大巨的半球形天幕，缓缓罩向深红古堡。当天幕形成时，机械虫嘲不再忌讳小岛的领空，而是开始缓缓向深红城堡上方延伸。转眼之间，小岛只有向着深海的那半面还有着缺口，显露出惟一的逃生之路。
在古堡的天台上，戴克阿维达推开了橡木门，缓步走出，手中提着个几乎可以把他整个人装进去的大巨⽪箱。他把⽪箱放在地上，打开。箱里面是密密⿇⿇的配件，分门别类码放得整整齐齐。每个机件都被擦得一尘不染，显然受到良好的保养。戴克阿维达把机件一个个取出，开始组装。他的动作轻盈娴
，不疾不徐，似乎本就没看到已经遮挡了半个天空的机械虫嘲。
几分钟后，一支式样奇特古朴的巨型步
就出现在他的手中。戴克阿维达又掀开半空的⽪箱箱底，露出夹层中码放整齐的一排排闪亮弹子。这些弹子是12。7mm的通用口径，但仅仅弹头就长达五厘米。看样子戴克阿维达是想用这把步来对付头顶的虫嘲了。
天空中无声掠过一阵冰冷的讥笑，瑟瑞德拉和菲兹德克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这里。每一个机械单元都是他们的眼睛和耳鼻，所以戴克阿维达最细微的动作都无法逃脫他们的监视，甚至雪⽩手套內部纤维结构都清晰可见。箱子夹层中的弹子只有一百多枚，而空中可是有着接近三百万的机械单元，就算这些弹子每都有旧时代巡航导弹的威力，恐怕也要上万才有可能清理完空中的机械单元，那还得机械单元完全不动，也不开防御的情况下才行。现在只有一百多枚弹子，戴克阿维达却摆弄得如此从容，难道真以为他手中的是些型微核弹吗？
所有的弹头都是实
的，铜质外壳內充填着合金，如此而已，很普通的穿甲弹设计，没有丝毫先进的地方。即使仅是透过机械单元的观测系统，瑟瑞德拉也都知道弹子的內容。甚至只要她想，就连戴克阿维达⾝体內部的结构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十一阶的普通能力者，一把普通的步，再加上普通的弹子，就想对付数百万的机械单元吗？嗯，或许应该称赞的是他那异想天开的自信或是演技吧？瑟瑞德拉想着。不过，她知道，不管这个人类男人有什么样的依靠，一会他都会大吃一惊。她忽然很想看看戴克阿维达惊慌失措的样子，于是下达了一个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