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嗯,哼!请问你们这一家子谈够了没有?
哦!武林中最德⾼望重的七大长老不⾼兴了,他们瞪着这些男男女女,不赞同的眼神扫来,脚步站定,仍是那七个方位。
任翔不怕死地笑道:谈够了,早谈够了,我和我娘从小谈到大,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七大长老,你们要比武是吧!请便请便,我们不打搅了。
他打的主意是早走早好,省得在这儿啰唆。
慢着,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让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吗?峨嵋派的空情老尼站了出来,斜睨了一眼丢脸的师妹,哼了声,还不快滚过来,难道你想跟他们死在一起吗?
绝情师太皱了一下眉,还没来得及反应,任翔便噗哧地笑出来。她回头⽩了他一眼,这当儿还能笑,这家伙如果不是⽩痴就是天才,偏偏他肯定不是前者。
师⽗如此说法,是肯定我们一家三口绝无生还的可能啰?任翔挑眉笑问。
空情重重地哼了一声:那还用说,破坏鄱湖的月下论剑,就是武林的公敌,人人得而诛之。
这是什么歪理?敢问师太,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综合你们七颗脑袋的意见?何问天问得狂妄,语气中尽是不屑。
七大长老把了,颇有并肩作战的气势,其中最能言善道的韦啸江开口:⽟面郞君已经退隐江湖许久,江湖上的规矩或许淡忘了些…
等等,谁说我退休来着?何问天不耐地打断。
是没人说,不过,你已经不在江湖上露脸,大家自然把你视为归隐。韦啸江一副理所当然地推论。
胡说八道,我这不叫露脸,叫什么?何问天凶了一句,接着说,有话快话,别转弯抹角地啰唆,我没空陪你。
韦啸江脸上堆満假笑: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你⽟面郞君在江湖上的名气,我们非常清楚,破坏论剑的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见何问天还是不痛不庠地哼了声,他接着厚脸⽪地说,至于⽟面罗刹,她是十年前天下第一的武林至尊,我们自然不会为难她,但任翔今天必须留下,没把⻩金鼎的事代清楚,哪里也不能走。
说到这,他的眼神愈来愈狡诈,尖锐如⾖的目光直过来。任翔虽然不怕,但面对这种小人似的直视,还是全⾝不自在起来。
又是为了⻩金鼎的事!我从没见过⻩金鼎,你们找错人了。
江湖上人人都知道⻩金鼎在你⾝上,你还想赖?另一名长老⾼声叫道。
任翔耍起赖:哟,大声?大声我就会怕你吗?告诉你我没有,就是没有!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们七个老不死的拼命留我,原来就为⻩金鼎那玩意儿。想不到七大长老清心寡,还是过不了这层惑。
他向何问天和官巧茵眨眼,要他们伺机而逃。
辟巧茵怎会不明⽩他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暗示,但目前这种阵仗,她本不放在眼里,软软地问道:师哥,这些人讨厌得紧,咱们替乖儿子打发了吧!
这样好吗?祸可是他闯的,谁教他把好东西蔵起来,一点也不懂得孝敬他老爹。
他俩并肩站立,谈笑风生,一个英俊倜傥,虽已步⼊中年,却更添成的魁力,一个媚娇灵巧,⾝形保养得婀娜窈窕,看得众人不噤赞叹,好一对相称的璧人。
任翔可就大为不慡了,虽然知道他们不大可能会放他一个人面对这些武林⾼手,但知道归知道,他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哼,废话少说,把⻩金鼎留下。语毕,七大长老发动攻击了,分别从七个不同的方位攻向他们。
有事弟子服其劳,任翔菗出上软鞭,向他们。
双方一触即发,一场火并,已经是免不了了。
住手,住手,实在看不下去了。纳兰一跃而下,正好落在任翔⾝前,各位前辈,你们误会任翔了,他确实没拿⻩金鼎。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好漂亮的一个女娃儿,面如舂花,泛着浅浅的嫣红,五官精致灵动,媚妩可人。可是,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你是什么人?
纳兰头摇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任翔确实没有⻩金鼎,这是威远镖局的人为了困住他设下的圈套。
你怎么知道?七大长老抱持着怀疑的态度,虽然为了维持他们的形象,应该站在代表正义的一方,但⻩金鼎的惑太大了,所以,为了武林的安危、中原的福祉,世界的和平、他们应该把⻩金鼎取回严加看管。
因为我…感觉到任翔在拉她的⾐袖,但她没有理会,因为我也间接参与陷害他的行动。
她在上面愈听愈惊讶,愈听愈不安,如果七大长老以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扣留任翔一家三口,她这辈子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的。
当然,单纯的她倒是没想到,任翔的武功,要把他留下是相当困难,更别论那两个背手站立,曾经叱咤风云的罗刹、郞君。
七大长老互望一眼,马上把她视为头号敌人:原来你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来人啦!把她捉起来。
纳兰大吃一惊: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才急急跳开,一柄大刀就在她⾝前砍下。任翔拉她向后:站在我后面,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要出来。
他挥动软鞭,右手持长剑,追魂夺命绝招-一在他剑尖涌现,气势惊人,但七大长老也分别手持利器,团团围上,双方战得难分难解。
纳兰菗出短剑,奋力支撑着,但她的武艺本就不強,遇上真正的武林⾼手,只有挨打的分。
任翔左右开攻,与七大长老只能战成平手,看她危急,手中长鞭一甩,卷住她的⾝子便往岸上丢去。
纳兰措手不及,被他甩在空中,于是乎大叫:臭任翔,你发什么神经,我们不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啊!
她这一声长呼,让任翔的魂差点飞掉,一个不留神,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口子。他闪到一旁,回头看去,天哪!斑昌国第一武士兀鹰,我没看错吧!当真是他。
兀鹰接住在半空中的纳兰,低喝了一声,带着一队精壮⾼大的武士堂而皇之地站上擂台。
中原人多狡猾,果然没错,这么多人打一个人,居然没人吭声,一点武士精神也没有。他转向何问天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这小子的⽗⺟?怎么都不紧张,好像在看戏一样。他皱皱眉、翻翻眼,算了,反正是不了解。
纳兰吁口气,又急急上了擂台:兀鹰,快把他救来,他是我夫婿,你们不得无礼。
兀鹰挑挑浓眉,略带崇敬的眼神望着任翔:居然是你这小子偷走我们公主的芳心,难怪,难怪在偎郞大会上拼命抢着锦带。
喂喂,你有点颠倒事实幄!是她先赖上我,硬要把锦带套在我脖子上的,是她主动在先,我失⾝在后。严格说起来,我才是受害者。哎哟!他的肚子上挨了重重的一拳。
纳兰松松关节,笑靥如花地道:这笔账咱们⽇后慢慢地算。兀鹰,还不动手,把这几人全打发了,武林盟主嘛!本姑娘有趣兴,抢来吧!
兀鹰应了声,便带领手下和七大长老打了起来?尢ㄏ虏簧偃诉澈茸疟鹑猛庾迦饲懒宋淞置酥髦嗟幕埃Sド每啵腥律灿从佟?br>
我也去帮忙。任翔着长剑,就要冲上去时,却让纳兰一把拉住。
等我先把伤口包扎好。
她撕下长⾐下摆,细细扎住他正在流⾎的伤口,难得的温柔神情使她看来楚楚动人。
他情不自噤地低唤一声:纳兰。
⼲嘛!没看到我在忙吗?她百忙中瞪了他一眼,平常吹嘘得大声的,上了场才知道原来是草包一个,害我也跟着丢脸,这鄱湖不来也罢。
任翔双眼瞪得老大:他们是武林中一等一的⾼手,我以一对七耶!还没比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你已经见红流⾎,这还不叫输,叫什么?连这也想赖,啧啧,这男人哟!有够厚脸⽪的。
兀鹰他们双方战得天昏地暗,⽇月无光,剑气波及到⽔面,起汹涌的浪嘲。
任翔拉着她退后一步:我是一时不小心,还没落败,谁也不能算我输,而且就算输了,我也要死烂打,非得重新比过,直到我赢为止。
嘻嘻,我懂了,原来你游侠的名号就是这么混来的。她笑道。
好说好说,托福托福。他谦虚的嘛!
两人说笑了一阵,任翔忽然想带她去见刚认的爹娘时,这才发现那两个为人⽗⺟的,早嫌这里太过无趣,双双远走⾼飞了。
任翔啼笑皆非,真不愧是一家人,想法竟然完全一样,说真的,他也想尽快离开此地。
只是,纳兰似乎兴致⾼昂得很!
好,这个左钩拳好,再打重一点,他刚才对我很凶耶!她拍手叫道,忽地又说,
啊!可惜,教他闪过了。快追快追,对,七个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任翔哈哈大笑,这兀鹰当真了得,七大⾼手本逃不出他的掌握,已经逐一败下阵来。
待他们把七大长老收服后,众人已能从喧哗逐渐变得静默,张大眼看着这次的武林盟主被番邦抢去了。
纳兰踢了他们几脚:还想要⻩金鼎吗?
不敢了,不敢了,姑,你打算要我们怎么配合?韦啸江最识时务,马上就投诚了。
纳兰顽⽪地一笑:这样吧!你们叫我一声武林盟主,我就放了你们。
胡闹。任翔低声咕哝。
纳兰回他一个得意的笑:怎么,有困难是吧?那也成,兀鹰,就把这几个带回大漠吧!反正⽗王也需要几个奴隶在沙漠中掘井。
那七人一听,脸都吓⽩了,马上回道:是是,你就是这次月下论剑的武林盟主。
这还差不多。兀鹰,放了他们吧!
兀鹰拍开他们背上的⽳道,但还是点住他们的下半⾝,以防他们突起伤人,手是在动,嘴可没闲着,但说来说去,还是那句窝囊的中原人。
你们听好了,⻩金鼎既不在我⾝上。也不在任翔⾝上,你们有趣兴,尽管去找,别把它跟我们扯在一起。纳兰板起俏脸,颇有威严地说。
他们半疑半信,互望了好几眼。纳兰便把声音提⾼:我武林盟主第一天上任,说的话就没人理,这还有什么意思?⼲脆把他们全拖下去砍了。
不,不,姑娘,饶了我们吧!我们相信就是。碍于情势,不得不低头,其实,他们心里本不服。
任翔清楚得很,挽起她的手:事情已经结束了?级颐钦饩屠肟桑?
嗯!反正也累了一天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公主,这些人怎么办?兀鹰问道。
纳兰随口答道:丢到湖里喂八王啰!
他们一听,忙抢着示好:姑娘…哦!不,盟主饶命…
纳兰咯咯直笑:兀鹰,你看着办吧!别对我的徒子徒孙太过不敬就是了。
她挽着任翔的手臂,笑嘻嘻地破空而去,留下兀鹰收拾残局。
哼!我们公主心情好,不追究了,你们滚吧!
韦啸江不甘心,赔笑问道:请问你们口中的公主究竟是谁?难道是皇上最近新认的小鲍主?
兀鹰哼了声:你的,打了这么久,你居然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她是我们⾼
昌国塔尔巴亲王的独生女,纳兰公主。下次遇见,照子放亮点。
韦啸江抿了捐,原来是番邦公主,这就好办了,他琊琊地笑起来,心里自有一番计划。
***
秋月融融,鄱湖畔的小木屋传出一阵烤的香味。
任翔翻动架上的烤,技巧沉稳而纯,⾁已呈淡淡的金褐⾊,引得纳兰食指大动,不停催着。
好了没?任翔,我肚子饿了。她支着下颔,软软说着。
任翔溺爱地瞧了她一眼:要吃可以,不过,你得说说,你这武林盟主要怎么谢我?
她灵眸一转,不噤笑道:原来我当了武林盟主,有人心里不痛快呢!
她偎进任翔怀里,温柔地凑上自己的红:翔哥哥,我也不爱当什么武林盟主,你爱就拿去好了。
任翔双臂一紧,把她圈在自己前:真是胡闹,好好一个月下论剑就被你和兀鹰搞砸了。
你心疼吗?她蹶起双眉,把脸蛋埋在他颈之间,
汲取他⼲慡的男气息,顺便拔下腿小口地吃着。
心疼?当然不,遗憾倒是有点。他的嘴角带笑,注视她可爱的苹果脸,心中的秘密就这么轻易地流泻。他很少与人分享这些的,可是今晚不知怎么,他想说。
从小我就知道茵姨是我最亲近的人,或许是因为无⽗无⺟,所以,养成和她相依为命的习惯。她的个善恶难辨,好朋友也只有⽟剑山庄一家人,所以,我很幸运地走进⽟剑山庄,和原随云成了好朋友。这些年来,不是没想过找寻自己的亲生⽗⺟,但毫无线索,却没想到,茵姨竟然是我的亲娘。
他的眉头稍微皱了起来,看得纳兰也跟着不快乐,她伸出纤指柔柔抚着:任翔,人家说幼时颠离,必有老福,所以你别难过,总有一天,你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斑昌人生乐观,纳兰也不例外。
任翔愕然半晌,终于会意:我明⽩了,你在向我求婚,是吧!
你想得美喔!她娇嗔地打了他一记,却被他牢牢捉住,重重吻上指尖。
是你说的嘛!家是要两个人共同建立的。我的⾝旁又没别人,当然只有你帮我啰!
她羞红了脸,不依地道:阁下的意思是,假如你⾝边还有其它人,你就跟她成家啰。
任翔哈哈大笑:谁说的,我游侠的品味可是⾼人一等,不是美女我不要,不是公主我更不爱。
纳兰知他心里难受,破天荒地顺着他说笑,就是闭口不谈擂台上的事。
任翔收起落寞的神情,拥着她和⾐睡下,在火堆即将转成灰烬时,他沉声着问:你会不会觉得兀鹰出现得很巧,好像特别跟踪我们似的?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每回我偷溜出来时,都是他逮我回去的。至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人在哪里,这就不用怀疑了,他天生有追猎的本领。
纳兰倒提醒了他,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兀鹰在追她,而他误把兀鹰当成坏人,还闹了一个大笑话。
想到这儿,他不噤莞尔,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到西域去了,恋儿一定会骂死我了。
不知道她把寒冰若救到哪儿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不过,任翔一点也不紧张,他对这聪明伶俐的俏丫环可是信心十⾜。
纳兰了眼,打了一个呵欠,窝在他怀里舒服地睡下:做什么?我可不想这么快回家。
纳兰,你喜中原吗?他轻问。
嗯,中原很好玩啊!到处都有一大堆新鲜有趣的事情,一点也不无聊。她闭上双眼。
那么婚后,我们住在中原可好?他笑问。
随你安排,我好困了。她又打了一个哈欠。
任翔拢拢她的柔发,悦愉地笑了起来。中原人多狡猾?可不是嘛!她在昏睡前把自己卖了还不知情呢!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留在中原。兀鹰。你可听清楚了!他突然说道,窗边窜进一道⾼大的⾝影。
真有你的,纳兰公主被你哄得服服帖帖的。小子,好好对待我们公主,没事带她回⾼昌晃晃。如果她有一点不⾼兴,我惟你是问。
他早来到木屋外了,因为顾虑两人亲密不宜的举动,才让卫士们待在三公尺外,自己靠过来听着,没想到还是让任翔发现。
兀鹰,我发现,打从我们认识以来,这是第一次双方达成共识。任翔取出好酒,在不打搅纳兰的前提下,轻声地劝酒,来来,这种好⽇子,值得痛⼲一杯。
兀鹰仰喉灌下:中原人多狡诈,果然是至理名言,想用酒把我打发,门都没有。
任翔嘿嘿笑着:这种说法太污辱我了,你应该罚三大杯。
兀鹰不甘示弱,⼲了三杯:我还会怕你吗?⼲就⼲,小子,这种雕虫小技骗不了我的,你还是得上⾼昌一趟,亲自向亲王和王妃禀明此事。
来来,再⼲一杯,任翔又劝了一杯,我明⽩,等过几天纳兰想家了,我就带她回去,顺便向王爷求婚。他们不会拒绝的。
你好自为之吧!
两人又喝又说的,直闹了大半夜,兀鹰才醉醺醺地回去,而任翔也有七分酒意,胡找个地方睡下了。
*****
隔天,纳兰一醒来,就闻到小木屋里到处弥漫着酒味,她皱着眉,发现任翔倒在一堆酒坛里。
天哪!喝这么多,她不悦地推着任翔,醒一醒,天亮了,爱喝酒就别怕早上的头痛,快醒来啦!
任翔咕哝了一声,转过⾝去又呼呼大睡。
她抿抿,忽然在他耳边大叫:有強盗,在抢回舂阁的金子啰!
他一骨碌地爬起:強盗在哪?
待听到她的银铃笑声后,才知道上当了。唉!都是你顽⽪,让我再睡一会儿。
不行,她硬是把他拉起来,游完鄱湖再逛洞庭湖,这可是你老早答应的。
洞庭湖中有海龙王和小龙女,我等不及要看他们了。
任翔眉心:谁告诉你这传说的?
他从五岁起就不相信这类的故事,因为光是人的事就摆不平了,还论神仙?
我娘啊!她总是说中原有多好玩、多新奇,连人都比较优秀,嫌大漠的人没气质又比较耝鲁,一点也不温柔。纳兰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而我,却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只有闹得她烦了,她才会说我是大漠的野孩子。
很不巧的,任翔此时也有这种感受,他微眯着眼:小兰儿,乖,我实在想睡得很。你先到外面玩一会儿,我们下午再去逛洞庭湖。
纳兰嘟起小嘴:真的不陪人家?我会恨你的哟!
少来了,你就算气也气不久,乖,自己去玩去。任翔悦愉地闭上双眼,呼呼大睡去了。
纳兰站起⾝来,左闹右闹,他就是坚持着不肯醒来,口中的打呼声也愈来愈大,她感到没意思了。好吧!你爱睡就让你睡得⾼兴点,我自己去找东西吃,不理你了。
她来到屋后的小溪。这条溪⽔通向鄱湖,既澄澈,又冰凉,她掬起⽔拍打脸颊,一阵沁凉让她笑开了眼,⼲脆脫去鞋袜,把脚泡在⽔中玩得不亦乐乎。
溪旁小道上,走过来一位佝楼老人,他边咳边着气。纳兰好心地问:老伯,你赶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替你捶捶背?
那老人抬起遍布皱纹的脸,惘的眼好不容易对准了焦点:好心的小姑娘,怎么一大早泡在⽔里玩呢?会弄⾐裳的。
纳兰嘻嘻笑着:我不怕,就是爱在⽔里玩才下来的?喜阋补葱劝桑?
那老人应了一声,慢呑呑地踱了过来,坐在她⾝旁:小姑娘,⽔里有脏东西,会咬人的。
是吗?在哪里?我瞧瞧,纳兰弯下去找,冷不防背心上挨了一掌,扑通一声,跌进溪里。她吃了好几口⽔,背上一片辣火辣的,忍不住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你到底是谁?
她感到一阵昏眩,仿佛中了巨毒,却又像被掌力震伤了五脏六腑,全⾝难受起来。溪中到处都是滑溜的石头,她站不住脚,想往岸上走,却提不起內力,额上渐渐冒出冷汗。
那老人哈哈大笑,恢复原来的模样。纳兰愈看愈心惊,原来着了他的道。
是你,韦啸江,谋杀武林盟主可是罪无可免的,你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哼!死到临头还耍嘴⽪子。小姑娘…哦!不,该称你一声纳兰公主,快把⻩金鼎出来,否则,我让你死无葬⾝之地。韦啸江沉沉地冷笑,露出狰狞的面目。
纳兰咳了声,边流下⾎丝:别说我现在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这小人。
韦啸江怒极,菗出长剑便划向她⾝旁的支撑,那块大石头被他割成两半,应声破裂。
纳兰晃了一下,再次跌进溪里。
她连连冷笑:威示吗?不过是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罢了,没什么了不起,我在宮里见多了。
尽管她⾝受重伤,又处在极不利的状况下,但她还是傲着一张脸,硬是不肯求饶的态度怒了他:好,你不肯说,我也不杀你,就把你雪⽩的脸蛋划上十七八道伤痕,再割去你的耳朵、鼻子,挖去你的双眼,瞧那风流浪子还要不要你这个丑八怪。
纳兰一声惊呼,面如死灰。不!她宁可死,也不要让任翔见到她那副模样。
她的双掌扣満银针,那针上虽没喂毒,可全刺在心上,总好过教人磨折。
别了,她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甚至连死也无法落叶归。
她好不甘心,悲哀地问了一句:那⻩金鼎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那还用说,它是武林至宝,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练功宝物,有了它,武林盟主就是我的了,再也不用受你这小丫头的愚弄。韦啸江眼里燃烧着狂热,她终究还是逃不出他的掌握。
纳兰虚弱地一笑,当真没指望了,和这心智已失的人,谈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的双手缓缓举起,明媚的双眸浮起雾气。
死并不可怕,遗憾的是她没能见任翔最后一面。
别了,我的心上人…
她闭上双眼,一把银针就要刺上口之际,她的双掌被人一把掳获住,接着,她被拥进一个悉的怀抱,忽地,她的心狂跳着:任翔,是你。
任翔带着她跃到岸上,绷着一张脸,怒气腾腾地说:你这个傻丫头,居然想自尽,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我一个人有多忍残?
他从不知道爱一个人竟是如此难受,看到她双掌全是银针的刹那,他的心整个菗痛着,几乎无法呼昅了,他发誓这种情形绝不能再来一次,否则,他会崩溃的。
面对他的关心,她只有一种反应,撒娇似的窝进他的怀里,粘着他、着他,再也不想放开他。
我也不想啊!可是没办法,不知不觉的,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都是你,不陪人家…
她把错全怪在任翔⾝上了,可是他没否认,因为的确是他不好:别哭了,哭的样子丑的,告诉我,哪里受伤了?
她的⾝子冰凉而颤抖,肯定是在溪⽔里泡的,但脸⾊苍⽩若纸,边流下的鲜⾎教人触目心惊。他忙执起她的手把脉,惊叫道:⾚焰毒沙掌!他转向韦啸江,温
暖的眼逐渐变成寒眸,是你伤她的!
纳兰靠着他,背上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站不住脚,全靠他扶着。他跟着我来到小溪旁,为的还是⻩金鼎,幸好你赶来,说到这,她可好奇死了,你不是喝醉了,怎么知道我快被人死了?
他瞪了她一眼:你把我闹醒了,再睡也没意思,⼲脆醒来,正好碰上这家伙想伤害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拭去她边的⾎,无限心疼。
不,一点也不晚,任翔,把他打发了吧!我的背好疼。⾖大的汗珠不停流着,她只能紧咬着,忍受着不适。
任翔温柔地将她放下,菗出软鞭,往韦啸江走去,只见韦啸江一脸惶恐,正在找退路。
没有用的,你伤了她,就必须偿命,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只…只要你们把⻩金鼎出来,我可以救她的。韦啸江急促不安地道。
任翔挂着冷冷的笑意: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传说,竟让你忍心向纳兰下手!她只是个天真无辜的女孩,本不懂江湖的险恶,而你,竟然拿⾚焰毒沙掌对付她。
你…别过来,韦啸江退后了一大步,他终于明⽩为何江湖上人人皆不想和任翔为敌,因为当他变得无情时,那锐利深邃的双眼中,便会看不到一丝温暖。
终于,他鼓起勇气说道: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她也活不成了。
胡说,⾚焰毒沙掌并非什么难解的毒,你太小看我了。任翔斥道。
他急急地说:是真的,因为我加了雪莲的蕊和鹤顶红的心。这些毒相生相克已经成了最难解的毒葯,顺着⾚焰掌的烈,只怕此时已经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