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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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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君很讶异,他是男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怎么会跟“美人”这两个字连上关系?楚行云八成是骗他的。

  但楚行云下段话更狠狠打碎他的认知。“不信你可以召薛校尉他们进来问,第三军团里谁最漂亮?”

  “当然是你。”他太急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又跌个四脚朝天,亏得她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

  “你还是一样大事精明、小事糊。”她失笑。

  邵君着地望着她的笑脸,那么样地灿烂,比什么星星、月亮、太都更加耀眼夺目。

  “那些人太没眼光了。”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凝视,一派痴。“要说好看,我觉得你最好看。”

  她翻个⽩眼。“你真该治治自己的眼睛。”

  “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你的眉⽑又柔又顺,眼睛细长,非常有神,鼻子小巧,配上丰润的红,不管怎么瞧都是个美人胚子。”是他最喜的一张脸,同时合了英气与柔美。

  “别再说了,我要吐了。”她这德行要还叫做美,全天下的美人八成都死绝了。“我就算不常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方在‮场战‬上奔波了几天,一⾝的战甲恐怕还是他帮她脫的。

  她还嗅得到发自⾝体的⾎腥味,和着噁心的烂泥,她整个人本只有“邋遢”两字可以形容。

  “那是因为你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他叹。

  楚行云向来随兴,领军四处作战、剿平盗贼,难免遇到艰难环境,她可以跟所有士兵一样,三、五天不‮澡洗‬,连吃饭都在马上解决。

  但他受不了,只要一得空,他一定要把自己洗得⼲⼲净净;当然,与他同杨而眠的她也列⼊必洗的名单上。

  说着,他又换来一盆⽔,里头加了浓浓的玫瑰香油。

  楚行云马上跳起来,面⾊青⽩。

  “那是什么东西?”香得她快打噴嚏了。

  “我新炼制的润肤膏,只要每天掺在⽔里‮浴沐‬,就可以保持肌肤⽩皙粉嫰,常常使用,⾝体还会自然透出一股玫瑰香味。很吧?”他可得意了。

  她只想晕倒了事。眼睁睁看着那飘散着噁心玫瑰香气的巾帕一寸寸靠近她的脸,她要吐了。

  “我想…我睡着的时候你已帮我擦过一次,刚才又擦了一次,不必再擦第三次了吧?”想象她带着一⾝馨香上校场,练得浑⾝大汗,酸臭混着花香…那一定很恐怖。

  “之前是清洗,现在是保养,哪能一并论之?”他很坚持。“姑娘家的⾝体是非常纤细宝贵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为此,他给她炼了不只一桶的香油、润肤膏,却都被她转手送了人。

  她本不在乎自己一副臭⽪囊。

  所幸老天待她不薄,虽没赏她一张惊世绝俗的好相貌,但浓眉凤眼、鼻丰,倒也构成一张坚毅面孔,配上⻩金麦穗似的肌肤,竟是无比舒人心神。

  他最爱看她舞剑时的样子,⾝如柳絮、剑出如风,腾挪闪移直似鲤鱼跃龙门,一蹬⼊天庭。

  那绝不单是个“美”字可以形容,她的丰姿、她的倩影⾜可倾国倾城。

  而幸好,她从来只在他面前舞剑。至于第三者,他们只配见到她的杀人剑法。

  “抬一下臂,行云,这些香油对肌肤真的很好,你应该对我有信心。”他哄着。

  “我对你的医术很有信心,但…”楚行云已经溜到帐篷口了。“君,我是个将军,不是大家闺秀。”

  “我知道你是个将军,但你仍然是我美丽纤细的子。”在他心里,她一直是最美的。

  “我美丽纤细?我像吗?”

  他抢步过去,‮开解‬她的束发冠带,如云秀发泻下,虽非墨般纯黑,但让光晒得带点褐红的发丝却是十⾜的细软滑顺。

  这都多亏了邵君细心为她保养,常常梳洗,从不吝惜那⾼贵的香油。

  当然,她觉得很烦。

  营里多数人将头发剪得短短,打仗都没时间了,谁还有空去照顾头上那撮⽑?

  若非邵君挡着,她一定会拿把剃刀将三千烦恼丝尽数了结。

  不过邵君八成会哭死,给她梳发、画眉、‮浴沐‬,似乎已成他为人看病外唯一的皿《趣了。

  他陶醉地执着她滑顺的发丝,感受它们在指间柔软的轻抚,像是夜晚情人间的呢喃。

  “你当然纤细,瞧瞧。”他拉她回来,按坐在铜镜前,执起象牙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理那一头长及臋部的秀发。“你的脸连我一个巴掌大都不到,眼、耳、口、鼻,无一不精巧细致,不管横看竖看,都是纤纤弱质少女。”

  “只有这张脸。”曾经,它们看起来是既单纯又无助。那时,她一点力量也没有,只能任人欺负。

  但现在不同了,她望着因练剑而耝糙的手,眼下她有能力反抗任何的‮害迫‬。

  可邵君的记忆好象不太好,老是将她当成过去那个只会流着两管鼻涕、跟在他⾝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他简直把她当成女儿在照顾了,尽管他们俩的关系应该称为…夫

  “你也没有我⾼啊!手小小的,肩膀又细,而且…”

  “够了。”她终于受不了。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管过去的我如何,此时此刻,我是个威震沙场的大将军。”

  闻言,他愣了一下,长喟出口。“是啊!行云也长大了,明明不久前还是要人抱在怀里哄着才肯乖乖‮觉睡‬的可爱娃娃,转眼间已经长成一个窈窕大美人,教人不得不感慨时光易逝。”

  “君,你是我的夫婿,不是我爹。”

  “我当然不是你爹啦!天底下哪有⽗女会每晚睡在一起?”

  “对,只是单纯地一起睡。”就因为他那多愁善感的子,他们成亲三年多了,始终没有圆房。

  请想象气氛最美、情绪正佳的时候,枕边人突然大为感慨你裹着尿布的过往,那一刻保证什么情火都熄了。

  也许他们永远也做不成真正的夫

  “君,你为什么要娶我?”忍不住,她问。

  “当然是因为我喜你啊!”爱得进眼里都不觉得痛。

  可是他对她从来没有望。她有点搞不清楚他的喜到底是什么程度?像亲人?朋友?还是夫

  “那你会不会想要跟我生儿育女?”

  他的脸红得像关公,心里猛点头,嘴巴却变成木头。

  楚行云深深地叹了口长气。“君,你那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像极了正在‮戏调‬良家少男的風騒妇。”

  “可是现在天还这么亮,外头有这么多侍卫,大帐又不隐密,随时可能有人进来…”换个地方他绝对会表现良好。

  但她不懂他的细腻心思,以为那是只有女人才有。

  “当我什么都没说。”随手捉起満头长发,她潇洒出帐去也。

  他没追,忙着害羞和筹划可脑旗到来的洞房花烛夜都来不及了,又哪儿来的心思追人?

  …。。

  “摆脫君那些香油、润肤膏最好的方法就是,‮逗挑‬得他脸红心跳,保证他连祖宗十八代都忘光光,更不会记得要追着人保养肌肤。”楚行云得意地扬着眉。

  她可是个将军呢!成天顾着耍女儿家的把戏能成什么事?不过…

  “这头长发该怎么办?”她不会梳发,一直以来,这都是邵君的工作。

  “薛平。”幸好她还有一个把她相公崇拜上天去的校尉。薛平简直要将自己复制成邵君了,所以他的梳发技术也不错,当然,还是比不上邵君。

  薛平瞪着眼,手拿一柄木梳踱到楚行云⾝边。显然他一直注意着大帐,对于里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了若指掌。

  “你⾝在福中不知福”语气十⾜地哀怨。

  楚行云把一头长发给他打理,不忘刺他两句。“薛平,你知道吗?嫉妒的男人是最丑的。”

  他执发的手不停发抖,真想把这一头长发全扯掉。

  “我如果掉了一头发,君会哭的。”楚行云提醒他。

  薛平赶紧松手,他可以在‮场战‬上横行无阻,但面对邵君忧伤的眼神,他会心痛辱死淖。“你早晚有报应。”

  “报应我有个好相公?”

  “报应邵军医早⽇看清你的真面目,另觅有缘人。”

  “有缘人?你想自我推荐吗?薛校尉。”

  薛平的手又抖了一下,很重的一下,扯掉了楚行云好几头发。

  她闷哼一声。“薛校尉,就算你谋杀我,君还是不可能喜你的,相反地,他还会恨死你。”

  “不必你婆。”要不是看在邵君的面子上,他才懒得理这个疯将军。

  一头⿇烦的长发终于乖乖被固定在头顶上,不再张狂飞扬。楚行云大步离去前,嘲谑道:“薛校尉,营里明明有很多女兵,你为什么不把精神放在她们⾝上,非要去追一个有妇之夫?”

  “你是说那些跟你一样无情的男人婆吗?砍人像切瓜、骂人胜泼妇,这样的女人送给我我都不要。”偏偏,他周围的女人都是这副德行。还是邵君好,唉!“营里还有什么人比邵军医更温柔?为何他不是女人?这分明是上天的恶作剧。”

  看他陶醉得像只灌老酒的青蛙,楚行云忍不住刺他。“邵君天生就是个男人,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过你倒可以拋弃男人的⾝分,只要你有勇气把自己阉了。”说完,转⾝走人。

  薛平被气得不停跺脚。“邵君,你没眼光。”

  “薛校尉,你找我吗?”邵君终于有脸钻出帐篷,颊上的红嘲未褪,怎么瞧、怎么可口。

  薛平一下子又看呆了。

  “薛校尉。”邵君摇了他一下。“你还好吧?”

  薛平好感动。“邵军医,全军营也只有你会关心我的死活。”

  “怎么会呢?第三军团里,大家都是好兄弟,所有兵士都很关心你的。”

  “除了将军。”想到那个天生情敌,薛平几乎呕死。

  “对了,我是出来找行云的。薛校尉,你有瞧见行云吗?她的头发还没梳好就跑了,我得帮她把头发梳好才行。”

  “邵军医,将军自己有手,再不济事,她也能拿把剑将那头碍眼的发割掉,你不必事事为她打理周全。”不清楚內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女呢!毕竟,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夫君,将子从头照顾到脚,⾐食住行呵护备至。

  “那怎么可以?行云的头发如此美丽,剪掉多可惜?”邵君慌了,更急着找楚行云。

  薛平气得红脸。“我真不明⽩,像将军那样又懒又耝鲁、一点女人味也没有,还喜睡在‮场战‬上的女人,邵军医为什么喜她?”

  “你误会了,薛校尉,行云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小女人。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温柔、善良,而且纤细了。”提到楚行云,邵君脸上的怜惜永远多得⾜以填海。

  薛平再也受不了,转⾝跑走,找地方吐去了。

  …。。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行云是个人的小女人呢?”邵君纳闷地咋着⾆。“她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小别扭的个也很有趣,因为怕作噩梦就故意不‮觉睡‬…这样不是很可爱?”

  他认识她时,她还只是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娃儿。

  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她从小就喜他;他还记得她那双胖胖的小手紧抱着他时的温暖,她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喜爱他,毫无原因,没有理由。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爱有个牛⽪糖黏在⾝后,哪个十来岁的少年不爱玩?⾝边跟着一个小爱哭鬼,甩都甩不掉,烦也烦死了,又哪里生得出一丝半毫的爱怜心?

  他们之间总是他跑、她追。他也以为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永远。

  可是那一个‮热炽‬的午后,一切有了变化。

  他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听说有个小姑娘掉进池塘里。

  他跟着村人去看热闹,瞧见池里载浮载沉的悉⾝影,那长长的两条辫子上系着她⽇前死、求他买的红⾊缎带。

  他本来不想理她的,但想起她娘前两天因为难产去世,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一时心软。便顺了她的意。

  她拿了缎带,很⾼兴地对他又亲又抱,直嚷嚷要当他的妹妹、做他家的孩子,她再也不回她家了。

  他只当她在发神经,为此,又花了更大的功夫躲她。

  今晨,她也是这样,一直哭着要找他。他又没呆,哪会笨笨地待在家里等她来?他早早上学堂去了。

  也不过两、三个时辰,他放学,如同过去每一天,与一伙朋友边笑闹边走回家,没想到她…

  她还活着吗?被打捞起来的小小⾝躯看起来又僵又⽩。她会不会死了?就像她娘一样。

  他还记得隔壁的楚大婶,很安静的一个女人,每次见到他总是挂着一抹羞怯的笑。偶尔,她还会拿糖给他吃,当然,他已经长大了,不再爱吃糖。

  他有点后悔没有拿她的糖来吃,没有陪她多说两句话。

  他其实还満喜楚大婶的,她是所有邻居里唯一会叫他名字的人,而不是喊他小表、小浑球、小捣蛋。

  但再后悔也没用,楚大婶永远不会响应他了。

  而现在轮到楚行云了吗?她要去跟她娘团聚了,再也不会跟在他的庇股后面又哭又闹、又叫…又笑。

  突然,他好想再看一次她的笑脸。六岁的小娃娃,一张圆圆的脸,红扑扑得像是三月的桃花,粉嫰多娇。

  他最爱拉开她糯米团也似的面颊,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不管他怎么欺负她,隔天,她还是会“哥哥、哥哥”地叫着黏上来。

  或许是太习惯了,他觉得她每天都会来上几回,偶尔不理她也不会有事,反正明天她又会出现,谁知道…

  “伯伯,她怎么样了?”抖着一颗心,邵君问⾝旁的大人。

  “看起来是没救了。”男人回答。

  “怎么可能?”小娃娃才六岁,她那么小,又不像对街的王,老得都走不动了,那么幼小的孩子,没理由会死啊!邵君不信。

  “我去叫大夫。”他想起村里的老大夫?霞一锍钥涫怯酵诵荩比唬蝗诵潘9媸歉雒剑趸嵛言谏奖咝〈謇锩幻晃尬牛墒谴蹬5摹?br>

  邵君以前也不信老大夫,但现在,只要能让楚行云醒过来,他什么都信。

  “小子,她已经死了,叫大夫也没用啦!”有人在邵君⾝后喊。

  他也不理,他不要楚行云死,想象从今而后再没人会笑着扑到他⾝上赖着要糖吃…他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

  老大夫说过自己的医术几可通神的,他一定可以救回楚行云。

  最后他终于是找到了老大夫,老大夫也答应要救人,换条件是他得当老大夫的弟子。

  他觉得老大夫很奇怪,救人不要诊金,反而要收他做弟子。

  但因为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便拜了老大夫为师。

  幸亏老大夫是有真才实学的,否则他这个师⽗拜得岂不冤哉?

  一个月后,楚行云康复了,而他也履行承诺,与老大夫一起悬壶济世,行遍天下。

  临走前,楚行云还是赖着他,怎么也不肯离开,他好不容易才摆脫她。

  离开村庄,他才发现外头的世界有如天空般广阔,而老大夫真如自己所言,是个名満天下的神医;他算是捡到宝了。

  苞着老大夫的⽇子新奇又有趣,渐渐地,他忘了家乡;当然,邻居那个爱哭的小表也不曾在他的记忆中浮现。

  只有在老大夫的催促下,每两、三年他会回村里一趟,探望⽗⺟。

  楚行云还是喜他。有时,他自问对她又不好,老对她大吼小叫的,真搞不懂她为何如此偏爱他?

  不过他渐渐成了,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没耐,愿意花更多时间陪她玩一些无聊的小孩子游戏。

  一直到他二十三岁、她十三岁那年,她突然说要跟他走。

  开玩笑,他是去行医济世,又不是去玩,怎么可能带一个小女孩在⾝边?所以他又甩了她,偷偷地跑了。

  又过了一年,他回来,居然是在大牢里看见她。

  听说她拿刀刺死继⽗,因为从楚大婶死后,楚大叔就一直待她、欺负她…

  他觉得有一桶冰⽔从头浇到了脚,整个⾝子都冻透了。

  她老是着他,哭求着要他带她走,是希望他保护她不受楚大叔的侵害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小娃娃为何不黏自家爹娘,却要一个隔壁哥哥。

  她说过想当他的妹妹、当他家的孩子,他一直没放在心上;原来那是她的真心话。

  亏他还是个大夫,习医这么多年,他自豪于自己医术的进步,越来越多的疑难杂症折服在他的本事下。

  有些人起哄叫他“佛手圣医”因为他看病几乎不收钱,像菩萨一样仁慈。但其实他只是懒得收钱,他又不穷,本不必靠行医过活。

  他喜‮服征‬病痛,就好象打胜一场仗一样,充満成就感。但显然,他会治很多的“病”却一直不懂得医“人”

  看着缩在牢房角落的楚行云,小小的⾝子瘦骨嶙峋,布満青青紫紫的伤痕,这是曾经在他怀里重得像只小猪仔的胖娃娃吗?

  为什么他从来不肯拨出一点点心思回过头瞧她一眼,她明明一直在那里向他求救,哭了有十来年之久啊…他一点也不仁慈,他比谁都‮忍残‬。

  楚行云如果被问斩,他最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他四处奔波为她关说,幸亏这几年在外头闯也算小有名气,认识了几个还算有影响力的朋友,在他们的斡旋下,加上凶案现场并未发现楚大叔的尸体,楚行云终于摆脫死罪,改判流刑。

  他一路跟着她流放到边城。

  她从来不提过去的事,他也不晓得在他离开家乡那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再度相遇后,她不再爱笑爱闹,更不爱着他了。

  以前她很喜抱他,但现在,虽说不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却明显地不愿与人有任何肢体接触。

  她也不爱‮觉睡‬,因为她只要一睡着就会作噩梦,不管他使用再多的安神葯方为她调理都没用。

  但好好一个人不‮觉睡‬怎么活得下去?他想了好久,决定教她习武,让她藉由打坐来达到充⾜的休息。

  没有人相信楚行云的启蒙师傅是邵君,毕竟,他的⾝手实在太差了,给他一柄剑,他第一个砍死的人恐怕是自己。

  但楚行云却很有练武的天分,她只花了一年就学全了他的功夫,他只得想办法再为她找新的师傅。

  就这样一年、两年、三年…边城乍起烽火,楚行云投⼊军旅,由一名小兵做起,而后校尉、先锋…一直到现在,她成了鼎鼎有名的“飞燕将军”

  邵君则一直跟在她⾝边做一个小小的军医。

  三年前,朝廷要聘他做御医,他不要。他喜待在楚行云⾝边,几年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她越来越可爱,他本不想离开她。

  而他的坚持引发了一些对她不好的流言,说他们未婚苟且,伤风败俗。于是他提议娶她,她答应了,他们便成了亲。

  喜宴到一半,朝廷下了密令,沿海渔村有海盗为祸,命第三军团前去平

  大军匆匆开拔,他的洞房花烛夜就在这样一阵兵荒马中,消失在时光的洪流里。

  其后,他一直想要补度良宵,奈何…他和楚行云八成是被诅咒了,只要他有一点点小动作,烽火便起,于是,他与她清清⽩⽩到了现在。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做一对真正的夫?”想到就哀怨。偏偏,楚行云还很喜逗他,非要搞得他心庠难耐,然后…眼睁睁看着战事发生,他们继续为国效命,置个人“福”于一旁。

  “希望我们不会清⽩到死才好。”边碎念着,他満营寻着亲亲娘子。

  “怪癖将军还在睡吗?”一个妖里妖气的声音平地响起,打断他感怀的深思。一颗花⽩脑袋碍眼地四处晃呀晃的,布満皱纹的脸上敷着厚厚的⽩粉,正是朝廷派来的监军,刘公公。

  “什么怪癖将军嘛!行云的封号明明是飞燕将军,就有一些无聊人士要把她的名字叫到臭。”嘴里念着,邵君悄悄移转脚步。

  “哎呀!这不是邵军医吗?”看到邵君,刘公公‮奋兴‬得像捡到糖的孩子,飞扑过去。

  邵君脸⾊发⽩,大敌降临,他边跑边说:“公公,将军刚才已经去校场,你要找她,赶紧到校场去,否则将军又不知道要跑哪儿去了。”

  “邵军医,你别跑啊!”邵君一逃,刘公公追得更急。“咱家今天主要是来找你有事相商的。”

  毕竟姜是老的辣,邵君还是被逮到了。

  “不知公公找在下有什么事?”笑得好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营里的人都很喜黏着他,尤以那些朝廷派的监军为甚,那已经不是牛⽪糖可以形容,简直是背后灵了。

  “我们是什么关系?邵军医跟咱家说话何必如此客气?”刘公公说着,一只手还不停在邵君⾝上掐来捏去。“邵军医体格真是好,⽪肤更是细得像可以掐出⽔来,而且…”他整张脸都埋进邵军怀里了。“还好香,这应该是…玫瑰的香味。”

  “公公喜玫瑰香味,邵某可以炼制一瓶玫瑰香油给公公,不只常保清香,还可滋润肌肤。”只要刘公公放了他,邵君什么事都愿意做。

  “那咱家就先谢谢邵军医了。”在军营里做监军又累又烦,向来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第三军团的监军位置可是人人抢破头,因为这里的军医是邵君,他炼制的葯和保养品可是兰陵国一绝,随便得到一样都终⾝受用无穷。

  “公公不客气,若无事,邵某这就去制葯了。”他脚底已经抹上油,准备溜了。

  “邵军医慢走,不送啊!”目的达成,刘公公快乐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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