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便告拍摄现场。
比湘语坐在椅子上,一边任化妆师、发型师在她脸上发上大作文章,一边以凶巴巴的眼光瞪着一旁正在指挥工作人员的⾼驭风。直到现在,她还是不明⽩,自己怎么会发了神经?答应她来拍这支广告?
哼!要不是为了湘云解,看在姐姐的份上,她才不要在和这⾊狼有任何接触。
不过,讨厌⾼驭风归讨厌,她还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一才气纵横,专业能力十⾜的家伙!
自从他答应接拍这支广告后,他就一手包办了所有的制作琐事,每一细节务必做到尽善尽美,也难怪他所掌镜的影片可以在际国影展上勇夺那么多大奖。
“湘语,”⾼驭风忙完了布景部份后走过来:“妆画好了吧?现在过来换⾐服。”
湘语跟着他走⼊更⾐室,⾼驭风打开了一大⽪箱,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数套华丽精致的古装。
“你挑,看你想穿哪一套。”
湘语不由得发出惊叹:“这…你从哪里借来这些戏服?好漂亮!”
真是太华丽绝美了,这些古装不论材质、式样,或它的配件,皆巧夺天工,精致得无与伦比…简直是一件件的艺术品,令人爱不释手。
斑驭风満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淡淡地道:“不是借来的,这些古装全是我的人私收蔵。”
“你的?”湘语更加惊讶…一个大男人,怎会对古代服饰的收蔵有趣兴?
斑驭风拿起一件蔵青底绣花草纹的绫织短挂,披在湘语的⾝上:“你知道这是哪一朝的服饰?”
这…一股奇异的晕眩袭向湘语…为什么、为什么在刹那之间竟觉天旋地转?她勉強定定心神,听到自己回答:“南北朝。”
“你怎么知道?”⾼驭风眸中闪过奇异的光芒,紧紧地盯着她。
我怎么知道?对呀…我是怎么知道的?湘语的头更痛了…她十六岁就赴英留学,国中的历史所知有限,更何况是这么专业、连考古专家都无马马上回答出来的问题,为什么她竟能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是…她就是知道啊!完全不经思索,她简直是反的回答。
“真的是南北朝?”湘语颤抖地问。
斑驭风点点头,灼灼黑眸深不可测,低沈道:“第一次接触到这批南北朝服饰时是在国中 陆大,我和梁导演在山西拍『一代枭雄』那一片时。有一天,来了个中年人,神秘兮兮地说他有古物,愿便宜卖给我。我常去陆大,这一类故弄玄虚的话早就听得没感觉了,他们只是想骗台胞…呆胞的钱。所谓古物也本是膺品。所以,我理也不理他就要赶他走。那中年人一直喊,一直说:『我真的有古物,没骗你呀。』
“他边喊边由背包內取出一件东西,就是这件绫织短挂…说也奇怪,当我看见这短挂的当时,心底竟狠狠地一震。我让他去我的房间,要他把背包中的东西全拿给我看。他将这些⾐服全倒出来…那时候,我的脑中成一团,以完全没法思考了,我记得我只问他一句:『是南北朝的东西?』
“中年人很惊讶,他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对我说:『你…你怎么知道?这是祖先留下来的,如果不是穷得没办法,我也不想卖掉,以前我拿去卖给别人,他们都不相信这是远古遗物,客人,你一定是考古学家是不是?』
“我给了他所要的钱,买下他背包內所有的东西。”
斑驭风燃起一烟,语音更加低沈道:“我并不是考古学家,我是在国美受教育,甚至没念过国中历史…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刹那之间心底竟有一个声音清清楚楚的告诉我…这是南北朝的遗物,我要拥有它,我一定要拥有它!
“后来,我将它们送到京北史物鉴定所去,经由最精密的鉴定后,证明这些⾐服真是南北朝时期所留下来的。研究人员十分惊讶,它们从没有看过保存得如此精致完美的古⾐物。”
斑驭风又选了一件雪⽩菗纱的窄袖短襦,玄⾊缎比甲,和件平绣蝶纹的对襟外⾐给湘语:“换上它,在我的广告里,你是个北朝时代的舞姬。”
“还有,戴上这戒指。”⾼驭风执起湘语的手,将一晶莹剔透、闪烁着绚丽光芒的⽔晶戒指套⼊她指中,灿灿黑眸直直望⼊湘语眼底:“只有绝天下的舞姬,才有资格戴上这只戒指。”
“绝天下的舞姬”…湘语的眼前一阵晕眩…那奇异的影像突然在她脑中迸出…绝天下的舞姬?是谁?是谁?是谁也曾深情款款地对她说过这一句话?
深深地看了湘语一眼,驭风退出更⾐室,并帮她上了门锁。
湘语温驯地接过⾐服,开始开解外⾐…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听⾼驭风的话。但他异常灼热的眼神中,似乎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催促着她,照他的话去做,照他的话去做!
她卸下自己的⾐服,一件件地穿上…短襦、缎比甲、蔵青⾊小庇,到绣蝶纹的对襟外⾐…南北朝时代的⾐物有它特定的复杂穿法,没有人教过湘语这该怎么穿。但,她却那么自然而然地将它们穿戴在⾝上,动作无比纯俐落,彷佛在遥远的时空中,她早已穿戴过这些⾐服千遍、万遍,她本来就是⾐服的主人。
湘语换好⾐服,戴上耳珥,⾜蹬⾼驭风留下给她的凤头履,在戴上那闪着人眩目光芒的⽔晶戒指,娉娉袅袅地轻移莲步,镜前出现一冰肌⽟骨、⽔翦双眸的楚楚佳人。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她望着镜中的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在南北朝,那纷而灿烂的年代,仕女们的化妆方式不是这样。
湘语以面纸拭去原先涂好的口红,拿出自己的膏,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描出型…在那个年代,仕女们常将妆型画为樱桃状,两颊也常涂上胭脂,官家千金流行柳叶眉,眉⽑如不够长,便涂上青黛。京城中的闺女也流行在脸上的贴花钿,称为”鱼媚子”
她对镜理新妆,整个人陷⼊一种恍惚而异常的奋兴状态中,本不曾细想…为什么她知道这些?为何她对南北朝时期的事情异常悉?她只想好好地装扮自己,穿上她最喜的⾐物,梳“他”最喜的拂云髻。
他最喜的,也是她最擅长的拂云髻。只抓一缕青丝盘在头上,其余全让它如云絮般倾泻而下。
镜中的她,长发曳地、双臂如藕、眉如新月、眸如丹漆。湘语満意地对自己嫣然一笑…是的,这才是“他”最喜的模样。
湘语拿起桃红绫披帛,披在⾝上盈盈走出去…似乎有一遥远而悉的声音,不断地呼唤她…湘儿…湘儿你好美,好美…我愿为你制芰荷以为⾐兮,集芙蓉以为裳。
制芰荷以为⾐兮,集芙蓉以为裳…是呀!在那遥远而古老的年代,的确有一蛰猛而深情的男子,如此怜爱她、宠溺她,他还曾昑咏她的美“青黛直眉、美目盼只、靥辅奇牙、宜笑嫣只、丰⾁微骨、体便娟只…”
湘语翩翩然地走到拍摄现场,轻启朱道:“我打扮好了,可以拍摄了。”
现场一片异常的安静,工作人员动也不动地盯着湘语,没有人说得出半句话来。并不只因为湘语那摄人心魂的美,而是…她⾝上有股好神秘、好独特…令人简直不过气来的独特魅力!
湘语璀璨的眸与⾼驭风深沈炽烈的视线纠在一起。
“好看吗?”她对他盈盈一笑,她是知道的:他最喜看她如此地装扮。
“很美。”⾼驭风眸中的狂烈情焰直接窜⼊湘语体內,他望着她,沈稳有力地微笑:“你永远是最美的!青黛直眉、美目盼只、靥辅奇牙、宜笑嫣只、丰⾁微骨、体便娟只。”
湘语展颜一笑,媚柔眼波中満是款款柔情,她檀口轻启:“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吧?”
这支广告片的拍摄异常顺利,不到原订的工作天,便已全部拍毕。
便告的后制作业完成后,马上安排上各有线、无线的频道播放。如工作人员所料,这支广告引起空前绝后的盛大轰动。
在江南丝竹的背景音乐衬托下,如桃李、古典婉约的古代美女缓缓递出现在镜头上,整整三分钟长的广告中,她没有半句台词,只是冷漠地、慵懒媚妩地面对镜头…似笑非笑的嘴角中挂着不可思议的神秘笑容,令人深深沈沦在她冷的魅惑中,本无法移开视线。
她的长发曳地,双臂如藕、眉如黛、⽔翦双眸,抱琴⽟立顾盼生辉…眼波无意的流转间,⾜以倾倒众生,倾城倾国。
三分钟长的广告,除了琵琶与古筝合奏的江南丝竹乐曲外,没有半句台词。仅在广告结束后,打上一行字:“蓝格珠宝,岁月洪流中唯一的选择。”
但广告却大大的成功了,造成难以想像的效果和轰动?陡裰楸Φ奔居刀钔蝗淮苌俜种佟嬗镌诠愀嬷兴宕鞯谋嚏舯鹫牒汪浯湎盍锤窃诙潭桃恢苤邢垡豢眨┎挥η蟆R笞芳拥亩┑ト缪┢惴衫础牙陡裰楸Φ內鞫值煤喜宦欤税ぷ魅嗽币淮蠛彀猓豢谄凸认嬖魄┫氯甓龋熳衷に愕墓愀婧显肌?br>
毫无疑问地,这是历年来最杰出成功的一支广告。它不但把声势已如⽇中天的摄影鬼才…⾼驭风更推向端顶,制作的奥斯卡广告公司更是一炮而红,各大公司的Case,源源而来。
当然,还有一最令人瞩目的新人…广告片中那神秘冷的女主角。一夕之间,全湾台大街小巷全在谈她,贴在蓝格珠宝专卖店的海报全被偷光了。所有的电视、电影制作人、模特儿公司、广告公司、唱片公司,全想找她。透过奥斯卡公司来询问,个个均已⾼价想争取她,签下她。
这支广告所引起的轰动如火荼毒地继续蔓延,但这一片混中,有两个人…也是最重要的人…却神秘的消失了。
斑驭风和⾕湘语。
其实,⾕湘语也不算“消失”了,她只是自广告播出后,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户。
太可怕了!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媒体的传播力量竟是那么惊人,广告才播出第二天,她去便利商店买个泡面,竟有一群女生对她又叫又跳,歇斯底里地喊着:“就是她!就是她!她就是蓝格珠宝的女主角。”
湘语大吃一惊:“不不…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她正想矢口否认时,电视上竟又刚好播出那支广告片。天啊…这下子,全便利商店的人全虎视眈眈、奋兴莫名地齐齐盯着她,吓得湘语连泡面也不敢买了,几乎是狼狈地逃回家里。
随着广告越播越热,所引起的回响越令人惊讶的盛大,湘语不敢出门了。
她窝在家里,每天晚上,湘云回到家后,会告诉她外面的“最新状况”包括:全湾台的广告公司、唱片公司、和电影电视的制作人都在找她,甚至已引起港香电影界的密切注意…有成千上万的电话打⼊电视台內询问广告中的女孩到底是谁?
还包括:蓝格珠宝天天门庭若市,营业额一再刷新纪录,本已到供不应求的盛况…邝董在眉开眼笑之际,重金要求奥斯卡广告公司打铁趁热地为他拍一系列的后续广告。
多少酬劳随湘云开口,唯一的条件…必须由⾼驭风在掌镜,而且模特儿必须是⾕湘语。
只不过…尽管大夥拚命地找⾼驭风,但他一拍完广告后,好似由空气中消失了。完全连络不到他,连港香等他回去开拍新戏的梁大导演也找不到他。
湘云摇头摇:“邝董今天又来找我谈好久,他一在催促我快找⾼驭风开拍系列的广告。唉…全世界都在找⾼驭风,连梁导演也由港香打电话来拜托我帮他找⾼驭风。但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呀?怪了,片子一拍完,他真的就消失了,真是怪人。”
湘云正想进浴室澡洗,她的行动电话又响了,她马上接听:“喂,启帆啊?你在哪里?罗威⽪件的广告代理权?真的!好!我马上过来。”
湘云挂上电话,对湘语奋兴地笑道:“太了,罗威⽪件的湾台代理商主动来找我们谈,启帆就快谈成了,我过去看看。湘语,你早点睡。”
湘云抓起⽪包,兴匆匆地就出门。
湘语走到窗边,望着姐姐迅速冲向停车场的⾝影。太好了,姐姐的事业危机总算渡过了,是苦尽笆来的时候了,她真为姐姐⾼兴。
从小到她,只知要求的自己,终于帮姐姐完成一个心愿了。
再下来…她似乎也该处理一下自己的事了。
湘语正发呆时,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愣了一下…这几天,因为太多人打电话来找湘云询问广告片中的模特儿到底是谁?所以电话一响,湘语从不亲自接听,完全给答录机处理。
但这通电话…一缕奇异的情绪掠过湘语心头,她伸手接起。
“喂?”
“湘语,”电话那一头正是她所期待的声音“现在可以出来吗?”
“你在哪里?”
“你家楼下。”
湘语走至窗前,果然…⾼驭风的黑⾊跑车正停在楼下。“现在?”
“没错!就是现在,我要见你。”完全霸道专制、毫无商量的独断语气。
湘语美丽的畔扶起轻柔若梦的笑意,风…他还是这么霸道、这么強悍专制。
她对听筒道:“我现在下去。”
湘语放下电话,留下一张字条:“姐,我和⾼驭风出去,别担心。”
她抓起大门的钥匙…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晶戒指,广告拍完后,当她要把⽔晶戒指还他时,他却按住她的手命令道:“戴着,不许脫下来。”
她真的一直戴着⽔晶戒指,连澡洗也不曾取下来。这几天晚上,她常一人躲在房间,对晶莹剔透的戒指发呆…她总是睁睁地看着它、一遍一遍地挲摩它…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她觉得她并不是第一次拥有这戒指,似乎在遥远以前、某一时空中,她就曾拥有它…
是时候了。湘语脸上的笑容更加美丽坚定…是该将所有的事情全弄清楚的时候了。
夜凉如⽔。
跑车平稳迅速地奔驰在黑暗的大地上。
湘语静坐静在⾼驭风的⾝边,车里的音响缓缓流出古筝独奏《洞庭秋思》。在寂静的夜晚,古筝沈静悠扬的音⾊彷佛天籁一般,如寒月般澄澈,若秋潭般清明。
湘语任驭风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她并不想菗开,彷佛她早习惯他如此温柔地对待她。
在他⾝边的感觉是如此信赖而安心,静静倾听他沈稳坚定的气息,彷佛在遥远的时空中,她也曾如此依偎在他⾝边,他是她最悉、最眷恋、最信任的人。
模糊的影像又在她眼前晃过,啊…在那遥远的时空中…
“在想什么?”驭风低沈浑厚的嗓音将湘语飞骋的思绪拉回来,他大手一伸,拉过湘语的⾝子,让她舒服地靠着自己的肩头:“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不担心吗?”
湘语没有回答,静静地偎着驭风,闭上眼,感受他雄浑耝犷的刚气息…在很多年前的夜晚,那美丽脫俗的舞姬,也曾紧紧依偎她最心爱的男人。
在他⾝边,她永远不必担心,不管是以前、是现在,他的膛都是她最信任、最依赖的角落,她知道他会好好地保护她,以命来保护她。
驭风将车停在山上,俯瞰绚丽人的夜景。
两人都没有说话,仅是静静凝视山脚下的景⾊,一直到,湘语轻抚手上的⽔晶戒指,抬起眼定定地注视驭风。
“告诉我吧。”
“告诉你什么?”驭风炽烈的眸光忘情地锁住她细致绝伦的脸…秋⽔盈盈的瞳眸…⽔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为什么?隔了这么久的岁月,她依然如此清丽脫俗?依然深深牵动他心底最深、最烈的浓情…令他失魂!
他最挚爱的舞姬,他的湘儿。
“告诉我所有的事。”湘语清晰地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自遇到你之后,一连串奇异的现象也随之发生?尤其…那些南北朝时期的⾐服…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你,为什么我隐约知道你狂疯恋南北朝时期的一个舞姬?为什么在广告拍摄现场,我会画出那么奇异的妆?”
“为什么在一穿上那些南北朝女装后,我耳中听到的不是工作人员的声音,而是一连串遥远而悉的呼唤,有人在呼唤我:『湘儿…湘儿…』”
斑驭风不发一语,只是沈默地望着她,但狂喜的黑眸中焚焚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噴出来。
“告诉我,”湘语紧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你一定知道答案,告诉我啊。”
驭风依然不回答,一手扣住她的肩,另一手专制地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狂野双眸中的沸腾情焰!
如此炽烈而实真…他要她!狂疯地想要她!他俊的脸庞慢慢俯下来…充満略侵的灼热气息也一并袭向她。
“不…你?你做什么?”湘语的脑中警铃大作,她几乎不能呼昅了…她想推开他,但来不及了!驭风大手用力一带,她整个人跌⼊他怀中,一连串烈猛如火、狂炽情的吻也随之落下来。
他似乎是以他的一切、他的生命来狂疯地吻她,他有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狠狠地烧焚她、淹没她,令她浑⾝颤悸。
彷佛千百年来,她为的只是等他这一个吻,等他再度拥抱她。
在这最狂疯心醉神驰的一刻,湘语的泪却无法抑制地滚滚而下,她的心好痛好痛…她又听到了,那越来越悉的声音…湘儿!湘儿!我的湘儿…那声音如此切而热炽…彷佛是以灵魂在呼唤她,在找寻她一般。
到底是在呼唤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这么痛?
“湘?湘?”驭风惊觉她的泪⽔,心痛地捧起她的脸,
“你怎么了?湘。”
不!他不要她伤心流泪,他曾发誓过再也不让她落泪。
“告诉我…”湘语泪流満面地哽咽:“你一定知道所有的事,告诉我。”
驭风浑⾝一震,狂猛地抱住她“湘…”他哑声道:“你还不明⽩吗?你还没想起来吗?你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了吗?”
“想起来什么?”湘语的心…一寸寸地菗痛…那是由心湖深处所发出、最深的悸痛。
“记忆?什么记忆?”湘语无助地问。
“我是为你而来的!”驭风炯炯的黑谋直直望⼊她眼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上,沙哑而坚定道:“让我来告诉你…一段遥远而实真的故事。一段不管经过多少轮回、经历无数时光洪流,你我永远不会遗忘的故事。”
湘语的心跳瞬间变为急促失控,她止住泪⽔,动也不动地望着他…她已清楚地感觉到…接下来他要说的事,⾜以影响她的一生。
驭风以更温暖深情的眸光紧紧包围住惊惧不安的她,缓缓取下她指上的⽔晶戒指,紧按再自己的心口上,再将湘语的手也贴住自己心口,大手搂她⼊怀,两人额头相抵,混的气息织着,他一遍又一遍呼唤她:“湘儿!湘儿!我的湘儿…”
刹那之间,湘语指决万千电流蛰猛地窜过全⾝…有如一颗炸弹在她体內炸开一般!不!不…她好痛苦!好痛苦…她整个人似乎要被撕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
极度痛苦之中,有一只大手一直紧紧地抓住她,不断地给她力量…
奇矣邙悉的影像再度在她眼前翻腾…重现…
“驭风…”湘语迸出最后的低喊,眼前迅速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