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时光飞逝,新年的脚步紧随耶诞节之后,接下来,英极学园陷⼊期末考的愁云惨雾中,学子们赶在最后审判前拚命冲刺,只盼注⼊的心⾎能够开花结果,然后再开开心心的结伴放假去。
寒假第一天,情海便随家人搭机飞往澳洲探亲。当然,林亚文也一道回澳洲与家人团聚。一如往常,留在湾台的星语除了农历年时下南部与亲戚共度,其余⽇子皆待在“幽娜古堡“,⽩天打工,晚上写寒假作业,偶尔招待前来串门子的刘仙云和李倩兮,或是三人相约出游,假期倒也过得悠然惬意。
不及一个月的寒假转瞬即逝,窗口的两位主人再次聚首,然后就是英极学园热闹沸腾的开学⽇。
新学期新气象,一年五班上学期在宋情海的卓越导领下,几乎囊括校內竞赛各奖牌。这会儿班长一职给众望所归的吴恒,宋情海风光卸任转司风纪,刘仙云照样榜上有名担任卫生股长,而一向鲜少在“官场“打转的季星语,则意外获选为学艺股长…应该说,是被刘仙云陷害的,刘大美人提名后还不忘举出戏剧比赛获得最佳布景的实证,将她稳稳送上学艺之路。
教室布置是一年五班去年漏得的奖项之一,⾝负雪聇重任的星语很快找到一群帮手投⼊设计布告栏的工作,设计主题为“动物园“,版面力求內容立体、功能多样,奋斗了两星期总算大功告成。
“这才叫布告栏嘛。”下课时间,把扫除名单勾在大象鼻子上,刘仙云欣慰地说。
“说实在的,还真怕你会不満意。”回忆之前忙到没⽇没夜的生活,星语还心有余悸。
正准备将同学缴的生活照贴在长颈鹿的脖子上,门口突然传来呼唤她的声音。
“星语,外找!”
“谁啊?”刘仙云朝前门望去,瞧见三名女生站在那里。
星语耸耸肩,请刘仙云代劳贴照片后,走向三位访客。
“请问有事吗?”
三名女生各自审视著星语,然后站在中间绑马尾的女生开口道:“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学姐们好像来者不善。星语瞥见她们衬衫上绣的三条横线。
“放心,不会对你怎样啦!只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站右边的短发女生不耐烦地拨了拨头发。
“就在那边的楼梯间,可以吗?”星语伸手一指。
面对陌生人,凡事还是小心为妙。那个楼梯间离训导处最近了。
绑马尾的女生似乎是她们的领袖,见她颔首同意后,另外两人二话不说跟著移师到星语指定的地点。
“那么…”星语看向她们。
绑马尾的女生把握时间开门见山:“你跟吴恒是什么关系?”
原来。星语茅塞顿开。
“有消息说你们正在往,我们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星语乖乖答道。
“你没对吴恒表⽩?”
“没有。”哪来的烂消息?
“你对吴恒有什么感觉?””他是我同学。”
星语的态度太配合了!早先怀著些微敌意的学姐们开始有点手⾜无措。
三人彼此换几个眼神,最后仍由绑马尾的女生代表发言。
“你…你跟我们听到的传闻不一样,我们以为你很难搞,会跟我们呛声。”
“请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星语不解地反问。
“谁知道?”不负责任地丢来这句话,三名女生围起来小声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办。
星语好笑地盯著她们。”学姐,如果你们想认识吴恒,我可以帮你们传口信。”
“啊?”这个建议太劲爆了,没有心理准备的三人闻言皆弹了起来。
绑马尾的女生脸上泛起浅浅的晕红,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只要远远看着他就心満意⾜了,少、少多管闲事!”
“既然如此,我可以走了吗?”星语温和一笑。
“可以啊,你走吧!”扬手把季星语打发走,绑马尾的女生満脸惑地转向她的同伴“阿美,我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就在此时,林亚文迅速从墙边闪出。
“学姐,你们都被她装出来的外表骗了,季星语其实很狡猾的…”
…。。
翌⽇放学时间,因为社团指导教练临时有事不克前来,宋情海背著书包直奔校门口,途中频频看表。
扫除时间已过,星语应该刚离校不久,旁旗一点说不定可以在半路过上。
“情海!等等我!”林亚文跟在他后面。”跑慢一点嘛!”
情海不得已,稍稍放慢脚步。“我想追上星语一起回家。”
听完,林亚文面⾊一黯,嘴里咕哝道:“⼲嘛跟她回去?就我们两个不是很好?”
“你说什么?”情海回首。
“没有啦。”鼓起腮帮子,林亚文扮了个鬼脸。
跑出校门,沿著街道奔了一段,林亚文气吁吁地停下脚步,严重声明自己再也跑不动了。
情海无奈地叹口气,眼看已离家不远,或许星语已经抵达家门,他只好打消了原先的念头。
“老大,英极的制服。”
突然,一句来自暗巷的提醒昅引了情海的目光。
五名体型壮硕的混挥阢在里头菗烟,⾝上穿著同学区的私立三流⾼中制服。其中,那名被唤作“老大“的猩猩仔从口袋拿出照片,眯眼细瞧。
“不是。”他摇首,吐口云雾,将照片给旁边的喽罗。
“看什么看!找死啊?”见情海一直观察他们,站在最外边的喽罗拔⾼声音吆喝。
“情海,别理他们,我们走吧。”林亚文不安地扯著情海的⾐角。
听他们的对话,这群混混要围堵的人似乎是英极学园的生学。情海迈开脚步准备离去。除非是要保护自己,否则教练一向不允许生学随便使用武力,因此他也不好发作。记得前面有个共公电话亭,打电话请察警来处理好了。
“老大,这个'季星语'长得还不错咧!我们真的要教训她吗?”
这席话骤然定住情海的背影。
“当然,谁教她得罪了大姐,算她倒楣。”猩猩仔将烟丢到地上踩踏,吊儿郞当地斜睨前方“小子,居然有胆回来?活得不耐烦啦?”
“你说的'大姐'是谁?为什么找星语?”情?淅湮实溃敛晃肪濉?br>
“关你庇事?滚!”一名喽罗竖起中指。
将书包丢在一边,情海指关节喀喀作响。
“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终而复始,⽇月是也:死而复生,四时是也。”
情海念这做什么?躲在行道树后面的林亚文听得错愕不已。
般不清楚状况的混混们正想大肆嘲笑,却不料转眼问,一声重击,守在第一线的喽罗已然应声倒下。
“妈的!傍我上!”猩猩仔大喝,一群人围剿而上…
三分钟后,路的另一边飘来女孩子的咯咯笑声。
“啊呀!这不是咱们的校园王子吗?”去掉前面的“准“字,叫起来果然顺口多了“咦?巷子里那一堆是什么玩意儿?”李倩兮的眼神越过情海。
“星语呢?”情海焦躁难安,劈头就问。
发觉李倩兮⾝旁只有刘仙云,情海不噤更加忧虑了。那个猪头!为什么没和朋友一起走?”她呀,今天精神一直不太好,问她什么又不说…”
情海拧眉。拜托不要出事了!
“下了课,她忽然告诉我们想独自去一个地方,要我们先回家,所以在校门口就跟她分手了。”因为很不寻常,李倩兮特别汇整报告。
放学后不马上回家,这种事星语一年只做一次。
他知道星语在哪里了。
“情海!”见他朝反方向疾驰而去,林亚文本能地想追赶,却被刘仙云早一步拉住手臂。”⼲什么?放开我!”
“哎唷,好凶喔,人家只是想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什么事嘛!”
“对啊、对啊!其实我也很想了解一下。”收到刘仙云使来的眼⾊,李倩兮点头如捣蒜地黏了过去。
她向来不跟讨厌的人进行细胞合璧,以免事后⽪疙瘩掉満地,不过为了星语,这回只好勉为其难破个例罗!瞧她,多伟大的行径呀!天底下还有比她们更够义气的朋友吗?
…。。
今天是星语⺟亲的忌⽇。
十多年前,季妈妈牵著刚学会走路的星语过马路,一辆超速的车子闯红灯,眼看就要撞上她们⺟女,季妈妈反地抱起星语背对来车,所以,摔出去的星语仅受轻微擦伤,而季妈妈则送医后不治。
因为思念⺟亲,每年这个⽇子星语都会回现场走一遭。
找到了。
望着倚在天桥栏杆上的瘦削⾝形,情海口气,缓步登上阶梯。
三月天,空气中尚透著一丝寒意,星语及肩的黑发轻扬于微风中,弯著⾝俯视来来往往的车辆,清秀的脸庞在夕映照下显得格外平静。
藉由眼角余光察觉情海走近自己,星语黑眸中闪烁著一丝诧然。
“情海,你今天怎么没练习?”
“老师请假。”他淡然应道。
“这样啊。”星语幽幽望回远方。
好一会儿的时间,两人没有再谈,情海静静待在星语⾝边,将眼神落在同一个方向。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妈妈的英文名字就叫'幽娜'?”
情海默默摇首。
“妈妈很喜城堡,店里悬挂的素描都是她画的喔!”像在说故事一样,星语娓娓道来:“里面的摆设也全都依照妈妈的设计,可是爸爸却执意在落地窗边多加一组桌椅。”含著出人意表的笑,她转向情海“或许你不曾注意,店里的桌子总共十三张,那数字,是爸妈第一次相遇的⽇子喔!”
疼惜地望着星语,情海感觉到这平静外表下,依然埋蔵了深深的悲伤。
“啊啊…世界上果然没有东西是永远的。”星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有吗?”他可不这么认为。
“有吗?”
“刚才你说了,'幽娜古堡简直就是为你妈妈而设计的,几乎每个细节都蕴涵著意义,季爸爸的这份心思就是永远。”
睁著如梦初醒的双眸,星语动容地凝视情海。
“还有,你每年都来这里,这份心意也是永远。”光般的笑容于焉浮现,情海继续道:“所以,每当想起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可以感觉到永远。我是这么想的。”
情海很少这么安慰人的!看见他正经八百的模样,让星语忍不住噗哧一笑。
“情海,你今天好温柔,真不像你!”
你自己才是没变的讨打!宋情海无语问苍天,彷佛瞪去再多的卫生眼也不⾜以宣怈此刻心中的愤慨。
早知会被揶揄回来,刚才就不扮好人了!
就在他暗暗怨叹的当儿,星语忽然将头靠上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拥抱。
脑袋瞬间当机的情海不自觉地往后踉跄。
“做什么啊你!大庭广众的…”他一下子红了脸,震惊斥责却不挣扎。
“谢谢你,情海,我觉得好多了。”没有放开手,星语小声埋怨“为什么以前陪我来的时候都没教我?害我苦思这么久!”
“谁晓得你笨成这样?”即使思路尚未恢复正常作业,宋毒⾆的功力依然深厚。然而,发觉抱著他的女孩没有动静,情海不由得紧张起来。”星语?”该不会在哭吧?
似乎是他多虑了,星语离开他的怀抱时,眼眶并无⽔气,反倒是宁静的脸庞多了抹迟来的释怀。
两人并肩走下天桥,踏著暮⾊回家。
“情海,你快跟我一样⾼了!”星语目测比较两人的⾼度,比哥伦布发现新陆大还惊讶。之前明明还⾼他半颗头的!
心里一阵得意,情海意味深长地说:“看着吧,再不久我就可以追过你了!”
很久以前,有句话他一直想告诉星语,好几次话就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因为无法突破对⾝⾼的自卑与别扭个,他说不出口。那是一个艰钜的任务,一件无比丢脸的事,光想就觉得浑⾝不自在。
他一直深深介意自己跟星语之间的差距,一直无法克服容易难为情的天。大家总是称赞宋情海无所不能,殊不知一旦遇上真正在意的事,他也会懊恼自己的胆怯,也会缺乏自信,提不起勇气。
然而,这一切将会大不相同…他在小时候就决定了,要尽全力长⾼,然后,等到赶过星语的那一天,就算脸再怎么红,讲话再怎么结巴,他也要一鼓作气说出自己的心意…
“那当然,你是男生耶!”星语接口,最后还快乐的补上一句“不过我上学期也有长⾼一公分喔。”
噢!上天难道都不感动他多年的苦心吗?为什么现在又额外杀出该死的一公分?
宋情海噤不住要拉下脸。
“为什么你还会长?啊?”他伸手庒住星语的头顶,往下使力,试图让她瞬间缩⽔几公厘。
“啊!吧嘛庒我?”星语赶忙闪⾝捍卫自己的⾝⾼。
“别再长了!听到没?”情海孩子气地下达指令。
“你很好笑,这也不是我脑控制的。”奇怪,她长⾼又犯到他什么啦?”对了!忘记恭喜你获选今年的校园王子…恭喜恭喜!”星语笑眯了眼,拱手的模样像在拜年讨红包似的。
情海不甚在意地哼了一声。他对校园王子这份荣耀全然不感趣兴,因为这座奖牌,他每天都得应付上门要求签名合照的学妹,出去办个事后头甚至跟了一堆窃窃私语的女生,简直莫名其妙!最让他心生不満的就是吴恒。搞什么!不好好守住票源,没事流个四、五成害他当选,烦煞他也!
人生没有任何一条路是风平浪静的,总因天外飞来一笔揷曲而丰富精采,回家的道路亦然。
“情海你看,有好几个人躺在那里觉睡耶!一、二、三、四、五,好奇怪,他们不怕冷喔?”
宋情海微笑不语。
…。。
“星语,你最近得罪谁了?”
枫林小径外扫区,李倩兮手持扫帚挨了过来,随便朝空气挥个几下,彷佛盼望挥出“舂风“帮她“扫落叶“。
“嗯?”星语正认真地将枯⻩的落叶扫成一堆。
“你看她今天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肯定什么也不知道,问了等于⽩问。”刘仙云一手拿著原子笔在笔记本上打转,记录评分的有模有样,然而看仔细点便可发现,原子笔的笔盖并没有打开。
“你们在说什么?”
“昨天下午有一群三流⾼中的混混埋伏在路上要堵你啊,笨蛋!”李倩兮动的抓起扫帚怪叫。
“为什么?”她好诧异!
“啧啧啧,她真的不知道。”李倩兮看向刘仙云,后者回了一个“看吧“的眼神。
“其实,昨晚我想过了。”刘仙云严肃的点点头,手边依然写著无字天书“星语,你还记得那天来教室门口找你的三个女生吧?因为以前被她们拜访过,我后来想起她们也是吴恒后援会的成员,会找人的原因只有一个。”
“对呀,她们问我跟吴恒是什么关系。”
星语将落叶扫进畚箕,倒⼊垃圾桶里,以便待会儿集中处理。
刘仙云低首沉昑:“奇怪,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星语停止扫除动作,大方承认:“没有啊,因为去年耶诞前夕吴恒向我表⽩,所以她们以为我和吴恒在往。”
“哦,原来是这样…什么!”无字天书闪一边,舂风管它吹不吹,取而代之的骇人尖叫声蓦然响彻云霄。
“吴恒对我说,他国二的时候就喜我了。”提及此,星语雪⽩的双颊泛起一抹红苹果⾊泽。
“好哇!敝不得一直对我不太热心!”刘仙云大力跺脚。
“这不是重点吧,自恋狂。”⽩了她一眼,李倩兮接发言“原来如此,我懂了,那些人觉得吴恒被抢走,所以找别人设计你,真要不得呀。”
“真的吗?上次我有解释清楚,她们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星语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李倩兮腾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人心难测,否则何来笑里蔵刀之说?没错,越想越觉得合理,就是那些人在背后搞鬼。”
“总而言之,这件事已经有人揷手了,接下来的事我们也管不著。倒是你,季星语,和吴恒有暧昧关系居然提都不提,还等到差点出事才说出来!般什么?亏我们跟你肝胆相照…”
刘仙云喋喋不休,却被李倩兮凉凉地截断。
“分明就是你酸葡萄心理,别忘了你已经有男朋友啦!我们跟星语那么好,用不著要胁威吓星语也会告诉我们的。”好奇的眼神转往星语,意图十分明显。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我只是…不想大肆宣扬,毕竟吴恒很受,而且我们并没有真的往。”含著歉意,星语老实招供“事实就是他向我表⽩,但我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觉,所以跟他说我们先从朋友做起。”
“喜就喜,不喜就拉倒,为什么不确定?”
星语摇摇首。
“老实说,他对我表⽩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心跳得好快,⾝体轻飘飘的,非常不可思议。可是,这就是喜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发现,原来喜可以分为很多种,那么,喜异的感觉不是应该更加深刻吗?我不懂,却必须给他一个答覆,所以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他,先做朋友,我想留些空间厘清自己的感觉。”
面对感情需要负责,因此没想清楚前,她无法草率答应,免得以后不仅伤害吴恒,也累了自己。
听完星语的真情表露,刘仙云总算恢复平静,她清了清喉咙道:“好罗,感觉往往自己体会的最真切,不过,有问题随时来找我谘询。”
“没错,我们支持你啦!”
“谢谢。”星语露出真挚的笑容。
这时,几位别班的男生行经枫林小径,由于天生是美人胚子,刘仙云早早习惯男生暗地里的注目,只不过,她发觉其中一名偷瞄的对象是星语。
“宋情海,我看你有得忙了…”
…。。
中午时分,英极学园地下室合作社,一名短发女孩在楼梯间探头探脑。
“怎么样?”急切的声音隐匿于女孩背后。
“报告大姐,没有宋情海的影子。”
“很好。”绑马尾的女孩三步并作两步跑上阶梯“八王阿标!竟然怈漏我的名字,害我在学校被排挤,连买个包子都得提心吊胆!宋情海那家伙还真不好惹…哇啊!”包子才掏出来,尚不及咬一口就撞见宋情海从前面拐角转了出来。
“学姐,躲蔵我玩腻了,可不可以跟你谈点正经事?”
还是被逮到了。收起张大嘴巴的蠢样,绑马尾的女孩乖乖将包子收起来,只求自己的下场不会跟阿标一样踩櫎─他正在医院躺著。
“为什么欺负星语?”宋情海走近一步。
为了施予适当的教训,情海已将这位“大姐“的恶行恶状昭示全校各个地下团体,明⽩表示她招惹了他。由于宋情海在学校太有名了,国二生学会长任內与各界建立了良好的情,于是乎“大姐“走到哪就被抵制到哪,甚至一些以前吃过暗亏的小团体还打算趁机报复回来。
“谁教她表里不一,撒谎骗我们!”受惊吓的三人退后一步,保持距离,以策全安。
“星语不是这种人,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不对女生动手,而且认为惩罚已经⾜够。这几天追著她们只是希望开解误会,却没想到把对方吓成这样。
“明明跟吴恒打得火热,却骗我们说没有。”
“什么?”星语和吴恒?
抓准宋情海忽地失神的空隙“大姐“心想有机可乘,便开始加油添醋的说起这段绯闻八卦。
“现在谁不晓得季星语跟吴恒就快变成一对?怎么?她没跟你说啊?不会吧,亏你这么护著她,她却背著你和别的男人有一腿,可怜哦,我记得你们以前很要好的…”
话还没说完,手上的那袋包子就被宋情海踢飞出去,不偏不倚弹⼊靠墙的垃圾桶里。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对星语出手,后果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丢下缩成一团发抖的三人,情海的神智早已先他一步飞回教室。
罢才学姐的话只是为了怒他吧?不会是真的。
觉得自己非搞清楚不可,情海下意识加快脚步,他呼昅急促,对周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该怎么起头问星语?你有喜的人吗?多么愚蠢的试探句型!或许该这么说:我听说罗,你和吴恒…这问法显然与他的行事风格不符。还是像这样,喂!你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如果她回答没有呢?结果又得回归到“我听说“那一句。他不想被星语误以为是喜嚼⾆的人。
好难,情海不知该如何启齿。
就在烦恼的同时,情海踏进教室,发觉星语和吴恒站在一块,对著一本杂志有说有笑,气氛竟是那么的融洽。
他感觉自己的⾎瞬间凝结。
“你不觉得他们两人很配吗?”林亚文不知何时立于情海⾝后,嘴角含著虚伪的笑。”跟你说喔,吴恒向星语表⽩后,他们的感情与⽇俱增。为了接近吴恒,去年戏剧比赛,星语自告奋勇代替侍卫演出,寒假还被人看到他们手牵手一起出去玩,才子佳人,真令人羡慕!还有喔,前几天星语当着我的面称赞吴恒,你没看她的表情,热恋中的情人也不比她幸福呀!”
情海的脑海开始浮现戏剧比赛那天,他在后台告诉星语无法作陪时,星语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以及之后表演台上,星语振振有词维护吴恒的模样…
难道那不只是演戏而已吗?
…。。
下午,宋情海度过了有史以来最不专心的四堂课,心不在焉被数学老师点到,心不在焉上台作题目,心不在焉写对接受老师的赞美…即使与平时一样动作笔记,随后却发现內容出了几个错字,可见他上课恍神的彻底。
情海不得不承认,他全部的思绪都让星语占去,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容纳其他。这是相当危险的。
他必须找星语谈一谈。
扫除时间,他约星语到教室大楼的顶层台,星语虽然略感讶异,却没问什么就跟著情海的步伐上楼。
她相信一定有什么要紧事非得两人私下解决,否则情海和她说话从不避嫌的。
登上最顶楼,灰⾊铁门呀一声打开,天空乌云密布,天气沉沉的,空气中有股厚重的气,彷佛随时都会降雨。
倚著冰凉凉的栏杆,隔著一层薄雾,星语眺望远处墨绿层叠的山峦。她很少上来这里,平常大多是情侣们才会趁著下课时间到顶楼谈情吹风,不过这时候大家都忙著扫除,所以没什么人会上来。
瞥了⾝边木然不语的情海一眼,星语満腹疑虑。
情海到底想说什么?为何他的沉默让她觉得不太对劲?以前不曾这样的。
“嗯,上星期,我听仙云她们说有人想找我⿇烦,是你帮我解围的,谢谢!”她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道谢…因为这学期她忙著教室布置,而本来就不闲的情海⾝旁始终跟著林亚文,两人独处的机会变得少之又少。
静默片刻,像是经过一番內心挣扎,情海终于鼓起勇气。
“听说吴恒向你告⽩?”
这问题是星语始料未及的,她不敢相信地瞪大明眸。
从一脸酷相的情海口中蹦出这句问话,听起来实在有些怪异。
“为什么没告诉我?”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脸不红气不。
星语紧盯著情海的表情,似乎在找寻什么。“我以为你对这种事不感趣兴。”
“是还好啦,你说的没错“情海在脑中极力搜寻一个恰当的说法“可是大家都知道我们是青梅竹马,如果有人向我问起这件事,我又完全不清楚,这样不是很奇怪?”
可能自小被他唬惯了,这种胡编的藉口星语竞也点头接受!情海觉得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避他,目的达到就好。念头一转,情海继续循循善。
“我很好奇,你对他有什么感觉?”
深昅一口气,星语垂首道:“我不知道。吴恒可说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不仅长得又⾼又帅、品学兼优,对待女生也很体贴温柔,这么完美的人向我告⽩,让我觉得一切好像是假的,很不实真。”
情海头一次讨厌起星语的坦⽩。
他冷冷地、一字一字明⽩地问:“你心动了?当他对你告⽩的时候,你心动了吗?”
虽然间隔只有几秒的时间,情海却觉得自己快停止呼昅了。他想知道,但又害怕知道,接下来的答覆是否会撕裂他潜蔵的一丝期待?
星语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颔首。”嗯,我想应该是。”
情海的心全冷了。
之前他还可以反驳别人,指他们道听涂说;他可以半信半疑,说服自己那是假的。然而现在,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那是真的。
他从小看到大,一心守护、苦苦追赶的女孩已经喜上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比他⾼大拔的男人。一时之间,情海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个事实,他的心态严重扭曲,甚至失去了平衡…
“那个以前強调外表不是一切的女孩,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以貌取人了?”
“情海?”星语面对他,眸中盈満惊诧与错愕。
“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异的外在条件,嘴巴说得头头是道,可是看到⾼大帅气的男生就巴不得自己是他的女朋友…”
“情海!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星语议抗。
“哪里过分?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在我眼中,你和那些学姐一样肤浅。季星语,我错看你了!”
“等一下!”星语叫住转⾝离去的情海,他无端的指控点燃了她的反抗意识“我承认吴恒的条件昅引我,那又如何?你可以和亚文那么要好,难道我就不能有朋友的权利?”
“不一样,亚文无论⾼矮胖瘦我都当她是妹妹。”他低吼。星语冲口而出:“而我们无论⾼矮胖瘦都是青梅竹马!你无法⼲涉我朋友!”
情海面⾊铁青地承受正面一击。
青梅竹马。以往两人特殊亲密的关系总让他沾沾自喜,而今万般想不到,同样的四个字竟带给他极度的厌恶与愤怒。
他长久放在星语⾝上的情感就这么被判了死刑。
“是的,青梅竹马。”他⼲笑两声,脸上的冷神⾊令星语感到害怕。
迳自点点头,情海打开铁门准备离去?
“我再也不会⼲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