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人脸红的细碎呻吟声
冷如风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倒也不是真的想阻止他。一年多来,他已经看够了侯爷郁郁寡的模样,难得侯爷如此精神,他也没啥可说了。
未几,任靖杰便到了念慈楼。虽然只来过一次,但他对此地的景物却出乎意料的记忆深刻,尤其是初次见到莫念慈的地方,就在那楼阁之中。
想到这,他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初次相会的楼台。在那儿,就站着他想念的人儿。任靖杰才露出的微笑不一会儿便冻结了,因为那个笨蛋居然又跳楼了!不过与上回不同的是,此次跳楼非她所愿,而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推她的人一见居然有人在半空中接走了莫念慈,吃惊之下急忙逃进房里,不一会儿便逃之夭夭。而任靖杰也无心追赶,只是把莫念慈放在池塘边的大石上。
谢谢…莫念慈抬头看见他,吃惊地住了口。
侯爷,你怎么、怎么…乍然见到他,心情之下,莫念慈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
谁推你下来的?任靖杰森冷着语气问。原本喜悦的心情在见到她被人推下楼后顿时消失,有的是雷霆万丈的怒气。
莫念慈眸中的热切也因而黯然了下来。没事就好了,谁推的也不必追究。
怎能不追究?他怒道:万一我没有及时赶到呢?那岂不是…
你来了,不是吗?她带点甜藌的笑开了。我原以为这辈子大概没机会再见你了。
我会你一辈子的。他耝声耝气地掩饰羞赧。
“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
她也不是有心,只是一时失手才会…莫念慈支吾道。
要她如何说出自己的大嫂居然想谋害她呢?一想到她以前为了莫家如此牺牲,而兄嫂竟是如此回报她,莫念慈就难过不已。为了她不肯改嫁,又说了要收回经营权的话,他们就狠下心要毁了她,这种丑事她有何面目说出口?
她究竟是谁'任靖杰楔而不舍地问道。
别问了。莫念慈凝视着他。你怎么会来?
这回换他语塞。来之前他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现在人在眼前,他却说不出口,支吾了半天,他终于冒出一句:我救了你三次,对吧?
是啊。莫念慈警戒地直起⾝来。我无以为报,只好大恩不言谢。
你可以的。任靖杰突兀地笑了,我要你的一生。
莫念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我的一生?她屏息地问道:可…可是…为什么?都一年多了,而且他也报复过了,难道气还没消吗是你自个儿让我走的,不是吗
你当真以为我会放手吗?他霸道地摇头摇,笑看她的不知所措。这辈子我会紧紧地抓住你,你是别想离开我⾝边,除非我放手。
可是…你已经放手了呀!这人怎如如此莫名其妙,在阔别一年多后,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我没有。任靖杰耸耸肩。是你自己走掉的。
我必须走,是老爷来接我了。
所以你就飞也似的离开了!他极不是滋味道。
我能怎么办?莫念慈烦躁起来。难道真要我赖在侯府不走?
离开又如何?如今你相公也死了,还有人想谋杀你,这儿恐怕容不下你了吧?这儿的生活会比侯府好吗?
再不好也是我的命。莫念慈不与他争辩。
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她坚定地说。
别忘了你欠了我三次救命之恩。任清杰狡诈地提醒道。而且你的相公也对我不起。
我的贞节毁在你手上,这还不够吗?她回嘴道一切就此打住吧,别再彼此纠不清了。
任靖杰急了,她怎地不懂他的心意呢?或者他该换个方式,不该用威胁的语气。
如果我说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没有你的⽇子里,我十分想你,你怎么说?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莫念慈闻言,眼神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
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她坚定地开口,心中却隐隐作痛。你****又冷酷,一点也不曾关心过我,谁会信你的话?
看来我的缺点不少。他耸耸肩。这没良心的女人,许久不见了,却只记得他的缺点。不过一个男人总得有些缺点,才会有昅引力。他瞟了她一眼,脸⾊又柔和下来。你变漂亮了。
这突兀地称赞让她红了脸。奉承也不会让我忘记你的行为的。而且,我再漂亮也比不上你的慕云姑娘,你何不去找她,别再来烦我。
他早不记得慕云是谁了,不过不一会儿他便想了起来,只见他的脸上散发出光芒。何必提她?你不喜她?
是她不喜我吧?莫念慈撇撇嘴。如果我跟你回去,她一定不⾼兴的。莫念慈还记得他们两人携手而去的景象,她才不要回去自找苦吃,那时她可是心痛得很啊!
可是我和她本没任何关系啊。他喜上眉梢地宣布着,所以你瞧,你本没有不跟我走的理由。
莫念慈低下了头,不敢注视他热切的眼睛。他错了,她有绝对的理由不能跟他回去!
我们的开始不太顺利。他直率地说道,眼光深深地凝视着她。我的脾气坏,一气之下就会昏了头,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这些你得学着去适应,因为我改不了。但我保证,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问题是她并不是一个人啊!莫念慈是很感动硬派的他竟能说出这番话,但感动归感动,她不能不为小杰着想。毕竟侯门一人深似海,凭她这种出⾝,小杰是不可能得到什么好待遇的,她不能让小杰过着让人轻视的⽇子,或者必须为自己的将来而勾心斗角。
你想什么?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为何默不作声?难道她还是不肯跟他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果然,莫念慈说出他预期的话。
为什么?他怒火开始蕴酿。
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我想不出我们有在一起的理由。你想要我,也不过是基于报复的心态,为什么我得傻傻地跟你走?
听到她如此直率的拒绝,任靖杰简直怒火狂炽。
你不爱我也无所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尤其是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抢走你了。
你何必一定要我?莫念慈困惑道。难道他真喜她吗?如果你说你爱上我,那我就跟你回去。否则,从今后别来烦我。
他不会说的,因为他本就不爱她。
我爱你。他毫不犹豫地说了。不止是说,他还⾝体力行地抱住她。所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他柔声道。
因他突如其来的告⽩,莫念慈楞在当场。一会儿后,她在他怀中嚷着:你何必说出来?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跟你回去,你一定是骗人的。
任靖杰俯下⾝用子诼住她的,给了她一个柔情的吻。我会终其一生疼爱你的,终我一生呵护你,所以…你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我才不会爱你呢!她兀自嚷着。你这么霸道,又对我那么坏,我为什么要爱你?即便我爱你,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那是说你其实是爱我的,只是不想说而已?任靖杰自作主张地诠释她的话。既然如此,你当然得跟我回府去。
我才不要和那么多的女人分享你。她脫口而出说出真心话。
不会再有别人了。他柔声保证道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的心已经被你牢牢地捆绑住了,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你总会娶的。
当然。他理所当然地赞同道。在她还来不及伤心时,他马上接着说:娶你啊!
我不配。她黯然地低下头。我再无知,也知道一个寡妇进不了侯府大门。
这些让我来烦恼。他抬起她的头来。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已经不在意以前的事了?
在意的话我就不会来了。他语气真挚道。的确,现在他只在乎着往后能否和她在一起。仔细想,他还満感谢于大任设计他呢;至少他挑中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该死的男人。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満意⾜了。
这是莫念慈衷心同意的一句话。不过她还有件事尚未对他说,不知道他会有何反应?
我们会有段艰难的路得走。他拉住她的手。
不过,我会在你⾝边的。说你愿意跟我走。他催促道。
好。在他火热的眼光下,她不由自主地吐出这个字。
既然兄嫂容不下她,莫念慈在多方考量之后,终于决定带着小杰跟任靖杰回候府去。
不后悔吗?任靖皆篇玩笑地问着。你放弃的这些家产是够你舒服过下半辈子。
怕什么?莫念慈也玩笑回应。我巴到了更大的财主,你侯爷的财富够我花到下辈子,而不会有别的女人来跟我抢。
知道就好。任靖杰笑道。他知道莫念慈并不是当真的。别的女人会为了他的⾝分和地位而接近他,而她对财富并不热中。每当他接近她时,她就像花朵般地,只为他一人而绽放,这真是奇特而令人感动的经验。
而小杰,则是另一项奇迹。任靖杰简直无法相信,在他那样恶劣地对待她的情形下,她还愿意生下他的孩子。那胖嘟嘟的小可人儿,真是人见人爱。
心爱的女人和可爱的儿子都有了,他真是幸福啊!不过,回京后的⽇子并不如他所想的如此惬意。爹娘的反对本在任靖杰的预料之中;但未料到会如此烈。
人人都知道她还是别人的子前,就已经和你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你才接她进门。任靖杰的⺟亲鄙夷地说道。这种随便的女人也只有你拿她当宝!
是啊,儿子。任⽗也猛蹙眉。想清楚呀,这种女人当个侍妾就算了,怎么可以娶进门当元配夫人?你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的。
你不知道别人说的多难听吗?任⺟接着道:堂堂的靖安侯,却娶了个克夫又行止不端的女人。
听到这些,任靖杰变了脸⾊,他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别再让我听到这类抵毁的话,让我知道是谁造谣,我就要他们好看。
凭你一人想堵住悠悠众口未免太难了吧?任⺟不屑道。想要别人个说话,就得先检点自己的行为。
任靖杰从不像此刻如此后悔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如果他不是为了伤害莫念慈而做了那些蠢事,莫念慈不会像今⽇一样,跳到⻩河也洗不清她的清⽩。
他无比挫折地回到自己的房问,莫念慈正为小杰制新⾐裳。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念慈,如果我不再是个候爷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突兀问道。你在侯府里并不快乐,对不对?尤其现在的你没名没分的,流言伤你极深,是吧?
莫念慈含笑地凝睇他。他现在十分重视她的感觉,让她十分受用。怎么这么问?我不怕恶毒的批评。
那就是有人批评你喽?他眼中燃起忿怒的火花怎么不告诉我?
她回以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不介意的。她早已习惯那些眼神了。
他审视着她的表情,为她的美丽和优雅倾心不已。他的子就该是如此,如此雍容的气度和风范,如果她不配当他的子,那他今生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他是何其幸运能遇上她。
即使你不介意,我还是要尽全力保护你。他如同立誓般说道。
是不是将军和公主反对我,要赶我出府?莫念慈一针见⾎问道。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任靖杰发怒道惹火了我;我就带着你和小杰离开。
莫念慈在心中也暗下决心,真到那种地步时,她也只能自己带着小杰走了。
然而.上天毕竟眷顾着他们。事情在不久后便获得了圆満的解决。
当小杰大到会说话后,嘴巴真是甜得腻人,成天爷爷、的叫个不停,两老的心都被他给叫得融化了,整天争着要抱抱他、亲亲他。
为了让心爱的孙子有名正言顺的⾝分,将来可以继承爵位,即使再不甘愿,也只得向现实妥协,让任靖杰娶了莫念慈,好让小杰成为嫡子。
我们的儿子还真能⼲呢!任靖杰骄傲地对莫念慈说道。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办到了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的事,真啊!
可你不后悔吗?真要成亲了,莫念慈反倒犹豫起来其实我们这样就很好了,我不在乎名分的。
可是我想要给你。他柔声道。让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对你是种伤害,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如此体贴的她真令人上法抗拒。我对你说过吗?我是如此爱你。
任靖杰拥她⼊怀,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终究是说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不过你还是该早点说的。
即使是这时候,他还是一样骄傲,不过她就是爱这样的他。少了这分霸气,他就不是他了。
早知道你已经知道,那我就不说了。她故作懊恼状。
不行!他急道。你应该要更早说才对。为了惩罚你,以后每天你都得对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宇才行。
礼尚往来才是有礼貌的人吧?莫念慈讨价还价。我为什么要说呢?你也很少对我说啊!
那有什么问题?任靖杰马上答应。害羞可不在他的辞典中。我爱你!
莫念慈露出幸福的微笑我也爱你。在他露出笑容后,她又补了几句:虽然你的脾气坏,对我也不好,既骄傲又自大,长得只是差強人意…不过大体上而言,我还是很爱你的。
你的爱包容力可真大。
当然喽。她得意地说。如果包容力不大,早在你口口声声称我为娼时,我就会逃跑了,哪还会傻傻留下来。还有你污蔑我跟人私奔时,我也是很大方的不辩驳。
任靖杰聪明地在这段话中捉住重点。那是说,其实你在那时就已经爱上我了吧?
这么说也行。她酡红的脸说明了一切。
你这小坏蛋!他轻昑道那时你还骗我你喜蔚然。
'我现在还是很喜他啊。莫念慈不怕死地接口。见他似乎又有发火的迹象,她才澄清道:他是个好人,而且…他是第一个说喜我的人。
他是好人,而我是坏蛋,这是你的意思吧?他撇撇嘴接口道。
你不止坏,而且还很⾊呢。莫念慈皱皱眉道。
今儿个怎么成了清算⽇了?任靖杰有些无奈,不过他还是努力辩驳道;我哪儿⾊了?从遇上你后,我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了。
骗人!她醋意极浓、那时你还当着我的面就和那个沈慕云走掉了,还手牵着手呢!
有吗?他极力装出无辜样。那只是想气气你而已,谁你老是一副事不关已的冷淡样,所以我才…
那你说,好好一宅院,为什么要叫慕云楼?难道没别的名字好取了吗?
那是她自作多情硬是跟着院子改名,我有什么办法?总不好一直替宅院更名吧?他困扰地说。
那…莫念慈一时词穷。还有还有…还有很多事,怎地一时想不起来?
再让她想下去,今天的⽇子就难过了。任靖杰急忙搂过她,柔声道:好啦,我们的⽇子多得很,要算帐还怕没机会吗?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难得他今天稍有反省,怎可放过机会?
好啦!他好脾气地哄着。对于今天,我可还有别的计划。
什么?她略带警戒地问:我可没听说哦。
这才叫惊喜嘛!他眼中的热烈光芒已充分说明了他的计划。莫念慈不必他开口说明,便自他⾝旁跑开。
今儿不行,我很累了。
没关系,你只要躺着休息就行,其它的事我自会处理。他琊琊地笑了。
不要…莫念慈还来不及逃就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其实在秘室中那三天还真不错,至少完全没人打搅,而且那时的你可是热情得很。
讨厌…她的娇嗔淹没在他嘴里。
一会儿后,房里再也没有争吵声,只有偶尔传来令人脸红的细碎呻昑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