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也许是因为心情的转换,季蔷一直睡得不安稳。虽然康诺订的是头等舱,但是机舱內的庒力使得她觉得不是很舒适,而腹中的宝宝似乎也有此感应,踢动得更厉害。
“你要不要吃医生开给你的葯?”康诺一直目不转睛地注意她的举动。
“不用了。”她是尽量能不服葯就不服,深怕葯物会对宝宝有影响,虽然葯是医生开给她的,但是她还是觉得小心一些好。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他怪自己太过心急,居然也没顾及到长途飞行会不会对她和胎儿造成影响。
“我不是肚子疼…只是宝宝可能是第一次塔机飞过于奋兴,所以就不安于‘肚’,不停踢着我的肚子。”她才说完,又明显地感觉到強烈的胎动。她安抚似的拍拍肚子,试着让宝宝放轻松一些。
“他让你吃不少苦,等他生出来之后,非得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康诺开着玩笑,但季蔷却信以为真。
“不,他可是我的宝贝,我不准你打他,否则我会心疼的。”
“他也是我的宝贝,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以为我舍得打他吗?”康诺动容地说:“只是我也不忍心看你试凄,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代你受过。”
“如果男人可以孕怀,姐姐就不用费尽苦心了。”她黯然神伤的。
“胎动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为了怕影响季蔷的心情,康诺连忙换个话题。“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吗?”
季蔷迟疑一下,然后点点头。
康诺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但却不知该把手往哪个地方摆,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季蔷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宝宝似乎也感应到康诺的期待,很配合地拱动了一下。
“好奇妙的感觉!”康诺惊喜地笑咧开嘴。这是他的宝宝,他可以实真地感觉到一个生新命的存在。
“宝宝在跟你打招呼呢!”季蔷指着肚子。
“真的吗?”又是一次的惊喜。
季蔷十分骄傲地点点头:“宝宝很聪明,他听得懂我说的话。”
“他和你可以沟通?”康诺不相信。
“当然!宝宝很善解人意,又是个乖巧的宝贝。”季蔷对着肚子说:“是不是呀?宝宝?妈咪说的对不对?”
宝宝好像真的听得懂她的话似的,又动了一下,令康诺啧啧称奇。
“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我在英国的这段⽇子,完全是宝宝陪着我度过的,如果没有宝宝,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蔷蔷,我很抱歉…”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英国的⽇子,他便十分自责。
“你不需要对我说抱歉,我说过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康诺顺势握住她的手,他的举动令季蔷有些措手不及。
“对不起!”空中姐小带着亲切的笑容走向他们。“康先生、康太太,想要来点饮料吗?康太太是否想喝杯温牛?”
“好吧!我来杯温牛,我听说牛可以帮助睡眠,对胎儿更是有益健康。”康诺温柔地看着季蔷:“你也该好好地休息一下,否则对你和宝宝都不好。”
“康太太好幸福,康先生真是个体贴又细心的丈夫,以后也会是个好⽗亲的。”空中姐小左一声“康太太”、右一声“康太太”叫得季蔷浑⾝不对劲。
“不,我…”她原想表明⽩己的⾝分,但康诺却比她快了一步开口说话。
“我一定会尽力做一个好⽗亲和好丈夫的。”
“看你们夫鹅蝶情深,令我都有了想结婚的冲动。”空中姐小十分羡慕地笑着说:“我现在就去替康太太拿杯温牛。”
空中姐小一离去,季蔷马上表现出心中的不満。
“你为什么要造成别人对我们的误解?”
“什么误解?”康诺一时未能会过意来。
季蔷用力地菗回自己的手,与康诺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你是康先生没错,但我不是康太太,姐姐才是你的子,我不想篡夺姐姐的地位。”
“你生我的气了?”康诺没料到她竟如此在意已去世的季薇,看来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她忽然领悟到自己不该对康诺发脾气,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让外人误会的。
而且康诺会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她不受到外人的异样眼光,她怎么可以怪罪于他呢?
“康太太,你要的温牛来了。”空中姐小递上一杯牛。
“谢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康诺一眼,发现他竟没有因她的无理取闹而生气,令她更加愧疚了。
“喝完牛,好好地睡一觉,别多想了,嗯?”康诺细心地替她盖好⽑毯,一脸完全不在意的微笑。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牛发挥了作用,季蔷沉沉地睡着了。
凝视着她睡的脸,康诺舍不得将自己的视线掉开。
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是比他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宝贝。
当他得知她怀了他的孩子之后,他奋兴、动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他该感谢季薇的安排。
他一定要尽自己的力量全心地爱季蔷和孩子,他不要她再离开他了。
季蔷挪动了一下⾝子,显然机舱的椅子令她睡得不舒服。
康诺轻轻将她的头扶至他的肩上,正当他想闭目养神时,即被一声声低泣惊得睁开眼睛。
“姐姐不要…姐姐不要…”
他不知道她作了什么样的梦,心疼地住她的泪⽔浸透他的⾐服。
“嘘--蔷蔷,没事了。”他轻轻摇晃她。“醒来,我在你⾝边。”
季蔷慢慢摆脫梦的纠,好一会儿才明⽩自己靠在谁的肩上。
康诺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头,使她感受到关爱、有全安感。
“我梦见姐姐了。”她低低地啜泣着。
“放轻松一点,什么也别想,好好地睡。”康诺喃喃道,在她发上印上一吻。
她合上眼睛,但仍无法安然⼊睡,直到康诺的手轻轻地拍着她,一丝全安感慢慢升起,规律的动作和隐约传来的哼曲声,终于使她沉⼊梦乡。
“爸、妈,我回来了!”季蔷见到了自己的⽗⺟,马上投⼊他们慈祥的怀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郑美娟频频拭泪。
“爸、妈,”康诺忍不住出声说:“蔷蔷坐了十几个小时的机飞,十分疲倦,我们还是先让她上躺着,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待会儿再慢慢谈。”
“是!是!”郑美娟视线落在女儿微凸的小肮上。“了个肚子,又坐了那么久的机飞,一定很累、很不舒服,妈陪你回房间休息。”
“不,我不累,我想和爸妈说说话。”她在英国的时候一直盼望回家。
“傻ㄚ头,都已经回来了,还急什么呢?回房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晚一点再说也不迟。”季正中也开口说话了。“好吧!”她也觉得有点累,而且她注意到了康诺和季正中好像有话要说,于是她在⺟亲的陪同下回了房。
一回到她的房间,郑美娟便心疼地数落她。
“傻ㄚ头,你怎么有了⾝孕也不敢告诉妈,还一个人孤零零地跑到了英国?要不是薇薇写了封遗书,我们全被蒙在鼓里。而你万一有了什么事,教我们如何是好?我和你爸爸已经失去了薇薇,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了。”
“妈,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意气用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原谅的,只是我当时的心好好,我也没料到薇薇她会发生意外而⾝亡,所以我好无助,只好逃得远远的,我怕让您和爸爸伤心、怕惹你们生气。”
“我们当然生气,气你为什么要答应薇薇做出这么胡涂的事…”郑美娟说出当初刚获知她孕怀时的心情。
“妈,我…”
“但是我们现在不生气了,因为你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完成薇薇的心愿,薇薇再也没有遗憾了。”郑美娟心疼女儿无私地付出。“你这傻ㄚ头,上天绝不会亏待你的。你从小到大,心地就一直很善良,即使当初你也是爱着康诺,却为薇薇的幸福从不敢表明,还一个人远渡重洋到英国疗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手心手背都是⾁,你们姐妹谁受伤,我都不忍心呀!”
“妈,您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了。”
“对!饼去了!”郑美娟天真地说:“现在你怀了康诺的孩子,你会有个新的开始。”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怀了他的孩子,但我们是不可能…”
“又说傻话了!”郑美娟轻斥道:“孩子是康诺的,难道你不承认康诺是孩子的⽗亲?难道你真的忍心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弃之不顾吗?”
“我当然不会弃孩子于不顾。”她嚷嚷叫了起来。
郑美娟露出一个“宾果”的眼神。
“那你若不和康诺有新的开始,你又该用什么⾝分去照顾孩子呢?”
“我不能和他结婚。”
“为什么不能?”
“因为…因为…”她的脑子里像被弄的一团⽑线,理不出头绪来,只好哀求道:“妈,我现在好混,可不可先不要谈论这个问题?”
“好,我们现在可以不谈,但是明天、后天你仍要面对这个问题,你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辈子,伸头、缩头都一刀,你可别一错再错。”
乌云遮月,季蔷的心亦是如此。
⺟亲的话一遍又一遍地缭绕在她耳际,就连当初她答应了季薇代孕生子时,她也从未想过要与康诺结婚,如今错差地,季薇死了,她可以和康诺结婚吗?
就算她愿意,康诺会愿意吗?
他到英国接她时,从头至尾没提过此事,她本不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如果今天她没有怀他的孩子,他还会到英国找她吗?
他要的只是孩子呀!
她不要他为了对孩子负责而娶她、她不要重蹈季薇当年的覆辙、她不要那样的婚姻!她不想带给康诺再一次的痛苦,因为她爱他,非常地爱他。
“乒乒乓乓…”
叶芝羽的房间內活像经过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叶家的佣人个个躲得远远的,深怕不小心会遭来横祸。
王雪子面对正在大发雷霆的女儿,除了头摇叹气,还是头摇叹气。
好不容易叶芝羽摔东西摔累了,王雪子才陪着笑脸走近她。
“宝贝女儿,快告诉妈咪,又是谁惹你生气了?”她有时也満自责宠坏了女儿,但是偏偏她又只有芝羽这颗掌上明珠,从小就不舍打骂。
“还不是该死的季家姐妹!”叶芝羽像宣怈不够似的,拿起剪刀将被被子剪了个稀巴烂。
“季薇已经死了,不是吗?”王雪子还直为女儿前些时候的转变而额首称庆。自从季薇死后,叶芝羽的脾气就收敛了许多,彷佛脫胎换骨,没想到才没多久又原形毕露。
“她死了,却魂不散,居然让季蔷怀了康诺的孩子,气死我了!”她拿起利剪用力地戳着羽⽑枕,这种几近暴力的行为令王雪子看了都握把冷汗。“你说季蔷怀了康诺的孩子?这怎么可能?”王雪子不相信。
“我也希望不可能,但是这已经是存在的事实…”叶芝羽愤恨地把事情始末告诉王雪子。“天哪!这季家姐妹本就是存心不良。”
“她们不只存心不良,她们本就是生来和我作对的!”她把羽⽑枕当成季蔷的脸,更加用力地刺着。
王雪子知道女儿自小就爱着康诺,原以为季薇死了,女儿就可以称心如意,没想到人算终不如天胜。“唉!生米已煮成饭了,你生这么大的气又有什么用?而且天底下的男人又不只康诺一个,凭你的姿⾊、我们家的财富,想追你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我看你不如对康诺死心算了。”王雪子苦口婆心地劝着叶芝羽。
“不!我不死心!”叶芝羽好胜不服输的个起体內的恨意。“我才不会这么就便宜了季蔷,我要得到康诺,我一定要嫁给他,我绝不退出,而且…”
“而且怎样?”
“世事难料,谁知道会不会再有意外的发生?”她狠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令王雪子感到陌生也感到--害怕。
“妈,您在忙什么?”
季蔷吃完了早餐回到房间,发现郑美娟正在为她整理⾐物。
“蔷蔷,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孕妇装?”
“这不是我买的,是姐姐买给我的。”看到这些孕妇装,令她再度热泪盈眶。
“傻ㄚ头,别哭了。”郑美娟拉着她住沿一坐。“人家说孕怀的时候要⾼⾼兴兴的,千万别爱哭,不然以后生下的孩子也会爱哭。”
“这只是传说而已。”她破涕为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宜一无。”郑美娟经摸着她的肚子,感慨地说:“一个生命结束,又是一个生新命的来临,没想到我就快当外婆了。有没有定期接受产检?一切都还正常吧?”
“很正常。”这一点她倒不担心。
“有没有照过超音波?男的,还是女的?”郑美娟好奇地问。
“女的。”
“女的?”郑美娟眼睛快她地闪过一丝失望,即使只是一剎那,仍被季蔷捕捉到了。
“妈,生女儿有什么不好?女儿比较贴心,再说你还不是也生了我和姐姐呀!”
“女儿是很好,只是康诺期盼了这么久,康家又一脉相传,如果你第一胎生个男孩,那不是更好?”郑美娟替季蔷打气:“没关系,第二胎你再生个男孩,这样就十全十美了。”
“妈,不会有第二胎了。”
“为什么不会有?我可不准你才生一个小外孙女喔!你起码也得生个半打、一打的,若怕累可以请人带,我也可以帮你带。”郑美娟异想天开的。
“半打?一打?妈,你以为我在卖汽⽔,用灌的?”季蔷哭笑不得。
“那至少也要生三个。”郑美娟居然跟她讨价还价起来。“妈…”
“叮当…”门铃声打断她们⺟女的谈话。
郑美娟拍拍她的手,笑道:“看来康诺已迫不及待要来接你了。”
果然被郑美娟料中,康诺带着一束粉嫰⾊的郁金香出现在季蔷面前。
“抱歉,我买不到你喜的⽩⾊郁金香…”
未等他说完,郑美娟的声音已揷了进去。
“买什么⽩⾊的花,这种颜⾊才漂亮,显然人家说‘⽗女连心’,你八成也有了预感对不对?”“预感?”康诺挑挑眉。“蔷蔷肚子的宝宝是个女娃儿。”
“真的!?”康诺显然很⾼兴,完全看不出一丝作假或失望,这一点倒令季蔷很意外。
“什么真的假的,下次产检时,再请医生照一次超音波确认一下不就得了。”郑美娟笑瞇瞇地说:“你们坐一下,我上去把蔷蔷的行李拿下楼来。”
“妈!”
季蔷实在是想问她为什么要拿行李,却被郑美娟误解。
“去去,你是个孕妇,不能提重物,妈妈拿就行了。”
“妈,还是我来吧!”康诺自告奋勇地走上楼。
季蔷不解地看着康诺的背影,再看看郑美娟问:“妈,您要把我赶出家门吗?7您不要我了吗?”
“老天爷…”郑美娟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会不要你了?其实我也想照顾你的。”
“蔷蔷!”康诺提着她的行李步下楼,来到她⾝边。“我希望由我来照顾你,所以才会请求妈答应让你跟我回家。”
“回家!?”她摇头摇,有些感伤:“这儿才是我的家。”
“蔷蔷,你就听从康诺的安排,你若想家,随时可以回来的嘛!”郑美娟安抚着她道:“而且,我也会常常去看你。”
“我…”
“别拒绝我…”康诺带着期盼说:“我希望可以尽点责任。”
懊死!她就知道他又要负责任,这就是她最不想他做的。
“你对我没责任!”她赌气。
“但是我对孩子有责任。”他很自然地脫口说出这句话,本没注意到话中有何不妥。
“蔷蔷,别孩子气了。”郑美娟也不明⽩女儿在执拗什么。
“就算我不走,您大概也会把我扫地出门对不对?”她有些委屈。
“对!对!”郑美娟误以为她在说笑话,没真正了解她的想法就回答。
季蔷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现在她才明⽩她是多么无助、可怜。
“蔷蔷,我们走吧!”康诺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原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看来他还是太一厢情愿了。
季蔷虽百般不愿,但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跟着康诺走出去。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她发动车子渐驶离市区,如果她没记错,康诺和季薇的屋子是在市区而不是郊区。
若说他想带她回康家,也不该是这个方向,因为康家是在明山,而此时他却将车子驶向了淡⽔的方向。
康诺偏过头对她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后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一直将车子驶进了一个类似社区的大型拱门前,才停了下来。
他拿出一张磁卡在旁边的计算机辨识器刷了一下,铁门缓缓打开来,康诺继续往前开去。
“好美的社区!”季蔷忍不住对眼前见到的景象发出赞美。
这个社区里面的房子几乎是仿欧洲别墅的造形,每户人家前都有一块绿油油的草枰,社区內还有绿树扶疏的公园、露天游泳池、网球场、小孩嬉戏的游戏场,设备相当完善。
康诺将车子在一幢屋子前停了下来,给了她一个“随我来”的眼神,然后步下了车。
“这是谁的家?”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带她来拜访朋友吧?
康诺拉出一把钥匙递给她,用眼神鼓励她开门。
不知道他胡芦里卖什么葯,季蔷决定用这把钥匙开解自己的疑惑。
门一开,映⼊眼帘的是挑⾼、格调优雅的客厅,里面的摆设充満了艺术气息。
“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康诺迫不及带她穿越过客厅、厨房,来到了餐厅。
这个餐厅布置得很有欧洲乡村的风味,原木的餐桌铺上苏格兰格子的桌巾,原木的餐椅,背面还有一大片落地窗,而后面又是很大的后院。
后院里种満了易于繁殖的栀子花,⻩⾊、⽩⾊大朵大朵的栀子花在⽩天十分耀目,也让人轻易感受到花朵燃烧生命的热情奔放。
康诺推开了落地窗,阵阵的花香随风吹⼊屋內,顿时満室的香味。
这样一幢房子、这样一个布置,甚至栀子花,都曾是她的梦想。
季蔷一直未能接受自己的梦竟已成真,只能楞楞地注视着一切。
“我们去二楼。”
康诺又带她上了二楼,为她介绍每一个房间。“这间是书房。”
季蔷注意到书房內除了摆満了书之外,还有一张设计制图专用的桌子。
她知道设计一直是他的最爱。
康诺又继续带她往下参观,但他却跳过书房旁的房间,直接打开最央中的房间门。
“这是你的房间,你看看少了什么或需要什么,我们再慢慢地添购。”季蔷环视着房间,最昅引她的莫过于那张仿欧洲十八、七世纪的公主,四铜柱垂下了⽩纱,好浪漫。而这张也是她一直想要的。
如果康诺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他的目的已经得到了。
“隔壁是我的房间。”康诺指指左边,令季蔷讶异的是,那里还开了一扇门。
“门是为了方便照顾你而设计的。”他读出她心中的疑惑:“你目前孕怀,我怕接近产期会有特殊状况,所以才决定这么做的。”
她为他的细心而感动。
“隔壁是Baby房,你想瞧瞧吗?”他指指右边,同样也是多了一扇门。季蔷明⽩他的用意,他是想让她以后方便照顾Baby。Baby房布置得相当可爱,连音乐铃、Baby,一些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具备齐全了。
“Baby房的对面是佣人房,孩子生下之后可以找个妈来带孩子。”
“不!我要自己带孩子。”这是她一向坚持的,因为她相信自己带的孩子可以更贴心。
“我早料到你会这么说,所以当初选择杜妈是正确的决定。”
“杜妈?她是谁?”
“她过两天会来,以后家里的事以及三餐她都会打点,还有你生下baby之后,她也可以帮你分担带孩子的工作。你放心,她带孩子相当有经验。”他向她解说,但却保留了一点不敢告诉季蔷…杜妈是叶芝羽的表亲,他怕她会反对。
当初,他也是经过再三考虑才决定采用杜妈;一方面杜妈有前任老板的大力推荐,加上叶芝羽又拍脯保证,他才放心。
他很⾼兴。自从季薇去世之后,叶芝羽态度上俨然换了个人似的,当她获知季蔷孕怀一事,不但没有吃醋,还一直热心地帮他张罗房子,否则在这么短时间,他还真是了方寸,不知该从哪一方面着手。
“康诺,我是孕怀,不是生病,没有虚弱到事事需要被人服侍的地步。”康诺小心翼翼的态度,令季蔷有些啼笑皆非。
他居然要她像尊蔷萨般被供着,不让她动手做一点事,就连她渴了想喝杯⽔,他也抢着倒。
“你现在有了⾝孕,还是小心点。”他把她当成珍品般的保护。
“我可不想当废物。”她议抗。
“等你生下了Baby你就会忙得跟陀螺似的,到时候你想休息可也不容易。况且,我不希望你太累,毕竟你昨天才搭了十多个小时的机飞,一定睡得不好。”他温柔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睡得不好?”她相当意外。
“我还不了解你吗?”
这时行动电话的响声打断他们的谈话。
只见他对着电话匆匆说了几句便收了线。“谁打来的?”希望不是她所预料的人叶芝羽。
“是芝羽,她提醒我下午有个⽇本客户要来接洽扩厂的事。”他注意到她脸上神情的迅速变化,低声地哄着说:“我下午回公司去一趟,很快就回来陪你。我已经和芝羽谈过了,在社妈还没来时,公司的事暂由她处理。”
“看来叶芝羽已经是你不可缺少的工作伙伴。”不是她喜用这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说话,而是她太了解叶芝羽的为人,她是个城府极深的人。
对季蔷的反应,康诺本是意料中的事,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把杜妈的⾝分告诉她的原因。
“蔷蔷,你别多想,其实芝羽她已经改变了许多。”
山河易改,本难移,她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但是对某些人还是要有些防备得好。
即使怒火中烧,叶芝羽仍掩饰得很好。
少了个季薇,多了个季蔷,她仍不放在眼里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扭转康诺对她的印象,这样她处心积虑的计划才能一一实行。
“季蔷看过房子后,她有什么意见吗?”当初她恨不得能放把火烧了那幢房子。
“蔷蔷很⾼兴,也很満意,芝羽,我应该好好地谢谢你。”康诺对她的印象逐渐地好转,加上心情轻松使然,连说话的口气也一改前些时候的忧郁。
“你想怎么谢我?”她挑挑眉,露出个诡谲的笑。
“这…我还没想到,你也知道最近我一直牵挂着蔷蔷,现在终于把她带回来了,我的心才真正定安下来。不过,我一定会好好地谢你,你可有想到要什么样的礼物?”
“礼物?”她冷冷地扯动了下角:“就算我说了也是⽩说的。”
她话中带话,康诺不是听不出来。
为了她生⽇Party一事,她仍耿耿于怀的。
“也许你可以当我女儿的⼲妈。”提到孩子,他脸上露出多⽇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女儿?你说季蔷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娃儿?”太好了,正中下怀。
“是,我想一定是个漂亮的小鲍主。”康诺脑海里忍不住联想出一个和季蔷一个模样的小女孩。
“既然你不嫌弃,那我当然很乐意当你女儿的⼲妈,不过…”她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季蔷她会答应吗?她肯吗?”
“蔷蔷她会答应的,我相信你们还是可以成为好朋友。”
“我也是这么希望。”她笑里蔵刀。
康诺的一颗心一直悬挂在季蔷⾝上,好不容易谈妥扩厂的计划,他迫不及待地飞车赶回季蔷的⾝边。
一进屋子,发现屋內静悄悄地,他差点就忘了呼昅。
她又离开他了吗?
他焦虑地冲上二楼--当他见到季蔷正躺在上呼昅均匀地睡着,不噤为自己刚才的傻念头而忍俊不住。
在机飞上,他感受到季蔷腹中生新命的悸动,令他忍不住升起想再感受那种悸动的望。
他极轻且温柔地把手掌贴在她的部腹,宝宝像感应到了他贴近,竟轻轻动了一下。
宝宝也像怕吵醒了季蔷,虽然动得很轻,但仍令季蔷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了!”她好喜睁开眼睛就可以见到他的感觉。
“我吵醒了你吗?”
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的手掌还紧紧贴在她的部腹。
忽然,她感到自己体內有一股莫名的紧绷正在形成,是如此地強烈、渴饥。
她不由自主轻颤,他浑⾝也为之一紧。
“我不是故意…只是想跟宝宝打个招呼…”
她了解地点点头,用手肘撑起自己的⾝子,笨拙地想坐起来。
康诺马上温柔地助她一臂之力,然后她的脯也因而与他的膛相触,令她微微颠踬一下。
康诺灼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季蔷心中感到一丝热炽及不安。
接着她感到他的一只手滑⼊她⾐服的⾐领下,将庒在里面的几格头发拨出来。
季蔷的视线落在他手指上的结婚钻石戒指。它正像指控似的灿灿发光。
一时间,季蔷除了那闪闪的光芒,什么都看不见。
老天!她怎能无视于它的存在?她差点忘了他是属于季薇的,她顿时觉得好愧疚,以及…无助。
他随着她的视线读出了她的心思,他竟想也不想地想将戒指脫下来。
“不!不要!”季蔷打破陡然降临的沉默。
“蔷蔷?”矛盾的情绪強烈得使他无以掩饰。
“求求你…”她哀求。
康诺轻叹了一声,不想让她的心情受到影响。
“你好久没看淡⽔的夕,想不想去?”
“好呀!”她想起第一次到淡⽔看夕的情景,忍不住噗时笑了出来。那次她竟然连吃了八个阿婆铁蛋,还吃了三碗鱼丸汤,然后又拉拉杂杂吃了刨冰、蚵仔煎,结果得了急肠胃炎,上吐下泻地去挂急诊。
有了前车之鉴,吓得康诺不敢再带她去看夕。
“先说好的,铁蛋最多吃两个、鱼九汤一碗,不准吃刨冰,否则不去。”这次他得先约法三章不可。
“好,我知道,难道有了一次经验,我还不怕吗?况且我现在必须控制饮食,我可不想变成一只大笨象!”她迫不及待地催着地:“快走了,否则待会儿迟了就看不到夕了。”
康诺看她一副急惊风的样子,实在无法把她和孕妇划上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