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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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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雪一脸诧异,小声的问苗惊绿“他怎么回事?”走来走去的,地板都要给他磨穿了。

  “他心烦,”苗惊绿笑咪咪的,跟紫陌的坏心情全然相反。

  “我看得出来,但是为了什么?”呿,他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出紫陌这家伙心情很差吗?

  重点就是为什么嘛!

  “喂!你们两个吵死了,就不能闭上嘴,让别人清静一下吗?”

  “但这里是惊绿的棋室,我们老早就在这里了,是你自己跑来这,还嫌我们吵?难道你不能换个地方心烦吗?”

  “雪说的好,我正有此意要请你移驾。”苗惊绿温和的一笑“我们有要事相商。”

  “能有什么要事?”他一庇股坐下,烦躁的说:“特地要我痹篇,怎么我不能听吗?”

  曲疏影那一席话,让他又是难过又是生气,在她心中,原来他这么自私呀?

  他想否认她说的话,却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事实!

  “当然不能。”苗惊绿严词“就怕枕边细语难防,一个不小心,曲疏影从你这得知了机密,不得不小心呀,你能了解我的苦衷吧?”

  “紫陌不会这么做的,他知道曲疏影是奷细,怎么可能跟她同共枕?”宇文雪非常的相信他知道事情轻重,绝对不会坏事。

  “疏影不是奷细,你本不用这么紧张她。”

  “是吗?她可是新婚之夜就很忙碌,到处走动打探,谁知道是不是另有所谋。”

  苗紫陌毫不思索就为她辩解“她只是路了。她绝非太师的人马。”

  “但她爹绝对是。”宇文雪中肯的说“因此对她,我们不能不有所提防。”

  “你们是怎么回事?雪,你不认识她,有这种误会我不怪你,但是惊绿,你见过她,难道你觉得她像奷细?”

  苗惊绿微微一笑“或许她是很⾼明的戏子。”

  “紫陌,我们的顾虑是有据的,毕竟结盟的名册就蔵在王府里,太师一定很想拿到手,曲疏影既然是曲家的人,对她就不能不小心了。”

  为了对付朱太师,因此他们私底下联合了许多忠肝义胆之臣,连名集册一起策划大事。

  朱太师想当然会想拿到名册,这才会知道他⾝边有多少人是叛徒,又有哪些人要跟他作对。

  “我再说一次,疏影不是叛徒。”苗紫陌非常坚定的说“我相信她。事实上,我曾经想过对她说出真相。”

  这么一来,她也不会误会他娶了段浣⽟,却又冷落她。

  她一定是从段浣⽟⾝上看见了自己,所以才会这么难过。

  她最清楚那种用尽努力,但却得不到重视的疼痛。

  她这么善良,又怎么会是奷细?

  “绝对不可以。”宇文雪连忙说“惊绿,你跟他讲讲道理?这是事关重大,不能轻忽。”

  苗惊绿只是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脸苦恼的弟弟“紫陌,你爱她吧?”

  宇文雪正在喝茶,差点没呛到“怎么?突然这么说?”

  苗紫陌也是一呆“什么?”

  他、他爱曲疏影?他爱她吗?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她会有除了友谊之外的感情。

  “如果不是的话,你何必这么在乎?”苗惊绿好整以暇的说:“我看你是⾝陷情网而不自知。”

  “不会吧?”宇文雪讶道:“真的吗?惊绿,你别随口说。”

  他笑而不答,只是看着他一脸苦恼的弟弟。

  苗紫陌像游魂似的站起来,往门外飘,一路飘回燕子楼去。

  “紫陌还好吧?我看他好像大受打击的样子。”

  “放心,给他一点时间去想想。”苗惊绿很有把握的模样“他会没事的。”

  宇文雪庒低声音“那我们的计画照旧吗?假造名册让曲疏影偷走,趁机削弱朱太师的实力。”

  他‮头摇‬,一笑“不,我们假造名册,让混进来的奷细偷走。”

  言下之意表示,他也觉得曲疏影不会是奷细,毕竟这步棋太明显了,反而令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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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紫陌一路晃回燕子楼,才一踏进门,一阵胭脂香就袭来,一团⻩影就对他扑来。

  他俐落的往旁边一闪,热情的段浣⽟就撞到门上去“哎呀呀,好痛喔!相公,你怎么这样啦。”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是屋里少了什么吗?”想到曲疏影的指责,他下意识的就对她好声好气了起来。

  她眼圈一红,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我屋里什么都没少,就只少了相公你。你总是待在疏影妹妹那,从不来看我,我只好厚着脸⽪过来,想说看你一眼就好,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是我疏忽了。”他温和的说:“你有没有撞痛了哪里?”

  或许惊绿说的对,他爱曲疏影,所以在乎她所说的每句话,在意她对他的观感,他不愿意在她心里评价这么不堪。

  段浣⽟有点受宠若惊“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撞伤了?相公,你帮我看看行吗?”

  “好。”

  他走过去,她将他拉到窗边,使他背对着窗、

  “这边亮,瞧得比较清楚。”她一眼就看见了正走过来的曲疏影,决心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苗紫陌头微低,倾⾝向前,专心的寻找她额上有无撞伤。

  “看起来没大碍,应该是没事。”

  “可是我好痛喔,会不会是伤到旁边?”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扶着他的头往旁边轻庒“你看后面有没有事,好痛喔。”

  “你正面撞到,后面怎么会疼?”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老⽑病把了,哎呀,我脚软了。”她往前一倒,无力的挂在他⾝上。

  为了不让她滑下去,苗紫陌只好用手抱着她。

  段浣⽟看见曲疏影那愕然的脸,心中的‮感快‬节节⾼升,她知道从下面看上来,她和苗紫陌绝对像在‮吻亲‬拥抱。

  看她那张惨⽩的脸,她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非常的好。

  曲疏影退了几步,转⾝就跑,

  其实她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过分了,才想来跟他道歉,没想到却撞见这一幕。

  她觉得好难过,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说苗紫陌自私?但她自己还不是一样呢?

  看到他‮吻亲‬段浣⽟,她才明⽩自己一点都不想要这样子,她想要他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她不要跟人分享他。

  她不要他抱别的女人、亲别的女人,爱…别的女人!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段浣⽟本是他的,而经她晓以大义之后,他似乎也深感反省,开始对她好了。

  “我是猪脑袋、我是笨蛋!”她哭得无法自己“我⼲么把自己的意中人往别人怀里送?怎么办、怎么办嘛?”

  她哭得泪眼汪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看见前面有凉亭,她毫不考虑的跑进去,趴在冰凉的石桌上,难过的放声大哭。

  趁着晚昏时候,出来帮秋菊浇⽔清草的苗扬虹听见哭声,奇怪的往这边走来。

  她一看见曲疏影哭得肝肠寸断,立刻让婢女守着不让旁人过来,这才上前询问。

  “小嫂子,你怎么了?”她坐在她⾝边,轻轻把手放在她肩上,温柔的问:“怎么一个人在这哭?是谁让你受委屈了?”

  曲疏影趴着‮头摇‬,不断的哽咽着,泪⽔将她的⾐袖濡了一大块。

  “你先别哭,有话好说呀。”苗扬虹拍拍她的背“有什么委屈,说给我听成不成?”

  “你帮不了我的,呜呜。”她总算抬起泪痕満筛的脸,菗菗噎噎的说着。

  苗扬虹温柔的一笑“你下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呀?”

  哎呀,小嫂子哭成这样,还真叫人心疼,不知道二哥晓不晓得她在这偷哭?

  “我,我看到你二哥跟二嫂在亲热。”她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又哭了。

  苗扬虹脸一红,有点后悔问了,毕竟这种闺阁情事,不是她这个⻩花闺女可以随意言语的。

  “那,那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是夫呀。”天呀!她的脸红得彷佛失火似的。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好难过。”曲疏影抓起她的手,哭着说:“为什么他不可以只有我就好?”

  苗扬虹拿出手绢,轻轻为她擦泪“男人三四妾是常理呀,小嫂子。”

  “我才不管是常理还是歪理。”她嘟嘴说道“有什么道理女人要从一而终,男人就可以三心二意?”

  苗扬虹给她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小嫂子,你别想太多了,二哥就算和二嫂亲热些,也不会冷落你的。”

  除非是她看走眼了,不然二哥一定是非常喜小嫂子的。

  “冷落我?他用不着冷落我,反正我们这个婚姻,本来就是…”她想到就难过“呜呜,是我仗势強嫁,大家都知道的。”

  这倒是事实,苗扬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反正二哥喜那就好了,管这婚事怎么成的?”

  曲疏影‮头摇‬“你误会了,不是那个样子的。”

  这本只是一个协议而已,非关感情。

  苗扬虹不知道如何再劝,只好轻轻叹一口气。

  曲疏影看天⾊已晚,赶紧擦擦眼泪“起风了,我们赶紧进屋去吧。”

  苗扬虹点头:“也好,到我屋子里坐坐,我泡茶请你喝。”

  “那就多谢了。”曲疏影虽然心烦,却也不想推辞她的好意,有人相陪,总比独自饮泣来的好。

  “对了,扬虹,⿇烦你这事别对人家提起,瞧我哭成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苗扬虹难得俏⽪的捏住上下,含糊的说:“我明⽩,我不会说的。”

  看着一向正经的她故意逗她笑,再怎么难过曲疏影也只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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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昏暗中,一顶小软轿将曲疏影抬到了雨花阁。

  这里是让外放的‮员官‬进京面圣时暂住的地方,所以曲楚雄每次上京,一定都在这里落脚。

  既然上了京,当然要探望女儿,于是他要人拿着他的名帖,到王府将女儿接出来。

  曲疏影被引领着到了一个院落,她爹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傍了领路人赏钱之后,曲楚雄连忙把她带进房里,将门窗紧闭。

  “疏影,爹问你,你嫁进王府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

  她一听,心里凉了一半。

  没有关心问候,也不管她的‮生新‬活是好是坏,她爹在乎的,永远都是他自己的事。

  她早就习惯⿇木了,⼲么还要因为有所期待而难过呢?

  “我不知道,没有注意。”她冷冷的说。

  “太子呢?有见过太子到王府吗?”

  “我不知道谁是太子,就算见到了我也不知道,”

  “疏影。”看着女儿冷淡的脸,曲楚雄叹了一口气“你还在恨爹呀?”

  “爹爹生我、养我,对我恩重如山,疏影纵然有气,也不敢恨爹。”

  “唉!你不懂爹的苦心。”曲楚雄感的说“你是爹的女儿,爹当然疼你、爱你,只是事物繁忙无法分心,这才请人加以照料,你要什么我不是就给你什么吗?”

  “爹爹!”她生气的说:“⽗女亲情是天,怎么可以找人代替?”

  “算爹爹说错话了,可是你要了解,爹是太师的‮生学‬,一旦他出事,我也难以幸免。”他叹了一口气“说不定还会拖累你,到时候真不知道怎么跟你娘代。”

  难得听爹这么感,曲疏影有点动容“爹,既然你知道太师不好,不如早点脫⾝,这官也别做了,咱们一起回家,我会孝顺你一辈子。”

  至于苗紫陌,她也只能祝福,然后放弃了。

  “要脫⾝谈何容易?太师什么骯脏事我不知道,没有参一脚?你当他那么容易放你爹爹一马?”

  她天真的说:“我们可以躲起来,太师就找不到我们了。”

  她就不相信天下之大,没有他们⽗女俩容⾝之处。

  “疏影,你太不了解太师这人,他一察觉我有反他之心,我立刻死无葬⾝之地。”他拉着女儿,眼泛泪光“当初已经错了,现在纵然后悔也只能继续错下去,我从来不跟你说这些就是怕你心烦,为我担忧。”

  “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能救爹,那就是扳倒太子的人马,只要太师不出事,爹自然‮全安‬无虑。”

  她哽咽不语。

  “疏影,你要孝顺爹爹,总要爹爹活着才成呀。”

  “爹,难道我们真的不能一走了之吗?”

  “不行,你一定要帮爹这个忙。”曲楚雄抓着她的肩头,居然流泪了“你得将太子的名册偷出来,给爹。”

  “太子最信任的就是苗家兄弟,因此一定将名册由他们收蔵。”

  “我、我做不到。”她开始发抖,泪如雨下“太师不会放过名册上那些人的,我怎能害他们?”

  “傻女儿!太师一倒,难道被牵连的人就会少了吗?只怕比名册上的人多出数倍。”

  “但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曲楚雄脸⾊一变,哑声说:“那你爹我也是罪有应得?”

  “爹!那你要我怎么说?你自己当然知道自己行不行得正?你私呑灾银呀。”

  她一说出口,他脸上大变“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宝阁的人监守自盗,原来是你把银票弄走了,你给燕子飞了是吗?”

  “爹,那是救命的银票,你本来就不能拿呀!”

  “你懂什么?我要是没扣下来给太师,你爹的命谁来救?还好我散尽宝合,总算凑⾜了数。”

  “爹,你已经将巨额银票给了太师,说不定他会放你走了。”

  “叫你别那么天真!疏影,你若要爹活着,名册一定要到手,否则爹就只能等你来收尸了。话说到这里,你回去吧。”

  “爹。”她眼里冒泪,茫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爹的生死在她手上,那么多人的生死也在她手上…

  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她垂头走到门口,曲楚雄说道:“疏影,好好保重自己。”

  “我知道了。”

  门一关上,一个満脸精明的瘦⾼男人走出来“怎么样,你女儿能乖乖听话吗?”

  “没问题,阮先生。”曲楚雄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这丫头心软得很,我这样求她,她一定会上当,绝对会把名册弄来。”

  叫阮先生的是太师的谋士,是专门帮他出坏主意的。

  “最好是,如果她失败的话,王府里也还有人,还不算太难看。”阮先生说道:“你女儿识得燕子飞?”

  “应该是!这死丫头平⽩书我损失了三百万两。”他想到就火大。

  “想个办法让她把燕子飞供出来,如果可以收买,就把他留给太师用,不行就除掉他。”

  “这个我明⽩,只要我流几滴眼泪,这丫头就什么都会说了,你尽管放心吧。”

  他们正在说话时,一只羽箭穿破窗户了进来,紧跟着十几名満脸横⾁、胡碴的大汉破窗的破窗、撞门的撞门,一眨眼间就杀进来了。

  带头的武震一声大喊“杀掉两个狗官!”

  曲楚雄和阮先生都是文人,这一吓差点腿软,満室逃命去。

  眼看着武震的大刀就要砍掉曲楚雄半边脑袋,一支燕子镖凌空飞来,将刀打偏了半吋,结果他一刀砍进桌子里。

  武震脸⾊一变,讶声说:“燕子飞?!l

  曲楚雄连忙趁隙逃命爬开,百忙中看见阮先生被砍成两半,吓得再也爬不动,但其他人当然不会放过他,立刻追着他砍。

  就在危急时,救兵来了。

  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屋里就多了一个蒙面黑⾐人,出手如电,迅速的抓下众人手中的兵器在地上“通通住手。”

  “燕子飞!你疯啦?”武震一声怒吼“大家退!”

  接着就像他们来时那样迅速无声,走也走得⼲⼲净净。

  苗紫陌冷冷的看着依然发抖的曲楚雄,那冷冽的黑眸彷佛可以冻结一切。

  他的目光让他冷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真是无聇。”

  一看见他越墙而去,曲楚雄扯开喉咙喊“有刺客!来人呀!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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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紫陌‮墙翻‬回到燕子楼,气呼呼的武震果然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你是不是疯啦?为什么要阻止我杀那个贪官?你知道我多少手下死在他手里吗?他是个败类,没有了他,这世上会更太平,我好不容易等到他落单,这才能动手,居然被你坏了事。”

  “我知道他是败类,他丝毫没有人,连女儿都要利用,本就是个人渣,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亲手取走他的命。”苗紫陌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的说。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因为担心疏影,所以在得知她爹派人将她接走之后,他立刻跟踪过去,一直伏在屋顶上听他们说话。

  他一开始还以为他真心对她感到抱歉,还流下眼泪,没想到居然是无聇的骗局。

  想到她要承受这么‮大巨‬的庒力,他就心痛难当。

  武震登时傻眼“你知道?既然知道⼲么要阻止我杀他?”

  “因为他是疏影的爹。”苗紫陌轻轻的、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杀了他,疏影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再也无人依靠,所以我明知道他是个人渣,我还是要救他。”

  武震讶然失声。

  想到那⽇他派人去袭击曲疏影的送嫁车队,他那愤怒的模样,总算有点明⽩了。

  “原来你这么喜曲‮姐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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