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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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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影这边吃药治不孕的⽑病却不敢嚷嚷,只说是⾝子虚弱需要调理。二太太闻听不満地说她娇气,也不见怎么样怎么就体虚了?

  这开舂天气忽冷忽热正是勾老病的时候,老太君这几⽇⾝子不舒慡,侯夫人请了大夫进来,少不了开药调治。再加上本就把药当成⽔喝的房贵妾,这园子里总是飘散着似有若无的药味。

  不过房贵妾的⾝子始终没有什么起⾊,她以静养为由拒绝所有人的探视,没了小芍等人的刺耳不闻心不烦,她的病倒是没有加重。这⽇忽闻一个消息,让她不由得精神大好。

  原来,廖府打发人过来下聘定⽇子,准备趁早把彩瑕娶过去。自从太妃去世,她病病歪歪不再管家,心里就一直担心彩瑕的婚事有变。眼下廖家竟这么快上门定⽇子,让她欣喜惊讶不已。

  下午,三太太过来跟她说件事“廖家送过来几个好⽇子,最晚的超不过下个月十六。虽然急了些,不过诚意倒是十⾜,也有他们家急的理由。廖府的老太太病重,想趁着孙子的婚事冲一冲。”

  “既然如此就嫁吧。”房贵妾心里正在纳闷廖家这婚事定的太过着急,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隐情,听见是冲喜,心里反倒舒服了些。

  三太太闻言点点头“老太太也正是这个意思,还说前有车后有辙,即便是我没办过这样的事也不要紧,只要遵循老例就成了。”

  “眼下我的⾝子不中用,凡事都要让太太心。彩瑕这孩子子要強,若是陪嫁不丰厚会被婆家人排挤。这些年我攒了些私房钱,再加上当年的陪嫁,应该能贴补些进去。”房贵妾的语气带着央求,她知道眼下这种时候不能让三太太不顺心。

  这嫁妆多少、好坏都有大文章,若是三太太想在里面使坏太容易。眼下三太太管家,她又是彩瑕的嫡⺟,这事旁人都不过是走个过场。房贵妾虽然半辈子都在庒制三太太,从未在她跟前低过头,可这次为了女儿,却不得不放下姿态。

  看见她破天荒第一次在自个面前示弱,三太太不由得摸了摸自个的肚子。可怜天下⽗⺟心,房贵妾再恶毒终究也是个⺟亲!

  “太太一向敦厚,之前有些事是我年轻不懂事,太太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彩瑕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不会不念着太太的好处。等我⾝子好了,我愿意在太太⾝边斟茶倒⽔的侍候。”她见三太太轻抚‮腹小‬,心里咯噔一下。如今三太太肚子里怀着正经八百的嫡子,怎么会在乎她的子女?

  三太太听见她这番话抬起头,盯着她看了片刻,方轻声回道:“那妹妹就赶紧好起来吧。”说罢起⾝走了。

  她此举倒是让房贵妾一怔,随即看着她的背影咬紧了牙关。真是虎落平被⽝欺,没想到三太太在自个面前也有这样飞扬跋扈的一⽇!等着瞧,她不会让三太太得意多久。眼下先哄着三太太把彩瑕的婚事圆満的办完,其他事从长计议。

  三太太带着丫头去侯夫人那边,把当年晚暇嫁人的陪嫁单子拿了出来。当时除了公里出的那份,侯爷还花大价钱定制了一整套的上等⻩花梨木家具。

  那孟府的宅子是皇上赏赐,原本是犯了事的王爷府邸,自然是房屋数间,把每个屋子都填満需要多少家具?想当初侯府派人浩浩把家具抬过去,光是搬运就花了半⽇,可见数量之多花费不菲。

  侯夫人拿出一整套⻩金镶翡翠的头面给晚暇庒了箱底,别小看这套首饰,可是侯夫人当年的陪嫁,她一直没舍得戴几次。若是拿到外面去估估价,每个几千两⼲脆就不够使。

  老太君是一成不变,孙子娶掏一万,孙女嫁人陪送五千。当时晚暇的婚事可是办得风风光光,着实让众人津津乐道了一阵子。

  眼下公中和老太君那份不会变,关键是三老爷舍得出多少银子。三太太心里明⽩,三老爷一味吃喝玩乐,全靠那点子俸禄和年底铺子里的分红,手里没有多少银子。况且宜凌的婚事还八字没一撇,他总要留些后手。房贵妾打理內院这么多年,手里肯定有些银子,她也舍得往出拿。不过再怎么舍得,她还能比得上侯爷和侯夫人的手笔?

  去年二房的美瑕嫁人,二太太觉得自个的女儿好歹是嫡出,自然不肯在陪嫁上输给晚暇。她是卯⾜了劲撒银子,闹得拉了饥荒,最后还是宜浩掏了包填补进去,才算是把事情办圆満了。

  三老爷不争气,又没有能依靠的成年儿子,这婚事怕是要难办。本来陪嫁这事都是量力而行,可偏生众人的眼睛都盯在这上面。三老爷没太大本事,却极其要面子。

  三太太知道这事不是个美差,不过心里却有分寸,并不见半点发愁。

  侯夫人见到她淡淡的模样,不由得提醒道:“你没办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这里面有不少说道。姑娘的陪嫁在礼单上写得不那么详细,例如这揷画的屏风,单单这五个字就能想象出上百种屏风可这价钱也是⾼低不同。”

  “多谢大嫂点拨!”三太太自然能听出侯夫人话里的好意“我们房里的事大嫂都清楚,虽说眼下我管家可这账目还没弄清楚,到现在都没看见几个银子。我是彩瑕的嫡⺟,这会儿若是打点得不周全,指不定生出什么谣言来。这事不好办,这些⽇子少不了过来讨大嫂的主意。我也不敢自个拿主意,一切都要给老爷商量。”

  “让你打理內院,又不把实权割出来,这个房妹妹…唉,都是老三平⽇里纵的,也是你脾气好不言语。”侯夫人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三太太轻抚着肚子,说道:“眼下我只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等房妹妹病好了就不再这个闲心。原本看着大嫂打理侯府上下轻松,可这几⽇我才体会到其中的辛苦。看来我是能力有限,实在是没有治家的才学。”

  “还提什么才学,让旁人听见了笑话咱们。每⽇里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妹妹是个风雅之人,自然是对这些不屑。”侯夫人笑着回道,三太太不着痕迹的奉承让她很受用“妹妹只管拿出当家太太的气派,指望房妹妹怕是…况且她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让她好生休养休养了。”

  三太太心知肚明侯夫人这“怕是”后面是什么,房贵妾的⾝子是好不了了,养好了也不能心劳力。众人心里都明⽩,只瞒着房贵妾一个人罢了。

  妯娌二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有管事媳妇进来回事,三太太便起⾝告退了。

  下晚,躺在上无事,侯夫人把自个跟三太太的谈话耝略学了学。侯夫人正值葵⽔来了‮腹小‬坠,侯爷搂着她正轻轻的‮摩按‬她的肚子。

  侯爷听见她的话眉头轻锁地回道:“她们三房七八糟的事太多,你别跟着心,累着了我心疼!况且三弟妹…算了,你就是心善。”

  “你不说我也知道,三弟妹子是柔弱,可毕竟不是个缺心眼的女人。这些年她心灰意冷才退到角落里,如今心里有了盼望,自然会有算计。只要她不算计到我头上,我对她还是同情的。有些事房妹妹做得确实过分,再怎么说她不过是个妾室。那些年呼风唤雨风光过了,该到放手的时候了。我本⾝是正室,自然倾向三弟妹一些。”侯夫人毫不掩饰的说着。

  侯爷搂着她的手稍稍用力起来“晚暇又催着让赵姨娘过去,我看她月份大了属实不放心,明个儿就让赵姨娘搬过去吧。剩下一个张姨娘,我送她去田庄上养老。”

  “谁说要赶她们走了?”三太太听了有些急“赵姨娘出去还有些理由,为何又把张姨娘也弄走?你整⽇往我屋子里钻,众人明着不敢说什么,私底下指不定怎么笑话呢?我这么大年纪,连孙子、孙女都有了,还让人觉得像狐狸精,你让我如何在众人面前立威?”说到最后心头涌上三分委屈,因此带了些侬软的鼻音,听在侯爷耳朵里却是撒娇的味道。

  他低低的笑起来“那我明个儿就见去张姨娘屋子里,另外再抬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做姨娘。”

  “何必等到明个儿?侯爷现在就过去,整⽇对着我这张老脸想必早就厌烦,不过是没好意思说出来罢了。”侯夫人咬着嘴推开他,整个人赌气似的翻过⾝去。

  “呵呵呵。”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最喜看你撒娇的模样…”

  “哪个跟你撒娇?赶紧出去吧!”侯夫人明知道他不过是玩笑话,可听见他要去张姨娘屋子里,还说要抬举丫头做姨娘,心里就不舒服。

  侯爷伸过胳膊揽住她的,她挣扎起来,侯爷任凭她蹬腿扑腾只一味宠溺的笑着。

  “雨凝,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动人?让我忍不住想要疼惜到骨子里,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听见他的轻语,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他轻轻扳过她的⾝子,看着她还在微微撅起的嘴巴忍不住俯下头去。

  半晌,侯夫人娇柔无力的声音响起来“不行…你知道…今个儿不行…”

  “我知道!”侯爷闷声回着,语气中透着郁闷和隐忍“这个月怎么又来了?赶明个儿我要努力努力,早点让你怀上才行。我就不信,三弟都能中年得子,我就不行了?”

  “不是你不行,是我老了。”侯夫人失落着说道,虽然她对孩子的到来不如侯爷盼望的热烈,不过想到自个不能再生养,预示着她渐渐老去,心里怎么能舒服?

  “哪里老了?”他伏在她耳边坏坏的说道“那里比新妇还紧致,每晚夹得我进退不自由。”

  “老流氓!”侯夫人低声骂了他一句,红着脸眼角除了害羞还带着笑意。

  侯爷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一边轻一边说道:“不行就让神医瞧瞧,一副药就能见效。”

  “少到处丢人了。”她轻骂着“这么大年纪为了要孩子,还找大夫看吃药,恐怕満京都我是独一份。你若是嫌弃我不能再给你生孩子,⼲脆就找其他女人得了,反正想把你拉到上的女人有的是!”

  “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是因为你生,才愿意再要个孩子!我可从未想过什么其他女人,更没有女人拉我到上去,冤枉啊!”他赶忙解释着。

  “哼。”侯夫人不悦的回道“前个儿你还不是带着一⾝的胭脂味回来的?”

  “我不是都解释过了吗?”他一听就觉得头大。

  前晚上几个同僚见皇上赐了“仁德商贾”给宜浩,便嚷着让侯爷请客喝酒。侯爷只好带着他们去酒楼,他们非要找个唱曲的助兴。唱曲的女人浓妆抹,蹭到侯爷⾝边撩拨。虽然侯爷厌烦的躲开,却难免沾染上一些味道。

  等到他回来,侯夫人自然闻出味道,虽然没有追问却満脸的落寞伤心。他见状少不得解释,见到侯夫人还是闷闷不乐又起誓又保证,就差没跪地求饶。哄了大半夜,他看见侯夫人终于有了点笑模样,这才抹了抹一头的汗。

  眼下他听见侯夫人又提及此事,立即急得够呛,少不得又低低的哄起来。堂堂定伯侯,就这样被自个媳妇吃得死死的,而且是那般心甘情愿!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亲自出去买侯夫人爱喝的⾖浆。他刚刚出了侯府的大门,就见一匹马疾驰奔过来。转眼间就到了眼前,马上人‮劲使‬勒着缰绳,马儿前蹄扬起,就停在侯爷眼⽪子底下。

  他皱着眉头看着马上的人,见到是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宜宣,骂道:“你这是训练回来了?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让你彻夜赶回来?男人就该在外面闯出一番事业,整⽇惦记家里能有什么大出息!你媳妇儿孩子好生生,用得着你这样没出息的样子吗?哼,真是丢侯府的脸,丢男人的脸!”

  侯爷这两⽇在侯夫人那里吃了瘪,正心里窝火没处发怈。宜宣是倒霉撞到口,被当了出气筒。

  宜宣确实是训完练就抓紧赶了回来,大队伍还在路上估计要中午进城。走了七八⽇,他想念若溪到不能安睡,自然是马不停蹄连夜跑了回来。

  他见到⽗亲吃了一惊,这个时辰⽗亲怎么会在门口,还一副外出的样子?可并不见有随从和马车,他顿时又纳闷起来。

  “⽗亲,您这是要去哪里?”看见⽗亲情绪似乎不佳,他赶忙下马规矩地问道。

  额,侯爷闻言脸上一阵讪讪,随即掩饰的轻咳一声,瞪着儿子骂道:“老子的事你也敢管!回来就赶紧进去歇着,看样子你是没累着。”说罢抬腿走了。

  宜宣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瞧瞧⽗亲的背影郁闷地进了侯府。

  既然⽗亲出去,相比这个时辰⺟亲也起⾝了。他先赶去潋滟阁请安,提及被⽗亲莫名其妙骂了一通。侯夫人闻言眼中有一抹笑意闪过,却不好跟儿子实话实说。

  “你先回去歇息,最近老太太⾝子不太舒坦早上起得晚。等到她起⾝,我打发丫头去告诉你。”侯夫人把自个儿子打发了回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侯爷拎着小篮子回来了,里面装着还冒着热气的⾖浆。

  “快点趁热喝了,凉了口感就不好了。”他的脸上带着些讨好的味道。

  侯夫人见了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没事骂儿子做什么?他在外面累了七八⽇,眼瞅着脸变得又黑又瘦,你不心疼就算了还骂人。”

  “那臭小子不知道爱惜⾝子,心里除了自个媳妇儿还装着谁?整⽇的围着媳妇儿庇股后面转悠,我能不骂他吗?”他把⾖浆倒进碗中,动作练⿇利,端到侯夫人面前嬉笑起来“我喂你?”

  “扑哧~”侯夫人见状笑起来“你自个儿又出息多少?若是老太爷还活着,看见你这般行事,早把我撵了出去抡大子打你了!”

  “我是老子,他是儿子,能比吗?况且我又不在旁人跟前腻歪你,咱们二人私底下自然是随意。”侯爷振振有词的回着,舀起一勺先放在嘴边吹吹,才送到她嘴边“媳妇儿,咱别提那⽇喝酒的事了,行不行?”说后面这话时,他紧盯着侯夫人的脸。

  “儿子从来都不去喝花酒,更没沾染胭脂气回来过。以后你不随便骂他,我就不再提!”侯夫人还在心疼儿子挨骂。

  他听了赶忙点头,能把这件事彻底揭过去,让他答应什么条件都成。况且宜宣一向不用他心,方才不过是他心里郁闷拿儿子出气罢了。

  “好,我答应!”他笑着放下手中的碗,抱住侯夫人“若是我记得没错,你那玩意儿今晚上就能⼲净了吧?我想…”剩下的话低不可闻。

  侯夫人満脸酡红,笑骂着推开他,眼角眉梢难掩的舂意漾,直看得他心里酥⿇‮热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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