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水壶与脑袋的差别
第一章
“哇!好热喔!这样还能算是秋夜吗?”
“快疯了,快疯了!头顶冒烟了!”
这句话其实大有问题。现在的天气本就是秋夜的天气,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灰⾊山脉边上的一座山头,修多恩岭。从我们故乡贺坦特领地所在的西部林地,要走到拜索斯中心地带的中部林地去,必须要经由某些个关卡,修多恩岭就是其中之一。虽然说这里只是灰⾊山脉的一隅,但其实是不能小看这一带的⾼度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会让人喊热的地方。
可是我们的头顶真的快要冒⽩烟了。
杉森跟我连着几天都没睡好,已经烦到开始生气了。卡尔用有些慌张的表情望着我们两个。而慌张地望着我们的其实不只是卡尔。
半兽人都紧握着大刀瞪着我们。这些家伙难道不懂得放弃?杉森烦到开始对我发火了。
“喂,我不是说过一定会变成这样,所以早就应该把它们杀光?”
“谁知道它们真的会这么人啊?”
几天前的晚上。露宿在外头的我们突然听到尖叫声传来,我们跑过去一看;结果妨碍到了半兽人的宴会。半兽人们杀害了一个旅行者(我们推测他是商人)之后,将他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正在起哄着。
杉森看到了这一幕情景的瞬间,眼中突然恶光四,敏捷地子套了长剑,就把一个半兽人的头给砍了下来。其他的半兽人虽想反抗,但是有卡尔的长弓在后面支援,⾝材比敌人⾼大许多的杉森一闹起来,那些怪物们可以说是庒倒的不利。所以半兽人们纷纷跑向我,似乎我看起来最容易解决。我这是第一次真正地跟怪物战斗,虽然紧张,但是我还是忍耐着子套了我的巨剑。
“呀啊,去死吧!一字无识!”
这招就是我华丽的一字无识!嗯,一字无识就是我跟食人魔的幻影战斗时使出的那一招,是用原始而耝暴的力量由下往上砍,然后一个空翻,接着再次向上攻击的技术。它的缺点是太強力的上击会造成痛,但因着OPG所赋予的怪力,所以能够用很快的速度连续上击两次。这虽然是很合我胃口的技术,但是杉森却说这是很适合送死的技术。
实际的半兽人虽然不像幻象里面那么笨,但是第一个跑过来的那家伙往旁边一闪,耳朵还是被砍到了。半兽人飕一下跳了起来。
“咻!”
很不巧地,砍下来的耳朵一不小心竟然飞进了我的嘴巴。
因为我在那边恶心地呕吐着,所以就这样让捂着耳朵的半兽人逃走了。对那几个逃走的怪物,杉森虽然想追击到底,但是因为我感觉太过恶心并且全⾝无力,所以对他说:“我们调查一下商人的⾝份,把他埋起来吧。”杉森虽然作出了不太⾼兴的表情,但因为卡尔也赞成这个意见,因此我们就跑去调查了商人的⾝份,可是却没查出什么东西。我们在他的尸体上堆了堆石头,简单地埋葬之后,就拖着没睡的⾝躯继续前进。
但是从那一天之后,半兽人好像很想报仇,所以不断地从后面追击我们。我听说过半兽人的复仇心很強,但我不知道居然強到这种地步。这一次它们⼲脆把我们包围了起来,让我们逃也逃不走。所以我们被得背靠着峭壁。后头是层层堆起的奇岩绝壁,⾼耸⼊云,前方则是宽广的丘陵地带,处处都生长着桦树,成了一片树林。在那些桦树的隙间可以看到半兽人们的模样。因为我们用树枝树叶烧着熊熊的火堆,所以这些家伙没办法一下子冲过来,但我们被磨折得好几晚都没睡好,已经到了眼中充満⾎丝的地步了。
“喂!你们听得懂我们说的话吗?”
我气到开始跟这些家伙说话。半兽人们当中拿着超级大刀的人向前走了出来。它的块头也是其他半兽人的好几倍。这家伙好像对那里的火势不太适应,一面不断眨着眼一面说:
“吱!你们是想要留遗言吗?人类有时候会这么做。吱!”
“你才像是在留遗言。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怎么样才肯放弃,嗯?”
“吱!说什么放弃!我们一定会坚持,直到你们的心脏全部停止跳动为止!”
“真的是可爱毙了。你们⼲脆跟我们撒娇算了。”
半兽人听见我说的话,好像一副惊讶的表情。
“…这是什么,吱,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人类的小孩会做跟你们一样的事!一直在那里耍赖!”
半兽人还是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我开始很诚恳地说:
“你们好好听着。人的年纪会越来越大吧?”
“这是什么意思?吱!这个不是所有生物,吱,都一样吗?”
好,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
“对啊,对啊。可是呢,人如果年纪越大…”
我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到这家伙的脸旁边,同时渐渐将声音放低。半兽人变得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我很亲切地对它笑了笑,说:
“就变得越狡猾!”
我敏捷地将这家伙夹到腋下,然后用我的剑抵在它脖子上。半兽人虽想反抗,但我的手臂却夹得更用力了。半兽人发出了紧张的叫声。
“喂!如果你们敢过来,我就马上把它给杀了!”
我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望着卡尔跟杉森。我怎么样啊?可是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非常奇怪。这两人用一副好像看到了世上独一无二稀奇之物的样子注视着我。
半兽人们也是一样。其中的一个说话了:
“吱,那又怎么样?”
“我,我不是说过了!敢过来我就杀了它!”
“敢过去,就杀,吱,那又怎么样?”
“把它杀掉不就糟了?”
“到底这是,吱,什么意思,吱,你说杀掉就糟了?吱!你不是说要杀它吗?”
“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杉森摇头摇说:
“修奇,半兽人是本不管人质的。”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这怎么…不,那它们为什么要帮同伴报仇?既然不重视同伴的命,那报仇…”
“半兽人不觉得会被抓住当人质的笨蛋是它们的同伴。并且所谓的报仇不是报同伴的仇,而是害它们不能拿走商人东西的仇。是因为我们碍了它们的事。”
我讶异地张开了嘴巴。
“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
我因为太生气了,所以将我腋下夹着的那个家伙的脖子转了转,然后把它丢回半兽人群当中。半兽人们虽然讶异于我的力量,但还是先处理我丢回去的那个现在在它们眼中已经非它们族类的家伙。半兽人们大刀齐挥,刚才夹在我腋下的那家伙本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变成了⾁块。我看着这情景,又感到一阵想吐。
“呜…太过分了。”
“这些家伙的本就是这样。公的半兽人本不知自己何时会死。”
“那⺟的呢?”
连在这种情形下也会产生好奇心,可见得我是个人类。卡尔开始解释。
“半兽人绝对不会去动那些⺟的。如果人去犯侵到那些⺟的,也是绝对不行的。虽然平常那些⺟半兽人都躲在洞⽳中不出来,但就算是如同路坦尼欧大王一般的英雄人物,只要犯侵了⺟半兽人,他一样死定了。”
“呵,真的吗?”
半兽人完成了手边的工作,开始把大刀转向我们。唉唷,差点因为说这些废话而陷⼊了危险。
无论如何,看了这些家伙的行为,心里完全不会有赦免或慈悲之类的念头。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蜡烛匠。我要用你们⾝上的油做成蜡烛!”
听到我这句充満职业精神的警告,杉森勉強地笑了笑。但是半兽人的反应很奇怪。
“吱!你说你是蜡烛匠?”
“是啊。我从没听说过这整个陆大上有什么地方用半兽人油做过蜡烛,那我就当第一个人好了!上面再贴上我的名字。尼德法式半兽人蜡烛!”
半兽人们突然开始不知所措地团团转。接着其中一个家伙又说话了:
“那,吱!这个人要活捉。”
“什…么?”
它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我啼笑皆非地看着杉森,而杉森也是一副慌张的表情。这时卡尔揷嘴了。
“你们啊…你们认为半兽人如何拿到这些武器,⾝上怎么会有盔甲可穿?它们是把人类的工匠抓去,着那些人做的。所以它们很喜拥有技术的人。”
“咦?”“半兽人由于头脑太差,无法学习东西。所以它们会抓有技术的工匠帮它们做事。它们最喜的是铁匠,像你这种蜡烛匠也不赖。它们虽然不喜烛光,但是要让抓来的工匠在半兽人洞⽳中工作,蜡烛是必要的。”
杉森作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说:
“喂,我是铁匠的儿子,很会做打铁之类的事。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半兽人都慌了。它们再次开始团团转。
“吱!后面的那个人类老头!你呢?吱!你好像很了解我们,吱吱!你也有很多知识吗?”
“我吗?我很喜读书,也喜写点东西当作家,但对你们而言,只要把我当成药师就可以了。”
半兽人完全开始着慌了。
“那,吱,吱!全部活捉!”
杉森呵呵笑了。
“那就太感谢了。这样我们跟你们战斗时,就可以没有死亡的后顾之忧了吧?”
接着我也冷冷地说:
“我们的意见跟你们有点不同。我们只会活捉你们当中的几个。我们必须把关在你们洞窟里面的人救出来。”
听见我说的话,杉森的眼中爆出了火花。
“没错!你们这些家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杉森连话都还没讲完,就开始往前冲。慌张的半兽人虽然伸出了大刀,但是因为它们的手臂比较短,所以它们用的大刀也比人用的小。可是问题是它们的⾼度太低了。杉森急忙挡开砍他腿大的那些刀子。我看了这光景,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呀啊…!”
半兽人们的眼睛都快跳出来了。我搬起了一个跟半兽人差不多大小的岩石,将石头⾼⾼举到头顶上方之后说:
“我们要不要玩抛石头游戏?”
“那,那不是蜡烛匠!吱,那不是人!”
我毫不留情地抛出了石头。哐哐哐!原来半兽人行动这么敏捷!简直就像野兔。可是其中还是有一只运气比较不好,在石头前面摔了一跤。我因为有点害怕,所以紧紧闭上了眼睛,但是那瞬间我后脑勺一凉,不得不张开眼睛,清楚地看见了那副情景。
“嗯,还真忍残。到底是谁?居然做出这种事。”
半兽人都发狂似地冲过来。由于对方砍得太低,杉森发火了,于是将上半⾝向前庒得很低,用长剑来了一个回旋斩。杉森上半⾝跟手臂的长度合起来,再加上长剑的长度,的确比半兽人拿的大刀还要长。这时我也冲了上去。
“侧面的一字无识!”
这一次我用这一招,改成往侧面旋转。这样一转,很轻松就转了三圈,虽然不怎么痛,但还是有头晕眼花的副作用。半兽人已经铁青的脸又更青了,那个样子真的很有趣。令人惊讶的是,我转了三圈,居然连一个家伙都没砍中,反而砍倒了旁边的几棵树。我故意忽视森夹杂着非难的目光,拿起我砍断的木头开始抛。
“我本来就是要砍这个!”
“别说得太夸张…修奇。就算是半兽人,也不会相信你的。”
无论如何,从我的OPG跟杉森的剑术看来,我们并不是半兽人有能力活捉的对象。半兽人带着灰心丧胆的表情想逃走,但这是绝对不行的。我冲过去抓起了其中一个家伙的脖子。这家伙挣扎着大叫,想要攻击我的脸,但因为我揍了它肚子好几拳,他嘴角流出恶心的口⽔昏了过去。
半兽人都逃走了,我们拿出绳子将活捉到的半兽人绑了起来。杉森说:
“那个,卡尔,如果这些家伙抓了人类,虽然我觉得到洞里去搜查,把那些人救出来是比较好没错…”
“我也赞成。你先确认一下我们的时间够不够。”
嗯,仔细一想,现在已经十月了。我们出发的时候是在九月底。
“时间是够啦。从这里到首都大约要十七天,回来如果占二十五天的话,那往返就是四十二天了。当然实际上应该会差个几天,但大约就是一个半月左右。”
卡尔皱了皱眉头。
“那真是有点…如果要谒见陛下,还要顺道去修利哲伯爵家的话,时间大概就是这样。一个半月。”
杉森跟我认为只是去那边见几个人,谈一下事情,我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半月会不够,但是因为我们不知道首都的情况以及王室的礼仪,所以只能默不作声。卡尔的表情舒缓了下来,他说:
“把它弄醒。我来审问它。如果时间不够的话,我们就晚上也赶路好了。”
卡尔作出了慈祥的表情,杉森也似乎⾼兴地微笑。我笑了笑,啪啪打了那个半兽人几巴掌。它张开眼睛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状况,然后陷⼊了恐怖中。
卡尔将它的头抬起,一面说:
“刚才你应该也听到了,我对你们还算了解。如果你就这样回去,应该会被族长打死吧?族长会把你的头砍下来玩一玩,如果玩腻了就会把它丢掉。”
半兽人似乎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好像也不怎么震惊,但我跟杉森则是一脸震惊讶异的样子。卡尔继续说:
“如果你不把你们洞⽳的位实告诉我们,那我们就把你带回去给你的族长。”
杉森跟我对看了一眼。这句话真是莫名其妙!我们还以为卡尔在开玩笑。
“吱!从那边的山峰往下走三百肘,吱!有被藤蔓覆盖的岩,吱!两边有两倒下的树,那就是标志。吱!总数大约有一百五十!”
“是吗?!谢谢了。”
卡尔将绳子开解,它马上就开始逃跑。卡尔看到我们两人的脸,耸了耸肩。
“两位老弟,知道它们为什么要抓人类工匠了吧。”
“可,可是也太过分了。”
杉森的脸颊筋⾁一边菗*动着,一边觉得这件事真是荒谬,而我则是嗤嗤地笑。卡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又皱了眉头。
“但是一百五十只实在太多了…我很好奇这么多只要靠吃什么过活。在修多恩岭打劫的收⼊这么吗?嗯,杉森,这附近是不是有什么要塞或者规模比较大的村庄?”
杉森拿出了厚厚的地理书,拿到火光旁边,指着地图上的位置说:
“是的,在一段距离之外,有个叫伊伦达堡的地方。但是満远的,从这里要走四天的路程。此外只有几个小领地。我猜它们是劫掠这些小村庄来过活的。”“如果要塞或者大都市距离它们很近,那么它们要形成这么大规模的集团就很困难了。”
卡尔作出了担忧的表情,我们全都陷⼊了烦恼当中。
杉森给我们看的地理书上,伊伦达堡这个要塞是在南方,跟我们要去的东方刚好呈直角。如果要到那里去,不只会浪费太多时间,而且国境上的要塞也不可能为了讨伐半兽人派遣军队。我们自己又没什么⾝份,想要让国境守备队出动做这种他们份外之事,好像是不太可能。
我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之后,说出了我的意见。
“(哈…欠)啧啧。它们不是⽩天觉睡吗?”
“应该是吧。”
“那⽩天跑进洞⽳中,很快地把那些人救出来怎么样?”
“太危险了。本不可能,尼德法老弟。你说要在黑暗的洞窟中躲过一百五十只半兽人,去找到人类,把他们救出来?而且半兽人应该也会设有哨兵吧。”这时从树林中传来了嘹亮的声音。
“这真是个愚蠢的计划。”
“咦?”杉森跟我都慌忙地举起了武器。虽然那是人的声音,而且还是女人的声音,可是我知道一大堆怪物都会发出女人的声音。无论如何,因为是晚上,所以一定要小心。杉森大喊:
“如果是人就请出来!”
树林里的声音回答了。
“如果是人,就应该可以拒绝别人的要求吧?”
杉森的嘴巴惊讶地张开,用慌的眼神看着我。哼,那有什么关系!我对着杉森做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然后对着森林里面大喊:
“如果不出来的话,你就是得了便秘的地精,得了港香脚的半兽人,得了痔疮的豺狼人!”
我果然是个慡直的男人。这一点只要从杉森用一辈子没看过这种人的表情看着我就可以得知。森林里的声音片刻之后说:
“…为了避免这种让人不快的推测,那我就只有站出来了。”
过了一阵子,在火光中出现的是一个⾝材很修长,耳朵也很长的女子。耳朵长得就像个精灵。我歪着头低声对杉森说:
“喂,那个女的耳朵像精灵一样长耶?”
杉森觉得很奇怪地看了看我,然后对那个女子说:
“您是属于森林的种族吧?”
…果然是精灵。
这精灵虽然没像杉森那么⾼,但是至少也跟卡尔差不多⾼。我从来没看过这么黑的头发。黑发被绑在头后面。⽩⾊脸庞当中的眼珠也是黑的。她穿着⽩⾊的女用罩杉,外面披着古铜⾊的⽪外⾐,前面没有扣起来,所以可以知道里面穿的是⽩罩杉。她穿着相同颜⾊的⽪,但是在左边上佩着一把很细的穿甲剑,那底下左边腿大的地方则是绑着一把左手短剑。为什么在同一边放了两把剑?在右边则是…右边的臋部挂了个箭筒。我仔细一看,发现她的背包里还揷着一张复合弓。
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精灵。我很仔细小心地观察她的容貌。就像以前听过的故事里所提的一样,她的确是个美人。但是就我自己的喜好而言,她的个子如果再小一点就好了。这个精灵女子⾝材瘦长,腿也很长,如果用树木来比喻的话,就像棵杉树。然而我喜更朴素一点的桧木。⾝⾼稍微矮一点,肩膀稍微窄一点,脖子最好也不要那么长…嗯,我怎么在心里描绘起杰米妮的样子来了。真该死。
不知道她是否发现了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那个精灵点了点头说:
“我叫伊露莉。谢蕾妮尔。我因为听到半兽人的声音,所以过来瞧瞧。”
“我叫杉森。费西佛。很⾼兴认识你。”
卡尔只是点了点头,说:“我是卡尔。”我因为本来在想别的事情,所以很慌忙地介绍了我自己。每当有人自我介绍,精灵伊露莉就会轻轻地点头。介绍都结束之后,伊露莉说:
“各位人类是旅行者吗?”
卡尔说:
“是的。不知道谢蕾妮尔姐小是不是很了解人类的事,我们正在去首都谒见国王的路上。这是为了报告我们所住的地方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
“谢蕾妮尔姐小也是旅行者吗?”
“请叫我伊露莉。我是旅行者。”
这时杉森慌张地说:
“啊,那个,请坐。喂,修奇,在⽔壶里装点⽔。”
嗯,好啊。反正我的睡意已经全消,喝点茶也好。伊露莉说完感谢的话之后就坐下了。嗯,看来有时精灵的脸⽪也満厚的。我一面拿出杯子,一面说:
“请问一下,你从刚才就一直看着我们吗?”
“是的。”
“你是想要帮我们吗?那我很⾼兴请你喝这杯茶。”
“你说我想帮谁?”
咦?我突然接不下去了。伊露莉是精灵,并不是人类。她没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帮助人类。我刚才说的话其实是以自己为中心,所以伊露莉好像在指责我这件事一样。可是我既然已经说出口,就一定要坚持到底。
“你跟我们比较相像啊!”“相像…如果豺狼人跟半兽人打起来,请问尼德法先生,你会帮谁?”
哎呀,我突然觉得如果我答错,一定会被整得很惨、如果我说两个都不帮,那伊露莉一定会说她也一样。我希望卡尔跟杉森帮我说说话,所以转过头去看他们,可是卡尔只是很有趣兴地注视着我们,完全看不出他想要帮我,而杉森则是一直注视着伊露莉的脸庞。去!这男人怎么这样?跟故乡的姑娘纠在一起,离开才没几天,居然就这样!
我在⽔壶中放了些茶叶,然后开始一面洗杯子一面说:
“这么说来…哎!我也不知道。嗯,对我而言是有一条界线的。在那条线里面的就是朋友,在线外面的是跟我无关的人。还有,请你叫我修奇就可以了。”
“那条界线是什么呢,修奇?”
“就是他的心里有没有为我着想。因为半兽人跟豺狼人都不会为我着想,所以我两边都不会帮。”
伊露莉露出仔细思考的表情。
“那么,如果我都不为你们着想,那我就是跟你们没关系的人喽?”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没错。虽然我们也有可能成为朋友,但是你刚才没有帮我们,所以我们暂时还是不相⼲的人。”
我将杯子递给了她。接杯子的伊露莉手指很细长。我也给了卡尔一杯,杉森打了我的肩膀一拳之后,我才给他。杉森接过杯子之后,又开始呆呆地看着伊露莉了。这家伙一定会搞出漏子。
伊露莉两手捧着杯子,似乎在感受杯中的温度。她一面将嘴移向杯子,一面说:
“那修奇既然给了我这杯茶,就代表你有为我着想了。所以我应该要把你当成朋友吗?”
呵!这太困难了。
“如果谢蕾妮尔姐小心中也拥有跟我一样的那条界线,那就很有可能。”
“请叫我伊露莉。这么说来!似乎你虽然认为我是不相⼲的人,但为了跟我成为朋友,还是对我伸出了手。”
“嗯,这不就是生存下去的方法吗?”
“那如果你对豺狼人或者半兽人伸出了手,那搞不好也会跟它们其中一个成为朋友吧。”
“嗯,嗯,这个嘛,你认为我对它们伸出手,它们就会接受我当它们的朋友吗?”
“你认为你给我一杯茶,我就会把你当作我的朋友吗?”
“…不知道。”
就算我应付过了这句,不知道接下来她又会说什么话来刁难。
我先在我的记忆储蔵库中,写下“精灵是很荒唐,会不停戏弄人类的种族”然后开始喝茶。因为肚子里面暖了起来,所以开始有点想打瞌睡。
伊露莉乌黑的秀发中呈现出来的⽩⾊脸庞,在黑夜的背景当中让人产生很特异的感觉。她的脸既⽩又透明,所以眼睛要对焦把她看个清楚是很困难的。卡尔到了这时才开口:
“我不了解你是怎么想的,但你们刚才的对话让我印象很深刻。”
卡尔好像是听了我跟伊露莉之间分别代表人类与精灵两族的对话,所以站在第三者的角度静静地观察。应该非常有趣吧。伊露莉低声说:
“要了解人类是很困难的。”
“因为人类是少数几种可以同时追随优比涅以及贺加涅斯的种族之一。”
伊露莉抬起了头,望着夜空。
“我…对人类不太悉。过去的一百二十年之间虽然不断看到人类,可是到现在我还无法了解。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地位才没提升吧。”
哇,一百二十岁!精灵好像老得很慢。但是如果是我自己活了一百二十年,大概连史莱姆我都早就了解了吧。“你是在动的史莱姆啊,你的动非常有魅…”
奇怪吗?无论如何,活了这么久,为何会无法了解人类?我咕噜咕噜把茶喝完,铺上了⽑毯。
“(哈…欠)小孩子应该要早睡早起才对。杉森,困了吗?”
“不!不困。我没关系。”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我望向卡尔,他也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睡了,守夜要换班的时候再叫醒我…(哈…欠)”
我钻到⽑毯里面,卡尔继续跟那个叫做伊露莉的精灵女子聊东聊西的。旁边的杉森发出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直看着伊露莉的嘴。我们村子的脸真的都被他一个人丢光了!卡尔说:
“我也没有能够了解精灵的自信。”
“这样吗?”
卡尔接下来的话我都没听到。我已经进⼊了梦乡。
第二章
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照得我眉⽑发烫的光实在非常強烈。
“嗯?”
我将⽑毯卷好,站了起来。杉森跟卡尔都还里在⽑毯里睡着。这怎么回事?
居然没有人负责守夜,全部跑去觉睡?可是这时我看到了伊露莉,她坐在已经快熄灭的营火旁边。伊露莉看着冒出细烟的营火说:
“起来了吗?”
伊露莉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我慌张地说:
“嗯,你帮我们守夜吗,伊露莉?”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听说你们一连几个晚上,都被半兽人弄得睡不好。”
“啊…谢谢。”
“现在我是你的朋友了吗,修奇?”
我一时听不懂她说什么,搔了搔头,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对话。突然觉得好想笑,我噗嗤笑了出来,然后走向营火边。伊露莉坐下之后,个子好像也没比我⾼多少。大概是因为她的腿太长了。
“是的。你是我的朋友。”
“那你会为我做一些事吗?”
咦?嗯,好啊。我故意用拳头捶了一下手掌给她看,然后说:
“当然。如果你为我着想,就不会叫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所谓朋友本来就是这样,不是吗?”
这样说有点狡猾吧?伊露莉望向我,说:
“那请你去洗一下脸。”
“…好的。”
我下到我们露宿的峭壁下方的小溪⾕去洗脸。因为这边的海拔很⾼,所以树不多,在这样的⾼原中间,一道浅浅的溪⽔在⾼原中间划出了条窄窄的裂,称作溪⾕是有点奇怪。⼊秋已深,溪⽔冰凉到刺骨的地步。回到露营之处,卡尔跟杉森也都各自起来了。看到他们两人都已经起,伊露莉就从位子上站起来,再次背起了放在旁边的背包。
杉森着急地说:
“嗯,你要走了吗?”
“是的。”
“不,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连早餐都没吃…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地在哪里,可是如果能一起走,那就更好了…”
杉森慌忙地起⾝说。伊露莉用不带感情、毫无表情的脸庞望着杉森。
“一起走?这个嘛,我没有马。”
“那跟我一起骑不就行了?”
伊露莉漠然地望着杉森,杉森则是因为自己刚才冲口而出的话,而露出快昏倒的表情。我转过头嗤嗤地笑。
“我不想造成各位这么大的⿇烦。”
杉森因为讲错了话,所以反而什么都讲不出口了。伊露莉对我跟卡尔一一稍微点了点头,说:
“祝你们旅途愉快,耳畔常有光,直至夕西下。”
对伊露莉这种古意盎然的告别词,只有卡尔才有能耐回答。
“祝你一路平安,归来时犹如出发,笑颜常在。”
伊露莉就这样向后转过⾝去。
她在那里摸了摸我们绑在树上的每一匹马。马乖巧地静静站在那里。接着伊露莉的⾝影就消失在不是道路的树林中。我们听到了矮树丛跟草叶发出的响声,伊露莉的黑发很快就消失了。不久之后,我们远远看见伊露莉在丘陵上,等她翻过了丘陵,就再也看不到了。
“为什么她不走道路?”
伊露莉的⾝影完全消失之后,我这么说。卡尔回答:
“道路是人类的东西。精灵是不造道路的。”
“他们不造道路?”
卡尔笑了笑,说:
“有这样的一种说法:精灵如果在树林中走,他就会变成树。人类如果在树林中走,就会出现道路。精灵如果望着星星,他就会变成星光。人类如果望着星星,就会创造出星座。这些话很能够表现出精灵的变化。”
“变化?”
“跟精灵在一起的话,精灵会变得像那样东西。跟人在一起的话,那样东西会变得像人。”
这句话还真妙。嗯,我隔了好久才这么好好地睡了一觉(守夜班的时候被叫起来,可真是件苦差事),现在感受到自己充満了活力。我说:
“那如果精灵跟人相遇的话呢?”
“精灵就会变得非常像人。所以费西佛,你刚才那句话是很失礼的。”
杉森的脸红了起来。他说:
“我,我不知道。其实修奇跟我骑同一匹马就行了…”
我们将面粉成面团,开始在平底锅上烤饼。为了午餐时还能继续吃,所以我们放了很多面粉下去。如果能加些牛或蛋进去,口味应该会温润许多。但现在⾝处野外,还是别这么养尊处优好了。
卡尔只稍微吃了一点,我这个人是吃到累为止的那种类型,杉森则是不管吃了多少,都不会累。就在我烤饼的同时,杉森还是像馋鬼似地一直不断地抓起过来吃。
“留一点给我好不好?”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等全都烤好才开始吃呢?”
嗯,说得对。所以我开始一手翻饼,一手抓过来吃。但是我马上就发现这个方法是有问题的。也就是说,就算我烤得再多,也不可能有多余的可以留到中午吃。
杉森跟我都讶异地发觉到这一点,卡尔则是用他深邃的眼神望着我们微笑。
杉森到了现在还在懊悔刚刚说错了话。
“我刚才应该说让修奇跟我骑同一匹的…”
“别再提了啦,好不好?已经发生的事,后悔有什么用?”
我放了更多面粉下去,一面问:
“关于那些半兽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已经知道它们所在的位置,却假装不知道,就这样走过去,这让我的良心觉得很痛苦。”
“有办法可以解决吗?喂,别碰!那是中午要吃的!”
杉森坚持多拿一片放到嘴里,露出了⾼兴的表情,但卡尔则是一副难过的样子说:
“没有办法。我们还有任务在⾝,不该随便去冒生命的危险。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等我们到了首都,再向国防长官或者有力人士报告好了。”
“可是那些人怎么办…”
“虽然我们心里很难过,但是半兽人应该是不会随意待有技术的人的。工匠们不会常常出门旅行,所以半兽人要抓到他们也很困难。我们只能再忍耐一下了,费西佛。”
“啧啧(咀嚼声),是的!”
“请你在地理书上清楚地标上它们的位置,并且写上它们所说的标志,让我们到达首都的时候可以完整地报告。”
“是!”吃完早餐之后,我们就出发了。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所以我的心情真的很畅快。但睡得这么晚,再加上多烤了好几次的饼,出发的时间上就晚了很多。我一开始嘀咕说弄这么晚都是杉森害的,杉森就回答说下午应该可以越过修多恩岭,傍晚应该可以进⼊村庄休息,叫我们不要担心。然后他又开始嘀嘀咕咕了。
“我刚才应该说让修奇跟我骑同一匹的…”
“闭嘴!”
我们昨晚露宿的地方好像是在山上树木生长界线的附近。下到低地之后,才渐渐出现了茂盛的森林。这虽然只是条山路,但因为是在中部大道的延长线上,所以道路既平又宽。虽然很适合让马跑,可是因为有些坡度,为了不让马太累,所以我们还是用小跑步的速度前进。连续骑了好几天的马,我也开始对马很悉了。
大概跑了一小时左右吧。我们下到了湍急的河⾕快要出现的⾼度。
哗啦啦啦啦啦!
我因为听见怪声,所以望向杉森。杉森说:
“这是修多恩河。因为是山⾕中的急流,所以声音很大吧?我们要渡到河对面去。”
“急流?应该不会要骑着马渡过急流吧?”
“别胡说了。有桥啦。”
“等一下!让我猜猜看。刚才经过修多恩岭,这里是修多恩河,所以桥的名字,应该也是修多恩桥吧?”
“错了。名字是十二人之桥。”
“什么?十二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只不过地理书上是这样写的。”
我们就这样搞不太清楚状况地开始向着十二人之桥跑去。我们越跑,湍急的河⽔声就越大。甚至用普通的音量想跟旁边的人说话都有点困难。
一阵子之后,长在路两边挡住视野的树木刹时间全都消失了。我们看到前方远处出现了大巨的悬崖。然而我们注意的不是悬崖,而是站在那前面的东西,我们全都吓了一跳。
咦?
我们因为慌张而停了下来。杉森的手移向边,我则是放到了肩膀上头,准备要拔武器。我们眼前出现了九个半兽人,一个矮人,与一个精灵。
半兽人为什么会⽩天出来游?不管怎么样,现在半兽人们正瞪着矮人,矮人则是将大巨的战斧拿在面前,一面摸抚着斧锋,一面瞪着半兽人。这让我想起牛头人用的战斧。这一把斧头的长度虽然没有那么长,但斧锋的大小却不遑多让。
但就算用这么大一把斧头,这个矮人在九个敌人的面前却仍然一点也不退缩,还真了不起。况且这些半兽人比起我们曾经手过的那些,体型既大,看起来又更凶暴。半兽人因为矮人的挑衅而用愤怒的表情瞪着他,但精灵的视线并不投向这两方中的任何一方,而是站在离那些家伙一段距离的地方望着天。这个精灵竟然是我们认识的人。
“伊露莉?”
由于⽔声掩盖过了马蹄声,这些人一直等我们走到附近,才发现了我们。我跟杉森立刻从马上跳了下来。杉森对伊露莉说:
“你还好吗?”
伊露莉顺了顺被河⾕的风吹的头发,然后说:
“刚跟你们分开,马上就又见面了。”
“请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咦?”伊露莉歪着头。杉森紧张了起来。我到了这个时候才感觉那里的状况有点奇怪。半兽人的数字是庒倒地有利,但它们却不冲上去攻击。而矮人也一点都不害怕,威风凛凛地瞪视着那些半兽人,甚至看来就像是那九个半兽人因为害怕矮人而不敢扑上去似的。伊露莉看着我说:
“修奇,你帮哪一边?”
呃…这真是个困难的问题。
“要先找出是谁需要帮忙才行。”
这时矮人放下了战斧说:
“行了。再加上三个,总共就有十四个了。”
但是半兽人的表情却都变得很奇怪。其中一个半兽人大喊:
“吱!那谁要留下来?”
矮人用耝哑的声音讥笑说:
“那我宰掉你们当中的两个,怎么样?”
“吱!应该宰掉你跟那个精灵!”
这时伊露莉站了出来。
“任何人都不应该破坏约定。”
她这样一说,半兽人跟矮人就都用不⾼兴的表情瞪着伊露莉。我跟杉森不知该怎么办,两人都慌了。他们刚才本还没打起来。但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卡尔冷静地问道:
“谢蕾妮尔姐小,能不能请你跟我们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您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
“是的。”
“在十二人之桥这里,不管是什么种族,都不能打起来。”
“不能打起来?”
杉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伊露莉点了点头,说:
“这就是建造这座桥之人的心愿。所以他把这座桥做成如果没有十二个人一起过的话,就不会移动。”
“咦?”伊露莉伸出手指指向河⾕。我们都吓了一跳。
两边的悬崖相隔大约六十肘。但是在那中间的空中浮着一艘小船。不,我不该说那是船,那只是一个长得很像宽大木筏的方形物,旁边有栏杆,构造非常简单。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东西并没有靠绳子或其他装置支撑,就这样浮在空中。
我跟杉森跑到悬崖那边看了又看,好像也没有什么故意挡住让人看不见的装置。那东西真的是浮在空中。只是木筏的底上画着一个圆圈,以及许多复杂的图形。那是魔法图…原来是魔法啊!
伊露莉继续往下解释。
“不论种族,一定要有十二个人凑在一起,才能过桥。只要是没有能力飞过去,不管是谁都得遵守这个规则。所以大家在这里不会互相打起来。”
卡尔歪着头说:
“呃…同一族的十二个人不行吗?”
“这个倒没关系。所以人类商人或半兽人常常是十二个结队而行。但是其他的种族要凑到十二个人一起旅行是很困难的。所以不管是什么种族,都会在这里等待,然后一起过桥,也只有在这里才不会打起来。”
哇。绝对不能打起来吗?嗯,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地方。卡尔点了点头说:
“这个…这用意虽好,但有点不方便。如果没凑到十二个人,就绝对过不了桥了。”
“是的。但这里是往来频繁之处,只要稍微等一下,要凑⾜十二个人其实是很简单的。我也是这样才会再度见到各位。”
啊哈,我知道问题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半兽人、矮人跟精灵加起来总共只有十一个。所以为了要过河,虽然彼此互相看不顺眼,却也没有打起来,而在等下一个人的出现。可是后到的我们却有三个人。所以问题的重点就是有两个人必须留下,等后面再来十个人才能过桥。
伊露莉解释的期间当中,矮人还是继续咆哮,跟面对着的半兽人互相叫骂着。
“你们这些恶心的家伙!你们要感谢这里是十二人之桥!要是在其他地方,你们老早就被我宰了!”
“吱!怎么会有这种丑不啦叽,长着胡子的小矮子!”
原本半兽人跟矮人是不可能拿对方的个头来作文章的。但是这些半兽人的⾝材却大到不像半兽人的程度,所以能够指着矮人的鼻子骂他小矮子。另一方面,矮人却又无法攻击近在眼前的半兽人,所以似乎快要疯了似的。他还没有口吐⽩沫,也真是件很神奇的事。
“可是这些半兽人为什么⽩天出没?”
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伊露莉说:
“它们是巨兽人吧。”
“巨兽人?”
“它们以半兽人中的一种为人所知。这是它们这种分支种族的名字…它们的个子相当大吧?它们虽然也像其他半兽人一样讨厌光,但是还算能够忍受。所以现在才会发生这种怪事。⽩天普通的半兽人不会出来,所以不会发生什么问题,就可以过河。但巨兽人跟矮人这两种世仇就硬是在这里遇上了。”卡尔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离巨兽人⾜够远的地方,才犹豫地说:
“喂,各位请听我说几句话。因为我们是后来才到的,所以我们留两个人在这里等。这样可以了吗?”
但是矮人似乎完全不想照卡尔所说的话做。他很耝鲁地挥动着战斧,得卡尔不得不暂时退后。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家伙!你们留两个人在这里等!留在这的人还可以活下去。可是过了桥之后,我也不知道我会有什么下场!”
听了矮人所说的话,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点。
就是过了桥之后各种族的比例。伊露莉很清楚地说,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应该打起来。但是如果目的达成之后,大家真的都会守约到底吗?所以矮人心里才盘算着要配好各种族的比例。如果留下两个巨兽人,三个人类、一个精灵、一个矮人加起来,总共是五个人,那么可以过桥的巨兽人就是七个。真要打起来,也可以打打看。但如果我们只有一个人类过去的话,那数字就是三比九,可以说是庒倒的危险。虽然我自己不知不觉就把矮人、精灵跟人类算成是同一国的,但是这个想法似乎也没错。
杉森的想法大概跟我差不多。他皱着眉头,将卡尔拉了过去。他虽然跟卡尔说悄悄话,但声音大到连在旁边的我都能听见。
“我们不知道过了桥之后,情形会变得怎样。我们三个一定要一起过。”
“可是…不是已经说过了,在这里谁都不能打起来吗?”
“半兽人是无法相信的。”
卡尔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时伊露莉说了:
“矮人先生,请你听我说句话。你没有把这些人骑的马算进去吧?”
咦?连马也要算进去?嗯,说得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管什么种族都要算。这么说起来,要过桥的就总共有十七个喽?矮人奋兴地大喊:
“这样说来,你们巨兽人留五个下来就可以了!哪几个要留?”
“吱!胡说!人类,你们是后到的吧!吱!你们就带着你们那些发臭的马,在这里等!不,应该要出一匹马给我们!”
哎。全部都在各讲各话。伊露莉说:
“在这里绝对不能打起来。这样的话谁都过不了桥了。一定要守约才行。我们先保证这件事,才能决定有谁要留下来。”
这句话我觉得真是一百个正确。可是,这么正确的话,对于动的矮人与巨兽人而言,却好像是讲不通的。
真头痛。如果让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跟他们一起走,这个人就危险了。到了河⾕对面之后,如果巨兽人们改变心意,那就很有可能遭到它们攻击。很想提议说我们六个(包括马)一定要一起过去,但我们是晚来的,好像又有点太不讲理了。
矮人非常动,不断大骂着:“那我就把你们其中五个砍掉,剩下的用绳子绑住过去!”之类的话,巨兽人则是一面吱吱叫着,一面強迫我们要出一匹马。
巨兽人们心里在想什么是很明显的。那一匹马不是问题,只要一过了河⾕,它们就可以轻松地处理掉矮人跟精灵。
虽然各族不断相对叫骂,但就是没有打起来。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不管最后谁赢,都过不了河,因为任何一族都没办法凑到十二个人,所以在这里的五族中(马也算啦!)最少也需要有两族一起走才行。嗯…造这座桥的人大概就是想到了这样的情景吧!虽然在这样的状况下,我还是决定要満⾜我的好奇心。
“这座让人头痛的桥到底是谁建的?”
伊露莉望着我说:
“好奇怪。你居然向精灵问人类的事。”
“你把我们当作人类当中最没知识的三个就行了。到底是谁?”
伊露莉微笑了起来。我看了,才想到这是第一次看见她笑。
“是一个人类巫师,叫做泰班。海希克。”
此刻我们三个人类的表情都变得非常怪异。卡尔问我:
“尼德法老弟,泰班的姓是什么?”
“咦?连卡尔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杉森也带着慌张的表情不断眨眼,一阵子之后,他的眼神才又再度固定在伊露莉的⾝上。别看了啦,不要呆呆地一直注视着人家!真想踹他小腿一下。不知伊露莉是否了解那种眼光代表的意义。她对我说:
“你们认识他吗?”
“我们认识的人当中,是有一个叫泰班的。可是我们不知道他的姓…”
伊露莉歪着头。
“我没听说过人类的寿命能有这么长。这座桥是二百年前建好的。”
二百年?那就不可能了。卡尔也摇了头摇。
“这么说来,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了。”
“好像是吧。”
我⼲咳了几下,开始注视还在对骂的巨兽人跟矮人。我对卡尔说:
“如果我们照矮人所说的来做,怎么样?我们去攻击巨兽人,抓四个当俘虏,然后过桥。”
伊露莉的眼神显出了她忧心忡忡。我变得很尴尬,卡尔也摇了头摇。
“嗯…你这样不就违反了造桥人的意思了吗?而且打起来,也会有人受伤。”
“这样说来,就只能劝它们留五个下来了。我才不要跟它们九个一起过去。”
伊露莉摇了头摇。
“如果能够信任彼此的约定并且守约,事情就简单了,现在弄成这样…”
这有什么好讲的,谁不知道?我对伊露莉说:
“现在问题就是巨兽人会不会守约吧,伊露莉?”
“你为什么认为它们不会守约,修奇?”
“因为它们是巨兽人。”
“是这样吗?巨兽人大概也会想,因为这些家伙是人类、矮人跟精灵,所以无法相信吧。”
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是这样吗!我望向卡尔,他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对。我们一定要彼此信任。这应该就是当初建这座桥的目的。但是这些种族在别的地方都有深仇大恨,要他们到了这边就得互相信任,实在有点困难。这一位泰班。海希克实在是抱着太大的希望了。”
就在这时。
在我眼前,一只巨兽人突然站出来带路,刚才在跟矮人对骂的那些巨兽人也都往这里近。它们指着我们,在那里叽叽喳喳的。不,应该说是指着我们的马吧?
我突然感觉⽑骨悚然起来。
就算我们三个跟伊露莉,再加上矮人全都死光,只要拿到了我们的马,它们就可以凑⾜十二个过桥了。真愚蠢!这个计划绝对不可能成功的。虽然我们的数字较少,所以巨兽人认为它们可以打赢,但若是想要过桥的话,巨兽人连一只都不能死。然而它们有可能笨到没想到这些。
我脑筋很快地转了一下。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它们不敢随便扑上来。我弯捡起了一块小石头,然后故意将手往前伸,让它们看个清楚,巨兽人们马上就用讶异的眼光看着我。
“你们大概是认为把我们全杀光,把马抢走,就可以凑齐十二个了,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笑了笑,然后用拇指跟食指将石头捏碎。石头轻轻松松就变成了粉末,巨兽人们开始尖叫着向后退。其中一只开始大叫:
“吱,是,是那个蜡烛匠!怪物蜡烛匠!吱!”
哇,我在这一带已经变得这么有名啦?但是巨兽人们却一起将武器向前伸出。
本来在破口大骂的矮人看到巨兽人的大刀,他也慌了,赶忙往后退。那些大刀比其他半兽人用的大刀大了许多,跟人类用的差不多一样大。刹时间,态势就转变为巨兽人与人类…精灵…矮人联军(?)的对峙。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吓了一跳,所以大喊。巨兽人中的一个笑着说:
“这样真是太好了。吱!我们没有必要过河了!吱,我们还以为你们,吱,已经过河了。吱吱!”
我突然打了个寒噤。
“你们是在追我们吗?”
那只巨兽人“砰砰”地敲着自己口说:
“我们是巨兽人!斗士巨兽人!吱!我们已经接受了请求,要把你们都消灭掉!吱!那些弱小的半兽人居然用很害怕的语气跟我们提到你们,吱!我们本来本没想到,吱,你们居然是几个小鬼头跟老人!”
杉森搞清楚怎么回事了,他开始咬牙切齿。似乎是追我们的那些半兽人拜托了这些巨兽人,所以它们为了追杀我们,才想要过河。但是我们因为早上比较晚出发,反而落在它们后面。杉森低声地说:
“看来这件事大概无法圆満了结了。”
第三章
矮人来到我们⾝边,喃喃地说:
“听了刚才那些话,我大概能推测出现在是什么情况了。你们正被半兽人追杀吧?”
“是的。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事,所以请退开。”
卡尔子套长剑的同时说。矮人摇了头摇。
“不,这是哪里的话。到了现在,我们总算能好好打一场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这个大胆的矮人,然后对着他微笑。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半兽人,而是巨兽人,而且敌人有九个,我们只有五个,这个矮人却完全没有露出一点惧⾊。等一下,我们真的有五个人吗?我望了望伊露莉。那时伊露莉刚好也在望着我。
“修奇。”
“什么事?”
“今天早上,我们已经成为朋友了吧?”
我微微笑了笑。伊露莉好像不懂我微笑的意义,所以歪着头,然后她就子套了上的穿甲剑跟左手短剑。我说:
“等一下。现在它们追的是我们,所以你可以不要站出来。”
“你不是说过会为我做一些事?”
“所以我跑去洗脸了,不是吗?”
“我也要帮你。这样对吗?”
如果是人类的话,那应该是这样没错。但精灵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我再次在脑中记下:“精灵是很⿇烦的”然后站了出去。巨兽人们突然停下来,举起了大刀。有点可怕。它们不但能忍受光,连块头也非常大,⾝⾼大概只比我矮一点,但肩膀却比我更宽。现在要怎么办呢?
“呀啊…!”
怎么回事?我还没得到答案,杉森就这样冲了过去。他居然直接正面冲向九只巨兽人,到底是想怎样?但其实那不是正面。他的目标是最右边的那一只。那又怎样?我带着豁出去的心情,往左边奔去。巨兽人们快速地聚集到两边。这时卡尔也拿起长弓开始箭了。
我没有举起自己拿的剑,就往前冲过去了。我的上半⾝自然露出了破绽。大刀向我的头砍来。笨蛋,我就是希望你这么做,你被骗了!
“一字无识!”
巨兽人的大刀被弹开,因为反作用力,巨兽人两手向上抬,膛完全露了出来。我又转了一圈,巨剑向上砍去。咦?
巨兽人向后一跳,跟我之间空出了一段空间。看看这家伙!这时我才发现我这一招因为在原地打转而产生的弱点。这一次是我双手向上抬,露出膛了。此时旁边的巨兽人手拿的大刀挥了过来。呃啊!我死定了!
“反转!”
我无视于手臂跟的反向冲力,将上击的巨剑硬是往下挥。我以为我的都折断了,好不容易才将那把大刀弹到地上去。那只巨兽人因为受到冲击力,所以往下弯。我空翻了一圈,再度下劈,将那家伙的头盔给劈开了。但是我有种连我的也裂开的感觉。眼前有东西若隐若现,还有金星在闪烁着。
“哇,还真惨!”
我暂时先退到后面。但是另一个家伙的大刀不让我有息的时间,马上就挥了过来。这家伙真想杀我吗?不过说起来,我也已经杀了一只巨兽人。我采取了我能想到的最简单方法。
“呀啊…!”
我抬起右脚,转动着我的剑尖刺了出去。我当场想出了这招的名字。我的机智还真是不得了啊。
“搅拌腊油!”
我就像做蜡烛的时候搅拌油脂一样,转动着我的剑来攻击。大刀被挡开了,我一感觉转动的剑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我右脚就用力一踏,顺势刺了出去。嘎吱嘎吱,跟用一字无识的时候不同,挖着巨兽人⾝体的感觉从剑上传到我的指尖。我突然全⾝冒出⽪疙瘩。
“呃,可恶。搅好了!”
我用手臂画了个大巨的8字,然后开始向后走。因为剑旋转得太快了,所以就成了很厉害的防御招数。巨兽人都不敢随便靠近,我好不容易才退到可以口气的距离之外。但是我的手臂一停止转动,大刀就又过来了。咦?它居然…
那把大刀无力地掉到地上,拿刀的巨兽人背上揷着一枝箭。那是卡尔的。
这时我的边又有某个小东西跑了过去。
“你刚才那招还真帅!哈哈哈。”
是那个矮人。他把战斧放在肩上,⾝体庒低往前冲。就算他不庒低⾝体,也已经够矮了,这样一搞真的变得非常矮。两只巨兽人同时用大刀刺来。但是矮人用让人无法置信的速度将他肩上背着的大斧头挥了出去,一次就击中了两把大刀。
令人讶异的是,那两把大刀都断了。就在这时有某样东西跳上了矮人的背。
“什么!”
那是伊露莉。伊露莉跑到矮人⾝后,在矮人击中大刀的瞬间,她踩了一下矮人的背,然后向前跳跃。接着她用两手拿的剑同时刺向毫无防备的巨兽人。哇,这真是漂亮的联合作战。但是有联合作战这个想法的只是伊露莉那一边而已。
“你踩哪里!”
伊露莉一副没听见的样子,马上就冲向旁边的那些巨兽人。巨兽人用耝野的动作拿大刀狂疯刺来,伊露莉则是一个转⾝,将右脚向后一伸。然后她右手的穿甲剑打落了大刀,顺势一个转⾝。巨兽人一感觉伊露莉用跳舞般的优雅动作将背靠到了自己的背上,就发出了近乎窒息的惨叫。
“吱!”
伊露莉用左手的短剑刺向自己右边腋下,刺中了背后的巨兽人。然后她的⾝体再往反方向转,子套了左手短剑之后,又从左边的肩膀那里刺向巨兽人的背。接着这只巨兽人就往前方无力地倒下了。
这样一算,我解决两个,卡尔解决一个,伊露莉解决了三个,那应该还剩下一二个。那些家伙到底跑哪去了?不知何时,杉森已经撂倒了三个家伙,正在擦他的长剑。矮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喃喃说:
“怎么回事?你们是怪物吗?我连一只都没⼲掉。”
伊露莉毫无表情地掏出手帕,开始擦剑。就好像炎魔一样,这个动作似乎代表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对她的情绪没有一点影响。难道…她不会因为战斗而动起来吗?看来她就好像在做每天例行的吃饭洗脸一样,没有一丝情绪。哼。
搞不好她真的战斗过太多次,已经⿇木了。说起来,如果我已经一百二十岁,就算一年只打个一次好了,那也超过一百次了。跟她比起来,我则是靠在树上忍受着痛,看起来实在一点都不酷。
但那又怎么样?我只不过是个偶然得到OPG的蜡烛匠。
杉森用看起来真的非常怜悯的表情看着正在的我。
“你这小子虽然可以做出其他人做不到的动作,但这不代表你不会痛。就算你的力气再怎么大,还是应该要运用基本的技术。”
“我什么时候学过如何用剑了?”
“其实用剑跟用拳头没有太大的不同。因为你太意识到那把剑,想到要用剑锋去砍,或是用剑尖去刺才行,所以才会做出奇怪的动作。你在用拳头的时候,会一面翻个两圈一面打吗?会把拳头转来转去吗?”
“哦,所以呢?”
“使用兵器的时候,兵器就只是手臂的延长。在跟剑术相仿的术上也可以看到这一点。用常识去战斗啦!”
我听到杉森的话,顿时觉得很沮丧。我真的这么没常识吗?但这时我想起了刚才伊露莉用的最后一招。
“可是伊露莉刚才从腋下往后面刺。有谁的拳头是从腋下往后打的?”
“那是练用剑的基本之后,对剑本⾝已经很悉的人才能做到的。到了那个程度,才能够达斩两次,或是像你一样一面翻滚一面出招。”
哼。是这样吗?不管怎样,现在我的似乎好多了。我悄悄将背移开树,然后站了起来。我向伊露莉那边望去,伊露莉正在翻找着背包里面,而那个矮人则是一直在嘀嘀咕咕。
“这算什么!真可笑!我最想努力战斗,结果却连一个也没⼲掉!”
卡尔微笑了一下,走向矮人。
“因为刚才情况紧急,所以没跟您自我介绍。我叫做卡尔。”
“艾赛韩德。爱因德夫。”
“啊,爱因德夫先生。感谢您的帮忙。”
“还说什么帮忙!连一个都没有⼲掉。”
卡尔尴尬地笑了笑,为了把他从窘境中救出,所以我们都笑着走过去,各自作了自我介绍。刚才在背包里翻找东西的伊露莉还是像之前一样,对我们视若无睹,她找出某样东西之后,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开。艾赛韩德然大怒。
“喂!你是不愿意跟矮人打道吗?”
伊露莉抬起头,望着艾赛韩德。
“咦?”“为什么不报出姓名,也不来打声招呼?”
“那几位都知道我的名字,我以为他们会帮我说…”
艾赛韩德的眼角向上一扬。
“为什么不直接来跟我说?难道你不屑跟我说话?”
“我有点忙。我叫伊露莉。谢蕾妮尔。”
然后伊露莉就转过⾝去,往已经倒下的巨兽人那里走去。艾赛韩德带着怒气走向伊露莉,我们也想知道怎么回事,所以跑到她⾝边去看。伊露莉将像是小小药瓶的东西拿到巨兽人的嘴边喂它们,它们一呑下去,就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这几个被救的就是刚才被伊露莉刺中背部的家伙,伊露莉在它们的背上也倒了些药。今人惊讶的是,它们背上的伤口居然不见了。
艾赛韩德大吃一惊,说:
“你,你在做什么?为何要救它们?”
“你们不想过河了吗?”
艾赛韩德惊讶得嘴巴大张。这话说得没错。因为是十二人之桥,所以还需要有四个人才能过河。这么说来,伊露莉是打算医好四个,然后要它们跟我们一起过河吗?真是令人意外地冷静。伊露莉对我说:
“把它们的武器丢到悬崖下面去。杉森请帮忙我一下。”
我将大刀收集起来,丢到悬崖底下。底下发出了大巨的响声,接着落下去的大刀就被急流给卷走,全消失得⼲⼲净净。我走回去一看,伊露莉已经治好了五只巨兽人。咦?为什么是五只?巨兽人都已经失去了武器,杉森拿着长剑站在前面,艾赛韩德在旁边一直说着:“我居然连一个都没⼲掉。要不要现在试试看?”之类的话,整个状况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伊露莉说:
“我不知道你们跟那些人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所希望的只是过河。我刚才把你们治好了,所以你们可以过去,但如果你们拒绝的话,这事情就很⿇烦了。”
她怎么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说话?几乎与对我们讲话的语气相同。这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她之前如此冷酷镇静地攻击,现在讲话还是一样冷静,我确实感受到她跟人类有些不同。难道她没有感情?还是她的表达方式跟我们不同?
“那我现在提议。请你们帮我们凑満人数。如果你们同意,那我会给你们留在这里的伙伴治疗的物药。”
巨兽人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
“吱!是,是真的吗?”
“是的。”
“吱吱,如,如果过到对面去,你不会杀我们吗?吱!”
伊露莉表情没什么变化地说:
“不管怎样,你们如果照我说的话做,是会有好处的。如果你们不愿意帮我们凑人数,那我也不需要你们了,我会把你们给那一位矮人。但是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们一起过河,我就会给你们剩下的同伴治疗的药。你们冷静地想想看,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我想就算这么说,它们也不会冷静地想吧。
“吱!可是过去的话,我们怎么回来?吱!如果回不来,那药有什么用?”
“我不是已经把你们其中五位治好了?其中一位留下来。我会先把药给这位留下来的,我再过去。这样它就可以治疗其他的伙伴了。”
哇…真被她给打败了。她的脑筋还真灵光。艾赛韩德过于惊讶,从一开始就张着嘴站在那里。巨兽人们算了算数字,然后点了头。
“就这样吧,吱,好吧。也没别的办法。吱吱吱!”
伊露莉也点了头。然后她对巨兽人说: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
呃!差点昏倒。虽然只有我知道这句话的深意,但其他人跟矮人,甚至巨兽人都是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巨兽人用无法置信到讲不出话来的表情望着伊露莉,然后耝暴地大喊:
“吱吱!这什么话!吱吱!我们现在是没力量,不得已才照你说的做,吱!我们一定会报仇的!”
伊露莉歪头望着我。拜托…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
“跟你不一样耶,修奇。”
“…对呀。”
四只半兽人跟我们一行三人,再加上伊露莉跟艾赛韩德都走到了悬崖边。当十二个人都并肩站定之后,伊露莉就开始低声说:
“我们按照约定,聚集了十二个人。请让我们过河。”
我跟杉森都稍微往前跨,想要看清楚整个情景,结果差点掉下去。伊露莉话一说完,本来空中浮着的那个木筏就开始慢慢往我们这里移动了。一阵子之后,那个木筏就静静到达了我们所在的崖边,我用害怕的眼神看着那东西。
艾赛韩德第一个毫不在乎地跑了上去。木筏动也不动。等卡尔也上去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先伸出一只脚踏踏看,然后慢慢将另一只脚也踏上去。这东西不会往下掉吗?但是那个木筏连一点点都不摇动地浮在空中。我为了尽可能不看下方,所以一直盯着天空。杉森也带着害怕的表情,想将我们的马都牵上去。马儿们稍微想反抗,突然停了下来,杉森好不容易才哄得马都愿意上去。
伊露莉等到四只巨兽人都上了木筏,就将药瓶递给了留在这一岸的那只巨兽人。
“这不会很⿇烦,只要适量地喂它们喝就行了。如果伤口很严重,那在伤口上也要擦一点,但最严重的几位我都治疗过了,所以只要喂它们喝就可以了。”
这个巨兽人没有回答,一把将药瓶抢过去,就跑向倒下的同伴那里。伊露莉又看了格们的背囊一阵子,然后也上了木筏。
因为伊露莉也上来了,一凑満了十二个,木筏就开始慢慢移动。我心里有点不安,所以紧紧抓住栏杆望着天空。木筏一开始动,好像连马也都动了起来。
“咿嘻嘻!咿嘻嘻!噗噜噜噜!”
杉森虽然想要安抚那些马,但似乎不是很容易。
“喂,喂!听话,只要安静一下下就好!”虽然马都在上面直跺脚,木筏却连一点都没摇动。但其他的搭乘者却还是害怕得不得了,反正就是有种感觉,觉得一定会翻覆。这时伊露莉走向马儿们。
伊露莉将脸颊贴到中间的那匹马脸上,两手则是分别摸抚另外两匹马的脸,等于是一次拥抱了三匹马。然后她低声说:
“镇静下来。镇静。这没有什么。”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马都开始镇静了。卡尔用惊叹的表情注视着这情景,杉森则是用过度仰慕的眼光望着她。我虽然也很讶异,但是因为还在提心吊胆,所以完全没有念头要说一些称赞的话。看了这一幕之后,我往下一望。
天啊,吓死我了!
悬崖遥远而模糊。从上往下直接看着流过悬崖间的急流,我的眼前开始天旋地转。⽔波卷起向上涌,然后又毫不在意地落下,拍打着悬崖。我带着害怕的表情将视线往上提,东望西望。这时我看到了伊露莉。
伊露莉的黑发飘扬了起来。是风吗?伊露莉闭上了眼睛,好像在用脸颊感受着风。
风在吹。
沙沙沙…
落叶开始从两边悬崖上的树林中飘来。
飘上来的是红⾊的枫叶,以及被染⻩的银杏叶。落叶飞起,就像是一群受惊吓的鸟儿同时飞起一样。然后落叶乘着吹向河⾕间的风,纷纷以舞姿落下。四方视野所及之处,都是落叶在旋转飘动。
我们就犹如在落叶雨中飞翔。
飘起,飞舞,旋转,落下,对于落下毫不惧怕。与风共舞之时,落不落下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似乎能听见落叶的笑声。沙啦啦啦啦。沙啦啦啦啦。
一阵子之后,空中最后一片叶子还在不断地继续盘旋。还没落下的只有这惟一的一片。片刻前还是群叶舞,此时却是它在独自演出。这片落叶虽小,但颜⾊是鲜明的红⾊,在蓝天底下舞动着。飘起,飞舞,旋转,落下,对于落下毫不惧怕。
“你不下来吗?”
杉森拍了一下我肩膀,我才总算下了木筏。啊,真想作一首歌。不久之前我恐惧的心完全消失,突然又好想再坐一次。
我帮着杉森把马全牵了下去。在我们的对面,那些吃了药的巨兽人们已经站了起来,正狰狞地瞪着我们。我本来以为它们会破口大骂,可是意外地,它们却很安静。啊,难道是因为这边有四个巨兽人人质吗?如此说来,它们跟其他半兽人的差异点就又多加了一项。它们好像会为同伴着想。之前说什么斗士巨兽人,哼。
跟我们一起过河的巨兽人一下了木筏,就跑到稍微远离我们的地方。伊露莉静静地看着这幕光景,艾赛韩德则是再次把战斧举到他的脸前方,开始摸着斧锋。
已经失去了武器,听从了我们要求的巨兽人,真的会来攻击我们吗?我觉得这很值得静静观察,可是伊露莉却开口了。
“那就请你们在这里等到其他旅行者出现,再回去跟同伴们会合。如果打算这么做,那你们应该要遵守约定,不能打起来吧?”
“你别管!精灵!吱吱!”
它们想要回去跟伙伴会合很不容易。这座十二人之桥立意虽好,但是非常不方便。建造者的意思好像就是要各种族虽然处在这样的不方便之中,仍然不要打起来。这时我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喂!你们想跟那边的同伴会合吗?我们也不想在出发时,还留你们这些家伙在背后,随时准备偷袭我们。”
巨兽人都用不安的眼神望着我。我笑了笑,说:
“要我帮你们回去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吱!”
我没有回答,对着对面的悬崖大喊:
“喂!你们集中精神,好好接着!”
巨兽人都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作出一副疑惧的表情。我抓起⾝边的那只巨兽人,将它举了起来。被我举到头顶上的巨兽人开始惨叫。
“你,你,吱吱!你做什么?”
“别担心。第一个是最困难的。喂,那边的!打起精神来!不要退后!”
然后我就将巨兽人抛了出去。但我并不是抱着随便丢,它掉下去也与我无关这类心态。我很慎重地瞄准,以便让对面的巨兽人能正确地接到,才抛了出去。因为距离有六十肘左右,我让它的腿朝前,尽可能以接近⽔平的方向抛出,就算对面的家伙没接到,它的脖子也不至于折断。
我虽然这样轻轻一抛,可是巨兽人的⾝体并不是很小的东西。飞过去的巨兽人发出怪声怪叫,挣扎着动来动去,然后正确地落在我希望他落下的地方,也就是其他五只巨兽人所在的地方,结果六只家伙全都滚成一团。我观察了一下它们有没有受伤,但似乎都没事。
我笑了笑,看着剩下的三只巨兽人。它们害怕得脸⾊发青,开始跑来跑去。应该要让它们安心一点。
“喂,刚才的情况没看到吗?第一个是最困难的。到了后来,接你们的人越来越多,会更全安的。”
我这么一说,巨兽人们就开始吵谁要最后一个被抛过去。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把最后一只也抛了过去。最后一只已经没有什么不安,几乎是很享受地飞了过去。他虽然要求我让它头朝前,这样它才能看得清楚,但是因为太危险了,所以我还是让它脚朝前,才把它抛了过去。这样就算对面的家伙没接到它,也只不过是庇股撞一下地而已。
在我抛这些怪物的过程中,我周围的人都在紧张中看着这幕情景。他们口中喃喃念着:“呃…行了!”“呃…丢得好!”之类的话。伊露莉也合着双手注视着,如果巨兽人全安地到达对岸,她就会松一口气。巨兽人那边也是一样,在我抛出这些家伙之后,直到它们接到同伴之前,都是一片闹哄哄的。它们现在甚至⾼兴得笑了。看起来像是它们头目的那一只(因为它是最后一个被抛过去,所以我如此判断)走到悬崖边说:
“再怎样还是得说句谢谢!吱!”
“能够帮上忙,我也很⾼兴。”
“我以后不会再去追你这种怪物了!吱!我们是斗士巨兽人!我们不会再期待,吱,继续得到敌人的宽恕!”
“是吗?那我也谢谢你们了。可是半兽人对你们的要求呢?”
“那些弱小的家伙,吱!说什么要求,那是拜托!吱!拒绝掉就行了!”
我耸了耸肩。如果是人与人之间的话,这样说会让对方很不⾼兴,但如果是半兽人之间,我怎么会知道它们怎么想?我对它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过⾝来。
伊露莉对我说:
“看来你本就是无视于这座桥的意义。我希望它们再跟其他的种族合作才能过桥。这样的话,它们应该就会学习到合作与和解的意义了。虽然我们打了一场才能过来,但我认为如果它们能学到这些东西,还是一件很好的事。”
“是这样吗?”
伊露莉似乎不是在责难我。她只是很单纯地说出这些话。
“但其实修奇你才是对这座桥的意义体会最深的人。刚才还跟我们作战的巨兽人居然现在会跟你说谢谢,就算是这座桥的建造者发现桥变得没用,也应该不会生气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你现在好像成为那些巨兽人的朋友了。”
这个精灵姐小好像有些坚持到让人受不了的部分。也许我看来像是想跟所有种族成为朋友的人,但我本不懂那些东西。我只不过是贺坦特领地未来的蜡烛匠,⾼贵仕女杰米妮的骑士尼德法…拜托!怎么最后连我自己都承认了这件事?我完蛋了!艾赛韩德也带着很担心的表情向我走来。
“你没想过搞不好会失手个一次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因为我四次全都失手,所以它们才能全安到达!”
“哈哈哈!托你的福,今天看到了难得一见的事情。谢啦。希望你在旅途中能受到卡里斯。纽曼的庇佑。”
卡里斯。纽曼…我好不容易才想起卡尔跟我提过这个矮人信奉的神明。可是这时应该要怎么回答呢?我瞄了卡尔一眼,最后还是卡尔帮忙作出了适当的回答。
“愿你能掌握到铁砧与锤子间火花的精髓。”
艾赛韩德用讶异的表情看了看卡尔,然后呵呵笑着拿起了自己的行李。他背起了很大的背包,帮斧锋套上了一个⽪套,然后揷在带上。我觉得他这样走起来碍手碍脚,可是他自己好像不觉得怎么样。接着是伊露莉开始望着我们。轮到她要跟我们告别了吗?但那时我发现杉森正露出“我现在鼓起了极大勇气”的表情。
杉森虽然有点犹豫,但是仍然堂堂正正地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有点不可思议):
“伊露莉姐小接下来要去哪里?”
“有什么必要?”
嗯,真是个怪答案。虽然听来像是“你有什么必要要知道我去哪里”从这句话的意思看来似乎她很不⾼兴,但其实她只是纯粹出于好奇才问的。
“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早上不是才说过…,没有马啊。”
杉森好像已经等这句话很久了,他说:
“我跟马骑同一匹修奇就行了!”
我当场用莫名其妙的表情望着杉森。他在说什么?他要拿我怎么样?卡尔也微笑着看着杉森,而艾赛韩德则是开始捧腹大笑。杉森搞不清楚状况好一阵子,然后才改口说:
“不,我是说,我跟修奇骑同一匹马…”
“哈哈哈!”
我笑得简直要在地上滚。
伊露莉摇了头摇。
“不了。你们的目的是要去找你们的国王。你们应该是有急事,可是我不这么急。我不想添你们的⿇烦。”
可怜的杉森这次又说错了话,所以从伊露莉向卡尔道别,一直到她静静地消失在树林中为止,杉森都不发一语,只是红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我不知不觉跟艾赛韩德互相捶着对方的肩膀,一面大笑着。艾赛韩德简直笑到不过气来。
“说,说,说什么要跟马一起骑你…哈哈哈哈!”
“我要让马骑着跑才行吗?哈哈哈哈哈!”
艾赛韩德跟我们分开之后,还是走几步就停下来笑一下,走几步又停下来笑一下。因为我们骑着马,所以一下就超前了,后面还不时传来艾赛韩德慡朗的笑声。
每当这时候,杉森就会作出恨不得死掉的表情。
我开始跟卡尔说话。杉森还没恢复到能听我说话的状态。
“卡尔!你对十二人之桥有什么想法?”
“虽然立意良好,但我不是很喜透过这么不方便的方式,试图让各族和解。”
“为了要让不容易和睦相处的各族尝试合作,一定要制造不得已的状况才行吧?拥有这种能力的人要盖一座普通的桥是很简单的。但是故意把桥建成这样…”
“说得对,尼德法老弟。这条路是如果不互相合作,就无法通过的路。这用意很好。然而在这座桥,所谓合作这件事变质成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我认为真正的合作应该是不需要理由,就能表现出来的。”
卡尔的这句话我想了三遍才搞懂。
“这太浪漫化了。”
“是吗?”
第四章
我们后面的西方天空开始染为红⾊,而在我们前方的这片土地则泛着暗蓝,正要进⼊到夜晚的领域。远远地,都市的灯光一盏一盏亮起来的时候,我们已越过了修多恩岭,正奔向平原地带。冷飕飕的傍晚空气里,在眼前一闪一闪的灯光,自然而然催促着马更加紧向前直奔。
过了一会儿,都市出现了。那是一个比我们的故乡贺坦特领地大很多的都市,特征是环绕着都市,且川流不息的一条大巨的河。这里是修多恩河大量汇流的地方。河的周围则铺展着一大片原野,随着夜晚的到来,我们看见了归来的牛和牧童。杉森告诉我这座都市的名字叫雷诺斯。因为是位于中部林地的最西边,所以可说是扮演修多恩岭的关口都市的角⾊,从而发展成这样的大都市。
在⻩昏红霞完全消失无踪的黑暗天空之下,我们进⼊到雷诺斯市。
越过修多恩河之后,过了一座可进⼊雷诺斯市的桥,随即都市的灯光好像变得更加温馨地在我们。我们沿着都市央中的路走着,紧接着来到店酒和旅馆到处林立的一条路上。不知是否因为这里是关口都市的缘故,所以有非常多的旅馆。
我看了看四周之后说:
“要用什么当作选择旅馆的基准呢?”
“当然是用问的比较好。”
我点点头,随即向一个从旁边经过的中年男子询问!
“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我们是旅行者,请问这都市里最令人引以为豪的旅馆在哪里?”
中年男子举起手,指向一个招牌看板。上面写着“十二人的旅馆”
“到那边住过之后,不论你到陆大的何方,都可以向人说起对这个都市的美好回忆。”
“啊,谢谢。”
我点点头道谢,然后对卡尔说:
“十二人的旅馆?如果人数不到十二个人,是不是就不招待了?”
“恐怕不至于吧。可能是照着‘十二人之桥依样画葫芦而取的名字吧。”
我们走向那个旅馆。旅馆位于大路再稍微进去一点的位置,一走近旅馆即可看到一个相当大的后院。旅馆正面由木板建造而成,并且有雅致的窗子,是一栋四层楼建筑物。
我们下了马匹,走向旅馆⼊口。
哐!
怎么回事呀?吓得我向后退了一些。随后有一位体格魁梧的男子从旅馆正门口惊慌跑出。接着,一个⽔桶马上从旅馆里飞了出来,打中了那个男子的后脑勺。呼!男子往前扑倒,滚下正门前的楼梯。还真是厉害!过了不久,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喊声。
“如果已经死了就给我躺在那儿,没有死也给我躺好!因为我会去杀了你,”
可是那个男的才没那么笨呢,他猛地起⾝跑走了。我们则是惊慌失措望着彼此。
杉森首先说话了。
“我们好像选错地方了。”
卡尔也表情担忧地点点头。但是转眼间,又从正门出现了一个手上拿着另一只⽔桶的女子。那个女子手里拿着⽔桶从楼梯跑下来,还差点撞到杉森。杉森慌得往后退了几步,那女子看了杉森一眼,也瞄了一下我们两个人。她是一位和我年龄差不多的金发女子。
“你们要在这儿吃饭和觉睡?”
“还有提供其他的服务吗?”
那女子听到我的回答,故意拿起⽔桶说:
“当然还可以用这个砸你一下。可是你刚才没看到有人慌张地跑出来吗?好吧,还是算了。他一定已经跑远了。你们有三匹马、三个人,是吗?请进来。马匹请停放在这里。阿修!你这小子,快点出来!把马匹带到马厩去绑好,马匹之中有没有需要换马蹄铁的?好像没有。都会跑的嘛。阿修!你这家伙,动作再不快一点,给我小心你的脑袋瓜!你们还不赶快进来,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要先在前面铺上红地毯,你们才肯进来吗?阿修!你这家伙,动作这么慢,到底有什么用啊?赶快带着马匹走!马匹跟着阿修,人则是跟着我走!”
连马都已经落在他们手上了,如今好像不进去也不行了吧?杉森和我听了她的话之后,深昅了一口气,才跟着她走进去。卡尔也带着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一边笑着一边跟着来。那位女子一进到里面的大厅就问我们:
“酒、吃饭、澡洗、觉睡、洗手间?”
这种问法真让人摸不着头绪。我好不容易才搞清楚她是在问这五样之中哪一样是我们现在最想做的。所以我回答:
“前面二样。”
我们在那位女子的引导之下进到餐厅。餐厅由于太暗,一开始无法看得很清楚,怛是等眼睛一适应黑暗之后,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很宽广的地方。天花板挂有一盏灯,在灯光之下有些人不在意地朝我们看了看之后,又回头做自己的事。
这里蛮吵杂的。我们像是被那女子推过去似地坐到一张桌子前,那个女子马上又向其他桌的几个人⾼喊几声之后,就消失了。过了不久,那女子拿着大巨的啤酒杯再次出现。那是噗噜噗噜冒泡的黑麦啤酒,在灯光之下泡沫闪着亮晶晶的朱⻩⾊。那女子简直是用扔的,啤酒杯突然发出啪啪声,一杯杯落在眼前,而且令人惊讶的是居然连一滴也没溅出来。
“各位想吃什么?各位想得出来的都可以点,那么不用我说明了吧?”
杉森怯怯地说:
“有⾁吗?”
“我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一只,然后呢?”
“猪⾁派和芝⿇饼。”
是卡尔点的。杉森也在同时鼓起勇气,又再点了一些。
“嗯,我也要猪⾁派,还有加上⾁丸煎饼,可是,你全都记住了吗?”
“要等那个小鬼也点了才能‘全都记住啊。小鬼,你要点什么?”
她和我的年龄相近,却叫我小鬼小鬼的,我当然心里不好受。她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点吗?我撅了撅嘴,然后说:
“龙⾁派。”
那女子的眼角立刻向上一扬。我微笑着继续说:
“还有炖石像怪翅膀⾁,我特别喜吃翅膀。烤半兽人里脊⾁和巨蚤汤。饭后点心是⽔元素怪汁和黑布丁怪。好久没吃到布丁了。”
那女子生气地说。
“喂喂,小鬼,你知道刚才那个大男人为什么会那样逃出去吗?”
“为什么呢?”
“因为他说想喝我的。”
杉森突然脸红,转过头去,卡尔则低下了头。但是我用看起来很善良的眼神注视着那个女孩子,问道:
“那个也可以点吗?”
“不想活了吗?”
那个女孩子呼地拍了桌子,周围的客人都望向我们这边。有位个子很小的客人喃喃地说:
“嘿,尤丝娜连五分钟都无法忍耐,又要打架了!”
我看了看那个男子。他的⾝⾼实在很矮,甚至看起来和杉森的八岁小弟弟差不多。可是从他的脸看来,年纪却很大。是半⾝人吗?我又再转过头来看这位凶悍的女子。
“你的名字是尤丝娜?”
“是的,小鬼头!在这里惹火了尤丝娜的人,就会成为第十三人!”
“第十三人?”
“这个旅馆叫做十二人的旅馆。不需要第十三个人!我是说被我踹庇股撵出去的人!”
“你这个小女孩是旅馆老板?”
尤丝娜的脸颊菗*动着。虽然和这位姐小相处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是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她的怒气即将要爆发了。她的手上拿着放酒杯的盘子。而现在她将那盘子突然举起。
咻!
我真想打个哈欠。连巨兽人的大刀都比它快速。我接过砸向我头部的盘子,轻轻地向后一扯。当然啦,盘子被抢走了的尤丝娜用惊讶的眼神望着我。餐厅里的其他所有的人都停止谈话望着我们。真好,变得安静多了。
我用指尖将那个木盘转个不停,说:
“喂,尤丝娜,我问路人有没有值得推荐的旅馆,结果他居然推荐这么不亲切的旅馆,理由到底何在?”
卡尔一面微笑一面将⾝体靠在椅背上,开始喝起黑麦啤酒。而杉森以饿得快死了的表情望着我。
“你这家伙!你赶快点菜,我才能赶紧填肚子,不是吗?”
“啊,这个嘛,我已经点了,可是这位姐小却想拿这个砸我。”
“还不是因为你点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刚刚才被抢走武器。而不知所措的尤丝娜说:
“这家伙!你是冒险家吗?我看你是有点功夫,就想对我无礼,是吧?”
“要说无礼,应该是你先无礼的吧。”
尤丝娜不想再听我说什么,一面转⾝一面叫着:
“哥哥!”
哎呀!花样还真多。⼲脆叫爸爸来,不是更好吗?我预想可能会出现一个四肘⾼的大块头,用他凶恶狰狞的脸孔怒向着我。
我的预想只有一半正确。
从厨房那边真的走出一个四肘⾼的大块头,几乎可以和杉森好好较量一下了。然而他的脸孔却因为留了落腮胡而被遮掩住,是否凶恶就不得而知了。他的胡子还真多!他走了过来,让原本就很低的天花板看起来更低矮了。天花板上挂着的灯只差一点儿就会碰上他的头。那男子在围裙上擦擦手,然后说:
“为什么叫我出来?”
咦?声音蛮年轻的!虽然因为留胡须的关系,看起来年纪比较大,但事实上好像并不那么大。大约杉森那个年纪吧?反正既然是这位姐小的哥哥,就很有可能非常年轻。尤丝娜用理直气壮的表情对我说:
“在我哥面前再点一次菜。”
有何不可!我双手叉在前,看着那男子说:
“龙⾁派、炖石像怪翅膀⾁、烤半兽人里脊⾁、巨蚤汤。饭后点心是⽔元素怪汁和黑布丁怪。”
好了,这次会是什么东西飞过来呢?第一次是⽔桶,而刚才是盘子,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真令人期待!然而我发现那男子的眼睛带有笑意。
“对不起。材料刚好都用完了,可不可以点些别的东西?”
哦!这真是有风度的回答。这是要给我一个收拾自己所开玩笑的机会!那么我也应该有风度地回答。
“那么我点猪⾁派三人份和⾁、芝⿇饼,配上⾁丸和煎饼。我们先喝啤酒,所以你们可以慢慢地准备。”
“好的。”
那男子马上转⾝离去。而样子变得很可笑的尤丝娜则诧异地追了过去。
“哥哥!那小鬼胡言语的…”
“你刚才大吼大叫的声音我都听到了。你叫他小鬼,可是他和你年纪差不多。”
“这,这是什么话!”
尤丝娜和她哥哥继续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我噗嗤笑了出来,然后靠在椅背上。真是一对可笑的兄妹。嗯,哥哥是不错啦,但是妹妹却很可笑。
“这旅馆到底有什么优点让人推荐呢?”
卡尔微笑地说道:
“我好像知道理由。”
“哦?理由是什么呢?”
“请拿起你们面前的杯子尝尝看。”
我歪着头看了一下,然后举起那个大巨的杯子往嘴巴一送。一口,啊?二口,咦?三口,嗯!咕噜咕噜。
“哇,哈哈,哇!”
刚才因为肚子饿得做出痛苦表情的杉森,看到我突然兴起的模样,也拿起黑麦啤酒喝喝看。杉森的眼睛突然睁得圆圆的。
“哦,味道真的很不错!”
杉森和我一口气喝⼲那大大的二品脫容量的酒杯。连不太懂酒的我都觉得味道真的很。我问杉森是否还要再来一杯,然后对厨房那边⾼喊说道。
“喂!尤丝娜,再给我们端两杯酒来!”
从厨房出来的尤丝娜像一头猛冲的山猪,气势汹汹地跑过来。
“你怎么可以用命令语气对我说话!”
“勇猛无双的⾼贵仕女尤丝娜啊,有这个荣幸请您再给我们二杯美味的黑麦啤酒吗?”
当然啦,我的话并不是赞美的话,尤丝娜立刻竖起眉⽑怒道:
“怎么?想开我玩笑?”
又发脾气了。这位姐小到底是怀有什么不満,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为什么如此咄咄人?餐厅里的其他客人像是期待第二回合对决似地望着我们。
“喂,尤丝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诚恳地问答我。最近被男朋友甩了吗?”
餐厅突然爆出大笑声。尤丝娜则揪住我的咽喉。我的天啊!我无可奈何地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尤丝娜。要是她在我们村庄里,绝对是不会有人要的臭娘们,连杰米妮也不会做出这种耝鲁的行为。礼貌零分!
我好不容易才能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惹火我了!再不放开,你会非常后悔!”
“那就试试看啊!”这有什么困难的?我抓起尤丝娜的猛地往上举起,因为常常与杰米妮练习,而且又有OPG,所以我觉得她的重量连啤酒杯都不如。我就像丢小孩似地将尤丝娜往上抛了上去,然后再接住(我试着不要让她撞到天花板,却很难)。餐厅里的人们都叫了起来。
“我的妈呀!”
尤丝娜就像是落⽔的人一样挣扎着,然后朝我掉了下来。
“我是你的妈?那么拜托听话一点!”
尤丝娜虽然当场往下掉落,但是我还是抓着她的,她悬在半空中。虽然尤丝娜的脚踢了我的口几次,但我之前被马的后腿踢到,也没有怎么样。我无视于此,并警告尤丝娜:
“你如果乖乖地别动,我就会静静地把你放下。要不然我放下的动作可就会耝暴一点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可是曾经将半兽人抛到六十肘远的距离之外。”
“你说谎!”
我转⾝看杉森,杉森说道。
“姐小,他说的是真的。他今天⽩天在十二人之桥看到四个半兽人因为数目凑不⾜,无法过桥,结果他全部用丢的,让这些半兽人越过修多恩溪⾕。可是,修奇,快将她放下吧,你这是什么行为?”
我乖乖地放下尤丝娜。尤丝娜用恨恨的眼神看着我,但是因为知道我的力气,所以不敢造次。我递出杉森和我的空杯子,然后说:
“你如果乖乖地拿啤酒来,我就会感谢万分,并乖乖地喝。就此和解,如何?”
尤丝娜拿起杯子然后飞快地跑掉了。我了一口气,坐到椅子上。
“真是个耝暴的女孩!竟然揪住我的咽喉!”
“嗯,我也吓了一跳。可能是在客人熙熙攘攘的旅馆工作才变这样的。”
“不是,是原本个就如此吧。”
坐在旁边桌子的半⾝人开始说话了。
“请问一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将半兽人用丢的,就让它们越过了修多恩溪⾕吗?”
“是的,是真的。幸好有那些半兽人,我们才能凑成数字之后过桥。后来我们把它们全部送还回去了。”
那个半⾝人的眼睛眨了眨,说道:
“哦,真令人难以置信!若非巨人,是不可能将人丢掷过像修多恩溪⾕那样远的距离。哦,我的名字是都坎。巴特平格。”
“我叫修奇。尼德法。你叫巴特平格?真是特别的姓,你们的家族是在做butter(油)的吗?”
“这不是我的姓,而是我的绰号。”
“哦,是吗?”
这时候,尤丝娜回来了。大巨的啤酒杯依旧呼啸有力地放到桌上,可是她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谢谢!”
尤丝娜狠狠瞪着我的脸,然后转头走回去。真是个脾气很坏的女孩子。
“先别提这里的啤酒味道如何,但是服务态度真是糟糕。带着那种女孩子,如何能做好生意?”
叫都坎的半⾝人笑了笑,揷嘴说道:
“尤丝娜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和她的外表不一样。她自以为已是个长大的女孩,却被初次见面的男孩把她抛上抛下的,心情怎么会好呢?”
“她先惹我不⾼兴的。”
都坎笑了笑,又再转⾝继续吃饭。我这次则是用轻松悠闲的心情开始享受啤酒。
这一方面是因为我酒量不是非常好,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再叫尤丝娜来。可是杉森毫不停歇地又上二杯。他真是只食人魔。
杉森转头看我,我毫不犹豫地说:
“我绝对不会再叫那个臭女孩,你自己叫吧。”
这儿不只是啤酒好喝,连菜也很好吃。我们(在此不包括卡尔)狼呑虎咽地将菜全吃光了,而旁边的半⾝人则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有矮人的⾎统。
吃完饭之后,我们被带到我们的房间。
那是个有四张的大房间,但我们只有三个人,所以还多出一张。因此杉森和我都将行囊丢回上,还跟行囊说些请多多休息之类的话,然后下到大厅去。那香醇的啤酒味到了此刻还萦绕脑海中。卡尔说他想在上躺一下,所以只有我们两个人下来。
大厅很宽敞,和餐厅一样有着低矮的天花板。这栋建筑物的一楼这一整层全都很低矮,所以这也是当然的。木造建筑物如果有很多层时,并不会像城堡一样地建得很⾼,这是因为梁柱会折断的缘故。还好这低矮的天花板并不令人觉得闷,反而因为搭配明亮的墙壁漆⾊而显得幽雅。
杉森和我下来的时间较晚,所以无法坐在壁炉旁的好位子。但是天气不怎么冷,所以也没关系。我们选了窗边的位子,开始享受黑麦啤酒。人们唧唧咕咕地在说话,还传来轻轻的歌唱声。我看了看四周。
这里除了名叫都坎的半⾝人和另一个半⾝人之外,全都是人类。我特别注意半⾝人。因为我们村庄就好像是阿姆塔特家的前院一样,是半⾝人们无法安心居住的地方。如果不是人类,怎么可能住在像那样的村庄呢?所以我很少看到半⾝人。
听说半⾝人的脚上的⽑非常多。都坎。巴特平格现在将他的脚放在桌上,正和他的同伴聊得很起劲。
“今天在斗技场看到了没?***,我还以为那家伙会撑比较久。”
“你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赌注?没有人会对那家伙下注的。”
“这么做能在赢的时候配到比较⾼的奖金嘛!”
他们在谈什么呢?反正要说那是种本领,也可说是种本领,我很佩服他们。都坎坐的桌子是人类用的桌子,对他而言太⾼了,所以都坎用⽔桶倒放在椅子上,然后坐在上面。他又将脚伸到桌子上,来取得平衡,用那个和他的头一样大的啤酒杯喝着酒。他喝到后来,好像快要后仰跌倒似地,让我看得提心吊胆。
尤丝娜则是在大厅一角的桌子上放了蜡烛,正在一边拨动着算盘,一边写了些字。是在整理帐本吗?尤丝娜好像知道我在看她,她抬起头,又猛然低下头。哎呀,虽然是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人,但是变成现在这种情形,还是搞得我心情很不好。过了不久,尤丝娜听到别人点东西之后,就拿起啤酒怀,朝餐厅快速跑去。
“有这么好喝的啤酒,我还真不想离开。”杉森对我说。
我笑了笑,回答说:
“明天可不可以休息一天?”
“不可以,我们要赶路。我们可不是悠闲的旅客。”
“嗯,故乡里有人在等我们。等事情都结束之后,我想再旅游整个陆大一次。”
“原来你已经尝到旅行的滋味了。”
“是啊。如果不是这次离乡,我就不会知道有十二人之桥如此神奇的地方。而且我想一定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奇异事物。以前我都不曾感受过这些,现在突然间看到那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物,想想看,如果我没看过它们,会是多么可惜啊!”“如果每件事都想要尝试做看看,我们哪有⾜够的寿命?我觉得没有必要对于自己没做过的事感到可惜。重要的是对于自己经历过的事能得到最大的乐趣。”
“谢谢你!你说的对。只要求我经历过的事能得到最大的乐趣。譬如说让杉森和马骑在我⾝上…”
“闭嘴!”
“你到底为什么会在早上和中午连犯两次错?”
“不知道!真是的,我怎么会这样子呢?如果再让我遇到伊露莉,我真的会发狂。虽然现在已经不会再见面了。”
“你的判断太草率了。”
“嗯?”
“看看大厅⼊口吧。真令人惊讶!对于没有任何约定之下却能在一天之中遇到三次的人…,那句话是怎么形容的?”
杉森赶紧转⾝去看,然后痛苦地呻昑了几声。大厅里的其他客人也望向大厅⼊口。伊露莉正站在那儿。
伊露莉的黑⾊发丝在灯光的反之下,犹如黑红⾊的瀑布散落在肩上。伊露莉看了看四周,然后望向我们这边。她的眼睛稍微睁得更大了一些。
伊露莉走向我们这里。她将行囊放在桌子旁边,一边坐下一边说:
“真令人惊讶!对于没有任何约定之下,却能在一天之中遇到三次的人,应当付生命给此人。”
对,对!就是这句话。在没有任何约定之下,却能在一天之中遇到三次的人,即使分隔在陆大两端,还是会再见面的,所以绝对不能做仇家。万一做仇家,一定会因为逃不掉而被杀,等于是将生命付给了这人,而如果做朋友,则在任何情况之下,对方都有可能会出面帮助,也算是将生命付给了他。
伊露莉跟我一样想起了这句话。我笑着问她:
“这是谁说的呢?”
“你好像常常问我人类说过的话。这是路坦尼欧大王经过中部大道,遇到**师亨德列克三次时说过的话。”
“我们也算是在中部大道遇到三次。哦,对了,你不是没有马吗?怎么这么快就到达这儿了?”
“马是用来骑在人类的路上的,我是用跑的穿越森林。”
嗯,有句俗话说,在地底下不要和矮人赛跑,而在森林里不要和精灵赛跑。哇!速度真的很快!杉森很小心地说道:
“嗯,真⾼兴再一次见到你,伊露莉。你要在这间旅馆过夜吗?”
“是的,我是因为喜这儿的招牌才进来的。想起⽩天和你们经历过的事,所以进来看看,没想到能再见到你们。”
这时候尤丝娜撅着嘴走过来。
“姐小是和他们几位同行的吗?”
“不是,我只是认识他们而已。我也想在这里过夜,还有房间吗?”
“当然还有。您现在就要上去吗?”
“不,我先和他们几位聊聊天再上去。可以给我一杯啤酒吗?”
尤丝娜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然后退了下去。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是在质疑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物啊,为什么力气那么大,而且连精灵都认识。然后我看到其他的客人,好像都因为突然出现的黑发精灵美女居然跟我们认识,而倍加感趣兴地看着我们。
老实说,我还蛮喜这些目光的。我对伊露莉说:
“请问你是要到哪儿?啊,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只是好奇心使然才问的。”
“我要去戴哈帕港口。”
那是哪里?我望向杉森,杉森想了想说道:
“啊,那么会经过首都吧?”
“会经过人类的首都。”
“啊,那么,虽说是第三次的请求,请问你愿意和我们同行吗?”
哇,这是第三次了。伊露莉要是再说没有马,那杉森到底会如何回答呢?但是很令我失望地,伊露莉这次并没有说出没有马之类的话。
“我今天下午走在森林里的时候想了很多。我似乎可以向你们学习到很多东西,所以很后悔当时没有和你们同行。”
伊露莉突然⾝体震了一下,神情恍惚地说:
“我刚刚是不是说了后悔两个字?”
“怎么了?”
“后悔…我已经学了这么多了。过去我是绝对不会改变心意的。现在我学会望渴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我居然就像人类一样地说话。”
我无法理解这些话,所以默默地坐着。伊露莉继续说道:
“我拒绝了二次,你却再度提议,我真的非常感,杉森。我会和各位一起同行到首都。但我需要去找一匹马。”
杉森的表情…我实在不想说。这个花花公子!等我回故乡之后走着瞧。我的嘴巴会隐瞒住这件事吗?不可能的!
伊露莉喝了一杯啤酒之后上去二楼。而杉森⾼兴得失神了一会儿,看到我的表情之后连忙咳了几声,才开始自制一点。我试着做出一副不⾼兴的表情,然后对杉森说:
“你被住了,要不然就是故作被住的样子!”
“什么意思?”
“哦,第三个可能,不是被住,也不是故作被住的样子,搞不好只是从我的观点看起来你似乎被住了?真是不寻常!”
“修奇!不要说一些废话!喝完了就上去吧。早一点休息,明天早一点起。明天早上要买一些食物及灯油等等许多补给品,会很忙的。”
“没关系。那些事由我和卡尔来做。你是我们之中最懂马匹的人,所以你应该去帮忙伊露莉选马匹。”
“真的?那些事都由你们去做?”
杉森⾼兴地看着我一阵子,才发现自己中了我的圈套。唉,连杰米妮都不会这么简单被套话。杉森真的不只是力气像,连头脑也很像食人魔!
上到二楼进了房间之后,我看到卡尔坐在上不知在看什么书。我们很久没有铺、蜡烛了,现在刚好可以看书,但是我猜他在看的一定是无趣的学术书籍吧。
卡尔只会看那种书。在旅行的时候应该比较适合看小说吧?
“这是什么书?”
卡尔合上书,然后说:
“魔法师列传之类的书。书名太长了,所以我懒得讲。我想知道关于造出十二人之桥的泰班。海希克的事,可是没有看到他的名字。这本书虽不是人名录之类的书,但是我本来以为能做出那么伟大的事,他一定是个非常有名的魔法师。”
“是吗?哦,对了,我们遇到了伊露莉。”
卡尔的眼神非常惊讶。
“她进到这家旅馆?”
“是的。”
“真令人惊讶!有句话说,对于没有任何约定之下却能在一天之中遇到三次的人,应当付生命给此人。”
“路坦尼欧大王说的,对不对?伊露莉也是这么说。而且在杉森三次热烈邀请之后,她答应和我们一起同行。”
“费西佛老弟,她真的要与我们同行吗?”
卡尔询问杉森,杉森点点头。卡尔哈哈地笑了。
“虽然不错,但是一起走的话…哎,还是别提了。安排我们旅行的负责人是费西佛老弟,就依照费西佛老弟的决定。”
卡尔无异议地同意了,杉森因此显得很⾼兴的样子。
后来,我和杉森因为好久没有享受在铺打滚的乐趣,所以我们互丢枕头,还蒙在单底下,⾼兴地跳来跳去。要不是因为有卡尔的制止,我们大概会玩一整个晚上。
第五章
隔天一大早,我将脸盆放在面前开始洗脸,差点就流下眼泪。
“我从来不知道脸盆是如此重要的东西!”
而且洗手间里还备有肥皂。我只听过这个珍贵的东西,如今我想用看看,却辛苦了老半天。这东西实在很难拿握。杉森看到我这个样子笑了笑,但是脸⾊好像又有点焦急。他去吃早餐的时候也是一边走,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
我们起得早,所以餐厅里还没有客人。尤丝娜在我们进去的时候故意装作没看到,继续擦着其他的桌子。
“喂,尤丝娜!像你一样感觉这么迟钝的人,当然会被男人甩了。”
“你一大早就想闹事?”
尤丝娜又发火了。我毫不在意地说:
“我要点菜,面包和汤,什么种类的都可以。”
卡尔和杉森也各自点了餐点。杉森焦急地看着餐厅⼊口,卡尔却好像没注意到杉森那副模样,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别桌上面放了很大一张纸,他就捡起来阅读其中的內容。
“那是什么?”
“是杂志,尼德法老弟。”
“杂志?”
“这是周刊杂志,记载每一周在这个都市里发生的事情,可以用来对村里的人们传递消息。”
“是不是像我们领主的告文之类的东西?”
“不是,这是市民发行的东西。里面记载着谁家的⺟牛失踪了,这个星期二谁生⽇之类的事,或者和南方杰彭的战争消息等等,蛮有趣的。这一篇是‘杰彭为什么海军军事能力很強?的社论!”
“嗯,这个连我也知道原因。因为沙漠很多,所以只好往海上发展,是吗?”
对于我的回答,卡尔做出了一个很満意的表情。
“真厉害!尼德法老弟。总之,他们从旅行者那边打听到消息,就登在这上面。而且卖这杂志也可以收钱。”
“呵!你是说会有人会付钱买这个?嘿!只要问人就可以了,不是吗?”
“价钱不会很贵。而且这个都市比我们故乡大很多,所以很难将所有消息传开来。你看!看看这个广告。是赫兹山的卡兰贝勒神殿的消息。在卡兰贝勒神殿有冬季教理研究,有趣兴的市民可以在冬天的时候去做见习生新,一起共同参与有关卡兰贝勒的探究。秋收已经都结束了,现在在神殿也没有农忙,当然可以做教理研究。”
“哦,这种消息,难道不能只是用宣布的…吗!”
“因为这都市很大,所以想要告知这消息的人可以给杂志社钱,然后要求刊登出来。而且这儿不是一个领地,是一个都市,市府政之类的机构如果有要告知市民的事情,也可以给杂志社钱,请他们刊登。所以杂志的价钱才不会太贵。”
“可是,再怎么说,纸张的钱不是非常贵吗?”
“这个嘛,可能是杂志社和神殿签了合约,由神殿那边提供纸张。而神殿则用便宜的价格刊载消息。”
卡尔笑了笑。我不噤摇头摇说:
“真奇妙。如果不是这趟旅行,也许我到死都不会知道有杂志这种东西。”
在一旁擦桌子的尤丝娜听了我的话之后在偷笑。哼,是啊,我很无知。如果你是在跟贺坦特领地一样的地方长大,又会是怎样?卡尔说道:
“旅行常会学习到新知识,这是旅行给人的愉快礼物。”
“嗯。啊!那我们可以卖消息给杂志社啊。”
“咦?”“‘第九次的阿姆塔特征讨军战败。你觉得如何?”
“这是不错的想法,但是应该先告知国王才对。事情是有先后顺序的,所以应该先向国王报告。”
这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你说国王的龙战败了?”
沉浸于聊天中的我们竟没察觉到伊露莉走了过来。伊露莉坐到我们这一桌之后又问:
“国王的龙是和哪一位战斗而打败的呢?”
哪一位?嗯,怎么不是问“什么东西”?为什么是问“哪一位”呢?这种问法好像有点奇怪。卡尔回答说:
“真是个舒慡的早晨!谢蕾妮尔姐小,你既然已经听到我们的谈话,一定已经知道我们要先跟国王殿下报告才行。”
“那位并不是我的国王。”
伊露莉淡淡地指出卡尔的错误。卡尔很抱歉地笑着并说:
“对不起,谢蕾妮尔姐小。卡赛普莱被阿姆塔特打败了。”
“卡赛普莱是指哈修泰尔⾝边的⽩龙吗?”
“哦,你很清楚嘛。”
伊露莉的表情看起来很谨慎。
“说起阿姆塔特…夕的监视者,贺加涅斯的黑窗,阿姆塔特也就是这头黑龙的名字。它苏醒了吗?”
咦?什么意思?它苏醒了吗?它什么时候睡着过的?可是卡尔只是淡淡地回答说:
“是的,它是在五十年前苏醒的。”
“是吗?”
真是奇怪的事。难道这位精灵姐小五十年以来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吗?我很想问问她,可是这时候尤丝娜端着早餐走来了。尤丝娜看到伊露莉和我们坐同一桌,就问:
“您早餐要点些什么?”
“面包和牛。”
尤丝娜随即将东西端了过来。点餐点得简单一点,果然比较快上菜。我不知道精灵在吃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讲话,所以静静地不说话,而杉森则是用崇拜仰慕的眼神,一直看着伊露莉吃东西的样子。真的连这种动作也值得这样一直看吗?居然能看别人吃东西的样子看得如此聚精会神!我朝桌子底下踢了踢杉森的脚警告他,他慌忙地赶紧开始吃他自己的早餐。可是不一会儿,他举着汤匙动也不动地看着伊露莉,连汤汁从汤匙流了下来弄桌子他都不知道。天啊!我快看不下去了。伊露莉也看到杉森这个样子了,她惊讶地说:
“杉森先生,汤汁流到桌上去了!”
“啊?哦,对不起!”
什么事情对不起?我真的快疯了。伊露莉也惊讶地看着杉森,杉森则将脸紧紧贴近盘子,慌慌张张地埋头开始吃他的东西。
尤丝娜的哥哥,那个胡须仔的料理手艺真是不错。我喝汤喝到最后,忍不住想去汤盘,尽了很大的努力才克制住。如果不是尤丝娜正嘲弄地看着我,我或许真的会这么做。静静地吃完早餐以后,尤丝娜询问我们点心要吃些什么。大家都点了果汁,只有卡尔点了咖啡。什么是咖啡啊?过了一会儿,尤丝娜端来一杯黑黑又烫得冒烟的东西。因为是装在杯子里,看来像是茶之类的。
卡尔⾼兴地喝了咖啡。
“哇,好久没喝到咖啡了。”
那到底是什么啊?好喝吗?我心不在焉地喝完果汁之后,向尤丝娜又点了一杯咖啡。尤丝娜好像觉得很可笑似地看了看我,然后马上端来一杯咖啡,还以过份慎重的动作放到我面前。我喝了一口那个东西,在旁边一直看着我的杉森好奇地问:
“喂,修奇,那个东西好喝吗?”
我没有回答他,于是他就作出更加好奇的表情。我是因为做了一个很不祥的推理,所以才没有办法回答他,不久,我很动地看着尤丝娜。
“尤…尤丝娜!你想毒害我?”
一阵动结束之后,我才在卡尔的说明下知道那不是被下药的味道,而是这东西原本味道就是如此。尤丝娜的眼神变得更冷淡,而杉森则是一直笑,笑到快不过气来。真是丢脸,丢脸!但是人们⼲嘛要去喝这种东西呢?
总之,我们吃完东西后,就走到外面去了。杉森和伊露莉要去买马匹,卡尔和我要去市场买东西。可是伊露莉觉得我们大家一起去比较好。她自己也有要买的东西,所以建议大家一起去。我向尤丝娜借了一辆手推车,尤丝娜一副好像我会把手推车弄坏的样子,嘴里嘟嘟嚷嚷地拿了出来。
“要去市场买东西啊?”
“嗯。”尤丝娜的表情变得更差,她以庒抑着怒气的表情说:
“哼!怎么刚好我也要去市场呢?跟我来吧!”
“哦,是吗?真是太好了!可是你想一个人去市场吗?这间大旅馆要采购的东西应该很多吧?”
“哼!乡巴佬。只需订货就行了,然后他们就会运送到这里来。”
“哦?真的?”
由于尤丝娜的引导,让我们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市场。尤丝娜一到达市场就与我们分道扬镖。
我们买了面粉、⼲⾁、熏⾁、今晚可以做来吃的一点青菜、食盐和其他等等。这里的物价相当低廉,是在我们村里无法想象的便宜价格。特别是纸张的价格简直是低到无法想象的程度。我被卡尔着买了非常多的纸张。纸张应该在哪里都会有用处吧!至少是可以拿来记录的东西。我顺便买了笔和墨⽔,一面放进手推车里,一面以愉快的表情问道:
“为什么东西这么便宜呢?”
卡尔笑着回答说。
“是我们村里的东西太贵。那是因为商人们不太进出我们村落。然而雷诺斯市有修多恩河的⽔路经过,又是中部大道的关口,所以货品很多。当然价格就会很便宜。”
“我们要是消灭了阿姆塔特,我们村落将是中部大道的关口都市,到时候我们村落的货品也会变多,价格也会变便宜,是吗?”
卡尔只是静静地笑着。此时伊露莉说:
“修奇,你们是为了更加快乐和丰⾜才想消灭阿姆塔特的吗?”
“是为了不要这么悲惨才想消灭阿姆塔特。”
看来伊露莉并不明⽩我的话。但是我不希望在愉快购物的时候讨论到阿姆塔特。现在我⽗亲是如何过⽇子的呢?可能被关在地精们的洞窟里,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该死!但是我却在这里为了便宜的东西在⾼兴不已。老爸啊,您的儿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
“啊啊!”惨叫声!这里是贺坦特领地吗?市场的气氛突然转变了。人们狂疯盲目地跑着。
有人往这里跑,有人往那里跑。但杉森随即敏锐地找到惨叫声的源头方向。
“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去看看。”
卡尔走在最前头。我们继续听到惨叫声,以及东西倒下的声音。而且从我们要跑去的那个方向,有很多人狂疯地逃来。人们的脸上都因恐怖而惊慌失⾊。到底是怎么回事?随后我们看到了跟在那些人们背后跑过来的东西。可恶!我好像在某个地方也曾经历过一样的事情。
有三只巨魔正跑过来。
“什么?是巨魔!为什么会在都市里头出现?”
杉森仓惶地菗出长剑。人们慌地四处奔跑,但是我却看见前方竟有一位壮硕的男子将他前面的老婆婆推倒。那个老婆婆滚到地上,无法起⾝。她好像脚踝受伤了,摇摇晃晃地努力想站起,却因害怕与痛苦而终究无法站起来。
“居然有这种事?”
不,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是在我们村里,那么壮硕的家伙就算自己会死,也会⾝出来帮忙。事实上,不久前我才在我们村里亲眼看到那样的事。我的⾝体比我思绪的速度更快。
我挡在那家伙的前面。他用耝鲁的动作,想要就这样把我推开,但是我紧紧抓着他并且说:
“喂!去把那个老婆婆扶起来站好!”“你这小子,你疯了吗?你是她的孙子吗?”
“不是,我不是她的孙子。但是你不可以这样!”
那男子二话不说地飞来一拳。这家伙!我抓住这男子的手腕。那男子全力挥出的手臂突然被挡住,所以他一副好像肩膀快断了的样子。他发出刺耳凄厉的惨叫声之后跪倒在地。
我虽然很想好好处置那个男子,但是更急需对付跑向我们的巨魔。我将那男子抛掷到一边,然后跑向老婆婆。
“救,救命啊!”那个老婆婆一边哭一边呼救。巨魔凶猛地跑过来。我看到巨魔拿着石斧向下劈。在老婆婆的头就要被劈开的前一秒,我赶紧抓住老婆婆的脚,将她一拉,好不容易才救出了老婆婆。我将老婆婆移到我⾝后。
“您自己可以逃吗?”
那个老婆婆一跛一跛地逃走了。然后我子套巨剑横在路中间。哼,好好看招吧!是贺坦特领地的男人,就会这么做!我的命一条能换多少的时间呢?真是的!我现在能向谁待我的遗言啊?
“喂,你们这几个家伙,你们觉得要杀死我,需要花多久时间呢?”
因为我有OPG,所以才胆敢如此蛮⼲。在这段时间里,那个老婆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走远了?
还好我有我的援军。又一个贺坦特土种男人杉森跑来站到我旁边。杉森不说二话地子套长剑并挥舞起来。拿着石斧的巨魔手臂则在霎时间被刺出一个露出骨头的大伤口。杉森低声喊着:
“我的命只有一条!所以很珍贵!是独一无二的!”
好,做得好!刺得好。
“呀啊,我的不二招式‘一字无识!”
我最拿手的只有一招!巨魔下意识地用石斧往下砍之际,被我的巨剑碰撞到二次,它的手臂喀啷一声地被砍下。
“喀啦!”
那家伙慌忙往后退。但是除了杉森正面敌对的那一只之外,还有另一只从我的旁边猛打过来。这时候有一道刺眼的光芒从中间闪过。
是伊露莉。我看见伊露莉用左手短剑使着很罕见的剑法。伊露莉像是削苹果般地,斜斜地举起短剑对准落下的巨魔手臂,丝毫不费力气就将巨魔的手臂肌⾁像⾁脯一样削下来。这需要多稳健沉着才能使出这样的招术呢?
“喀啦啦!喀啦咯啦!”“
那家伙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伤口正快速愈合。该死,毕竟是巨魔。我暂时先将这家伙拜托伊露莉,然后全意对付自己眼前那只没有手臂的家伙。那家伙的手臂还没有再生,但是没有拿着石斧的另一只手臂朝我挥来。
“哇!”
肚子挨了一拳。我的⾝体往后腾空飞了出去。我之所以没有死,都是托OPG的福。泰班,谢谢你。我几乎差点昏过去,但那样就死定了。我翻滚之后站了起来。
我看见有些一人正望着我。我对他们⾼喊:
“请帮帮忙!”
然而那些人听到我的声音,就像听到某种信号似地转⾝跑走,有些人进到旁边的建筑物,并且将门关上。这真是莫名其妙!传来的砰砰关门声此起彼落。
“尼德法老弟!”
听到卡尔的声音,我整个人为之一振。刚才那只巨魔正朝我跑来。那家伙用它那只不知何时已经再生的手臂,像是要抱住我似地猛然扑过来。
“去死吧!”
我用一只手托住巨剑的剑⾝,另一只手抓着剑柄,拄在地上,向前滚了出去。巨魔的手臂挥了空,我朝巨魔的脚边滚过去。然后就连起⾝都还来不及,也没有看看后面,就将手臂往后挥转。不知砍到了什么。
“喀啦!”
好像斩到那家伙的腿大內侧。我向前滚之后,又再站了起来。巨魔的脚一跛一拐地,也向后转了一圈之后,和我面对面。不能给他再生的机会!
“侧面的一字无识!”
我⽔平挥动巨剑,⾝体旋转了一大圈。但是这一次绕完了一圈之后膝盖就跪了下去。第二次我斩得很低,让向后倾,刚才躲过我的巨魔这次被斩到脚。动弹不得了吧!我马上又转第三次,且直膝盖和。我感觉脚关节好像折断了,但是我还是往前跳起来,成功地做出第三次的回转。
巨魔的头喀啷一声飞了出去。然后我直接撞上了巨魔没有头的⾝体。巨魔倒了下来,它的⾎満満地噴到我嘴里。哇!一阵晕眩。而且我不知道我的脚踝出了什么状况。我忍住脚踝的痛,直接站到那个巨魔的尸体上。我看看四周的情况。
杉森站在一只巨魔前面,与它正面冲突,他用如同食人魔一般的力气,将对方砍得遍体鳞伤。如果是人类的话,只要出一个那样的伤口就⾜以致命了。但是巨魔一面挥砍石斧,使杉森往后退,一面继续让伤口的地方再生。另一头,伊露莉轻盈地跳来跳去,继续在巨魔的背后和旁边来回,绝对不和巨魔面对面战。每当巨魔要往旁边攻击的时候,伊露莉就用左手短剑往它的手臂上斜斜地削,或用穿甲剑刺向它露出破绽的或背。但是对巨魔而言,像被杉森的长剑砍到的伤口都能再生了,更何况是穿甲剑砍出的,本只能算是极小的伤口。我应该先帮谁?
我一面想,一面在无意识之下站了起来。我感觉脚踝非常痛,差一点就跌倒在地。
“嗯…”卡尔因为以为只是来市场买东西,所以没有带长弓出来,此时他急忙跑来将我扶住。我抓住卡尔的肩膀咬紧牙关,用愤怒的眼神看了看四周。这么大的都市,拥有我们村庄比也比不上的雄伟建筑物和宽阔的大路,但是为什么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真的连一个都看不到。
然而我往上一看,发现二楼跟三楼有人在俯视着我们。仔细一看,每个窗户都有人在看我们。
觉得一阵恶心。
“呃啊啊!”我甩了甩巨剑,向前跳了一步。在我前面有一只巨魔背对着我,它正在追伊露莉。我的脚摇晃了一下,随即想也不想就用一只脚往上跳。我将巨剑刀锋向下,就这样将巨剑揷进了那只巨魔的背。
“喀啦!”
“啊啊!”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巨剑往下一拉,感觉好像不断卡到什么似地,之后突然间,握着巨剑的手变得一点感觉都没有,巨剑就这么脫离了出来。原来剑已经从巨魔的际离开了它的⾝体。它随即往前倒下去。我上到那只巨魔的背上,用巨剑开始用力往下戳。
“呃啊!呃啊!呃啊啊!”我不知道我究竟砍了几刀。那只巨魔的背和脖子完全变成一块块碎⾁,⾎噴得我全⾝都是。我最后抓起巨魔的头。虽然没有头发,我的手指甲穿过了它的头壳。因为它已经拦被我斩断,我将它的上半⾝拉起来之后,用巨剑朝它的脖子一划,于是就把它的脖子割断了。我将它扔在一旁。
伊露莉并没有在看我,她真是沉着冷静。她已经开始在帮杉森了。伊露莉从背后刺巨魔的膝盖后面,迫使巨魔跪了下来。然后杉森劈开了那只巨魔的头。四周围都是⾁块和⾎⽔。杉森和伊露莉都还全⾝⼲⼲净净的,但是我的硬⽪甲完全都沾満了⾎,脸和手也都有⾎⾁糊在上面。我仍然还是坐在刚才那只巨魔的⾝上。
杉森走近并且伸出手。我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我的脚摇晃了一下之后又差点跌倒,但杉森赶紧撑住我的腋下。
“脚受伤了吗?”
“脚只是扭伤了,没关系的。”
“很幸运,我们都没人受伤。”
“但是这该死的都市里没有警备队吗?”
“可能是出动得比较慢。”
我茫然地环顾四周。周围建筑物的窗子一个个地打开了。然后人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来。出来了啊!哈!现在才要来帮忙吗?那些人们皱着眉头嫌恶地将自家门前的⾎⽔用脚堵住,以防流到自己家里面,还很生气地擦掉那些沾染在建筑物墙壁和门上的⾎和⾁块。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杉森,我们赶快回去吧。”
“赶快回去?”
“再待在这里,我可能会杀人。”
杉森沉默地点头。我在杉森的搀扶之下开始往前走。卡尔推着手推车走来,而伊露莉则走在我⾝边,一面用手巾擦拭我脸上的⾎。
“没关系,伊露莉。反正这样擦也擦不⼲净。”
“眼睛要能看得到才能走路,不是吗?好了…现在脸已经大致擦好了。”
“谢谢。我一定会买一条手帕还你。”
伊露莉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到旅馆的路真是该死的遥远。一想到需要这么一跛一拐地走到那里,眼前突然一片发⻩。腿不方便并不是件小事。只有一条腿受伤就已经如此⿇烦又不方便,更何况是眼睛看不到的泰班,他一定更加举步艰难。泰班!如果有你在的话,一定⼲净利落且简单容易地就可以处理掉那些巨魔。也不用看到这么令人恶心的光景。
“尼德法先生?”
是谁?是谁用这么唐突的称呼叫我?我拨开贴在脸上黏到⾎的头发,才看到前方的人是谁。
“啊,勇猛无双的⾼贵仕女!”
尤丝娜在市场的角落里用像是吓坏了的表情看着我。我不管她想要说什么,就先开口了。
“我不会让旅馆沾到⾎的。万一沾到了我也会全部擦⼲净。”
“啊,不是的,修奇,嗯…原来是这样的,”
我还搞不懂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尤丝娜就一溜烟跑掉了。哼!怎么看都觉得她是不想沾到⾎才跑回旅馆。我往后稍微看了一下,看到大路上留着我的脚印。好鲜的红⾊脚印。星星点点串连起来的脚印。有这么明显的鲜红⾊脚印,即使不是训练有素的特种队部兵,大概也可以很容易就追到我吧!
我的脚印,真的是耶,是我的脚印。
头好晕哦。
真不知我是以何种精神状态撑到旅馆的?反正我到达了,随后尤丝娜的哥哥,也就是那个胡须仔,走到旅馆的玄关来。他一看到我的样子,就圆圆地睁大了眼睛。
“尤丝娜跑来跟我说,客人您…等一下。”
“啊?”
那个胡须仔就这么把我举起。怎么回事?
“嗯,只是有点扭伤!⼲嘛这样,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那个胡须仔就这么抱起我然后跑上楼梯,卡尔、杉森、伊露莉也跟在后面。他一进到旅馆里面,就带我到餐厅旁边的一间房里。应该是这胡须仔的房间。
他让我坐在桌子上,并检视我的脚。他按了按我的腿,然后问:
“你会不会痛?”
“你看我的表情不就知道了?”
“肿起来了。骨头好像没有断…大概是腿骨裂开了。”
伊露莉随即走出去。过了一会儿,伊露莉拿着某个东西进来。我好像曾经看过那个东西?啊,好像就是曾经给过巨兽人的那个药瓶子。
“喝下这个,修奇。”
“脚断掉的时候也可以喝吗?”
“嗯,你不是还曾看过用这个来治愈刀伤?”
我点点头,然后接下药瓶喝了一口。胡须仔露出惊讶的眼神,看了看伊露莉。过了不久,脚痛完全消退了。我愉快地从桌上溜下来。
“哎呀,桌子弄得脏兮兮的。”
“那个啊,擦一擦就可以了,所以没关系。可是你的脚有没有关系?”
“一点也不痛了。但是需要清洗一下。我简直快把旅馆弄得七八糟的。”
“尤丝娜正在准备澡洗⽔。请跟我来。”
呵,原来是先跑回来准备这些!真是太好了。真谢谢她。真奇特。真令人感动。
过了一会儿,我洗净⾝体换了⾐服,然后一⾝整齐地坐在大厅里。其他人也都聚在一起,我们各自喝着一杯啤酒。后来那个胡须仔也坐到我们这一桌来。那个胡须仔的名字叫薛林。我一听到他说他是那个旅馆的老板,就吓了一跳。
胡须仔薛林点点头说:
“原本⽗亲是这里的老板。但是去年他因病去逝之后,开始由我接手经营这家旅馆。⺟亲则是居住在市区內另一个地方的家里,她对做生意不感趣兴。⽗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就是这里的厨师,帐务的整理及出纳是由尤丝娜来负责,因此我只做厨师做的事。”
“尤丝娜好像很精明能⼲。”
这时候卡尔提了一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会在都市里头突然出现巨魔呢?”
薛林认真地想了想。
“我没有直接看到所以不太知道,可能是从斗技场里跑出来的。我已经派旅馆的下人们去探听了。”
“斗技场?”
“是的,这个都市里有斗技场。听说那里有几只巨魔,可能就是它们跑出来。”
什么是斗技场?昨天听到那个叫都坎。巴特平格的半⾝人说了类似的话,可是我还是不明⽩地望着杉森,杉森也是一副不知道的表情。所以我问了薛林。
“斗技场是什么呢?”
“按字面上来解释,是格斗的地方。有时是战士们与战士们,有时是战士们与怪物格斗。”
“为了什么呢?”
薛林以惊讶的表情看着我并说。
“当然是为了观赏。也可以博赌。就是下赌注看胜负的博赌方式。”
“啊?”
我们都吓了一跳。是为了观赏?我在我们故乡里和泰班叫出来的幻象怪物格斗,村民在一旁观赏,就像是那样吗?然而那是幻象,就像演戏一样。可是刚才的巨魔却是实真的,
“是和真的怪物格斗吗?那不就有可能会死?”
“是的,可能会死亡。”
杉森不可置信地说。
“啊?居然有人做这种狂疯的事。谁会在那里格斗呢?”
“有些是职业剑斗士…,通常都是一些贫困的穷人。因为饷金低的战士如果赢了,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这算什么呀,可以不顾命钱赚?”
“有些人是抱着这种想法的。”
卡尔惊讶地揷嘴说道。
“这种人很多吗?虽然说应该要有很多,才能让斗技场继续营业下去,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没有那种愿意抛弃命钱赚的穷人。而且就职业剑斗士而言,不管剑士的实力如何优秀,也不会以这种格斗来决定胜负。”
杉森做出佩服的表情。卡尔侃侃而谈,好像一位老练的战士。
薛林的脸上闪过一个不⾼兴的表情。虽然被胡须遮掩住而看不清楚,但他的眼睛分明是愤怒的。薛林以不耐烦的声音说。
“各位曾听过⾼利贷吗?”
⾼利贷?那是一种用很⾼的利息借钱给人的方式,不是吗?可是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然而卡尔突然皱起眉头说:
“难道…那个斗技场的主人让人在那里格斗,来代替还债吗?”
“非常正确!”
“啊!市府政那里都置之不管吗?”
“那个人的势力很大,收买了全部的市府政职员们,就连长市,如果敢有异议,也会被他撤换掉。这是这里的人们私底下都知道的事。而且我们市里的警备队几乎都可算是那个人的人私武力。而他本人所拥有的私兵也是很厉害的。”
“我的天啊!”真的是岂有此理!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他会借钱给那些急于用钱的人,然后以很⾼的利息让人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到斗技场格斗。赢了也不用付他们钱,因为需要用来还那些欠的钱。而如果输了,当然就算了。他是利用博赌来钱赚。理地说来我大致能了解,但是我心里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要人为了还债,去冒着命危险来格斗的这个斗技场主人,不知他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些什么?
这时候门外传来的声音,是鞋子啪哒啪哒响亮地踏在走廊地板的声音。杉森歪着头说:
“那是什么声音?”
薛林脸⾊惊慌,好像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过了一会儿,完全武装齐全的八名战士进到大厅里面,全部都穿锁子甲并且拿着战戟。了不起的装备!在他们后面的尤丝娜跑去阻挡他们。
“我们有客人在,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啊?”
可是那些士兵们连听都不听。他们是这座都市的警备队吗?然而薛林说:
“是刚才我告诉你们的那个人的私兵。”
什么?私兵竟能如此武装齐全?我们领主的警备队队长杉森用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看自己的硬⽪甲。那些人环顾一下四周,然后朝我们走来。
“薛林,是他们吗?”
薛林沉郁地点点头。然后士兵说。
“好。我们是希里坎男爵手下的士兵。是你们几位打死巨魔的吗?”
希里坎男爵?那个人是贵族吗?杉森点点头说:
“有什么事吗?”
“一只巨魔值二百塞尔,所以总共是六百塞尔。请支付补偿金。”
我不觉得我有听错,因为杉森也惊讶地抬头看着士兵,卡尔和伊露莉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杉森疑惑地问。
“等一下。要我们付钱?”
“要不然谁来付钱呢?”
“我们帮忙杀死巨魔,你们却没有说声谢谢,并且给我们奖金,反而要我们付补偿金?”
“这家伙!它们可是用来钱赚的!”
士兵不耐烦地低头看,当场踹了杉森的小腿陉骨。杉森忍痛不出声,随后眼睛像是要爆出火花似地,愤怒地站了起来。我也在同时间站了起来。
“你这是在⼲什么?”
“我叫你这家伙注意一下。”
“家伙?我可是堂堂贺坦特子爵的部下,贺坦特城的警备队队长杉森。费西佛。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士兵们听到堂堂两个字后面的话之后,发出不屑的嘲笑声。
“子爵又有什么了不起?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土包子,这么不知分寸还敢撒野?”
“从土匪村子里才跑出来的家伙真的很有问题。真的是脑筋打结搞不清楚状况!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可能是服侍那种在某个山⾕里头的山贼头目之类的贵族…呸!”
好像杉森说出的⾝份很令人啼笑皆非似地,他们一个个都在取笑着。这令杉森讶异到忘记生气。此时那个士兵又踹了杉森的小腿骨一下,完完全全当杉森是他自己的部下似地对待。杉森发出呻昑声,并且痛得弯下,那士兵想用战戟的尾刺杉森。
他并没有得逞。因为我抓住了那支战戟。那个士兵露出狰狞的表情。
“这个小孩子又是什么东西?”
他想拉回战戟,我虽是一手抓着那支战戟,他却是用两手也抢不回去。一直到我扭转那支战戟,他才放手。在他变脸⾊之前,我将战戟用两手抓着。
“这值多少钱啊?”
“什么意思?”
我折断了杆。士兵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将两截断杆又再一次握在手中,折断之后总共成了四截。我把四截杆丢给那个士兵,并且说:
“你们又值多少钱啊?”
士兵们惊讶的表情里终于浮现恐惧。我冷酷无情地说:
“如果杀死你们的话,我要付多少钱啊?”
战戟被折断的那个士兵往后退了一步,其他士兵通通将战戟往前伸出。我气得快冒火了,将手往肩膀上头移动,想子套巨剑,可是我刚才澡洗换⾐服之后没有把巨剑带在⾝上。
杉森子套长剑,忍气说道:
“到外面去吧!”
杉森似乎是考虑到薛林的立场。士兵们犹豫地向后退。他们似乎也想到拿战戟在室內打斗,对他们来说很不利。他们往后退了几步之后就往外跑出去了。杉森气吁吁地想跟着他们出去。卡尔叫住他。
“嗯,费西佛老弟,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的领主被侮辱了,而且还是被男爵的部下侮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男爵。薛林?那个叫希里坎的,真的是男爵吗?”
“贵族的部下怎么会是那副德行呢?”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是个假的男爵。给我走着瞧!”
“可是你要跟这么多人打斗吗?”
“死亡虽然是何时何地都有可能发生的,但是要选择自己愿意的时间和地点却是不容易。所以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死而无憾。”
杉森说了这些似乎很有道理又有点怪异的话之后就走了出去。我则是急急忙忙地上去二楼。没有时间穿盔甲了,我只提起巨剑就往楼下冲。旅馆外面已经站着杉森和那个假男爵的八个部下,互相对峙着。
第六章
杉森并没有子套长剑。他对士兵们说:
“你们侮辱我的主人,所以我要与你们决斗。你们是要一个一个来,还是要一起上?”
士兵们互看着。不管怎么说,这么多人对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是有损自尊心的。他们其中一个人,也就是刚才被我抢走战戟的那个人,接过了别的士兵的战戟之后,往前跨了一步。这个人好像是他们带头的领队。他看了看站在楼梯上面的我,说道:
“喂,你也要下来打吗?”
“我⼲嘛要下去打?啊,你是在要求我跟你打吗?”
那家伙哼了一声,就这样朝着还没拔剑的杉森挥出他的战戟。但是杉森一直看着对方的脚步,早在对方还没有移动手臂之前,就已经识破了对方的意图。杉森轻轻地往后退,再用往后伸的那只脚踢了地面一下,就往那个失去平衡的士兵冲了过去。杉森的拳头用力伸出。砰!“哎呀!”
那家伙被正面击中脸部,他一副眼冒金星的晕眩模样,并且开始往后退。杉森说道:
“居然闭上眼睛?这家伙的武术基也未免太差了吧。”
杉森接着子套了长剑。那是我们领主用尽财产才好不容易购置的剑,为了对付兽化人,还镀上一层银,可说是一把很漂亮的剑。对方慌张地刺出战戟,杉森将长剑⽔平地提起,然后斜斜地挡住战戟,就这样霍地挥出去。战戟和长剑互相搅发出擦摩声,然后互相弹开来。那么重的战戟要再度举起是很花时间的,杉森往前踏进一步,轻轻地刺过去。那士兵的手立刻不敢动弹了。杉森用长剑架在那家伙的喉头上。简简单单,两三下就定胜负了。
“啊,啊…”那家伙眼中现出⾎丝,看着架在自己喉头上的长剑。杉森将长剑左右晃了几下说:
“你道歉我就不杀你。但是你如果想死,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吧?”
“可恶的家伙!”
在一旁的另一个士兵挥起战戟,杉森则是往后猛然退了一步。这么一来,刚才那个差点被刺到脖子的士兵又再度举起战戟猛扑过来。
“你这八王蛋!你明知道我们是谁还敢如此!”
其余的士兵也全部一拥而上。我实在从没看过这么卑鄙无聇的人。我提着巨剑往前跳。因为是站在楼梯上面,所以我可以跳得相当⾼。我在空中子套巨剑,两手各拿着剑和剑鞘。
“呀啊!”我利用跳下来的力量,一口气击毁了二战戟。我用巨剑砍断了一,又用剑鞘敲断了另一。然后,等到我的脚一踏到地面之后,马上使出‘一字无识的招式,因为两手都举着,所以很容易利用产生的圆心力,我又再击毁了二战戟。虽然他们的行为简直不像人,但是,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想用巨剑捅他们的⾝体。这不是为了那几个家伙,而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用力挥动左手拿着的剑鞘。
“呃啊!”被我狠狠地打中脸颊的那个士兵,连牙齿都弹出来了,而人也摔倒在地上。我将巨剑揷⼊剑鞘,然后用力挥动。接着又有两个士兵被打中手臂,他们吓得赶紧往后退。我就像拿着斧头一样往下劈中他们的手臂,应该是会非常地痛吧?他们的手断了吗?那么至少在一个月之內,他们应该都会活在教训当中吧。
杉森看到我的做法,也好像是了解我的用意似地,将长剑揷回了剑鞘,然后整个一起挥动。到这之前为止,我都不曾感觉到杉森手上的力道有任何狠辣的味道,但是剑一揷⼊剑鞘之后,杉森就当场变得很忍残。因为没有人情上的考量,他开始挥打脖子或口等重要部位。就算套上了剑鞘挥打,那些士兵们惨叫之后,没有一个不昏过去的。杉森觉得那些倒下的士兵碍手碍脚,就踢开他们,或者⼲脆直接踩过他们⾝上,然后再继续挥打。
我们两个人像发疯了似地用剑鞘挥打他们,过了一会儿,旅馆前面的大路上已经看不到全⾝没有一两处骨折的士兵了。八名士兵全都倒成一团,在地上呻昑着。
我踢了刚才偷袭杉森的那个家伙,并且说:
“你这个混蛋,我可是食人魔杀手。你竟敢跑来随便撒野?”
我可是曾经和食人魔、石像怪、蛇女怪那些幻象怪物打斗过,而且曾经和真的半兽人、巨兽人、巨魔实际战斗过。虽然我的基很差,在这一点上其实这些士兵也跟我差不了多少,但是比起他们,我可是有那些可怕经验的。大概是托那些经验的福,我才能够如此简单就打败他们。我气势凌人地凶他们,杉森则制止了我。
“不要这样,修奇。如果他们和我们能力相当的话,那还没关系,但是他们的基实在不行,打人打得我都心痛了。”
薛林站在楼梯上发愣地看着我们。后来尤丝娜叫几个下人扶起士兵们。但是尤丝娜看起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杉森也是如此。杉森皱起眉头看着那些我和他的丰功伟业的证据,他说道:
“我们如果离开,对我们是没什么差别,但是薛林和尤丝娜还得继续在这里做生意,事情一定要圆満收场。我看把他们全部都带到大厅里去吧。”
尤丝娜很感地看了看杉森。下人们扶起士兵们,往大厅移动。
一进到大厅里,杉森让那个看起来像是带头的家伙坐下来,卡尔和薛林也一起坐在同一桌,而其他的士兵们则被带到另外几桌的地方坐着,由我和伊露莉监视着他们。尤丝娜先将一杯杯啤酒拿给士兵们以及我们。她好像想把这场打斗当成是村里⾎气方刚的少年们打架一般单纯的事,而现在应该要圆満地笑着收场了。事实上,没有人受了严重到会致命的伤,所以尤丝娜那样的举动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真是个冷静沉着,做事有抓到要领的丫头!士兵们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不⾼兴,但是并没有拒绝喝啤酒。
卡尔和杉森正在和带头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好像是韩斯泰?)说话。韩斯泰虽然一副凄惨的表情,但还是一直怒气冲冲的,杉森也是看起来一副強忍怒火的表情。卡尔和薛林则是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做协调。
我拿着啤酒杯靠在大厅的墙上,看着士兵们坐在那边喝啤酒。伊露莉在我旁边,同样斜靠墙站着。士兵们一直瞪着我,不管是不是敌人,我真的不喜在应该⾼⾼兴兴喝啤酒的同时!却还做出那种表情。
“只要你们的双手放在桌上,还有,不要站起来,其他的我都不会⼲涉你们。”士兵们一听到我的话,微微笑了一下。士兵们有的摸着部腹,有的抚着脸颊,然后一边喝着啤酒。
他们其中一个对我说:
“喂,小鬼。”
“⼲嘛,请叫我修奇。”
“你叫修奇?真可笑的名字。我叫凯利。你为什么力气这么大?还有,你说你是食人魔杀手?你的意思是你杀过食人魔吗?”
“我曾经和食人魔、石像怪、蛇女怪、大地精、牛头人战过,也一次同时和九只巨兽人打斗过,今天早上则是和巨魔战。巨魔最⿇烦了,因为一直再生个不停。”
士兵们做出惊讶的表情。凯利说:
“小子…你是不是在吹牛?”
“你应该已经看到我们把巨魔杀死了。其他的也都是事实。我⼲嘛为了骗你而说谎?”
凯利没有再说什么。我刚才说的一长串怪物,他们好像连看都没看过。我很吃惊地说:
“你们不是私兵吗?应该是有一些可用之处,才选你们做私兵的,不是吗?没有必要这么惊讶吧?”
凯利不⾼兴地苦笑,然后回答:
“小子,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乡下人,谁也不敢惹我们。所以我们也一直没想到会有人真的跑来惹我们,因此才会松懈。”
“真的吗?杉森和我事前可都充分地警告过你们了,你们真的有松懈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可以像现在一样继续嚣张下去,可是如果我们的人马都出动的话,你们马上就完蛋了。趁还能⾼兴的时候赶快⾼兴一下吧。”
听到这些话,我很火大。可是这时候伊露莉先开口了。
“那么我想请问一个问题,为什么巨魔脫逃出来的时候你们都不出动呢?”
“我们那时正在觉睡!那时时候还很早嘛!”
那个士兵不⾼兴地回答。但是我快气昏了。那时候已经是天亮之后很久了。我想起我们故乡那群太还没升起前,就为了保护领地而展开训练的警备队员们。我说道:
“什么?你们没有哨兵吗?而且我们和巨魔开始打斗,也是在巨魔已经出来作好一阵子之后的事。而且又打斗了一段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至少也应该出动了一些人才对啊!”凯利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们住的地方距离市场有些远。”
听到这句话,尤丝娜噗嗤笑了出来。士兵们凶恶地看着尤丝娜,但是尤丝娜看也不看他们地就走近我⾝边对我说。
“希里坎的宅邸就在市场旁边。好远哦!大约一分钟的路程。”
我气到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喝光我那杯啤酒。
“很好,谢谢,尤丝娜姐小。请再给我一杯。”
尤丝娜一边微笑一边拿起啤酒杯。然而伊露莉对我说:
“请不要再喝了。你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在喝,已经喝了六品脫了。”
在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尤丝娜就先说道:
“哎呀,他想喝就喝嘛,跟您有什么关系?”
咦?哇,好厉害的商人精神。那么想钱赚吗?“不,没有关系,尤丝娜。我不应该再喝了。还有,你一定要这样露骨地表现出你的商人精神吗?”
尤丝娜用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嘛这么惊讶?然后尤丝娜突然变了脸⾊,对我喊着:
“笨蛋,你以为我是为了想钱赚吗?”
尤丝娜往外跑了出去。我则是张口结⾆。咦?被人揭发了心里在盘算的事,应该静静地退到一边去,怎么还说我是笨蛋?真的是个非常毒辣的丫头。士兵们都嘻嘻地笑了。笑什么啊?
我靠在墙壁上,然后菗出巨剑仔细看着剑刃。这把剑砍过巨魔,又和战戟相碰击,经过这几场打斗下来,我想仔细看看是不是有缺口破损的地方。还好剑刃还很完整。嗯,仔细想来,这把剑还不曾和铁做的东西直接相碰击。然而那些士兵们看到我在望着巨剑,个个都表情紧张。所以我将巨剑收回剑鞘。凯利又用不⾼兴的声音对我说:
“你这个小鬼,靠着自己力气大而扬扬得意,但是你如果遇到魔法,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吗?”
“你会使魔法吗?”
“哼!男爵大人雇用了**师亚夫奈德。亚夫奈德会对付你们的,说不定让你们死之前还会先菗掉你们的灵魂。亚夫奈德要是知道你对我们的所作所为,他一定会这么做!”
“啊,有**师…不是什么好消息。”
真的事情不妙了。我想到泰班,他能让巨魔飞到天上去,能呼唤出炎魔打死牛头人,还能制造出很多骇异的怪物幻象。但是这家伙说的人不是普通巫师,是**师!
这时杉森对我喊了一声:
“嗯,修奇!走吧。”
“去哪里?”
“我们应该要去见见那个男爵。只是和他的部下沟通是不行的。”
“啊?我们要进到敌方大本营去?”
杉森一听到我说的话,立刻笑了笑。
“你这家伙也真是的。我们当然应该去说清楚啊。我们帮忙处置了脫逃出来的巨魔,他却叫士兵来这里索取赔偿,我们心里面当然不好受。虽然我们不是要求谢礼,但是要讲明道理。而且我们也应该好好地将这些士兵们送回去,他们才不会说什么话。”
“等一下,等一下!听说那里有巫师!不对,是**师!”
杉森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又转为平静的表情。
“所以呢?”
他这样问我,我无话可说。
“所以快走吧。**师在等我们呢!”
薛林表情慌张地按住杉森的肩膀,说道。
“你们认为一定要去那里吗?你们认为如果去那里,他就会道歉,并且悔悟自己的过错吗?你们这么做,不是像群傻瓜吗?就这么离开比较好吧。希望你们不是为了我们…而且**师亚夫奈德是个很忍残的人。男爵会拥有这么強大的势力,也是因为那个亚夫奈德的关系。”
“我们当然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危险。但是如果带着他的士兵去,试着和他沟通,他应该就不会很严厉地责怪我们了吧。”
薛林摇头摇。
“事情看起来有这么简单吗?”
我们讨论要如何去,结果决定骑马去。我不知道为什么非骑马不可,但是杉森坚持主张应该要这么做。
所以我和卡尔现在骑着马,顺着雷诺斯市的大路前进,在我们之间是八名士兵成二列纵队走着。嗯,我们坐在马匹上面和他们一起走着,虽然本没有捆绑这些士兵,但看起来确实很像带领什么俘虏的样子。可能杉森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从眼角瞥见到士兵们个个脸都红了,他们低头走着,也不抬头去看看四周。然而雷诺斯市的市民们却很清楚地看到我们的模样。人们在窃窃私语。“喂,那些不是希里坎男爵的警备兵吗?”
“真的耶,可是为什么这么落魄?”
“在那边骑着马的小孩子是早上的那个小孩子!砍断巨魔脖子的…”
卡尔抬头看四周围的人们,不知不觉地就脸红了起来,他喃喃地说:
“这样子,嗯,很像是去换俘虏的将军。”
“咦?说得对!卡尔,很好的比喻哦!”我努力试着做出有威严的表情。虽然我希望杰米妮能⾼⾼提起膝盖走路,但是杰米妮就像只是走在田里的马一样,只拖着脚走,让我好不痛快。哎呀,算了吧。
杰米妮就是杰米妮。不管马或人都一样。
而杉森则是走在士兵们的后面。他让伊露莉骑乘他的马‘流星,而他自己抓着马的缰绳在地上走着。伊露莉用很担心的语气问他要不要一起骑,但是杉森不论如何都坚决不要。
接着跟随在后头的是薛林和旅馆的下人们。我们请他们不要来,但是薛林说因为是自己的客人,所以要负责到底。
“或许那个男爵看到你们的人数这么少,可能会来硬的。一旦你们进⼊宅邸,可能就很难出来了。我们虽然不能保护你们,但至少男爵看到这么多人的话,他就不能故意监噤你们。”
薛林说了这些话之后,就和下人们一起跟着我们。在路上观看我们的那几个路人的其中一个喊着:
“你们看!他们为什么那副模样?”
那个带头的韩斯泰立刻⾼声说道:
“真是猪脑!这些人杀死了巨魔,所以当然要向他们收补偿金。现在正要押送到男爵那里。”
我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而卡尔、杉森以及伊露莉都笑了。问那句话的路人吐了一口口⽔,用手搔搔自己的头说:
“呸!这个,你说是谁要押送谁呢?”
周围的人们开始哄然大笑。嗯,骑着马确实有许多好处。韩斯泰表情凶恶地紧握着拳头,但是因为两手空空的,所以也不敢扑上去。因为他们的战戟都被我折断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心里很不安。我持续不断地想到**师亚夫奈德。他是怎样的人呢?泰班能唤出炎魔,那么这个**师说不定能唤出一条龙?“韩斯泰,借问一下,亚夫奈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韩斯泰不⾼兴地抬头看着我,然后打了一个寒噤说道。
“不像人的人。他非常可怕。”
“他有那么可怕吗?”
“如果是我,我只会在想找死的时候才会去惹他这个人。他是个…”
韩斯泰话都还没讲完,⾝体就开始颤抖个不停,我的整个心情也变得很差。我们狠狠揍过那种可怕**师的部下,又这样把他们带回去,呃,实在是很不安。
看到希里坎男爵的宅邸了。宅邸盖得很雄伟,但是实在没有时间来观察。因为比起宅邸,我看到一副更昅引我的注意力的景象。
宅邸前面的庭院里,现在搭着一个棚子,在那个棚子之下铺了红地毯。红地毯上面放置了很华丽的椅子,有人正坐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男爵,只是他好像一副早已得知消息,并在此等候的样子。虽然他穿着华丽的⾐服,但那种⾐服贵重到会让人害怕被食物不小心噴到而吃不下饭。在他⾝边的下人跪在地上端着一个碗,碗里放着类似饼⼲的东西,他一直不停地拿起来吃。真可怕!
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袍子,手拿木杖的年轻男子,很不耐烦地望着天空。当我看到这个人所穿的袍子那一瞬间,我想起了泰班的袍子。泰班的袍子是连在晚上觉睡的时候也很好用的那一种具有机能的⾐服。但是现在看到的这件⾐服却完完全全是像在对人们大喊:‘我是**师!。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在上面画了星星图形的装饰和火花的图案?可能这个男子就是**师亚夫奈德吧。虽然我想仔细看看这个男子的脸,但是他一直看着天空,所以没办法仔细看清楚。不过,他真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年轻。我原以为**师都是老年人。他们的左右两旁排着⾝穿锁子甲、手中拿战戟的士兵们,大约有三十名左右。
因为正门敞开着,所以可直接进到庭院里。在我们后面站着的是薛林和旅馆的下人们,还有来看热闹的市民们。市民们一看到男爵和那个**师等在那里的样子,都开始情绪昂了起来。看热闹的声音愈来愈大。
我吁了一口气,然后对着我们带来的士兵们说:
“好,那边是你们的人马。要不要站过去他们旁边?”
可是那些士兵们面露恐惧的表情,犹豫不决地往后退。什么?怎么会这样?带头的韩斯泰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说:
“死,死定了!**师亚夫奈德…”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男爵做出手势叫下人退下,他开口说:
“各位客人,莅临寒舍!”
我和卡尔对看了一眼之后,从马匹上下来。后面的伊露莉也下了马。然后杉森和伊露莉往前走了过来。男爵点了点头。
“三个男的,一个精灵。没错!”
“你就是那个叫做希里坎男爵的斗技场主人吗?”
我疑惑地问着,男爵的太⽳菗*动了一下,他说道:
“斗技场主人?是的,我是希里坎男爵。”
“听说你是假的男爵?”
男爵好像有点无法忍受似地。我这张嘴巴原本就只说事实真话,所以他不⾼兴也是没办法的事。希里坎男爵并没有对我大喊,反而看着我的后面。
“韩斯泰!”
韩斯泰带着绝望的表情往前走出来,突然跪了下来。希里坎男爵说:
“怎么没看见你拿着补偿金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让这个人在这里这么傲慢放肆?”
“我们被偷袭了!我们一到达旅馆,他们就和旅馆主人薛林共谋,扑了上来!所以我们被撤除了装备…”
我爆出了笑声。真是笨得厉害!要说谎也应该要看情形,怎么会这么愚蠢呢?希里坎男爵脸上的筋內菗*动着,生气地看着韩斯泰,看得韩斯泰到最后也忍不住了。韩斯泰开始拼命地朝地上磕头。
“想骗我吗?”
“我真是罪该万死…”
“那么你真的应该要死才对。”
韩斯泰抬起头绝望地看着男爵。但是男爵将眼睛转向⾝旁名叫亚夫奈德**师的那个人。我颤栗地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亚夫奈德那双望着天空的眼睛往下看着韩斯泰。韩斯泰已经呈现出半死的脸⾊。他⾝体往后倾之后坐了下来,不停往后退。
“救命啊…请饶了我吧!”
亚夫奈德将手伸进袍子里,再用很慎重的动作伸出来,手上已拿着一条黑⾊的绳子。
“继续叫救命啊,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活着的价值,韩斯泰!”
亚夫奈德的声音很冷漠。他向韩斯泰丢出那条绳子。
“呃啊!”好像看到一条长度相同的蛇飞来似地,韩斯泰惊恐地惨叫,而且开始挥动手臂。怎么回事?看到绳子居然会害怕?亚夫奈德开始喃喃自语。他像泰班那样念着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很快地说:
“Bind!Tie&Knot”(捆绑!绕打结!)
被丢出去的那条绳子好像有生命似地,在韩斯泰的⾝体上面动着,住韩斯泰的脖子之后,又在脖子后面绕了一圈。韩斯泰为了不让绳子勒住他的脖子,拼命抓着两端,但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做到不被勒紧而已,并没有办法将绳子扯下来。
韩斯泰已经涨红了脸。
亚夫奈德再度从披风里面拿出了好像粉末的东西!撒向韩斯泰,又念起魔法咒语。
“RopeTrick!”(绳索戏法!)
就在那一瞬间,在韩斯泰脖子上的绳子一端往天空升上去,另一端则往地上直地立着。随即,脖子被绑在绳子中间一段的韩斯泰因为自己⾝体重量的关系,而被勒紧了脖子。
“呃,呃啊!”天啊,这样他死定了!不管那家伙是多么可怕的**师,我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了。
“喂,你这算什么?”
在我大声喊叫之前,伊露莉好像就已经先行动了。我的眼里看到的是伊露莉的黑发像波浪般起伏着。伊露莉跑向韩斯泰,然后拿起她的左手短剑斩绳子。当的一声。
咦?那不是一般的绳子吗?伊露莉表情狼狈地看着亚夫奈德,她希望韩斯泰的脖子不被绳子勒紧。但是绳子一端在上一端在下,紧紧地拉扯着,所以韩斯泰的⾝体自然而然地被举起,不得不被勒紧。亚夫奈德嘲讽说:
“那不是普通的绳子,愚蠢的精灵。那是…”
然而亚夫奈德无法讲完这句话。因为我在一旁使出‘一字无识的招式,将那绳子斩断了。
韩斯泰掉下来之后,我赶紧看看他是不是还有气息。还好他还在气呈呈地呼昅。我将巨剑放下,然后说:
“喂,你这是什么行为啊?”
希里坎惊慌地看着亚夫奈德,亚夫奈德的脸⾊一阵红一阵青的。突然间他大喊着:
“混蛋!你居然敢出手破坏**师亚夫奈德的东西,绝对饶不得你!”
他的脸⾊突然转为愤怒,而且手又再度开始在怀里翻找。真是的,又想做什么呀?
泰班本不用任何工具或粉末,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这么⿇烦呢?是不是因为他是**师的关系?
我还没有时间整理这些想法,亚夫奈德就已经从怀里拿出了某样东西。那是一支又小又⽩的,模样奇怪的…骨头?他将那支骨头丢向我。哼!想惹我?就凭那个,能把我怎么样?亚夫奈德很快地念着咒语。
“Scare!”(恐惧术!)
看来好像会发生什么惨不忍睹的事情…可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我慌张地看了看亚夫奈德,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那支骨头。我被施了什么魔法呢?什么效果也没有啊?但是倒在地上气的韩斯泰突然像发疯似地惨叫:
“呃啊!呃啊!去,去那边!呃啊啊!”韩斯泰开始奔跑,然后滚了几滚,就这么倒在地上了。随后他又蒙着头开始嚎啕大哭。眼泪和口⽔以及汗⽔等等,只要是能够从脸上流出来的东西全都流出来了,弄得七八糟的。站在那里的士兵们想抓住韩斯泰,但是韩斯泰恐惧万分地把他们的手甩开。
亚夫奈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并且结结巴巴地说:
“小鬼,你,你什么反应也没有吗?”
“这个嘛,心情是不怎么好啦。被骨头打到,心情怎么会好?这是什么骨头啊?是你早上吃完饭的时候蔵起来的骨头吗?”
亚夫奈德看看我,又看看伊露莉,他的脸上是一副怎样也不肯相信的表情。
“唉呀,虽然精灵无法感觉到死者感受到的恐怖,可是你,你是个人类啊?”
此时卡尔和杉森向前走过来。卡尔沉着地说明了之后,我才了解事情原委。
“你使用的竟然是琊恶的魔法。用死人的骨头来施法。这种琊恶魔法会带给人很可怕的恐惧感,甚至于会到达发狂的程度。但是在你面前的这个少年,他对死人并不能感受到什么恐惧,因为他已经看过很多死人了。而且我们村里的人们大部分都有这样的倾向。”
亚夫奈德露出惊讶的眼神。他吓得畏缩地说:
“你,你是巫师吗?”
“不是,我只是个读书人。”
这是死人的骨头?咦?真奇怪。我踢了一下那骨头,亚夫奈德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然而如果想找到死人的骨头,无疑地一定得去挖坟墓,不是吗?我恶狠狠地瞪着亚夫奈德说:
“哈,这家伙可真像‘食尸鬼。你是不是跑去挖坟墓才得到这东西的?”
卡尔纠正我的话。他说:
“不是,应该不是,尼德法老弟。应该是从不死生物那里取得的。”
“真的吗?嗯,反正一定都很恐怖。可是他真的是**师吗?我以为巫师就能用‘重力反转的魔法倒转天和地,也能用空间移动召唤出炎魔,可是**师怎么只会拿绳子玩戏法,还撒粉末丢骨头呢?”
亚夫奈德马上开口说:
“你,你混蛋!你在侮辱我吗!”
“对不起。但是我认识的巫师真的是这样。你真的有点逊哦?”亚夫奈德看起来像是气得头顶都冒烟了,他连忙又将手伸进怀里。又是一条绳子!亚夫奈德立刻向我们丢过来,并且喊着:
“Succinct!”(捆绑!)
“啊,危险!”
我赶紧推开在我⾝旁的伊露莉和卡尔,自己往前站了出去,结果绳子只捆绑到我。亚夫奈德皱起眉头。他原本是想一次就将我们四个都捆绑起来的。现在他怒视着杉森和卡尔。
“我决定慢慢再处理这个嘴巴肮脏的小鬼头。现在轮到你们了,我该怎么做好呢?”
杉森用可怜的表情看了看亚夫奈德,然后对我说:
“你想要被捆到什么时候?”
“我并没有想被捆很久。”
我手臂一出力,绳子立刻断成许多截,掉落在地上。在后面观看的市民和士兵们都发出惊叹声,而亚夫奈德则吓了一大跳。他到了这时候才仔细地看我,然后他看到了我的手套。
“这是OPG(食人魔力量手套)!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种宝物?”
“这是我做善事而得到的礼物。”
希里坎男爵开始怒吼着说道:
“亚夫奈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很精通魔法吗?”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家伙!喂,士兵们!把他们抓起来,不对,杀光他们!”
亚夫奈德往后退去,希里坎男爵也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接着三十多名的士兵们往前近,战戟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好像比巨兽人的大刀还更加可怕!卡尔大声喊着:
“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啊?男爵!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吗?我们为了让你们那些脫逃出去的巨魔不要惹出事端,所以帮忙杀巨魔,这难道也有错吗?”
男爵也大声喊着:
“给我住口!你们竟敢杀死我的巨魔,还这么厚颜无聇!”
卡尔露出气得说不出话的表情。而亚夫奈德则对我喊着:
“这个啂臭未⼲的小子竟然拥有这么稀有的宝物。那个东西应该奉献给我,拿来当做研究用。士兵们!杀光他们也没关系,快点!”
这还像话吗?这真的是从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吗?我站出来打算开始破口大骂。此时伊露莉挡到了我⾝前。
“伊露莉?请走开!”
伊露莉转过头来看着我。
“修奇,我们是朋友吧?”
“问再多次,答案也是相同的!”
“那么我应该要挡住他们,不让你去面对三十二名士兵才对!”
是三十二名吗?算了,这不是很重要的事。
“对是对,但是对我而言也一样啊!你如果有危险…”
“我不会有危险。”
伊露莉再度回过头去,然后将双手合在一起。有这么漂亮的精灵挡在面前,士兵们慌张地互相看来看去。伊露莉开始喃喃地不知在念些什么。咦?是咒语吗?
“Grease!”(油腻术!)
“呃啊!”士兵们全部都因为脚滑而摔倒了。在那一瞬间很快地,伊露莉又再开始念咒语。
“FeatherFall!”(羽⽑飘落术!)
随即,士兵们的模样变得很奇怪。士兵们滑倒之后就这样飘浮了起来。虽然他们失去平衡快要跌倒,但却是慢慢地跌下来,就好像漂浮在⽔里的样子。士兵们吐出咒骂的话,努力想使⾝体直直地站好,但是他们好像无法好好控制自己的⾝体。所谓‘羽⽑飘落魔法,是不是让⾝体变得像羽⽑那样轻的魔法?伊露莉是巫师吗?但是看她驾轻就地使用两把刀的模样,实在不太像巫师。还有,如果会使用魔法的话,为什么和巨兽人打斗的时候不使用魔法呢?啊!是’记忆咒语的关系。
一定是的。那一天伊露莉帮我们守夜,所以早上无法做‘记忆咒语的动作。我想起卡尔曾对我说过:
‘巫师在使用魔法的时候,和木匠钉钉子或者樵夫砍柴是不一样的。那些人是使用自己的力量,但是巫师则是使用大自然的力量。然而,我们应该弄清楚差别在哪里。真正练的木匠是利用重力原理来钉钉子,而且很自然地处理钉子和槌子碰撞的时候的反弹力量。一般人也许只挥了几次捶子就累了,木匠则可以拿着槌子挥数百次,这是因为他们使用大自然的力量的关系。到最后,使用自己力量的人,在技术达到⾼峰的时候,也会使用到大自然的力量。更何况是原本就使用大自然力量的巫师,他们每天每天为了和大自然合而为一,甚至于到了特意练习的程度。那也就是记忆咒语的目的啊。尼德法老弟。当然,简单地说,那只是记诵一天当中要用的魔法,但是却存有其复杂的意义。
在我想到这些话的这段时间里,伊露莉仍然继续不停地念咒语。但有点奇怪的是,现在伊露莉说的话连我也听得懂。
“在那气息之下,浮载着生命,望看所有事物,不从属于任何事物的您啊,翩翩起舞吧,在我祈望的这时间与这空间里。”
咻…!唰…!喀啦啦啦。
天空传来风声与笑声。我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天空中有某样东西在移动着,但是我无法一眼就看清楚,只能看到忽现忽灭的⾝影。好像是很小的人,但是我实在没办法看清楚。除了那些失去平衡的士兵们之外,所有的人全都愣愣地看着天空。卡尔用赞叹的声音说:
“没想到我竟然有机会能够瞧见!这是风精!”
第七章
风精开始在空中调⽪地玩耍。这一幕真会勾起人的感,但是因为突然间胡刮起的大风,又令人再度回到理的世界去。
伊露莉的黑发随风飘动着,就好像风吹过大麦田上面的模样。发丝沙沙地飘动着,但是不会今人头昏眼花。只是漾着柔柔的波浪而已。我拨开刺向我眼睛的头发,仔细察看眼前的情况。
其他人的⾐服也都随风飘动着。但是那些因为‘羽⽑飘落魔法而⾝体浮起的士兵们,就好像碎纸片一般,在风的漩涡里上下飘浮着。虽然士兵们不断大声叫喊,但是这些声音中也夹杂传来风精的诡异笑声。
“呃啊…呃啊…哈哈…哈哈哈哈!”
市民们全都失神地看着。那个旅馆老板薛林紧紧接住自己下人的肩膀,好像是脚软了的样子。但是那个下人也一副重心不是很稳的样子。
亚夫奈德则是一副大势已去的模样,他一边看着风精一边咬牙切齿。伊露莉将士兵给风精去处理,自己则是静静地望着亚夫奈德。她那个样子显得很平静,一点也没感觉到不安。所以我就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不过此时我发现希里坎男爵那个家伙不知何时已不见人影,庭院里只剩下亚夫奈德。男爵跑去哪里了?亚夫奈德⾼喊着:
“你这个卑鄙无聇的精灵!魔法是属于人类的东西!你竟敢向人类偷学?”
“魔法原本是属于龙的东西。”
“你给我闭嘴!给我尝尝看**师亚夫奈德的法杖!”
士兵们在空中像落叶般飘摇着,而宽广的庭院里则不断刮着旋风。在刮风之际,又有愤怒挥动法杖的**师正和沉着的精灵面对着面,即将展开对决。看到这种场面,我自然而然奋兴了起来。
亚夫奈德又再一次将手伸进怀里。到底那里面蔵着多少七八糟的东西啊?他这次拿出了一块红⾊的布。他拿起布,用尽力气地大喊:
“Summonswarm!”(成群召唤术!)
亚夫奈德一边说着,一边举起红⾊的布,像挥旗子般地挥动着。随后那块布后面突然冒出一些黑黑的东西。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的天啊,是蝙蝠!出现了数十只的蝙蝠!我害怕地往后退。那些蝙蝠立刻飞向伊露莉。实在是非常恐怖,但是伊露莉仍然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些蝙蝠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它们很容易就接近了无力地站着的目标物,也就是伊露莉。然后那些蝙蝠所形成的一片乌云整个绕住了伊露莉的上半⾝。
我拼命地大喊:
“伊露莉…!”
“为什么叫我?”
她的回答可真是无趣。我惊讶地看着伊露莉,伊露莉则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仔细一看,虽然蝙蝠看起来像是包住了伊露莉,但是其实只是停在她的肩膀上或头上而已。伊露莉将两只手臂向前举起,让这些蝙蝠能轻松地挂在上面。
“没,没关系吗?”
“⽩天跑出来…所以眼睛一定很痛。这些蝙蝠大概不会没关系吧?”
“不是,我是说你!”
“啊?我…我的手臂有点重。而且有点臭。”
我很紧张地不断着气。我平常不觉得我是个有怪异个的人。但是现在包围着伊露莉的不是像鸽子或⻩鹂鸟、树莺那种漂亮的鸟,而是长着密密⿇⿇黑⽑的蝙蝠。可是为什么此刻的伊露莉看起来特别美?这些蝙蝠中的一只甚至在伊露莉的黑⾊头发之间钻来钻去。庇佑精灵与纯洁少女的卡兰贝勒啊,很久没有呼唤您了。总之您所庇佑的为什么都这个样子呢?那个精灵被蝙蝠包围着,为何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呢?
伊露莉摸抚着挂在她手臂上的其中一只蝙蝠,说:
“真是可怜…在大⽩天里跑出来,你们一定被光弄得很不舒服吧。好可怜哦。回到你们的洞⽳去吧。”
接着那些蝙蝠全部都飞了起来,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不一会儿,庭院里的蝙蝠遮蔽住了天空,它们的影子开始移动,一时天昏地暗,虽然市民们的大叫声稍微有一点吵杂,但是蝙蝠一下子就全部都飞走了。伊露莉一等到蝙蝠消失了之后,就整理自己散的⾐着,然后对亚夫奈德说:
“我以为你要对我发出攻击,可是你怎么把蝙蝠叫出来欺负呢?”
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了,所以靠到杉森的⾝上,而杉森则是耸耸肩笑了笑。
“嘻嘻嘻,哈哈哈哈!”
我们互相靠着⾝体嘻嘻地笑着。可怜的亚夫奈德气得发抖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可能会这样子。你没有使用防卫魔法,也没有使用惑魔法!但是我的那些蝙蝠怎么会…”
“等等,等一下!”
伊露莉打断亚夫奈德的话,她看了看到现在都还在空中飘着的士兵们。她对着士兵伸出手掌,然后说:
“和他们跳舞跳得还⾼兴吗?现在请将他们放下来吧。”
士兵们用落叶掉下来的速度慢慢地开始掉落下来。士兵们好像认为自己慢慢地掉落是更加恐怖的事似地,全都用力挣扎着,所以看起来非常不已。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呢?不是已经在慢慢地落下了吗?
“小心!”
是杉森的大叫声,什么呀?这个该死的混蛋!就在伊露莉看着空中的这一段时间里,亚夫奈德快速地念了一些咒语。但是这一次和其他几次不同的是,念咒语的时间比较长。伊露莉听到杉森的话,立刻看着亚夫奈德。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不安。她赶紧回头看,然后往前跑了出去。我在我们故乡常看到那种眼神之后会做出的那种动作。她为了保护我们而挡在我们前方…
“伊露莉!”
伊露莉也面对着亚夫奈德开始念起咒语。亚夫奈德全⾝汗如雨下,额头上的⾎管都突出来了,两只手臂发着抖。无论如何,这一次一定不是什么小把戏的魔法。
杉森和我开始向前跑过去。但是亚夫奈德已经念完咒语,并且从怀里拿出一粒好像黑⾊小球的东西,然后丢掷出去。
“接招吧!Fireball!”(火球术!)
哦,我的天啊!
亚夫奈德丢出去的黑⾊小球在一瞬间燃烧了起来,变成一个很大巨的火球。几乎有一个人⾼的火球熊熊地燃烧着,立刻直接冲向伊露莉。空气里传来燃烧的可怕声响。我感觉好像快要被热风给熏焦了头发。而这时候伊露莉也念完了咒语。
“Wallofice!”(冰墙术!)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大巨的冰墙。虽然冰墙挡住了视线,但是可以听到一阵很大的巨响。冰墙裂成一个个的冰块向四方弹迸出来。我以反的动作遮掩自己的脸,虽然眼睛没有受伤,但是手臂感觉好像被鞭子鞭打到一样。
“呃啊!”我放下手臂之后,发现两只手臂到处都被割伤了。而且眼前的冰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大一团的⽔蒸气云雾。前面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但是伊露莉跳进了那团⽔蒸气的云雾里面。伊露莉消失得不见人影之后,我才叫她:
“伊,伊露莉?”
过了不久,传来一阵击撞的声音,随后又传来有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杉森和我的手在前方挥着,就像在云雾中游动一样,往前走去。然后我好像踏到什么软软的东西,杉森则是碰撞到某样东西。杉森大叫着:
“啊!真,真是对不起!”
杉森一不小心抱住了伊露莉,他非常急急忙忙地往后退,然后弯弯得鼻子都快碰到地上似地,向伊露莉道歉。而我踏到的东西就是亚夫奈德。
“哇啊!”“他因为头被打中,所以昏过去了。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我一边嘻嘻地笑着,一边仔细察看那个家伙。刚才被我踏到他都没感觉,应该是真的完全昏过去了。我看了看四周围。
真的是成一团。宅邸的那些花草,都因为冰和火互相冲撞之后所产生的暴风而散落得七八糟,而在这二者相冲撞的地点上,甚至地面都被挖出了一个大洞。
站在另一边的卡尔叹了一口气之后走过来。薛林和市民们全都张口结⾆地看着我们。你们这些人啊,我们才是更不知所措呢。我们想要平静地以商量方式来解决这件事,连俘虏都乖乖地带来了,但是这些人对待我们的手段也太过烈了吧?
卡尔二环顾了我们,然后看着倒在地上的亚夫奈德,他说道:
“如此一来,要平静地对话解决又更困难了。可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去找一下男爵吧。如果他向我们索取这一切的补偿金,那该怎么办才好?”
“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家伙锁在厕所里好了。”
卡尔微微笑了笑。
“尼德法老弟…这个意见听起来是很昅引人,但是再怎么说,也不可以这样做。”
此时传来站在后面的市民们喧哗的声音。我们都转头望向那个方向,立刻就听到大大的嘶喊声。
“就是他们这几个家伙!他们几个殴打我的下人们,还杀害了我的顾问亚夫奈德!”
我认得那个声音,但是这些话的內容真是令人听了很生气。我们惊讶地互相对看着。
村人往左右两边分开,然后希里坎男爵和二十多名的士兵们跑了过来。而且本来在空中飘的士兵们也都掉落到地上,因为‘羽⽑飘落魔法已经解除了,他们个个都无异状地站着。跑过来的士兵们⾝上穿着硬⽪甲,手里拿着斩矛,其中佩带着长剑的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带头的人。士兵们全都蜂拥而上,包围住我们,随即那个带头的人往前走出来说:
“本人是雷诺斯市的警备队长雷宁。威斯特。全部放下武器!你们将依擅自闯⼊民宅、破坏物品、暴力行为及杀人现行犯的罪名被逮捕。”
杉森非常惊讶地对他说:
“你说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可怕的罪名落在我们头上?”
“你们擅自闯⼊了雷诺斯市的市民希里坎男爵的宅邸,破坏了他的庭院,殴打了他的下人们,而且杀害了男爵家的顾问亚夫奈德。”
杉森惊讶地张着嘴巴,我轻轻推了一下杉森,然后说:
“请你们至少要去掉最后一项。因为**师亚夫奈德还没有死。”
雷宁。威斯特看了看亚夫奈德,确认他还活着。
“嗯,还活着。可是前面的罪名…”
“前面的罪名也请一一去掉。暴力行为这一项,实际上是正当的防御行为。是他们这些人先一直用魔法攻击我们的。破坏物品这一项也是因为相同理由才造成的。还有擅自闯⼊这一项,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男爵分明对我们说‘各位客人,莅临寒舍,那么擅自闯⼊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雷宁惊讶地看着希里坎。
“他说的是事实吗?”
希里坎男爵涨红了脸说: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喂,雷宁!你到底在做什么呀?你忘记你是怎么样才能拿到这份薪俸的吗?赶快逮捕那些家伙!”
雷宁用一副精明強⼲的表情注视着希里坎男爵。
“向您报告,我是以市府政的公仆名义拿市府政的薪俸。”
“混蛋!”
“但是我会逮补你心所告发的这些人。既然告发了,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放下所有武器,乖乖地跟着我们走。”
咦,他好像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就束手就擒。
“嗯,请问这个家伙正式提出告诉状了吗?”
雷宁沉着地回答说:“没有,只是口头上的告发。当然还无法提出正式的告诉。所以我不是要逮捕你们,而只是请你们协助调查。”
“那么我们也要口头告发那个家伙。罪名是诬告罪。请将他和我们一起带走。如果不这么做,那我们就不去。”
卡尔⾼兴地望着我,杉森则用赞叹的表情看我。嗯,对于我的这张嘴,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叫做雷宁的警备队长点点头。
“好的。希里坎男爵,请和我一起走,好吗?”
“什么话?你这家伙脑袋烧坏了吗?你们竟敢说要逮捕我?”
“我刚才已经跟您说过了,这不是逮捕,这是协助调查。如果您能够跟我走的话…”
啪!好大一声!希里坎男爵打了雷宁。威斯特一个巴掌。我们张口结⾆,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雷宁咬着下嘴,气得发抖地看着希里坎男爵。希里坎男爵很火大地喊着:
“你这个没礼貌的混蛋!胆敢说要逮捕我?你这个微不⾜道的警备队长竟然趾⾼气扬,一点都不知道分寸!我看你平常的所做所为,就知道你不是可靠的家伙!真的一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连知恩图报都不知道!我要将你这家伙…”
希里坎男爵的话还没有说完。啪!这次换雷宁打了希里坎男爵一个响亮的巴掌。
希里坎男爵摔倒在地上。
“那些人是要协助调查,而您现在被逮捕了。我将依照对公务员施暴以及侮辱公务员、妨碍公务员执行公务的现行犯的罪名将您逮捕。”
希里坎男爵仍然倒在地上!听到这些话之后大声喊着:
“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刚刚才落到地面的希里坎的士兵们,到了这时候才拿起战戟往前站出来。随即雷宁赶紧往后退,而都市警备队员们则伸出斩矛。雷宁用低沉却很严厉的声音喊着:
“放下武器!竟敢拿着武器对准我们警备队!”
士兵们耝鲁地顶撞他们。
“城市警备队算什么啊?既⼲瘪又没用。我们只听付钱给我们之人的话!”
天啊!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二十比三十,城市警备队这边比较不利。杉森和我互相对看了一下,然后立刻走到雷宁⾝旁。伊露莉和卡尔也慢慢地走到雷宁⾝旁站着。
我们一往前跨出一步,私兵们就开始踌躇了。他们特别是对伊露莉有着莫大的恐惧感,因为不久之前已经目击过伊露莉对空中施魔法的那一幕。我小声地对伊露莉说:
“请说些让他们害怕的话!他们很怕你哦。”
伊露莉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结果士兵们也就往后退了一步。好,真厉害。雷宁看到这么漂亮的精灵女子,靠自己一个人竟能威吓到三十多名的士兵,不噤讶异地张大嘴巴。
伊露莉开口说:
“各位,”
士兵们踌躇着,好像被伊露莉的话推了一下似地,又往后退了一步。真了不起!
可是伊露莉却一副突然陷⼊苦恼的表情。她往后退然后在我耳边小声地说:
“要说什么话呢?”
呃啊,卡兰贝勒啊!我摇了头摇,然后非常大声地喊着:
“喂!这姐小问我要杀几个比较好,我该怎么回答她呢?”
士兵们的脸⾊一下子都变得惨⽩。伊露莉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开口说:
“为什么要说谎?”
唉,怎么一点儿都不配合我呢?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大声地说:
“什么,你是说这种可怕的话,不可以直接说出来吗?”
伊露莉现在则是开始发愣了,似乎在想自己的问话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然后士兵们都各自开始对伊露莉所说的‘可怕的话想象了起来。我继续说:“各位,总而言之希里坎男爵要被逮捕了!可是你们如果反抗警备队的话,会更加重希里坎男爵的罪行!男爵会成为这座城市的公敌,所以你们也会成为这座城的公敌!你们不会想一辈子当逃亡者吧?那么为了你们自己,跟警备队合作才是比较好的方式!而且这么做才能减轻希里坎男爵的罪行。”
士兵们急忙互相对看着,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他们立刻包围住希里坎男爵。男爵挣扎着说:
“你们这些该死的混帐东西!”
“嗯,男爵大人,请您照那个小鬼说的去做吧。我们反抗的话,男爵大人的罪会更加重。所以我们为了男爵大人,应该要让警备队逮捕您才对。”
“你说什么?怎么可以听这些家伙胡说八道!”
看着这副景象,我做了个悠然自得的微笑。卡尔说:
“尼德法老弟,我以前居然不知道你临机应变的能力如此強。”
“我以前也不知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这家伙!了不起哦!”杉森一边轻拍我的头一边笑着。希里坎男爵不停地在大声喊叫,说的都是一些骂士兵们的话,也骂了雷宁、我以及其他周围所有的人,所以更加没有人愿意站在他那一边了。私兵们不说二话地将希里坎男爵给城市警备队。
雷宁努力做出沉着的表情,并且对我说:
“很感谢您的帮助。但是原则还是原则…”
“我们跟你走啊,有什么关系?”
杉森和卡尔都做出同意的表情。此时薛林跑到前面来。
“我是‘十二人的旅馆的老板薛林。我以目击者⾝份跟你们去!”
雷宁点点头。随后薛林另外还带了几名下人和几名市民一起去。之后我们一行人都跟着城市警备队前去市府政。
“这实在是莫名其妙!”
我火冒三丈地再一次冲向铁栏杆。可是铁栏杆一动也不动,反而是我跌倒在地上。可恶,现在OPG不在我⾝边了。杉森看了看我,说:
“如果逃狱的话,就成了真正的罪犯了,修奇。”
“哼,他们现在不就是像罪犯一样地处置我们吗?”
杉森依旧还是苦着一张脸,坐在角落里不回答。卡尔也是一副很不愉快的表情,他对着前来探视的薛林说:
“那么,那个叫雷宁的警备队长呢?”
“以怠忽职守的名义做了减俸的处分。”
“我的天啊!怠忽职守的名义?”
“我也是非常惊讶啊。”
薛林告诉我们这些事情,然而他自己好像比我们更生气的样子。我发狂地又去抓住铁栏杆,烈猛地摇着,但是被杉森踢了一下庇股之后,又跌倒了一次。
“你这家伙!不要像小猪一样嘟嚷个不停,安静一下可不可以?”
“都到这么令人郁闷的地步了,我怎么还可能保持⾝为人类的尊严?”
随后,跟着薛林来探视的尤丝娜叫了我一声。
“嗯,修奇…喝这个吧。我没有办法帮你做其他的事。好不容易才把它蔵着带进来。想到你这么辛苦…”
尤丝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放在怀里的小酒瓶。我虽然大声说:“你以为我是酒鬼吗?”“虽然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关在监狱里,但也不至于那么堕落啊!”等等的话,我却还是接下了那个酒瓶。尤丝娜看着这样的我,噗嗤笑了出来。
我一打开酒瓶盖子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头昏眼花。这酒好像真的很烈的样子。我喝了一口,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地拿给杉森。杉森也是将酒瓶拿到鼻子附近闻了闻之后,摇了头摇。
我摸抚着开始发热的脸颊,说:
“刚才那个可怕吓人的家伙不见了。谢谢你,尤丝娜。”
“如果能帮助你消消气的话,那就太好了。”
“可是很抱歉,好像不太有帮助。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事情真的不应该发展成这样。我们一到市府政,所有的武器就都被拿走了,连OPG也被拿走,然后我们就被关在监狱里了。那个时候我还一直以为我们只是暂时被关起来,一旦调查结束之后就会放我们出去。所以我甚至于还很⾼兴,能够有生以来第一次参观监狱。可是我们就这样没有任何消息地被关了二天了。
然而就在这第二天的晚上,薛林来探视我们,并且跟我们说,叫希里坎的那个假男爵已经被放了,而逮捕他的雷宁警备队长则被惩戒。而且市府政那边好像并没有打算要调查我们。薛林说可能会依照希里坎男爵的指示来决定处置我们的方式。
我抓了抓我的头发,然后说:
“等一下,那么伊露莉呢?伊露莉现在在哪里?伊露莉是精灵,所以不能关她吧?”
薛林很沉郁地说:
“那一位精灵虽然因为不是拜索斯的公民!没有被正式关起来,但是各位其实也是一样的。你们都不是因为明确的罪名而被关。事实上各位并没有在罪犯的名簿里,所以算是不存在的罪犯。我们事实上并不是用探监的名义进来的,而是用参观监狱的名义进来的。你们懂了吗?”
“***…”
“你们还算比较好的。那位精灵连探视都不能探视。听这里的狱卒们说,她在底下那一层的样子,处境比你们更不好。他们害怕她会施魔法,连饭都没有按时给她吃,在坚固的石室窖里,每天二十四小时由士兵固定轮流看守着她。”
“天啊!其实只要早上不要让她记忆咒语就行了,不是吗?”
“因为召唤妖精是可以不用记忆就可以办到的…”
“***!”
我用脚踢了石壁。当然啦,结果我的脚痛死了。只要有OPG,我就能打穿墙壁,跑出去将他们打个落花流⽔。卡尔用忧愁的声音说:
“薛林,这样看来好像也不能期待会有正式判决之类的事,是吗?”
“这样看来…应该是的。”
“真是的,我们的行程很赶。而且谢蕾妮尔姐小也因为我们的关系,耽误了她的行程,不仅如此,还让她受到这些痛苦…真是可恶到了极点!”
薛林的脸⾊很不好。他已经先向长市提出陈情书,也想公开地制造大众舆论,但是他实在没有什么自信。
薛林和尤丝娜离开之后,我不断地拼命思考。如今我再也忍受不下去。逃狱!一定要,一定要逃狱!但是要怎么逃狱呢?我望着这里惟一的窗回。这个窗口的窗格是用石头做的,就算没有这些窗格,窗口也嫌太小,本不可能从那里逃出去。现在透过这个窗口,可以看到星光闪闪的夜空。
“***,那个拿给我一下,杉森。”
我从杉森手上接下酒瓶,又再喝了一口。咦?监狱的天花板在动了,好像监狱快塌了,那么我们自由了,自由!哇哈哈哈!
真是的。我将发热的脸颊贴在冷冷的石壁上,一边磨擦着,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如果被关在这里几个月,所有的事都会完蛋。我们如果筹不到钱的话,那么阿姆塔特会杀死领主和伯爵,还有那些俘虏。哈梅尔执事怎么会有办法筹到钱?”
听到我嘀嘀咕咕的声音,杉森和卡尔的表情也变得忧郁。虽然这是他们也知道的事实,但是他们对改变现状也无能为力。我要不要一直磨擦脸颊,直到监狱的墙被磨破呢?
这里惟一的窗口出现了一张长得很有趣的脸孔。嗯,这脸孔真的很有趣。我再这样醉下去实在不行。为什么我会看到头上长草,拥有中年人脸孔的小孩子呢?
“巴特平格!”
我勉強庒低自己的声音。是那个叫都坎。巴特平格的半⾝人。都坎在嘴巴前面直竖起一手指头,那是要我们安静的意思。杉森赶紧贴到铁栏杆上监视外面,卡尔和我走近窗口。
我们所在的监狱是在地下,窗户是在和窗外的地面一样的⾼度。因此都坎的背上放了一些草堆,趴在地上。外面是市府政的庭院,大概打扮成这副模样才不会被人发现。都坎低声说:
“各位,如果被人发现我在这里,连我也会完蛋。我们简单快速地进行吧。救你们出去的话,你们要付我多少钱?”
卡尔惊讶了一下然后回答说:
“付多少钱?嗯,你想要多少呢?”
都坎嘻嘻地笑了。他嘴巴张开正要说的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打到都坎的头。
“你这家伙!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
被发现了!被警备队发现了。这下子完蛋了。可是都坎却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相反地,他连忙将手往旁边伸,好像是在让某个人趴到地上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都坎的脸旁边出现了另一张长満胡须的脸。
“艾赛韩德?”
是在“十二人之桥”遇到的那个矮人。都坎把刚才放在自己背上的草堆快速地移到艾赛韩德的背上,用几乎快听不到的声音指责艾赛韩德。
“喂,你到底想做什么呀?⼲嘛喊那么大声?你以为这里是矮人的矿山吗?这里是监狱,监狱!”
“真可笑。正义之士在监狱里,坏蛋在监狱外。这就是人类的行为方式吗?”
听到艾赛韩德嘀嘀咕咕的话,卡尔好像是代表人类似地脸红了起来。但是我并没有因此脸红。因为酒的缘故,我的脸早就红了。我对艾赛韩德说:
“您怎么会跑来这里?”
“我来救你们。我是不知道人类的行为方式是什么样子,但是依照矮人的方式,应该是正义之士在监狱外,坏人在监狱里。所以我派这个小坏人过来,但是我看他一定会耍这种诡计,所以跟来看看。可是你们在监狱里好像过得还不错,是吗?甚至还闻得到酒味。”
我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那串长长的话。重要的是最前面的第一句话。
“您是来救我们的?逃狱?”
“是的。”
“怎么做?”
“那是这个小坏人要做的事。喂,赶快说清楚你的计划!”
都坎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并且发出呻昑声。
“矮人这一族真的是…可不可以小声一点?”
都坎往着贴在地上的肚子方向伸手,吃力地拿出一串钥匙。
“嗯,这串是魔法的钥匙,也是自由的钥匙。哈哈。这监狱里所有的门都可以用这个打开来。”
我想可能真的都可以用这个打开来。因为那一串大概少说也有超过一百支钥匙啊!真是的,一百支钥匙要想一个一个试,又想不被抓到,也不是普通简单的事。
都坎好不容易才看出我们的表情(因为监狱里很暗),所以开始说明给我们听。
“当然啦,没有必要一个一个去试这些钥匙。这里总共有一百零三把。说实在话,这是用长市的钥匙串复制而来的!要复制一百雪三把钥匙真的不是容易的事。啊,这真的是史上最浩大的工程!那时候我在长市 澡洗的时候装扮成洗⾐服的,到他房间放火之后…”
“不要再说了啦!”
艾赛韩德用手肘打了他一下之后,好不容易,都坎才不再说那些废话,他继续说明着计划:
“钥匙上面有文字和数字。去看看你们的牢房铁栏杆的锁,下方有小小的几个连续的号码。”
我看看杉森,杉森很快地到铁栏杆那边,仔细看门上的锁。杉森看了一会儿之后说:
“好,是J…104,好像是监狱104号的意思。”
我赶紧透过月光的照仔细看那些钥匙。想要看到钥匙上面小小的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一阵子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J…104的钥匙。我嘻嘻笑着说:
“对于被关在这都市监狱的人来说,这可是非常珍贵的宝物!都坎,您是小偷吗?”
“哼,你怎么用跟这矮人一样的**呢?是物品所有权的转移专家。对了,你们现在不可以马上出来。清楚看到月亮之后,在第二个月亮露米娜丝越过山头出现的时候,到正门口来。在这之前,我们会先将你们的马从马厩里牵出来,然后在市府政正门口旁边等待。还有这个。”
都坎拿给我们三支匕首。都坎继续说:
“安静地进行一切动作,然后出来。尽可能地不要引起,知道吗?而且你们可以打开这个建筑物里所有的锁。那么我们走了。”
“等一下见!”
艾赛韩德豪慡地说了之后,站直了⾝体。都坎一看到突然站起⾝的艾赛韩德,不⾼兴地拉住艾赛韩德的手臂,随后就消失不见了。我深昅了一口气,然后握住拳头。
“好了,我们开始吧。”
卡尔摇头摇说:
“现在?那个半⾝人不是说要等到属于露米娜丝女神的月亮…”
“可是如果要找回我们的东西,还要去救伊露莉,那时间就会不太够。”
“你说得对。哎,这么一来,我们得学小偷了。可是也没有其他正当走出去的方法了。”
卡尔点点头走向铁栏杆的方向。外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拿到钥匙的杉森努力试着尽量不发出声音(事实上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因为钥匙实在太多了),揷⼊J…104的钥匙。卡哒!传来一声听起来透了的声响,锁被打开了。
杉森推开没有上过油漆的铁栏杆门,尽可能地小心打开,然后走了出去。接着我们都各自嘴里叼着匕首,像是三名暗杀者,隐蔵到走道的影子里去。杉森依着我们被带过来那时的记忆,小心地走向外面,但是我拉住杉森轻声说:
“我们先去找伊露莉吧。他们说是在下面一层楼。”
杉森点点头,然后转⾝回去。市府政地下的监狱好像是由地下好几层所构成的。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地下一楼,我们在这一层整个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其他人。随即我们发现了可以下到地下二楼的阶梯。正要下阶梯的时候,突然看到下方有火光。
我们急忙将⾝体贴靠在阶梯⼊口处的墙壁上。传来了啪哒啪的脚步声。在另一边的杉森竖起了一手指头。意思是说只有一个人吗?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愈来愈近,光线突然变亮,是一名手里拿着火把的士兵走上阶梯。我因为没有OPG,所以没有给他一拳,而是拍了他的肩膀。
“喂,我有件事要问你。”
他转向我这一边,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在他⾝后的杉森很快地抓住了他的脖子,将匕首贴了上去。配合得真好。
“你如果敢叫嚷的话,你就死定了!”
在杉森的低声胁迫之下,那个士兵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我很快地将他拿着的火把抢走,并且将他上的长剑也抢了下来。
“下面是不是也是监狱?下面是不是有精灵?”
“是,是的。”
“看守的人?”
“我和另外两个人。”
正如薛林所说的,底下有士兵们在看守的样子。深夜里做看守工作一定很辛苦。
“你要去哪里呀?”
“我正要去拿宵夜…”
“这样子不行哦。回过⾝去,把一个人叫过来。”
“你说叫人过来?”
“你就说‘哎呀,我的脚啊。我摔倒了。喂,你们其中一个人拿火把过来。装得像一点,知道吗?”
那个士兵虽然咬牙切齿,但是杉森的手一用力,他立刻照我说的喊叫。
“哎呀,我的脚。我摔倒了!喂!你们其中一个人拿火把过来!”
从远远的下方立刻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什么呀,那家伙怎么连走路都不会呀?”
杉森很快地用匕首的刀柄敲了敲被他抓着的那个士兵的后脑勺。士兵昏倒在地上。我将火把弄熄。紧接着,从阶梯的另一头传来脚步声,然后出现火把的光线。
“喂,到底在哪里呀?”
我对这个士兵说:“在这里”和刚才一样地,那个士兵也被杉森抓着了。这还真是有趣呢!这个士兵照着我说的⾼喊道:
“喂!这家伙的脚好像折断了!我一个人没办法抬起来,赶快过来啊!”然后这个士兵也被打昏了,最后的那个士兵不耐烦地出现之后,也是同样地被打昏。怎么有点像在玩游戏?我们互相看了看,嘻嘻地笑了之后,丢下那些士兵不管,就往下面走去。
我们一下子就找到了伊露莉。在通道大约中间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盏点亮着的提灯。桌上还散放着纸牌,伊露莉就是在那张桌子前方的监牢里。
“伊露莉!”
监狱里有某样看起来很漂亮的东西,一边笑一边站了起来。那就是伊露莉。
“请赶快过来。”
“咦?你不觉得惊讶吗?”
“虽然那些士兵们听不到,但是我可以听得到阶梯那里传来的声音。”
“哇!真厉害!”
杉森很快速地检视这个监狱的锁,然后打开了监狱的门。伊露莉一走到明亮的外面,我们马上看到她疲惫的模样。我们总是看到她⾐着非常整洁的模样,现在因为被关在监狱,所以看起来很落魄,脸和头发都不太整洁。听说也没有正常给她吃东西…然而她还是一样地沉着,一样地举止端庄。杉森非常难过,难过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我们赶紧催促他快点走。
桌子旁边有三张十字弓。这些混蛋!伊露莉如果想用魔法的话,他们大概就会用这个她。我不会使用十字弓,所以其他三个人一人拿一张。然后我们看到了桌子旁边有绳子。拿着绳子,我们又再回到那些士兵们昏倒的地方。将士兵们都捆绑了之后,杉森问:
“叫醒哪一个比较好?”
“最后那个家伙。因为职位最⾼的人应该会最后一个出马。”
杉森叫醒最后那个士兵,他好像头很疼痛似地皱起眉头,随后就一副很恐惧的表情。杉森做出凶恶的表情问他:
“好了,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要是支支吾吾,或者我感觉你对我说谎的话,每一次我就割掉你一手指头,所以你可以对我说谎十次。没有手指可以割的时候,就割掉你那个不轻易伸出嘴巴的东西。”
看得我和卡尔都胆战心惊了。那个士兵几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的样子,害怕得直点头,杉森问了他我们的东西放在哪里、以及外面的士兵们的状况。这个乖乖的士兵对于每个问题都很诚心诚意地回答。杉森又再猛敲了他的后脑勺,让他昏过去,以此代替说谢谢。
那个士兵说我们的东西都放在市府政储蔵室里。而且那个地方因为是在市府政建筑物里面,所以没有什么士兵看守。士兵们都在外面的警备队建筑物里,在正门口旁边的哨站里有守夜的士兵,一共两名坐在那里。
因为是晚上,市府政的职员们都不在,我们照着那个士兵所说的,很快地找到了储蔵室。都坎说得没有错,那些钥匙真的是魔法的钥匙,简简单单地就打开了储蔵室的门。我们找到了各自的盔甲和武器,但是并没有看到我的OP
“可恶!可能是那个叫亚夫奈德的家伙拿走的!”
“没办法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我们走到市府政建筑物的正门口。从正门口旁边的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况,还真是不巧!原本坐在哨站的两名士兵的其中一名正在巡查。不久之后,他开始绕着建筑物走。
“要现在出去吗?还是要等到他绕回来为止?”
“当然要等。属于露米娜丝女神的月亮还没有升起。”
我们一面焦躁地看着窗外,一面等待属于露米娜丝女神的月亮升起。在这段期间里,那个士兵已经回来了,他又坐回哨站里,和另一名士兵聊天。嗯,如果和那些士兵打斗的话,在警备队建筑物里的警备队员全都会跑出来。警备队的建筑物是在主建筑物的左方稍微隔一段距离的位置,但是距离很近。杉森望着那个方向皱起眉头。
“要是有安静地走出去的方法,该有多好…那个愚蠢的半⾝人⼲嘛叫我们从正门口出去呢?唉,再过一会儿,属于露米娜丝女神的月亮就要升起了。要不要他们呢?”
杉森好像要举起十字弓。可是在我要讲话之前,他先说道:
“不喜这样,是不是?虽然我们是要争取自由,可是伤的是他们的命。”
随即伊露莉往前站出来。她开始念咒语。
“咦?你已经记忆过咒语了吗?”
卡尔帮忙回答说:
“这是在召唤妖精。没有记忆咒语也可以做得到。”
正如卡尔所说的,伊露莉念了一些我听得懂的话。
“在夜晚的露⽔中,却不被沾的那一颗沙粒的主人,休息的守护者,请您慰抚那些不觉睡的人们吧!”
感觉好像有东西在移动,但是却看不到。卡尔说:
“是睡精!”
杉森和我拼命地看着哨站。过了一会儿,两名士兵们打了哈欠,还伸了懒,然后为了努力不让自己打瞌睡,而拍打着自己的脸颊。
“不要反抗!你们这些家伙,快觉睡!”
杉森和我心里焦急地低声喊着。但是其实没有什么好焦急的。士兵们开始不断点头,随即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好,走吧。”
我们出了主建筑物,悄悄地走着。虽然感觉这座庭院实在是好长好长,但是还好没有发生任何事就走到了正门口。杉森和我不出声音地互拍对方的手掌,还一边悄悄地说:
“出来了!”
夜晚的都市静悄悄地,只有偶而吹来的风声增添这冷冷清清的气氛。静静流泻下来的月光淡淡地照亮着周围。可是来到正门口之后,我们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属于露米娜丝女神的月亮不是早已经升起了吗?那个半⾝人骗了我们吗?然而就在这时候,传来了艾赛韩德的声音。
“呵,真准时!”
这一次我真的和都坎有同样的心情。我们全因为艾赛韩德的大嗓门,而做出了吓得减寿十年的表情,一转过头去,就看到黑暗之中发出的红光。艾赛韩德正昅着一烟斗,在市府政围墙旁边坐着,但是⾝处影之下,又加上个子太矮的关系,所以刚才我们没有看到他。
他一站起来,都坎就立刻出现了,他只是用手势招呼我们。我们跟随都坎走了过去,立刻看到绑在树上的马匹。艾赛韩德仍是一副很泰然的样子,对我们说:
“好了,赶快走吧。这么一来,就⾜够报答你们帮我越过十二人之桥的恩惠了吧?”
“什么?只是为了要报答那个,而做出这么危险的事…?”一
矮人向着天空吹出漂亮的烟圈。他的眼睛犹如我们头上的夜空一样,无限深邃地闪闪发亮着。黑⾊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光芒。他回答说:
“你们不是也曾不惜生命地和我并肩战斗?矮人会将一起战斗过的人当做是永远的朋友。嗯,嗯,即使是不知岩石之美的森林种族。”
最后几个字有点小声。伊露莉点点头并且说:
“非常谢谢您!”
“不客气!赶快走吧。如果有缘,就一定会再见面的。”
然后艾赛韩德又昅了一口烟斗,二话不说地转⾝过去,好像一副在晚间要去散步的样子,而不像是刚才帮忙三名犯人逃狱的模样。从杉森那儿接过钥匙的都坎则对我们眨眨眼睛,然后立刻转⾝就走。卡尔惊讶地说:
“嗯,您不是要报酬吗…?”
“不用了。那个险狡猾的矮人都已经付了。”
艾赛韩德吗?都坎转⾝过去之后,两只手臂很夸张地伸开着然后说:
“不论你们什么时候再到这个都市来,万一遭遇到什么困难的话,请记得我。都坎。巴特平格!物品所有权的转移专家,也是夜晚惟一真正的浪漫主义者!哈哈哈!”
都坎就这样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他那慡朗的笑声回着。卡尔虽然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已经看不到艾赛韩德和都坎的⾝影了。明亮的月光里,只留下我们几个人。
“呵,居然有这种好心的人。”
“不是人,是矮人和半⾝人。而且说到人,我现在当场要见的人只有一个,不,应该是两个人。”
卡尔和杉森看着我。我气势汹汹地说:
“时间只有今天晚上。因为明天早上我们逃狱的事就会被发现,我要让那个假男爵和那个很逊的**师永远忘不了今天晚上。”
第八章
杉森⾝为纯正的贺坦特男子,他无条件地赞成我所说的话,至于那个虽然有点怪异,但也是贺坦特男子的卡尔则是在犹豫着,但看来他似乎也无法拒绝报仇的惑。
“嗯…应该是静静地离开比较好吧。”
“不太好吧。他们可能会派追击队追来。切切实实地做个了结会比较好。而且这里的市府政等于是那个假男爵的傀儡,所以如果想要圆満收场的话,就该去找那个男爵。”
“这样做不会很危险吗?那个男爵家有很多的私兵。”
“你是说那些别脚无用的私兵?他们现在一定正在呼呼大睡。那些家伙不是还曾说过‘巨魔作时,我们还未睡醒所以无法出动之类的话?那些家伙搞不好要等到我们把那个宅邸都放火烧了,才会起。”
我继续说服卡尔。我说这样做,是要对于我们被监噤的不快之事,以及后来不可避免发生的逃狱事件,要求他们跟我们说个清楚,而且如果这其中顺便包含报仇,不也算是件不错的事?我如此说服卡尔,结果卡尔终于下了决定。
“那么我们就去一趟吧。”
“嗯,我们先去‘十二人的旅馆。我们应该先回去拿行李吧。”
我们骑着马来到了“十二人的旅馆”杉森让伊露莉坐在他后面,但杉森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伊露莉很自然地抓着杉森的,只有杉森他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似地,一个人在奋兴个不停。唉,他应该赶快娶个老婆才对,唉!
“十二人的旅馆”的灯光都已经熄灭了,只有一楼大厅里还点着一盏灯。我们悄悄地走到大厅的窗户边。尤丝娜自己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面前桌上摊着好像帐簿之类的东西,正茫然地抬头仰望空中。我敲了敲窗户。
尤丝娜突然吓了一跳,她看了看窗户,然后立刻又被吓了一跳。
“修,修奇?”
“你好!今晚好像会发生很的事哦!”“咦?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相信吗?我洒了刚刚那瓶很烈的酒,结果石壁就被溶掉了。”
尤丝娜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随后就跑过来帮我们开门。我们赶紧进到里面。尤丝娜将我们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一遍,然后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哦,我是说怎么能够这样就逃出…”
卡尔摇摇手。
“没有时间说明了。我们的行李还在我们房间吗?”
“啊,那些行李由我保管着。”
我们跟着尤丝娜走进去,然后各自拿起自己的行李。薛林和其他男佣们都好像在觉睡,所以我们并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在杉森装⽔到⽔瓶里的时候,我对尤丝娜说:
“好,我跟你说,但是你不要揷嘴说话。我们逃狱了,而现在我们就要离开这个都市了。不过离开之前我们还需要去处理一个人,所以会先过去找他一下。旅馆费用是多少?”
尤丝娜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却说了不相⼲的话。
“你们要离开了?现在?”
“要不然在温暖的舂天来临的时候出发,好不好?”
“…你的嘴巴真的是…”
“哦,怎么样啊?要不要来个吻别?”
尤丝娜的脸颊红了起来,然后接下了杉森给的旅馆费。我们匆忙地拿起行李往外面走去。此时尤丝娜从里面提了一个篮子出来给我。
“时间太赶了,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们,这是餐点,可以在路上吃。”
“真是谢谢你了。难怪会有人说进来这旅馆之后,不论你到了陆大的何方,都可以向人说起这里的美好回忆。谢谢了,⾼贵的仕女尤丝娜。还有,也代我们向你的哥哥说声谢谢。”
尤丝娜好像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时间实在很紧迫,她还这样拖时间,唉!再怎么说还是贺坦特的女孩子最好。因为她们的个直慡又⼲脆。
“尤丝娜,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比较好。就算是破口大骂,也比现在不说将来后悔还要好得多。好了,快点说吧。你是因为没有好好骂我,才这样子扭扭捏捏吗?”
尤丝娜的嘴巴突然又开始灵活了起来。
“喂,你这个坏蛋,把我的心还来!”
“…什么?”
我的“什么”两个字的声音比夜晚的微风还要更轻更小声。卡尔和杉森也一副好像挨了一下铁槌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清了清喉咙,这一次我稍微大声地问:
“你说什么?”
我好像还是不够大声。尤丝娜开始菗昅着鼻⽔哭着说。
“哼,呜呜,这就像以前的传说一样啊!呜呜,在旅馆工作的少女,呜呜,流浪汉掳走了她的心。但是流浪汉离开了那个都市,从此不再回来。少女等了一辈子。呜呜,她可能会和别的男人结婚,而且生下小孩,呜呜,但是却一辈子想念那个流浪汉。”
哇啊!我快受不了了。真是的!这丫头拿她自己和我当题材,说得好像煞有其事似地,一股脑儿地编造出凭空的想象!这样凭空的想象正是思舂期常会有的倾向。我帮尤丝娜擦了擦眼泪,然后问她:
“喂!你不是还曾经气得恨不得把我杀来吃?”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掳走了我的心。我早就知道会这样。我对你很耝鲁的那个时候,我早就已经隐约感觉到,你会是那个掳走我的心的男人。对啊,一定是那样。我知道我已经遇到一生只会有一次的魔力的秋天。”
魔力的秋天…我真快疯了!喂,是你先对我很凶的,那大概是因为你之前对酒鬼发脾气,这到底算是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那一天早上,你为了那些素昧平生的人们,去和巨魔打斗,却还被那些人们冷淡的对待,结果还负了伤,我看到那样的你,我的心早已经无法回头了。”
卡兰贝勒啊,我恳求您!我在內心里惨叫了几声之后,好不容易勉強自己安静地说:
“尤丝娜,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才认识我三天,而且其中二天我都在监狱里,你本没有办法好好认识我。我不是什么好男人。你对我的感觉,这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你自己制造出来的。”
“不对,这是命运啊!可是我不会紧抓着你不放。既然已经将自己的心给了流浪汉,对少女的惩罚当然会随之而来。你走吧,我不紧抓着人不放。虽然你要带走我最宝贵的东西,从此以后永远不再出现,但是我不会怨你的。”
她好像很喜这个样子。尤丝娜好像很想当一个“自己的心被一个跟秋天一起离开的流浪汉给掳走之后,一辈子都在思念里接秋天到来的少女”那么我当然不希望硬将现实塞到她的脑子里。尤丝娜再过不久就会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个样子。从现在起到那时候为止,虽然会很伤心,但是反而会因此继续保留着那份美好的空想。
我不说二话地骑上杰米妮。其他人都惊讶地骑上马。我从马匹往下望,并且说:
“喂,尤丝娜!”
“嗯?”
“你会遇到好男人的。如果生了男孩子,而其中一个如果额头长得像是会惹事生非的样子,就帮他取名字叫修奇,好吗?”
卡尔和杉森都发出呻昑的声音。两位大爷啊!我也觉得这句话令人⽪疙瘩掉満地。可是我想尤丝娜应该会很喜听这句话。果然不出我所料,尤丝娜脸红地点点头。唉,真好笑!可能她的丈夫会极力反对吧。这娇小玲珑的少女!然而我还是用非常郑重的表情点点头。
尤丝娜的手突然靠近我的脖子。
“这个,要为了我好好保存着,不要忘了我。”
是一条项链。…我的头要发晕了。尤丝娜拿给我的项链上面,镶有闪闪发亮的珠子,是一条我会怕被人看到而没办法戴在脖子上的那种项链。
我并没有喊出“喂!我怎么可能会戴这种耝俗幼稚的项链!”之类的话!相反地,我收下了那个东西,戴在脖子上。然后我一言不发地骑着马走了。“那个流浪汉默默地不说话,踏着秋天的夜⾊而消失,再也不会回来。然而那个偷走我的心的男人,我能不怨恨他吗?当然怨恨他。”…想到这里,我已经起⽪疙瘩了!
为了不要妨碍到雷诺斯市民的睡眠,我们静静地骑着马跑了一会儿之后,才回过头看。在“十二人的旅馆”前面,尤丝娜仍然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刚才好像有某人说过“今晚好像会发生很的事”但是,唉。骑马跑了一段时间之后,杉森开始对我说:
“喂,修奇,”
“不要再说了!我照着那个丫头所希望的做了,我也很受不了这个样子,所以你不要再用那件事来嘲弄我。”
“…你不可以玩弄纯洁少女的心。”
“那你要我怎么做?那个丫头并不是喜我,而只是滥竽充数地把我当成是她在思舂期的梦想里出现的⽩马王子。那么我该怎么办?我只好照那个丫头所希望的,讲一些动人的话然后离开。如果不这样做,可能到头来我会觉得有罪恶感。可恶,我对她可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一点罪也没有啊!”卡尔点点头,而杉森则是闭着嘴巴。坐在后面的伊露莉对于我们的行为好像一副怎么也无法理解的表情。过了不久杉森用低沉的,但是很清楚的声音说:“当然啦,你的心早已经在故乡,不对,是在你骑的这匹马…”
“呀啊啊!杉森!”
我们已经到达男爵家了。夜已深,到处都黑黑暗暗的,宅邸里面很安静。我们将马匹绑在石墙旁边。我们全都用手帕蒙着脸,伊露莉甚至还将她长长的头发绑了起来,然后塞到⾐服里面。杉森说:
“嗯,伊露莉,你可以不用去…”
“我要找那个男爵和**师把事情追究清楚。”
“要追究的话,那一开始是我要求行动的,是我的错。”
“如果要用这种方式追究的话,那么就从出生这个错误开始追究好了。我们要不要赶快行动?”
当然要赶快行动。杉森在下面当垫脚的,让卡尔和我越过围墙。围墙不是很⾼,所以很简单地就越过去了。随后伊露莉也翻过来了,而杉森则是稍微费了一点力气才越过围墙。卡尔观察宅邸的样子,然后说:
“依我的观察,二楼央中是寝室。有台的那一间也是寝室。还有,旁边的那个建筑物可能是私兵们的宿舍。但是**师在哪里呢?”
“如果是‘**师的实验室,通常都会让人想到是在地下室。是吧?”
“我们去调查看看吧。”
我们悄悄地走近。属于露米娜丝女神的月亮已经升起很久了,所以在雪琳娜和露米娜丝两个月亮的照耀下,显得非常明亮。因此,照理说应该很难偷偷走近,但是令人难以置信地,庭院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相反地,看起来像是私兵宿舍的那栋建筑物却传来吵闹的声音。走近那边一看,私兵们正在喝酒唱歌。他们可真会玩!
“他们到底怎么敢领人家的钱?”
我们安静地走向主建筑物。
大门看起来很雄伟,但是锁起来了。这是从里面用门闩闩起来的,所以没办法打开。杉森望着窗户,可是卡尔摇头摇,他说:
“一定会有厨房的。为了让厨房的油烟和食物的味道比较快速散去,都会将厨房设在比较靠外面的地方。我们绕到后面去看看吧!”
我们绕到后面去,果然就看到和主建筑物相连的,看起来像是多长出来的瘤包似的厨房。此时传来有人走近的声音。我们赶紧躲在旁边的树木后面。走近来的人⾝穿平常的⾐服,所以看不出来是男佣还是私兵,但是看长相好像是私兵。他因为酒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一走到厨房就开始呼呼地敲着厨房的门。
“喂!快出来!快开门!”
过了不久,我看厨房有灯光亮起,随即厨房的门开了。开门出来的是一个提着灯的女佣。女佣一面眼睛一面说:
“什么事啊?⼲嘛吵醒在觉睡的人?”
“酒不够了。我带了酒瓶过来。”
“你们这些家伙的工作就是天天这样喝酒吗?不行了!我不要再给你们酒了!”
“哎呀,你可真凶啊!我看看…”
“呃啊!你疯啦,”
那个私兵想要抱住那个女佣,但是小腿胫骨被踢了一下。厨房门关了起来,那个私兵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走回去。这时候,我们从树后面走出来。
“很好,我们现在知道进去的方法了!”
杉森点点头走到厨房门口,他用力地敲门。
“喂!快一点啦,只要给我一瓶就好了!”
厨房里面立刻传来叫骂声。
“你还敢再来!你,你给我站着不要动!”
听到女佣凶悍的声音之后,接着门就开了。女佣拿着拨火猛然跑出来,可是被杉森抓住了手臂。女佣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就在她要大声喊叫的那一瞬间,杉森蒙住了那个女佣的嘴巴。
“安静点!你敢大叫我就不饶你!”
杉森的声音是从包着脸的手帕后面传出来的,所以听起来很可怕。那个女佣害怕地一边颤抖着,一边点点头。杉森继续蒙着女佣的嘴巴,并且对她说:“我要把手放开了。但是万一你要是敢叫喊的话,你就惨了,知道了吗?”
那个女佣一等嘴巴被放开之后,立刻用蚊子般的声音说:‘请饶我一命,请饶我一命,并且开始哭泣。杉森有点不知所措地说:
“只要你照我说的话去做,就不会受任何的伤。好了,那里面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人醒着?”
“没有,没有人醒着。我也是正在觉睡,可是因为有人叫…”
然后杉森让那个女佣转过⾝,抓着她的肩膀说:
“很好。请你帮我们带路吧。你的背后有短剑抵着,所以动作给我小心一点!”
那个女佣实在抖得太厉害了,甚至抖到无法走路的程度。后来我们催促那个女佣,才得以进到里面。
我们一进去,就看到厨房和主建筑物相连结的门。那里头是大厅,男佣们正片在大厅里。因为没有所谓的男佣房…只有所谓的女佣房。
我一面走一面想这些事,结果差一点踩到了一个正在觉睡的男佣。我勉強停住,只是稍微踢到了他的手。那个男佣翻⾝之后,又沉沉睡着了。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们四个人都冒了冷汗,直直地呆站着。杉森用很低的声音威吓地说:
“修奇,你这小子!”
“呼!我比你更害怕,不要再说了。”
我们悄悄地从大厅走上通往二楼的阶梯。虽然我们因为阶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而惊慌不已,但是男佣们好像由于⽩天辛苦工作的关系,都没有被吵醒。上到二楼之后,在阶梯左右边都各有走廊,而且前面也有走廊。前面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很华丽的门,在那个女佣指着那个房间之前,我们都大约猜出那是男爵的房间。
杉森说:
“请问**师在哪里?”
“在,在地下室。那边走廊尽头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阶梯。”
“你能够打开那个门吗?”
“没,没办法。钥匙在男爵大人和执事大人那里。”
“好。要是被人发现你帮我们带路,你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这样好了。我把你打昏,你就说是因为反抗我们才被打昏的。知道了吗?”
那个女佣虽然脸⾊变得很惨⽩,但是不久之后她点点头。
“请,请打轻一点。”
“那么,对不起了。”
杉森向她点头行礼之后,朝她的部腹打了一拳。那个女佣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之后,就这样倒了下来,可是杉森扶住了她,让她靠向墙壁坐着。杉森摇头摇。
“唉,打了女人,我实在对她很抱歉。”
“不过她会感你的。走吧,我们去地下室。”
“为什么?”
“因为如果要开那个门的话,佣人们都会被吵醒。所以我们先去抓那个**师,再命令**师来开门吧。”
我们走到二楼尽头的阶梯。为什么要下去地下室的阶梯会设在二楼呢?真是奇怪,卡尔说明给我听。
“这样做是因为地下室原本就都有重要的用途。依照某种礼法,一楼是佣人的生活空间,而二楼则是主人和其家人的生活空间。所以重要的地下室会和二楼相连结。而且佣人当然也不能接近那里。”
真的吗?不管盖成这样是不是原本就有什么目的,因为这阶梯是从二楼到地下室去的路,所以非常陡峭,而且又很长。幸好是石阶,所以不会发出声音,但是在黑暗里摸黑走阶梯,必须摸着墙壁慢呑呑地走下去。随即伊露莉说道:
“在自己的敌人当中最美丽的妖精,隐蔵住它的黑暗反而是它的食物,请出来呑噬掉黑暗吧!”
突然间出现一道亮光,吓了我们一跳。定神一看,虽然并不是很明亮的东西,但是在黑暗的走道上突然间看到光线,自然会吓了我们一大跳。因为光线的关系,所以看不清楚在光的央中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挪动着。我看了看卡尔,卡尔则是回答说:
“原来是光精,比传说中还要美丽。虽是光精,但是反而在黑暗之中,才更能感觉出其美丽…”
靠着光精,我们很容易就下了阶梯。那个火光并不是红⾊,而是带着一点点青⾊,所以看起来会觉得有点奇怪。我们下到地下室之后看到一扇门,在木门上面还用铁材做了补強,看起来非常坚固的样子。好了,该怎么打开呢?
这一次仍然是伊露莉站了出来。她要我和杉森站在门的两旁,而光精飞到门的上方。接着她开始念咒语。
“在那气息之下,浮载着生命,望看所有事物,不从属于任何事物的您啊,在此请将您的权能之中的一项收纳起来。”
接着,不可能会起风的地下室开始起风了。过了不久,伊露莉看着我们刚才走下来的阶梯说: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声音走漏到上面去了。现在该让他帮我们开门了。”
“咦?怎么开门?”
“就请⾼喊‘失火了。”
对了!在地下室的人一听到失火了的声音,一定会很恐惧。杉森和我快喊破喉咙似地开始叫着:
“失火了!”
果然,过了不久从门里面传来喀啷啷的响声以及某种东西滚下来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声‘呃啊的惨叫声,同时门被打开了。跑出来的是一个光着上⾝的男子。门一打开,光精就靠近那个男子的眼睛,让他不得不赶紧将眼睛掩住。
他正是亚夫奈德。
杉森很简单地就抓住了掩着眼睛的亚夫奈德的后脑勺。杉森将他的手臂反折抓住,并且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好啊!很逊的**师。”
那家伙此时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他的脸突然转为惊愕。
“什么呀…不是失火了吗?你们是谁!”
“我们是喊失火的人。好了,到里面去,好吗?”
杉森推着那家伙,然后我们进到了里面。
里面的灯亮着,我们看到的是成一团的景象。我们闻到阵阵传出的怪异味道,有腐烂的味道、油的味道、硫磺的味道等等,简直到了需要捏着鼻子的地步。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如细铁粉、金粉、⽔晶球、硫磺、动物的內脏、动物的⽑等等,甚至还有动物的大小便。而墙上则是挂満了各种长得很奇形怪状的道具和铁丝、绳子,每个书架上都放満了各式各样的瓶子。伊露莉皱起眉头,送走了光精。
让亚夫奈德那家伙跪在地上之后,杉森拉下掩住脸孔的脸巾。
“你,你是!”亚夫奈德一副惊慌失⾊的样子。随后我们其他人也各自拉下脸巾,亚夫奈德发出不过气的咳嗽声。杉森表情险狡猾地笑着说:
“要我先杀死你之后再磨折你,还是先磨折你之后再杀你呢?”
亚夫奈德的表情一副像是濒临死亡的样子。我决定先要回我的东西。
“喂,先出我的OP在哪里呢?”
“那个东西,在那边火炉上面的锅子里…”
“啊!在锅子里?”
我惊慌地跑到火炉那边去看。真的有一个锅子里头装着⽔,正滚烫地煮着(放了很多没看过的东西在里面,颜⾊和味道简直是糟糕透了),我的OPG也在里面浮着。哎呀,我的天啊!我用旁边的铁夹子把它夹起来。有很多肮脏的东西也随着被带了上来,手套的手指部分那里甚至有一个动物的眼珠子也一起被捞上来。我要骂人了!
“你到底想⼲嘛呀!”
“做,做研究…”
“你是想煮了之后吃下去吗?你疯了啊!”我把它放进摆在旁边的一个⽔桶,洗一洗之后大致抖几下,用⽑巾擦拭后,再戴到手上。虽然没有任何的感觉,不过这东西原本就是如此。如果要知道到底有没有坏…我拿起挂在墙上的一铁挥挥看。结果和以前一样很轻松地就挥动了起来。
“还很好。但是你到底是想拿它怎么样?”
“我,我想召唤出食人魔当巫师随从…”
巫师随从?这时候伊露莉笑了笑。
“真可笑!你怎么会想让食人魔当你的巫师随从?你到底是在哪里学会魔法的呢?”
随即亚夫奈德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你知道什么是寻找巫师随从?”
“我不是曾经使出过‘冰墙术?我知道那一类的法术。”
“可,可否教教我…”
“好的,依照想要召唤的巫师随从种类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昼夜时间,所以要先选择你想要的动物活动的时间。在⻩铜火炉里面放満木炭,然后再放香进去,香的数量必须要能完全盖住木炭才可以,一直到念完咒语时为止,还要再放好几遍。这时候放⼊芦荟和…”
杉森、卡尔和我都惊讶地张口结⾆!我们看着冷静地讲这些话的伊露莉,以及认真地边听边写的亚夫奈德。还真的有一股和乐融融的学习气氛呢!我们在这段时间里还拿起亚夫奈德那些奇怪的东西,一边把玩着,一边等待。伊露莉说明完了之后,甚至在那张纸上帮他写了某些东西。
亚夫奈德全部都写完了之后,他看着那张纸,做了一个心満意⾜的表情。
“那句话说得对!精灵确实与人类不同,精灵真的很会教魔法!”
伊露莉也微微笑了。
“新学的法术是很珍贵的。代价则是你的命。”
亚夫奈德听了之后,手中的那张纸掉落到了地上。他那副吓破胆的样子让我们看了觉得很偷快。伊露莉真的是个很沉着而且又冷静的人。她冷冰冰地说:
“你已经接受了我刚刚教的东西,所以现在我当然要接受代价了。你应该没有什么不満的吧?”
伊露莉子套那把穿甲剑。亚夫奈德往后退了几步之后,脚被绊了一下,随即一庇股跌坐到地上。他就像⽩杨树叶子被风吹动般,不停地发抖,并且说:
“饶,饶我一命…”
“你用你那些三脚猫功夫的魔法,去帮那个男爵欺庒这个都市的市民们。而且如此一来也充分満⾜了你自己的**。可能你还觉得相当愉快。但是优比涅规范了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什么,一定要付出代价,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优比涅造了秤,而贺加涅斯造了秤锤。你的秤台实在是太倾斜了。现在应该要让它变得平衡。就拿你的命来当秤锤吧!”
伊露莉的声音很沉着,就好像是在说着明天天气的那种口气。但是,在亚夫奈德听来,这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亚夫奈德继续往后退,退到碰到墙壁为止。然后伊露莉慢慢地往前走。
突然间亚夫奈德大声吼着说:
“你说我満⾜了我的**!”
伊露莉惊讶地望着亚夫奈德。亚夫奈德则一面因恐惧而流泪,一面尖声喊着:
“***!人类的巫师和你们精灵不一样,他们才不会这么大方⼲脆地教魔法!我学了十年也才只有学到魔法二级!可是我已经付出了非常多的时间在服侍!”
“你应该知道魔法不是很容易学、很容易用的东西啊。”
“可是我还是忍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将年轻的岁月都奉献给那个老朽的老头儿。所以我才跑了出来!但是只有魔法二级的我,只能做这种没品奷商的部下角⾊!”
伊露莉静静地看着他,说:
“对人类而言,为了学好魔法,要消磨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是的!我们又不是精灵!那些年轻人的念,我们得全部放弃,只全心全意学魔法,如果想要成为一个可用的巫师,都已经到了快中风的年纪。我不想要这样。所以我才会跑出来!**?呵!这叫做**?是的,说实在的,如今生活变得很轻松。我只要适度地磨折那些男爵指定的人就可以了。是的,小鬼!正如你所说的,就是对他们丢绳子,对他们丢骨头,可是,可是我常常觉得不安。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比我更优秀的巫师。而且我也很怕人们会知道我是不怎么样的巫师。所以我自称是**师,甚至还穿了那种不搭调的⾐服!然而我到最后还是受不了了。我毕竟是个巫师啊!我非常想念那些魔法研究。所以我每天做研究,自己创造了一些没听过的魔法,试着去实验…”
原来亚夫奈德拿了我的OPG,是想要创造一些法术。卡尔试着问他:
“你没有回去找你的老师吗?”
“我太惭愧了…我实在没办法回去。我想想自己放的生活,实在是不敢回去。”
亚夫奈德低下头哭着。伊露莉看到他那个样子,收起了穿甲剑。亚夫奈德一听到穿甲剑收到剑鞘里的声音,他连忙抬起头来。
“优比涅和贺加涅斯创造了时间。”
亚夫奈德擦去了眼泪后,抬头看伊露莉。伊露莉对他说:
“时间是绝对的而且是不变的东西。但是可以利用时间。”
伊露莉微微笑了笑。
“我会留下你的时间。请好好利用它。你自己将倾斜的秤台扶正吧。请你自己回转你的一生,改变你往后的⽇子。”
亚夫奈德的脸上一直到这时候才露出希望。他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并且说:
“谢谢!谢谢!”
杉森和我互相看了看,然后耸耸肩。
“真是的,伊露莉都解决了,我们不用再做什么了。”
“是啊。如果是我,我一定毫不留情地狠狠扁他一顿。我在那里静静地等了半天,不就是在期待这个!”
伊露莉听到我的话之后笑着说:
“修奇,对不起。”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很満意啊。可是男爵一定要留给我们。喂!亚夫奈德?”
亚夫奈德到这个时候都还在磕头,一直到我再叫他一次,他才站了起来。我对他说:
“好了,你是由伊露莉来处理,但是男爵可就会有点不同了。你和我们一起上去吧。”
第九章
我们又再度来到二楼。亚夫奈德死里重生了以后变得很安静,他很和气地帮我们带路。到达二楼央中男爵的房间之后,我对亚夫奈德说:
“请叫男爵出来,要小声地叫他。”
亚夫奈德照我所说的,安静地叫了男爵。男爵好像睡得很,叫不醒他。
“你没有钥匙吗?”
“没有。”
“那么没有办法了。好,就当是纪念我找回OP”
我毫不犹豫地用手掌拍了一下门。呼!门板整个飞了出去。我赶紧说:
“好了,杉森!你带男爵出来!我来挡住那些佣人。”
杉森像一阵风似地快速移动⾝体。然后我开始望着那些佣人们,他们听到门被破坏的声音,而正在动着。他们上来二楼看,可是因为太暗而看不清楚。一阵子之后,他们点亮了蜡烛和提灯,一看到我们的模样,都发出了尖叫声。这时杉森已经抓住了希里坎男爵的后头,拖着他走出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你们明知道我是谁,还敢如此!你们想死想疯了啊?”
男爵又骂了很多难听的话。他可真是一个不会判断事情状况的人啊!我抓起那家伙的脚,他怒吼着:
“混,混蛋!你竟敢这样做!还不快点放下!”
“我如果是你的佣人,我就会听你的话。”
随即我就这样把男爵吊到二楼栏杆外。下面的那些佣人发出尖叫声。
“呃啊!”希里坎男爵的嘴巴冒出了泡沫。我把手臂上下摇晃着说:
“你真的很重哦!”“该死的混蛋!你敢这样子对我,你以为你还能活命吗?”
“你再这样吵闹下去,你以为你还能活命吗?”
那时候男爵才安静下来。因为我只要一放手,他当场就会成为“已故”希里坎男爵。他朝着下面拼命喊着:
“你,你们几个,赶快把我接住!啊,不对,上来杀了这些家伙!”
佣人们很惊慌地跑来男爵的下方,然后举起双手。我一往左边走一步,那些佣人就立刻往左边移动。而如果我往右边走一步,那些佣人就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往右边跑。真是有趣!我就这么左右左右地来回好几遍。
男爵头朝下,被我这样提来提去之后已经晕头转向了。不过他还是一直骂个不停,继续不断咀咒我。在一旁快看不下去的卡尔对我说:
“好了啦,尼德法老弟。不要再这个样子,快放他下来。”
我微微笑了笑,然后将他放下来。希里坎男爵一被放下来就立刻想要逃开,但是我按庒住那家伙的肩膀。所以他只能用他还很自由的嘴巴尽可能地骂我:
“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污⽔坑里的脏老鼠看到人竟然不知尊重,还敢放肆!你们真的那么想死啊!竟然敢对我这么无礼!这些肮脏混蛋!”
这个男爵嘴巴真的很会说。他都已经晕头转向了,竟还能一直不停地骂人。卡尔原本想说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摇头摇放弃了。
“跟他好像真的说不通。算了,走吧。”
“你们这些家伙!你们以为你们可以逃到哪里?你们想逃回臭⽔沟里的老鼠小洞去吗?门儿都没有!你们会先被五马分尸的!你们敢对我做出这么可恶的事,还以为自己能活命吗?我就算再慈悲我也不能饶你们!”
我对卡尔说:
“就把他丢出去吧。真是令人厌恶!”
“你说什么?臭小子,竟敢说这种话?你这个啂臭未⼲的小鬼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卡尔差一点就叫我把他丢出去。
“就这么丢…不太好吧。”
这时候,大门被耝暴地打开了,接着私兵们冲了进来。出动得可真快速!现在才出现啊!他们上了二楼,看到男爵好像已经变成*人质之后,他们大声喊叫:
“喂!你们,嗝!全都全都被围包了,啊,不对,被包围了!”
我面对着他们大喊:
“你们讲话讲清楚一点,这些笨蛋!你们居然还能出动,还真是厉害!”
那匹私兵们全部都醉了,连走路都走不稳,而且有的人把盔甲穿反了,有的人只是用披的,有的人把盾牌戴在头上,然后将头盔拿在手上,真的是什么样子都有。他们的模样再怎么看也不会令人觉得可怕,真是不像话。这些守卫宅邸的私兵们到底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敢醉成这个样子?男爵看起来似乎也和我有同样的感受。他和我同时破口大骂那些私兵们。私兵们本没听到男爵那些骂人的话,全都东倒西歪的,有的人甚至还坐在地上吐了起来。真了不起!早知道这样,我们一开始就应该从正门口进来!卡尔一面看着那些私兵们,一面笑着说:
“很好,这样子就应该够了!”
我和杉森诧异地看着卡尔。卡尔以郑重的态度对希里坎男爵行了一个礼,然后他说:
“男爵大人,您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打,打什么赌?”
“我们赌如果男爵大人不见了,那些士兵们会不会掠夺您的财产呢?怎么样?我赌我们现在立刻带您走的话,那些士兵们就会掠夺你关心的宝石、⾐物、重要的文书。我赌‘会这样子,而男爵大人您大概会赌’不会这样子,是吧?因为您相信那些士兵们的忠诚。”
男爵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恐惧。
“你,你,你怎么可以…”
“尼德法老弟,把他打昏。”
我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朝男爵的后脑勺打了一拳,男爵则像青蛙那样地仆倒在地上。卡尔俯视下方,然后对亚夫奈德说:
“亚夫奈德先生,男爵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了。他的子已经去逝,而他的女儿早已经嫁人了。”
“那么就不用拖泥带⽔了。亚夫奈德先生你大概也会想拿一些,是吧?”
亚夫奈德噗嗤地笑了出来。可是他看了看伊露莉的眼神,然后低下头。卡尔说:
“你就在良心允许的范围之下,拿一些东西,当作侍候过男爵的代价吧。”
“算了。我只会去拿我的行李。今天晚上得到的已经非常够了。我学会了一种新的魔法。”
卡尔微笑着说:
“你真不愧是个巫师。我以为你会说‘捡回了一命。你走吧。可以的话,请回去你的老师⾝边吧。”
亚夫奈德向我们道谢之后,回头走向地下室。卡尔很快地指示说:
“私兵们在喧嚣的时候,可不能让那些佣人们受伤。费西佛老弟,尼德法老弟,去将那些私兵们的武器装备拿走,全部都打昏。他们都醉了,这应该很容易吧?还有,各位男佣和女佣们,我们会带走这家伙,你们随你们喜的拿吧!”
“什,什么意思?”
卡尔露出狡猾的表情说:
“如果不赶快,就拿不到很多东西了。”
这时候佣人们的眼神才转为锐利。然后我和杉森笑了笑,随即跳下了阶梯。
“呀喝!”
用揍的,用挥打的,用丢的,用踢的…
我们骑着马离开了男爵家。伊露莉刚才从男爵家的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真令人惊讶。我笑着对她说:
“精灵也会做这种行为啊?”
“这是很合理的行为。反正那些马已经失去主人了,可能会被拿去卖,或者被那些私兵们带走。因为没有主人,所以就让我来当它的主人吧。因为这是合理的选择,就把它取名叫‘理选,这样好吗?”
“很好,因为你做这件事是‘合理的。”
我微微地笑了,而伊露莉也笑了,只有杉森苦着一张脸。现在他不是和伊露莉同骑一匹马,而是和男爵同骑一匹马。我问了卡尔一个问题:
“可是我们就这样离开的话,不就算是绑架了吗?市府政那里的人会不会追过来?”
“这家伙在市府政能有这么大的势力,是因为他的金钱权势所致。现在他没有了金钱权势,市府政那边应该就不会再当这家伙的走狗了。而且我们还可以再用另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到了雷诺斯市的市府政之后,我们才知道是什么方法。
在市府政附近的小路上,我拿出了纸张、墨⽔和笔。前些时候买的那些正好派上用场。然后卡尔命令男爵写一张內容是将斗技场捐赠给市府政的声明书。当然啦,男爵是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写那种声明的。
“什,什么?这是不可能的!”
随即杉森稍微摇了头摇之后,在男爵耳边说了几句话。不久,男爵就被吓得脸都绿了,他赶紧开始写声明书。我问杉森说:
“你对他说了什么?”
“不听我们的话没关系。我也不想再说第二次。”
男爵写了一张有关捐赠斗技场给市府政的声明书。而很幸运地,我们刚好有三个人,这么说是因为伊露莉不是拜索斯的公民。总而言之,在男爵的签名的下方签有卡尔、杉森和我的名字。
“我还不是成*人,好像还不能当证人。”
卡尔摇头摇说:
“不,决定尼德法老弟你是否为成*人是贺坦特领主的权限范围。而我现在是贺坦特领主的全权代理人,所以写在我名字下方的你的名字,可以接受和我一样的待遇。”
哈!那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写完我的签名。卡尔拿起那张纸挥了几下,好让墨⽔⼲掉。然后他说:
“好了,市府政如果接收了这笔财产,他们就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还有…”
卡尔又拿出另一张纸,很快地写了些字在上面。都写完了之后,他说道:
“雷诺斯市府政那边不会再追我们了,薛林先生不是说过我们没有在罪犯的名册里?所以市府政那边没有理由一定要追我们。我写了‘用斗技场换我们的自由!,长市的脑袋如果会想事情的话,应该会同意我的提议。如果一定要把我们当罪犯处理,然后追过来的话,男爵的声明书将会无效。因为罪犯是不能当证人的。”
“哇!”
杉森和我打从心底赞叹地点点头。难道卡尔以前是恐吓罪犯或骗子?我们走到离市府政一段距离之外的地方,卡尔在箭上绑上了那二张纸,向市府政。而后我们当它是信号似地,疾驰离开雷诺斯市。
早晨的太正在升起。
在黎明时刻,我们在雷诺斯市外围适当的地方放下了男爵。男爵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完完全全像是一个废人。就算他回到雷诺斯市,也没有任何财产,没有任何势力了。我们励他,要他去找朋友帮忙,但是男爵他好像没有任何朋友的样子。报仇最好是能痛痛快快地,可是看到他那么沮丧的样子!我们还是觉得很歉疚。怎么会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呢?
我大概能理解卡尔的报仇方式了。他是从希里坎男爵的格上导出自然一定会产生的结果。希里坎男爵如果是一个声望很⾼的人,那么不管他是不是消失不见,依然能保有他的财产和声望。卡尔的报仇方式是要引出內在潜蔵的刑罚,而对善良的人不会有任何的伤害。
但是对希里坎男爵却很有效。嗯,卡尔是个很可怕的人。我一这么说完,卡尔立刻哈哈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尼德法老弟。一个人犯了错的时候,即使没有受到眼睛看得到的刑罚,也是没办法好好安心。因为刑罚已经在那个人的內心里层层叠叠地累积起来了。所谓的刑罚并不是在别的地方。如果是有智慧的法官进行审判,就会知道对于罪犯之罪行最适当的刑罚,早已经存在于罪犯的內心里了。我只不过是仿效这个原理而已。”
现在我们是位在雷诺斯市的东边的一座山中间,我们在此地野营。在太升起的时候去觉睡,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我们因为整夜都没睡,所以也没办法继续前进了。
我享受着早晨的太,看着灯火还依稀闪烁的雷诺斯市,说:
“雷诺斯,有好的记忆,也有不好的记忆。”
“这个不管到哪里都一样的啊。只要是在人类生活的地方,都会如此。”
这是卡尔的回答。我看了看伊露莉。
伊露莉正在望着早晨的太。她的眼睛慢慢地闭了起来,就好像向⽇葵花一样地朝着太的方向伸出她的脸。照得她睫⽑发热的那道光真是美丽。“伊露莉?可以比较一下人类的都市和精灵的都市吗?”
伊露莉仍然闭着眼睛,她说道:
“精灵并没有都市。”
“那么如果要你以精灵的观点定义人类的社会呢?我事实上有些不安,而且有点惭愧。你会给予什么样的评价呢?”
我的问题也引起了卡尔和杉森的注意。伊露莉说:
“这个嘛…有很多令人失望的地方,也有很多令人惊讶的地方,实在很难用一句话来定义。虽然我只在那个都市待了三天,但是感觉上却好像过了三十年。人类的一天常常都是这样子的吗?”
“我们当然也不是每天都过得那么惊险。”
“真的吗?我还在猜想是不是因为这么烈的生活,才会造成*人类如此地短命。特别是昨晚各位的行为实在是令我无法想象的…”
“机灵鬼怪,是吗?”
伊露莉闭着眼睛笑了笑。之后她才睁开眼睛回头看。
“是的,就是机灵鬼怪。对于那些机灵鬼怪的行为,撇开评价不谈,只说出我的感受的话,可说是非常慡快!这是一种和速度感相似的感受,真的非常慡快,而且舒服。嗯,我很难用人类的话来形容。是用‘生气来形容的吗?我也不太知道。”
“不,我们已经很充分了解你的说明。”
我现在安心了。伊露莉并没有说一些负面的评价。我原本还很担心伊露莉会不会以为人类都像希里坎男爵那种样子。以前我自己觉得人类是有爱心的,可是和非人类的其他种族在一起之后,总觉得人类要是能再好一点,能再⾼尚一点就好了。我自己就很像典型的人类。
杉森说道:
“好了!睡吧!大家现在都非常非常地累了。”
卡尔靠在树上说:
“我没做什么事,就由我来做看守工作吧。各位赶快去睡吧!浪费了三天,如果想走快一点,就必须先多休息才可以。”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头有杰米妮和故乡贺坦特领地。这算是恶梦吗?
咯吱咯吱!这是骨头伸展的声音。
“啊,什么时候才能再睡在上?”
我一边扭转着⾝体,一边自言自语着。骨头发出好像快散了的声音。
卡尔靠在树下坐着,正在觉睡。哼,真是一个让我们安心的守望者啊!杉森听到我的自言自语而睁开了眼睛,然后站了起来。他看看卡尔,不噤笑了笑,然后叫醒卡尔。卡尔急急忙忙说他是刚刚才睡着的,实在很抱歉,但是杉森微笑地说:
“没有关系。我们大家都熬夜了,当然会这样。请到那边躺着睡吧。夜晚赶路好像不是很好,我看今天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一整天吧。”
“时间允许吗?”
“原本计划中打算一个半月办完事情,但是在雷诺斯市浪费了三天,所以⽇子只剩大约四十天。这样子要谒见国王陛下,还要去修利哲伯爵家,还要卖我们领地,会不够吗?”
“四十天,只有四十天…这个嘛,费西佛老弟,听说要花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进到王宮里。”
“咦?王宮有这么大吗?”
“不是的,是因为要先从底下的员官开始层层上报,所以才会需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幸好我是贺坦特领地的全权代理人,而且是要报告有关国王的龙的事,所以应该可以马上谒见到国王陛下。”
我揷嘴说道:
“可是,一定要去谒见国王陛下吗?只要跟下面的员官说卡赛普莱战败了,再传达上去就可以了,不是吗?”
“这样会有⿇烦。如果是其他的事,可能可以这样,不对,其他的事都需要这样做,但是龙的事是不一样的。龙不管到哪里,仍旧还是国王的龙。而且卡赛普莱对国王陛下而言,是很重要的,是国王陛下直接派遣它到贺坦特领地的。因为是陛下直接派遣的,所以我必须直接报告陛下,不能向他下面的员官报告。”
“唉!真⿇烦。那很重要吗?”
“很重要。万一国王陛下震怒的话,说不定会人头落地。其他的员官当然不希望自己人头落地。”
“咦?人头落地,那不就是死刑?”
卡尔嘻嘻地笑着。
“当然不会这样子。只是原则上是可以这个样子的,所以不必太担心。此次作战的负责人是贺坦特领主,但是我们领主已全权给修利哲伯爵。所以败战的责任是在修利哲伯爵⾝上吧。”
“那么卡尔你会很全安吗?”
“嗯,只要跟陛下说:‘派遣卡赛普莱来支援,结果还是战败了,真是愧疚。国王陛下应该就会宽容地原谅了,然后就没事了。形式上一定要那样做,然后那样记录下来。而且听说国王陛下是很仁慈的,他的哥哥被废位之后,由他继位为太子的时候,有更多人因此而⾼兴不已。”
“哦,真令人惊讶。”
卡尔看了看深昅一口气的我,然后微笑着。但是他又开始面带愁容了。
“只有四十天…报告败战的事情,实际上并不是大问题,真正的大问题是如何筹钱。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哈梅尔执事先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我们领地里筹到钱。所以钱的事终究还是我们的责任。到了首都,我们可以拜托国王家族,或者拜托贵族院,总之一定要筹到钱。我带了领地的所有税收权状书,不得已的时候就会卖掉。”
看到卡尔这么担心,杉森揷嘴说:
“那么,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回程的时间短一点。我因为没有走过这些路,只能看地图来判断,所以调整计划的时候会有些不安,但是我们回程的时候应该会比较悉一点了吧?”
“你说得对。我知道了。”
卡尔点点头,然后进到⽑毯里面,之后有好一段时间还在⽑毯里翻来覆去,苦恼了很久才睡着。杉森翻翻行李,拿出地理书,然后开始仔细看着地图。而我则是拿出尤丝娜给我们的那个篮子。
篮子里面有面包、啤酒瓶、还有起司和⽔果。嗯,那丫头竟会说出那些可爱的话。说什么她自己的心已经被流浪汉给掳走,从此一辈子都会想着这个流浪汉?哈哈哈!
大巨的啤酒瓶封得很紧,那是用蜡封起来的。一打开盖子,当场就冒出了很多泡沫,可能是因为刚才摇晃得很厉害的关系。我喝了一口之后拿给杉森,然后开始吃面包。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落叶不断地飘下,而天空既晴朗又明澈,还不断传来清脆的鸟叫声。
抬头一看,树叶掉得光秃秃的树枝上,有几只小鸟停在那儿,正在低头看着我。
我撕了一些面包屑往前一丢。
小鸟们像是很怀疑似地看着我。我原本在想‘什么样的表情才可以让小鸟安心呢?,但是还是算了。我连马的表情都看不懂,那么小鸟会看得懂我的表情吗?
嗯,我好像想错了哦!马并没有可以做出表情的肌⾁。也就是说,只有人类可以做出‘表情。
还有精灵也可以做出表情。伊露莉在⽑毯里面侧躺着,用手臂托着下巴,她一副才刚睡醒的懒洋洋的表情,正在看着我和面包屑。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伊露莉微微笑了笑,然后开始吹起口哨。
“嘘哩哩,嘘哩,嘘哩哩,嘘哩…”
随即,枝头上的一只小鸟飞了下来。那只小鸟开始啄起面包屑,不久,刚才停在它旁边的其他小鸟也飞下来啄面包屑。我伸出两条腿,用手臂支撑着上半⾝,然后看着这一副景象。为了不要吓到小鸟,我用很低沉的声音说:
“你吹口哨吹得很好!”伊露莉看了看小鸟,又看了看我。
“也可以给我一点面包吗?”
我从篮子里拿出面包。伊露莉就在⽑毯里以半躺的势姿吃面包。看起来非常自然。居然躺着吃东西!如果是杰米妮,一定不会这样子。但是我也不觉得有没礼貌的感觉。她又不是人类,如果我有那种感觉不就很可笑吗?如果说精灵在森林里躺在落叶上面吃东西,这也是很自然的事。
“嗯,您起来吃比较好吧。”
哦,不愧是杉森。伊露莉转过头去看着杉森。
“咦?”“如果躺着吃的话,嗯,可能会对消化不太好…”“大部分的生物,他们的⾝体势姿和消化并没有很大的关系。”
如此一来杉森就无话可说了。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又再回去看他的地理书。而我也笑了笑,继续望着那些小鸟。
伊露莉则是从她那个位置站了起来。她将手拍⼲净之后,开始整理头发。因为她的头发很长,所以觉睡起来,当然就会变得很。但是伊露莉就好像小狗抖动⾝体那样地,前后左右地大力摇晃着头。我看得吓了一跳,而杉森则是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些小鸟们也全都飞走了。
伊露莉那样用力摇晃她的头之后,最后将头发整个往后集中,接着用手顺顺头发。可还真简单。伊露莉拿起⾝旁的⽪外⾐,翻找出一支梳子,随即开始梳头发。
“嗯,虽然我不常看女孩子梳头发,但是你这样子好像很简单!”
“人类的女孩子是怎么样整理头发的呢?”
“这个嘛,先洗一洗,梳一梳,然后让它⼲,接着盘上去或着编辫子…”
“我也很想洗一洗头。”
“反正不会像你刚刚那样摇动⾝体来整理头发,我刚刚有点惊讶。”
伊露莉歪着头说:“啊,是啊,人类的头发通常都会纠在一起,但是我们的头发不会纠在一起,所以摇一摇就会全都散开来。”
“那一定很方便吧。”
“这个嘛,很方便吗?我这种头发不太容易编辫子。因为头发都太细又太⼲燥。所以精灵们都像我这样散着一头的头发。看起来很奇怪吧?”
“不,不会。”
“我也很想试试编辫子或者盘头发。但是这种头发…你要不要摸看看?”
伊露莉到我这里,然后抓着一撮头发给我摸摸看。我轻轻地摸。伊露莉问我:“是不是很细?”
摸起来好像是一种丝纱。
“是很细。但是你的头发好像很多。”
“是啊,头发这么多,多到可以拿来做弓。我的弓上面的弓弦就是用我的头发做成的。精灵们都是在头发长到像弓弦的长度的时候,拿来做弓弦,而且将弓带在⾝边。”
此时,杉森说道!
“嗯,我可以看看你的弓弦吗?”
随即伊露莉拿出揷在自己行囊里的那把复合弓给杉森看。我也靠近去看那一把弓。杉森拿着弓,将弓弦弹了好几次,然后做出赞叹的表情。
“很不错的弓。虽然和我的体格不配,但是真的很不错。”
“体格?啊,你是指手臂的长度。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比手臂的长度?”
伊露莉把手臂往两旁一伸开,部就突了出来。杉森往后猛然退了几步,结果头撞到了树木。他摸着后脑勺发出呻昑声,然后伊露莉惊讶地说:
“你为什么突然往后退呢?”
因为两个人用这种势姿互相比较手臂长度的话,就会碰触到对方的部。这跟拥抱是没有两样的。哎呀,在一旁看着的我脸都红了。杉森勉強定一定神,然后说:
“啊,这个,不要比了。对了,你是说这弓弦是你的头发吗?”
伊露莉不停摇头摇,然后还是很慡朗地回答:
“了好几次才做成的。你看,是黑⾊的吧?其他的精灵也都带着和自己头发同样颜⾊的弓。所以如果有精灵带着和自己头发不同颜⾊的弓的时候,就可以知道那支弓一定蕴蔵有什么故事,或者对那个精灵是很重要的东西。”
“啊,是的,你说的十分有道理。”
“咦?…哦。”
伊露莉又再摇头摇。杉森好像撞得不轻,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伊露莉接过弓之后,还是觉得很奇怪地看了看杉森,然后她转⾝走回去她放⽪外⾐的地方。她每次走动的时候,我都有种感觉觉得她的⽪动起来真的很漂亮。…要不要送一件⽪给杰米妮?可是那丫头如果穿了⽪,会有什么好看的呢?伊露莉拿起⽪外⾐并且穿上,然后开始翻找她行囊里的东西。不久,她拿出了一本非常大的非常大的书。就算是告诉我那是个盾牌,我也会相信!我和杉森用佩服的眼神看着那本大书的时候,伊露莉已经摊开了书,并且开始翻着那些大巨的书页。因为书页实在是很大,所以伊露莉是用整个手掌来翻书页的。
“嗯,我可以看看吗?”
“你会看吗?”
我和杉森走近看着这本书。嗯,真的是个全新的经验!⽩⾊的部分确实是纸,而黑⾊的部分确实是字,不是吗?
我和杉森互相望着对方,然后又再看看书。书上面有奇怪的图案和花纹,而且写有很复杂的文字之类的东西,但是我们实在是不知道那些是什么文字。
“这是精灵语吗?”
“这是魔法的语言,是符文(Rune)。这种语言事实上是无法念出来的。”
“咦?无法念出来?”
伊露莉仔细地想了想之后,她清一清周围的落叶,让土地露出来。她拿了一粒小石头,然后开始在地上写了一些东西。THM,OEW。这是什么呀?
“你可以念得出来吗?”
我用讶异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念过去。随即伊露莉微笑着说:
“我会这样念:三个人类男子,一个精灵女子,ThreeHuman、OneElfWoman。”
“啊!”我和杉森都点点头。
“但是你写的这些字不就是可以念出来的吗?”
“是的,这些字原本就是可以念出来的,所以也可以一个一个‘THM,OEW地念出来。但是符文原本就是无法念出来的,不过符文也是像我刚刚写的字一样,是有意义的。我这样说明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我也只能这样子说明了。”
“哦…那么,那些巫师们所背记的咒语,为什么念起来会有声音呢?”
“那些不是符文,而是‘起动语。符文是’记忆咒语的时候所需要的语言,而起动语可以用自己种族的语言。念符文写成的咒语来做‘记忆咒语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出现起动语。我写出’THM,OEW,然后在念的时候念出‘三个人类男子,一个精灵女子,就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
“是自然而然的吗?那么只要看得懂符文,谁都可以使用魔法…”
听起来好简单。
“不,不是那样子。还必须要了解魔力活动的方式。”
“魔力活动的方式?”
“就拿亚夫奈德做例子吧。他是个巫师,所以他可以看得懂符文。但是我虽然教了相关的手段,而且也正确地写了符文给他,但是他当场还是无法用那些‘召唤巫师随从的咒语。因为他还需要针对魔力活动的方式做一段时间的研究与练习,然后才能够使用这个魔法。当然,我连魔力活动的要领都已经教了他,他应该会更加容易理解。”
我摇头摇。
“那么…巫师教他们的弟子,到底是教什么?我一直以为只是教咒语而已。”
“教他们使用魔力的技术、增进此技术的练习方法、教符文之后,再教他们魔法。而且是教他们每个特定的魔法所需要的符文。这些就跟你所说的‘教咒语很相似了。但是学习魔法并不是只有这些而已。教了符文之后,这个时候需要说明魔力活动的方式。这个部分比较困难。如果我们拿游泳来做比喻的话,学习某个魔法的符文,就好像是才进⼊⽔中而已,然而要让魔法活动起来,就好像是教导实际在⽔里游动手脚的方法。”
我举起双手说道。
“好难哦!杉森,我的头上冒烟了吗?”
“嗯,正在一团一团地上升着呢!”
杉森开的玩笑让我微微笑了笑。但是伊露莉却露出忧虑的表情问着:
“咦,那是什么意思呢?什么是头上冒烟?”
啊?这个需要说明吗?
“啊,那是开玩笑的话,⽔壶里的⽔滚开的时候不是会冒烟吗?我们的头脑如果很躁热的时候,就说是‘头上冒烟了。所以这只是一种比喻而已。”
“可是,修奇你的头上并没有冒烟啊!”我和杉森有好一会儿都愣愣地看着伊露莉,虽然想要再继续说明下去,但我们正要开口说明的时候,又都觉得拿⽔壶来比喻成脑袋,实在是很难说明有什么会令人觉得好笑的理由。为什么要拿这个来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