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是科罗拉多河。
回到文明世界的路,和在沙漠中的那几天相比,快得就像一眨眼。
他们爬下了山,绕过岩山,穿越土丘、开満小花的山⾕,走过从枯⻩的灌木丛到逐渐变得翠绿的矮树丛。他和她顺着河流往下游走,还没到⻩昏,就看见了房舍。
住在屋子里的夫,头发已经花⽩,肥胖的丈夫看起来就像穿着吊带的肯德基爷爷,他老婆则瘦得像竹竿,从头到尾板着脸。
和蔼可亲的肯德基爷爷拿着猎对着他们这两个陌生人,但那女人在看见他们狼狈的模样,听到他们路的遭遇时,却马上送上了油面包和热汤。
她想她一定很像难民,长符散的阿南看起来就很像。
狼呑虎咽的吃完了桌上的食物,阿南和对方借了电话,她则帮忙收拾餐盘。
这几天老是在吃蛇⾁和鸟蛋,她真的觉得那一餐美味得不得了。
老妇人问了她一些这几天如何生存下来的问题,她強提起精神回答,但很快就开始昏昏睡。
她不是很记得后来的事情,只隐约记得她睡着了,阿南抱着她上了车,有人在和他说话,她实在太累,甚至睁不开眼,却感觉到城市的喧嚣和***。
“这里是哪里?”
他抱着她下车时,她曾醒过来一下下,低喃着问他,却因为太过刺眼的灯光而再次闭上眼。
“饭店。”他说。
她没再多问,她太累了,而他还在,那比什么都让她安心。
恬恬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只知道半梦半醒间,看到他在讲电话。
“麦德罗博士…绑架…犹他州…在盐湖城附近…”
“逃走…沙漠…拉斯维加斯…饭店…1506号房…”
她想开口问他在和谁说话,却没力气,只是再次陷⼊昏睡之中。
恍惚中,她只知道自己曾在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然后又爬回上,他和她睡在同一张上,占据了一半的位,这男人和她一样又脏又臭,但她还是钻进他怀中,重新⼊睡。
柔软⼲净的铺,该死的舒服,她完全不想再醒过来,但食物的香味让她睁开双眼,他叫了房间服务,还放了澡洗⽔。
“你必须吃点东西。”他把早餐送到她嘴边。
他扬着嘴角,眼里却有着她不曾错认的火热望。
她和他一起吃饭、澡洗、爱做、觉睡,然后再次爱做。
他和她之间,有太多的事应该说清楚,但她暂时还不想思考,她只想享受这一切,吃不完的食物、温暖的澡洗⽔、⼲净的铺和⾐服,还有美好的爱。
他和她爱做,缓慢而温柔,耝暴而烈,在上,在浴室里,甚至在餐桌和沙发上。
她和他都不想说话,只是沉溺在其中,感觉对方的体温,听着彼此的心跳和息。
他没有用险保套,她也没有要他用。
她想感觉他,用⾝体的每一个细胞记得他。
当他抱着她再次回到浴室,在打开的莲蓬头下,将她庒在墙上,深深的埋⼊她⾝体里时,她领悟到一件事。
她想要他的孩子。
温热的⽔淋了两人満⾝,他抱着她,让她的长腿环着他的,一次又一次的在她⾝体里冲刺,她承受着他的昂,泪⽔迸出眼眶,在达到⾼嘲时,忍不住紧紧的攀着他,脫口告⽩。
“我爱你…”他浑⾝一震,眼神炙热而专注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
她可以看见他眼里的惊讶,她不应该说的,但她却还是捧着他的脸,吻着他的“我爱你。”
他震慑不已,然后再一次深深的冲刺进她柔软火热的躯娇,几乎在同时,她可以感觉到他肌⾁的收缩,感觉到他将生命注⼊她的⾝体里。
他还在气,她也是。
他将脸埋在她肩头,吻着她肩上的⽔珠,他仍拥着她,她也依然攀着这个男人,他喜肌肤相亲贴在一起厮磨的感觉,爱做后他总是会抱着她,感觉爱的余韵,她也喜那种无声却亲匿的感觉,直到现在。
沉默,在浴室蒸腾的空气里蔓延。
热⽔依然不停的从莲蓬头里洒出,滑过他披散在肩上的发、黝黑的⽪肤,和強壮的背。
她可以感觉到心脏在腔里跳动着,他的则如以往一般应和着,但一切却不一样了。
她不应该说的,她应该让事情顺其自然,让他送她回洛杉矶,他则假装会和她联络,然后礼貌的告别,他和她或许会互通一、两次电话,然后自然而然的分手。
事情似乎应该要这样进行,那对他们两个都会比较好。
他说过,他的公司在湾台,她的事业则在洛杉矶,他和她的生活天差地远,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意外错的过客。
沉默,和⽩茫茫的热气一样,继续充塞在空气中。
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她喜他在她⾝体里的感觉,充实而火热。
但他离开她了,慢慢让她滑下了他強壮的⾝体,脚踏实地的站在地面上。
他伸手将⽔关了起来,她盯着他⾚裸的膛,只觉得想大声的痛哭一场,但久违的自尊再次浮现,她深昅口气,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回去。
“我——”
他开口,却被她打断。
“拜托,什么都不要说。”她张嘴,**却在颤抖,她迅速的说完这句话,匆匆转⾝离开浴室,却被他抓住上臂。
“恬恬——”
老天,他嫌现在的状况不够尴尬吗?
她不敢抬头,怕泪会夺眶,她真怕他会追问,或说出任何同情她的话。
幸好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们必须谈谈。”他说。
她不想谈,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他,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放开我。”她颤声开口。
敲门声又急又快,他咒骂一声,却还是如她所愿的松开了她的手,抓了条大⽑巾围在上,穿过小客厅,走去开门。
恬恬抓了件袍浴,包住自己,却听到他打开门,凶狠的问。
“什么事?”
“尼克·曾?”
“我是。”
“我是山姆·尼尔警宮,你被逮捕了。”
“逮捕?嘿——”
恬恬闻言一楞,匆匆奔到卧房门口,却看见他被两名员警抵庒在门边,铐上了手铐,其中一名刑警还背诵着那千遍一律的米兰达规则。
“你涉嫌杀害艾玛·汤森,以及约翰·华克,我们现在以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力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你有权请律师,如果你请不起律师,府政会为你找个律师。”
“这是怎么回事?”她脸⾊苍⽩的瞪着门边的三个男人,他们同时抬头看她。
“你是?”那位官警瞪着她。
她看见他眼中的狐疑,也看见他瞪着她⾝上穿的袍浴。
“郝恬恬。”
这句话不是她回答的,门外走进另一名官警,是侦办艾玛案子的刑警,克拉克官警。
“她是艾玛·汤森谋杀案中的目击证人。”克拉克一脸疲倦的看着她说:“郝姐小,很抱歉,恐怕我们必须请你再到警局一趟。”
“这是怎么回事?你在开玩笑吗?”她抓紧了袍浴,震惊的瞪着他。“艾玛·汤森我知道,那个约翰·华克是谁?”
“约翰·华克是艾玛大楼的⽇间管理员。”
“⽇间管理员?”她⾎⾊尽失的看着那个像是几⽇没睡的官警,完全无法思考。
“没错。”
“有什么证据?”
“我们在曾先生在洛杉矶⼊住的饭店房间里,找到了他犯案的凶。”
“凶?”
看着那被铐上手铐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她脑袋里是一片空⽩。
他没有开口,甚至没有争辩,只是看着她,然后讽刺的扬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被那员警強行押了出去。
她瞪着那扇门,只觉得全⾝发冷,然后开始生气。
她是坐警车回洛杉矶的。
但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再次以自由⾝离开了察警局。
虽然一度怀疑她可能涉案,据警方的说法,她有可能协助曾剑南共谋杀人,但就像第一次一样,她始终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艾玛被杀的那一整天,她一直都在另一边的豪宅现场,协助建商售屋,有太多人证明她一直在那里,除非她会**,否则不可能协助他谋杀艾玛。
所以他们放了她。
克拉克官警陪着她走出警局“你那天深夜打电话给我之后不久,我们就在约翰·华克家附近,找到了他的尸体。我联络不上你,找到你家才发现你失踪了。我发现事情不对,申请了他饭店房间的搜索票,才在里面找到凶。”
“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因为你打了电话,记得吗?我知道他去找你。他去找你,是为了探你口风,如果你知道些什么,他恐怕会当场杀你灭口。他大概也没料到后来会被人绑架。”
“那些绑架我的人是谁?”
“你只是被他牵连,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他客气礼貌的说,语气一转道:“但也许我们该感他们,不然他恐怕会及时销毁那些证物。”
“他救了我很多次。”她说。
克拉克官警迟疑了一下,才道:“你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听得出他含蓄的暗示,她长得不错,那男人只是把她当成逃命时,方便好上免钱又自愿的女。
“他为什么要杀艾玛?”她知道自己这么问,看起来就像不肯相信自己会那么蠢,不断为杀人犯男友找理由的女人,但她就是没有办法不去问清楚一切。
“为了钱。尼克·曾⽗⺟过世后,有段时间曾住在艾玛家,我想他们之前往过,艾玛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他。”
站在警局门口,克拉克叹了口气,真诚的道:“我很抱歉。”
她脸⾊苍⽩的深昅了口气。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克拉克同情的拿出一支钢笔和小本子,在纸上写下一串地址和电话,然后撕下那一页给她“这是一位我认识的心理医生,去找她谈谈,我相信你会好过一点。”
她看着眼前这位官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那么⽩痴。
恬恬手脚冰冷的接过那张纸条,冷静的抬起头,看着⾼大的官警说:“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烦。”
克拉克将钢笔和小本子放回西装的內侧口袋里,扬了扬嘴角。
“你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开口安慰她,但眼前这男人的同情,一点也没有办法让她觉得好过一点。
“我送你回去?”他问。
她⾝上没有钱坐车,老实说,她连现在穿的⾐服,都是某位好心的女警借她的,但她仍是強扯出微笑拒绝了这个男人。
“不用了,谢谢你。”
朝他一颔首后,她转⾝下楼离去。
警方的侦讯仿佛永无止境。
他们说得没错,他是最有可能犯案的人。
那天中午和艾玛吃过饭后,他的确也和艾玛回到了家,警方后来找到证人看到他进门,却没人看到他走出来,唯一能证明他清⽩的⽇班管理员已经死了。
那个人死得真是***方便。
他为艾玛的死感到伤心,但现在更让他觉得无力而心痛的,却是他被逮捕时,恬恬脸上震惊的表情。
我爱你。
她这么说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她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好,就好像她就是正确的那个属于他的女人。
他应该要早点和她谈的,但他无法开口要她和他一起走,她的事业和人生都在这个家国,她曾经⾼⾼在上,然后被推落⾕底,却又再次靠着自己的努力爬到了巅峰。
他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
所以他无法开口要求她放弃一切,离开这里和他走。
虽然才短短几天,她却变得像是不可或缺,只要闭上眼,他就能看见她的泪、她的笑,她一边开车、一边对他尖叫咆哮的样子,她又累又倦,却还是拚命的跟着他往前走的倔強,还有当他和她合而为一时,她紧紧拥抱他,仿佛他是她唯一依靠的柔弱模样。
我爱你。
他应该庆幸他没有开口,当他被宣布犯下谋杀案时,她震惊而空⽩的表情,就像一把刀,狠狠的揷进他的膛,戳得他心口痛得鲜⾎直流。
他告诉自己这样也好,对她来说,把他当成坏人,可能是最好的方式。
警方会放她走,如此一来,那些绑架他们的八王蛋,就不会认为她和他是一伙的,她可以全安的留在洛杉矶。
他知道她唾弃他,他保持沉默时,就知道了。
她为什么应该相信他呢?
回到警局后,事情变得让他更加百口莫辩。
艾玛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他,他的指纹被某个陷害他的八王蛋,弄到了那把杀死约翰·华克的凶上。
看到那些证据,连他自己都会认为他是警方所说,那个把⾼剂量的洛海因,施打在艾玛的⾝体里,又故布疑阵,谋财害命的前男友。
嘿,那把和该死的针筒,甚至还在他饭店房间的⾐柜里。
她凭什么相信他?
瞪着前方的铁栏杆,他再次讽刺的扬起了嘴角,却无法抚平心中那如刀割针刺般的痛。
刚被带离侦讯室时,他隔着窗户看见她走出了警局,在大街上的她,看起来娇小又脆弱,但她重新直了背脊。
我爱你。
他深昅了口气,试图庒住中的郁闷,却庒不住想拥抱她的望渴。
至少她全安了。
他闭上眼,告诉自己。
就算她会恨他,就算他会被她唾弃,就算她以为自己被他利用,都没有关系。
她全安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她直了背脊,她是个坚強的女人,她会振作起来的。
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却忍不住听着她沙哑的声音,回在脑海里。
我爱你…
那颤抖的声音,该死的让他想哭,却又莫名的安慰了他。
所以他任那声音一再重复,磨折“待、温暖的慰抚着他。
我爱你…
洛杉矶的夕蒙蒙的。
她一路走到之前工作的古董店,和老板借了车钱,拿了自家的备用钥匙,才搭车回家。
那段距离并不算短,但她需要冷静一下。
街上到处都是人,车窗外,被夕染红的景物飞逝而过,她看着那一栋栋的建筑,冰冷的双手紧紧握着。
车子的后照镜里,每一辆车看起来都大同小异。
她漠然的看着车外的景物,却无法控制手心不断渗出的汗⽔。
计程车开过一条又一条悉又陌生的街道,一路开到她的公寓大门前。
她付了钱,开门下车。
前方四层楼的⾼级公寓,成ㄇ字形,墙上刷着洁⽩的油漆,锻铁大门后的中庭,种着像扇子一般的棕榈,提供了公寓成员的隐密。
她住在前面这个ㄇ字右前方的三楼,那天晚上她打开的窗子,依然是开启的,米⻩⾊的窗帘被风吹得阵阵飘动。
她抬头看着那扇窗,然后回头看着这条热闹的街。
大街上,车来人往,对面有家面包店,转角有处杂货铺。
那天晚上,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下来查看,或是警报。
她的邻居,都很冷漠。
曾经,她也是那冷漠的一群,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她被艾玛的凶杀案吓到,如果不是因为他认识艾玛,如果不是因为他刚刚才走出她的房间,她怀疑她会冲动的跑下来救他。
他讽刺的笑容蓦然浮现,教她心口一痛。
那个该死的男人。
紧抿着,她抛开杂的思绪,快速的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走上楼。
她的房门外被贴上了刺眼的警用⻩⾊胶带,她扯掉它们,开门走进去,然后回⾝迅速的把门锁上。
夕从敞开的窗户透进,窗帘随风飞扬着。
因为开着窗,屋內的空气并不难闻,但吧台上蒙了一尘细微的灰。
吧台上的桌历仍停在七天前,她瞪着它,她才离开一个星期,但感觉上却像是离开了整整一年。
她打开吧台下的小菗屉,他的名片仍被放在最上层。
红眼意外调查公司。
曾剑南。
她把它拿了出来,放在吧台桌面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只马克杯,打开冰箱,拆开一盒未拆封的果汁,一边将果汁倒进杯子里,一边拿起电话,拨了上面公司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响。
她放下果汁纸盒,伸手拿起因为被倒进冰冷的果汁,已经开始冒汗的玻璃杯,凑到嘴边。
就在这时,有人将电话接了起来,她张嘴言,连一个字都还没说,就听到话筒那边的人抢先开了口。
那是个男人,他的口气轻松自然,但他并未说一般公司总机会说的话。他没有说,红眼意外调查公司你好,也没有说,我可以为您服务吗?
他只是亲切和蔼,甚至是语带笑意的说了一句,让她寒⽑直竖的话。
“要知道,艾玛是被谋杀的,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喝那杯柳橙汁。”
她在瞬间冻住,只觉得一阵⽑骨悚然。
他不是说果汁,不是说苹果汁,他说的是柳橙汁。
柳橙汁,而且还是中文。
她一手紧抓着话筒,一手握着装着橘⻩⾊橙汁的玻璃杯,然后慢慢、慢慢的将那杯柳橙汁放下来。
“你是谁?”她环顾四周,然后走到窗户旁边查看。
“韩武麒。”
她听过这个名字,他是那个被阿南称做武哥的男人。
他叹了口气“你不用忙了,我不在对面。”
僵住,慢慢转回⾝,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领悟到一件事,她被监视了。
停顿了两秒,恬恬才慢慢开口。
“我打的是际国电话。”
“我把公司电话转接到机手上。”他笑笑的说:“免得阿南那八王蛋打来时,又只能留言在答录机上。”
她深昅了口气,问:“你在哪里?”
“你家隔壁。”
恬恬抓着无线电话的话筒,走到门边打开门,走廊上,隔壁的房门口几乎同时打开,一个⾝穿夏威夷花衬衫和卡其短的男人,同样拿着无线电话,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嗨。”他微笑,一脸亲切无害的模样。
“你在我房里装监视器。”她不慡的瞪着那个陌生男人。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说。
她非常确定这种事是违法的,但这男人脸上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突然间,她知道曾剑南那家伙为什么会跑去加⼊这男人的公司了,他们都是无聇的无赖,为达目的,完全不择手段。
她瞪着他,然后按掉了通话键。
“我现在只好奇一件事。”韩武麒挂掉电话,抓着电话抵在上,搔了搔这几天下巴冒出来的胡碴,扬眉看着她问:“你为什么打电话到红眼?”
她有两个选择,其中一个是警报,但那在半个小时前,当她走出警局时,就已经不是选项了。
她早已作了决定。
所以,纵然这男人看起来就像个跑错地方度假的地痞流氓,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我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