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灰⾊的⾝影在山径中穿梭，在月夜中，他奔驰的速度令人惊讶，几乎是⾜不
点地，几个回旋，就到了山顶的平台—鹰族的蓝长老住处。
月光映上他的发，似有些近蓝的颜⾊，秋末的夜晚寒冷，地上隐隐有着霜气
，而他似乎毫无所觉，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一如以往。
是殷宇，在这个不特别的晚上，他．．．．
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老臣恭
。”蓝长老已经出。
“爷爷不用多礼。”殷宇对蓝长老十分敬重“我们进去再谈。”
立在山径的殷宇⾐袍飘飘，有如风吹动般，衬着他俊逸不凡的⾼贵气质，实
令人心慑。
“是，请进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到这儿，虽然他不曾出现在她的面前，在这之前不曾亲口对
她说过话，但是．．．．
鹰王怎么会不来见族中的长老呢？也曾几次远远地看着她，几番情怯，不敢
接近，生怕惊扰了她。
而蓝长老的屋內的摆设依旧，只不过桌上多了些金光闪闪的首饰。
“全都是银子拿来的。”蓝长老面有难⾊“正烦恼如何处理。”
殷宇上前，看着満桌的金钗，不知心中该作何感想，一时五味杂陈。
“她．．．还在记恨。”这是直述句。
殷宇眼中深切的痛楚令长老不忍，他搜索枯肠想安慰他。
“她说聘礼中有些俗气的钗，一看就讨厌，所以全拿来赠我；她什么都不记
得了，又怎么会记恨？”蓝长老徒劳地解释着。
殷宇闭上眼睛“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仍在记恨。”语气沈重痛楚。
“这孩子．．．．就是小心眼。”长老无奈地叹道。
殷宇张开眼睛，仔细察看桌上的首饰；不止是钗，凡是长得有点像钗的饰物
，几乎都被银子送来这儿了，她还是那么地孩子气。
这些也是财物，以银子的个
是不太可能将财物推出门去的，可见她对这些
东西有多么地深恶痛绝。
“你也别多想了，”长老看出殷宇的想法“摆在我这儿，东西不会不见，
她若是有需要，还不是接济她，银子这丫头精打细算，是不会吃亏的。”
“但她待人的态度，我是怎么也不会看错的。”殷宇语气凝重地说道“银
子是打心眼里看我不顺眼，简直把我当作眼中钉、⾁中刺。”
“不会吧！”蓝长老有点心虚地安慰他“银子是不可能恨你的，你知道她
总是爱你的。”
殷宇在听见“恨”字时，不自噤地打了个寒颤；没错，她“曾经”是深爱着
他的；只要是殷宇喜
的，她拼了命也要做到，只要他不⾼兴看到的，银子就绝
不会去做，殷宇曾是她的一切，是她全心的希望；但．．．
他记得她最后一次对他说的话，她再也不要见他，不想殷宇再来找她。
“她恨我。”他觉得全⾝发冷“她说过再也不想见我，爷爷，她是说真的
，她不想我再留在她⾝边，我怕我再也留不住她的心。”
她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银子这么一走，几乎就是决定永远做个凡人，脫离
所有和殷宇的牵扯，不论她曾多么爱这个男人，都过去了。
她宁愿放弃所有的爱恨情仇，只求得到平静。
银子的脾气蓝长老也了解，他重重叹了一声：
“她要这么胡来，就让她嫁強盗头子好了。”
“除非我死！”殷宇脸⾊
沉“她是疯了，可我不能陪她一块儿疯。”
不这样又能怎么呢？就连他这个爷爷都拿她没办法，打银子小，就没人搞得
清楚她想些什么，那副脾气，谁也不能替她拿主意。
“是她没这个福气。”长老的头摇了又摇“我看你还是另找对象，别再想
她了，哪一家的姐小不比她脾气好？”他垂下眼睛凝思“这么多的名媛淑女仰
慕陛下．．．．”
殷宇打断长老的话：
“我要是肯另找对象，不会等到今天。”他将目光调向门外的一点“都等
了这么多年．．．．”
他是不会放弃的，殷宇虽没有将话说出口，却明⽩地表达了他的意思。
这也是蓝爷爷担心的，殷宇也同样也一副倔脾气，这两个人总是硬碰硬，要
不是如此，早就成亲了，又怎会好事多磨？
“我等了这么多年．．．．．”绝不会放弃的。
是的，这么多年了．．．．．
蓝银是鹰族数一数二的美貌女子，如果美貌很重要的话，她可能就不会惹上
这么多闲言闲语了。
鹰族向来以骠悍著称，⾝为长老的孙女，蓝银却一点也称不上英勇，武功也
绝谈不上⾼強，她对舞刀弄剑没有趣兴。
她擅长的是女红、家事，能做出一手好菜，在她的心目中，逞強斗狠是最没
有意义的事了，她也没有这种天份。可惜．．．．
别人却不这么想。
对于鹰族的女子，有副好武功可以保卫家园是最重要的事，也是值得炫耀的
本领，至于莳花弄草的功夫，自然不屑一顾，在族里的工作也是有分等级的，武
功好的人⾝份就比别人⾼，鹰族的贵族层次分级不明显，每个人都有机会。
她是长老的孙女，可利用的资源比平常人多，但是又没有特别的结果和页献
，现在是还不要紧，等她成年之后．．．．．
找不到好婆家是预料中的事，银子老早就叫爷爷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后可别
装得太伤心，她可是不会受刺
的，一点儿也不会。
“为什么我老是做得没有你好？”
银子转头向娇嗔来处，她最要好的朋友是鹰族和银子有同样遭遇的女孩，只
不过．．．．
她早就找好了婆家。
鹰族的公主将嫁⼊龙宮，未婚夫婿是龙敖，龙王可不希望自己的
子逞凶斗
狠，所以她学习的也就不是打打杀杀的功夫了。
“怎么会？”银子检视着殷文绣的花朵“你绣的好极了。”
“可是没有那种栩栩如生的感觉，”她夺过来随意一丢“跟你比起来差太
远了。”她羡慕地看着银子的作品。
的确，银子绣的花儿连藌蜂也分辨不出真假，她绣的飞鸟仿佛将展翅离开绣
布遨翔，而银子煮的佳肴，美味得教人不得不吃到盘底朝天罢手。
“那又有什么用？”银子感叹地摇头摇，转念变换了心情“连我都比不赢
，居然还有脸当鹰族的公主。”她扮个鬼脸“丢脸喔！”
“太过分了。”公主用手敲敲她的头“我学都学不会，你还卖乖！”
“我那有？”银子闪躲着“是你功夫不到家．．．．”
“哦？”文文笑着打过去“敢笑我的功夫不到家，看我怎么整你．．．”
“别闹，别闹．．．．”银子告饶“你这些⽇子怎么闲成这样？有空每天
陪我玩耍？”
“哥哥去北方了，今天才会回来，你没听长老说吗？”
“征战？”
鹰族的征战不断，这也是重视武功的原因之一，除了和？F杉一族的纷争不断
之外，遇有北方的叛
。
北方的叛多是各族的罪犯结而成，有的畏罪在逃，有的已被放逐多年。
公主殷文点点头：
“是的，这些叛的⽑病很多，哥哥生起气来，决定以后不论罪过大小，都
一律贬下凡尘，省了这许多⿇烦。”
凡人的生命既短，受的苦楚又多，比起他们来说，真是不可同⽇而语。
“是不是太严厉了点儿？”
银子不必问是否战胜，既然殷宇还有办法发脾气，想必是旗开得胜。
她耸耸肩“哥哥可不这么认为，他相信严刑峻法可以解决很多事。”
是吗？银子无法认同，北方的叛以鹰族为主，如果严刑峻法真能解决问题
，那么就不会导致这种结果了。
他们并非不会死，只是比起凡人来说，寿命更长一些，若是不犯错，也许可
以过得更久，选择也较多；而银子的⽗⺟全在征战中殉国，失去⽗⺟也是她终⾝
的遗憾。
“应该有更好的方法，目前的情况造成死伤太多。”
族人就是报复心过強，所以才会造成恶循环，一报还一报。
文文也同意：
“每回哥哥出门，我就好害怕。”
她当然会害怕，历来鹰王全是在征战中殉难，而下任的鹰王还没着落，殷宇
又总是⾝先士卒，绝不落人后。
“跟我一起回去吧！”文文拉住银子的手央求着。
“⼲嘛？你一个人会怕？”她嘲讽地笑笑“你哥哥晚上就回来了。”
宮里戒备森严，又何来怕之有？
“哥哥回来后有个宴会，我又得参加，你知道．．．”
“别，别，你别想．．．”银子后退好几步“我平常就讨厌那种场合，又
是一群达官显要和名门淑女．．．”
“你也是名门淑女呀！”
没错，银子的确是名门中的名门，但以鹰族的标准来看，她可就不能称为淑
女了，蓝银的离经叛道已经成为众人口中茶余饭后的闲话标题。
“蓝长老太宠这个孙女．．．．”
“没有⽗⺟管的孩子，的确是叛逆了些．．．．”
“可惜了，美得像朵花的孩子．．．．”
的确，在他们心目中，美貌是银子唯一的优点，而这个优点．．．．
跟银子本⾝无关，容貌是天赐的，所以她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大家都这么在背后批评她，觉得她不堪造就，有时还有意无意地说给她听，
妄想银子听了之后会“奋发图強”而后“励精图治”作一番大改变。
她让所有人都失望了；虽然她不像一般鹰族的人重视武功，但却有鹰族宁折
不屈的气节及自我的主张；银子从来都不认为和别人有一样的观点是很重要的，
所有的事物都是一体多面的，端看由什么角度诠释，其实钟鼎山林，各有其天
，又何必強求什么呢？
“不了，你没带待卫出门，我就送你一程，不过．．．”她对公主皱皱鼻子
“想要拉我进宮．．．．没门儿！”她怎么会不懂她的鬼心眼儿呢？
和目前鹰族的仕女不同，银子实在不习惯抓住每个机会⼊宮；虽然知道英武
的鹰王尚未定亲，每个人都有可能飞上枝头，也晓得好友藉着各种藉口想替自己
拉红线，不过．．．
殷宇又怎会看上她呢？除了爷爷之外，每个人都嫌弃她，文文也真是傻！
她只想代替⽗⺟尽孝，陪着爷爷颐养天年，其他再无所求。
傍晚的
光透过森林的树照在茵茵的绿草地上，草地仿佛被光点画出一幅美
丽闪亮的图画，每一刻都有不同的变化，是世间极致的美景。
送走了文文，在回家的路上，银子习惯在山边采一些山菜，大多数的人都觉
得山边野菜难以⼊口，殊不知．．．．
如果懂得烹调方法，其实野菜才是珍馐美味，晚上爷爷铁定要参加宮中的晚
宴，想必是不能回来陪她吃饭了，可怜的爷爷啊！不能陪他的孙女，反而要陪一
群官僚吃饭！她想着想着居然就走岔了路，到了山溪边，夏天的溪⽔清澈见底，
还有可爱的小鱼悠游其中。
既然说是可爱，那就绝不能把它们和晚餐想到一块儿，银子顽⽪地吐吐⾆头
，放弃了捕鱼的念头；这么热的天气，如果能泡一下⽔该有多好？和族里其他人
不同，她可是精通泳技的，上天下海无所不能。
其实只是淹不死而已。
于是，她放下菜篮，将褪下的⾐物一件件收⼊篮中，蔵在大树后头。
懒得试⽔温，她噗通一声就跳下⽔，也像鱼儿在⽔中悠游，在⽔中体重变得
好轻，不管怎么做都不费力，银子闭着眼享受这自得的快乐。
“啊！”撞到人了“对不起。”银子奋力挣扎着，不噤吃了好几口⽔。
不对！这怎么会有人呢？
“你可以站起来，这里的⽔浅得用不着．．．．游泳。”
双脚真的可以碰到地耶！她睁开眼睛之前，奋力甩了对方一⾝的⽔。
殷宇用手抹⼲溅得満脸的⽔滴，居然会遇上这种事，没听说过族里有像这样
调⽪的姑娘，竟然在光天化⽇之下裸泳。
连⽇征战，殷宇忍不住一马当先地回城，这山溪是他经常来的秘密之处，正
想在这儿洗把脸一消暑气再赶回宮，没想到竟巧遇美人戏⽔。
照常理，这⽔淋淋的女子应当很狼狈，不料
的秀发散在她脸庞、香肩，
比盛装的淑女更为动人心魄。
此时，她正睁着那一双⽔汪汪的杏眼瞪着他瞧，那浑然忘我的样子，简直差
点儿让殷宇觉得⾝上未着一丝半缕的人是他。
“姐小．．．”只是差一点而已，她美妙的⾝材让他想忽略也难，殷宇指着
银子“你．．．．”他不舍地将头别开，绝不是为了非礼勿视，纯局皇遣幌？br />
让她难堪罢了。
“哦！”她羞红了脸“你不要转过头来，我要起来穿⾐服。”她忙着从⽔
中站起“别转过头。”现在才说是不是有点晚了？
这是多此一举，那人早就将头别过去了，说不定
本就懒得看呢！银子还菗
空暗暗自嘲着，急忙找出树后头的菜篮，拿出其中的⾐物着上。
好美的人啊！除了文文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让银子曾这么觉得了，虽然只
是个男子，却有女人也想拥有的美貌，斜飞⼊鬓的剑眉配上那
直的鼻梁，抿得
薄薄的朱
带着些许冷酷之气，不论是男是女，他都是个美人。
若是少了那股冷寒表情，一定就更完美了。
银子对于美的事物总是有趣兴，这才会忘了自己一丝未着，所以才当他的面
出丑，就是为了此人的独特气质而浑然忘我。
他没有回头看她，所以银子有机会好好地打量着这人，既然主子出外征战，
族中可以用得上的人应该全跟去了，这个人．．．．
莫非是个庄稼汉？
要不怎么有闲在这儿与她“巧遇”？她们族里的庄稼汉也太与众不同了，鹰
族的男子自有一股引人注意的⾼贵气质。
“你可以转过来了。”她忍不住笑了，这场面真的太荒谬“我现在比较可
以见人。”她低头看看自己，又笑了起来，其实还是一塌胡涂。
他缓缓地转过来，本没有期待看见一个着好⾐裳的林间仙子，傍晚的彩霞顺
着她柔亮的发上流泻下来，映着她娇小的心型脸庞光彩夺目，长睫⽑下的眼睛大
胆地直往他⾝上瞧，一瞬也不瞬地。
这是一个好奇的林间仙子，他从没见过的美丽精灵，却有了寻找千年的
悉
感觉，仿佛他早就认识了她。
“我是银子。”她简单地介绍自己，并没有
代来历，她没有必要对一个陌
生人代来历。
“我是宇。”
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
他居然允许这个女子称他为“宇”虽然一样没有代来历，但是殷宇很明
⽩自己已对银子这大胆的姑娘另眼相看了。
“你常到这儿来吗？”她好奇这个人的一切，想知道所有关于他的事。
他点点头：
“只要一得空便来。”
“庄稼活儿做完就来？”银子兴⾼采烈地拍拍手，她从来没有认识会种田的
人呢！“你有多少田地呢？”在鹰族的农人都是富翁，他们种起田来可不比凡人
，轻松自在多了，所以是⽇进斗金。
“不多。”的确，属于鹰王的农地并不算多。
她将他误认为农人？这倒是有趣；虽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殷宇就已经感觉
到．．．．
银子对于阶级的认定和别人不太相同，对于她来说，农人比保家卫国的兵士
要重要的多了。
“没关系，农地少一些才能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脸上突然
出现望渴的表情“我也好想种田喔！”民可是以食为天的。
想种田？未出阁的女孩想要去田里⼲活儿？殷宇不能了解。
“有什么办法可以当农夫呢？”尤其⾝为长老的孙女，这简直是不可能达成
的愿望，她难道就这么死心了吗？
“可以。”他淡淡地笑笑“只要嫁⼊农家便为农妇。”
“我怎么没想到？”她欣喜的表情似真的在考虑这个可能“你娶了吗？
家里已经有个农妇了吗？”
“你该不会是想嫁给我吧？”他微眯起眼。
“有何不可？鹰族的女子应当有勇气说出自己的要求。”她微起
。
“当然。”这的确是让殷宇自傲的民族特“我是欣赏傲气十⾜的鹰族少
女，不过．．．．”他止住不说，直盯着她瞧，锐利的眼睛给了银子一股无形的
庒力。
“不过什么？”她
了口气。
他嘲讽地笑笑：
“她不能因为想要种田才决定跟我成亲。”
“是吗？”她失望地嘟起嘴“不能吗？”她很困惑。
天哪！如果这件事情给别人知道，他还要做人吗？殷宇不由得露齿而笑。
“你笑什么？”
“傻女孩，你真的知道婚姻吗？”他柔柔地问她，对这女孩产心莫名的怜惜
之意。
银子被他的眼神震摄住了，只是痴痴地凝睇着他，心跳速加，被他
住了。
她对他完全没防备，殷宇将银子拉至前，贴着她的感地移动，殷宇撩
人的吻令她呼昅急促，两人几乎没有距离，银子发誓自己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感觉他的心跳強而有力地在她口击撞着。
“不！”她惊慌地推开他，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被自己狂野的反应吓坏了
“不．．．”
她踉跄退了好几步，脸红扑扑得像天边晚霞，抓起放在⾝边的菜篮就往回跑
，怎么也不敢回头看他一眼。
“明天我还会来看你。”殷宇对着银子的背影大喊“明天还会来。”
她走远了，殷宇兀自依依不舍地对着伊人消逝之处；她的⾐着不俗，想必也
是族里的名门淑女，不知是哪一家的姐小。今晚．．．．
是否也可于庆功宴遇见她。
对于晚上的宴会，他有了期待。
庆功宴应该是志得意満的，但殷宇懒懒的闲散表情让蓝长老感到讶异，在长
老眼中，这是一个有为的主君，他长得很⾼，也很俊美，这是殷家与生俱来的优
势，就连公主也是绝⾊佳人。
“爷爷．．．．”这是殷宇对蓝长老的敬称。
“什么事呢？”长老并没有直问他闷闷不乐的原因。
她．．．为什么没有出现呢？在他盼了一个晚上之后，那感觉格外怅然，他
必须找到那女孩。
殷宇迂回地问：
“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殿下的庆功宴，几乎所有的王公贵胄都到齐了。”蓝长老觉得没有必要一
一详述来者的⾝份“还有他们的家眷。”
公主忍不住一旁打趣道：
“难得哥哥也会无精打采。”
“今天来的人．．．．”殷宇仔细思考着“有人住在鹰峰吗？”
他是在山里的小溪中遇上那个精灵的。
长老答道：
“是有几位大臣住在鹰峰，分别是理戈、吕午、平比。”
公主皱皱鼻子指指那边：
“他们的女儿也都来了。”理琴、吕梅、平兰。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些名门淑女们没什么好感。
殷宇叹口气：
“是吗？”
为什么全都来了，就独缺她？
“陛下想要见谁？”长老关心地探问“我立刻将人召来。”
殷宇摇头摇，不说什么，表情十分郁。
“对了！”公主眼神一亮“还有一个人没来。”
“哦？”殷宇的希望升起“宮里的宴会居然有人不愿意来？”他装出一副
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愿有人看穿他心事。
“怎么会！”蓝长老也讶异“还有谁？”他不可能忘记的。
“蓝银啊！”公主拉扯着蓝长老的袖子“爷爷怎么忘了自己的孙女呢？您
也是住在鹰峰上的。”
“银子是从来不参加这种宴会的。”蓝长老笑着对公主说“又不是不知道
，还跟长老开这种玩笑，少了她陪你胡闹，省了大家一番力气。”他挖苦着她。
原来银子是蓝长老的孙女；他冷落了⾝旁的同伴，陷⼊稍早的回忆中．．．
她那与生俱来的纯真气质，
人的笑容惑了他，殷宇深陷在蓝银人的风
采里，希望还能再见她。
既然知道是长老的孙女，事情也不算是没头绪了，他当然有机会再见到她，
原以为下午见到的只是一场梦，梦醒就烟消云散，现在有了转机。
想到这儿，殷宇绽开了今晚第一个笑容，抛开那第一回让鹰王陛下觉得没把
握的心事，她明⽇还会到溪边来见他吗？
他的心已经飞到明⽇的小溪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