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局起
甜甜打量了方河一眼,问:“你是谁?怎么会与他在一起?”方河没好气的说:“你是谁?”甜甜说:“现在是我先问你。”欢乐儿见南宮宝离去,看着手中的琴,赞道:“好琴。”方河问:“你也懂琴?”欢乐儿说:“入门而已,谈不上懂。”正说着,陈英出来了,他一见方河,便问:“请问先生尊姓大名?”方河说:“我叫方河,阁下便是南宮大少爷吧,我们好象没有见过面。”陈英说:“见面即为有缘,不知先生为何与何小三在一起?”方河说:“他在太湖救了我。”陈英又问:“不知他为何把你送到这船上?”方河也说:“我也奇怪,你们让船靠岸吧,我下船。”陈英说:“先生既然来了,总该进去喝一杯茶吧。”方河想了想,说:“好吧。”他从欢乐儿手中接着琴来,随着陈英下了船舱。
在一个小船舱中,陈英请方河坐下,便道:“怡婧,上茶了,来客人了。”里面的怡婧听了很奇怪,一般来客人很少叫她倒茶的,这回虽有些奇怪,但还是揣了茶出来,方河听到怡婧两个字,虽不信会是自己的女儿,但还是忍不住向门口看去。四目相对而望,两人几乎是在同时将对方认出来,怡婧放下茶,大声叫道:“爹!”扑了过去,而方河也不噤老泪纵横,叫道:“婧儿。”陈英见此,轻轻的退了出来。在另一个船舱中,坐着陈思兰,可儿,还有一个妇人,是野山水。陈思兰问:“出了什么事?”陈英说:“怡婧的爹来了。”陈思兰一愣,问:“她爹…还活着?怎么回事?”陈英说:“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陈思兰问:“刚才在外面的是不是小三?”陈英说:“是他,他将方大叔送来便走了。”可儿说:“他的伤还没有好,也许过不了多久还会复发。”野山水问:“什么伤?”可儿说:“他经脉受损。”野山水说:“你爹一定可以治。”可儿说:“当然。”陈英问:“娘,你到哪儿去?是回家还是望江楼?”陈思兰想了一下,说:“还是去望江楼吧。家里冷清清的。”
南宮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问:“大哥,这人是谁啊?”她一指外面。陈英说:“是怡婧的爹方大叔。”南宮秀说:“她爹不是死了吗?”陈英说:“也许是误会,别说了。”南宮秀问:“他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这什么多年不来看怡婧呢?”陈思兰说:“是小三送他来的。”南宮秀说:“是他?他怎么找到这人的?真是乱七八糟。”正说着,怡婧领着方河进来,并将众人一一介绍。陈思兰说:“没想到方先生还健在,真是婧儿之福。”方河说:“这么多年来也多亏了夫人照顾小女。”陈思兰说:“方先生不用客气。”
欢乐儿从外面进来说:“上岸吧,船已靠岸了。”众人听了,一一从船舱中出来,上了岸,直往望江楼而来。方河对怡婧说:“婧儿,我们回家吧。”怡婧说:“回家…我们的竹林已无人修理,很乱了,而竹楼也没有了。”陈英说:“方大叔不用这么急着赶回去,先在这儿住些曰子再说吧。”方河说:“也好。”他伸手掏出约十两银子丢在柜台上,说:‘老板,开两间房子,⾼一点的。“那老板却忙于招呼陈思兰等,说:“夫人姐小你们都回来了。”
陈英说:“好好的招呼我方大叔吧,他是怡婧的父亲。”店老板一看方河,有些不好意思,说:“方先生,昨天的事…”方河打断他的话说:“给我们开两间房子。”店老板忙拿出一张图纸,说:“请方先生自己选。”方河指着最上面的两间说:“就这两间。”说完便接拉了怡婧上去。老板将银子递过去说:“既然是我们公子的朋友,怎么敢收钱呢?”方河说:“没什么不好的,该收就收吧。”老板无奈的看着陈英,陈英说:“你先收下再说吧。欢乐儿大哥,你们想要住那处?”欢乐儿转头说:“水儿,你选一间吧。”野山水问:“可儿,你呢?”可儿看了楼上,说:“我还住我以前的一间吧。”甜甜说:“我看我该换一间好点的了。”陈英问:“娘,我送你回房吧。”陈思兰说:“不用急,我一时还不累,在这儿坐一会儿,你去忙你的吧,这个地方有我就行了。”陈英说:“那我就走了,老板,好好的招呼客人。”老板点头说:“公子放心吧。”陈英向众人告辞,刚出门,便遇上了赛凤仙和七巧儿。但陈英并未在意,从她们⾝边过去了。而七巧儿目光却在欢乐儿⾝上飘了几眼。赛凤仙回看陈英。待两人上楼,野山水说:“那个⾼个子姑娘好象不是中原人。”欢乐儿说:“我只注意到那个矮点的。”甜甜说:“她叫七巧儿。她有什么特别的吗?”欢乐儿说:“我注意到她多看了我几眼。”甜甜笑着说:“大伯走桃花运了。”众人也忍不住一笑。欢乐儿说:“能够那样就好了,只不知她⾝边有些什么人?”甜甜说:“有一个道人,独臂的,但另一个是谁我便不知道了。”欢乐儿说:“大概天下的都与我有仇吧。”甜甜问:“为什么?”欢乐儿说:“也许因为我也是独臂。”野山水说:“走吧,我们进房去,陈夫人失培了。”
欢乐儿说:“你们进去吧,我到外面去转一转。”甜甜说:“我随你一起去。”欢乐儿说:“当然可以,水儿,我可能在天黑之前回来。还要一只船。”甜甜说:“这江边的船差不多都是陈奶奶家的,随便弄一只就行了。”欢乐儿说:“那就走吧。”两人出来,来到江上,甜甜问:“大伯,你是来找小三的吧?”欢乐儿说:“你小姑娘就象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对了,你看他那一招好象是流水六式中的轻风逐浪。”甜甜说:“我不知道,你说是就是了,他当时认了陈奶奶为义⺟,也许那时教了他。你不知道,当时陈奶奶有多爱他。”欢乐儿说:“有可能,我们找到他再说吧。往上游去。”甜甜忽然说:“对了,小三当时跟我说叫你去杀一个人,叫什么圆梦,很奇怪的名字。还把万乐园给灭了。”欢乐儿一震,问:“真的?”甜甜说:“我是听小三说的,不知真假。”欢乐儿说:“我一出江湖便去万乐园,袁梦说是宝宝和盼盼将万乐园让给他的,孩子都长大了。我当时一听就信了。”甜甜问:“万乐园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欢乐儿说:“是一个专门抓小孩子的地方。”甜甜不信。欢乐儿说:“快点划船吧,象我们这样得走多久才能找到他啊。”
南宮宝并没有走多远,他一个人能够走多远呢?远处和近处对他又有什么区别呢?他送走了方河,再向上没多远便让船靠岸,在一棵柳树下闭上眼,也不知睡着没有。比时江上船只并不多,欢乐儿等远远的看到了,便认出是他的船,便靠了过去。南宮宝睁开眼,看见是他们两,没有言语。欢乐儿上了他的船,说:“你伸手过来让我看一看你的伤势。”南宮宝说:“没有什么好看的,经脉受损,活不了几天。”欢乐儿说:“让我看一看再说吧。”南宮宝无法,只得伸出一只手来。欢乐儿为他拿了一下脉,说:“你确实受伤不轻,但也不是不可以治好的。”南宮宝说:“我知道,千年雪莲也许可以。”欢乐儿说:“那东西可遇不可求,你随我回去,我去给你开几幅药,让你的伤势不再恶化。”南宮宝说:“不必了,我自生自灭。”欢乐儿问:“你小小年纪,为何想着死呢?我看你的武功,比我当年还強多了,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南宮宝问:“比你还強吗?”欢乐儿说:“比我当年強。”南宮宝说:“強一些有什么用?我为什么要比别人強?”欢乐儿问:“你没有想过要出人头地,比别人強吗?”南宮宝说:“以前想过,但现在没有,现在我只想着,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死去。”欢乐儿叹道:“多从未遇到一个象你这年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想着死,很是可惜。”甜甜说:“你可想过你娘?她有多伤心。她现在还爱着你,可你也不去安慰一下她。”南宮宝说:“如果没有我去认她作义⺟的话,也许这所有的痛苦便不会有,而且现在我死了,她的生活又会归于来静。”欢乐儿说:“也许你的⾝世很凄凉,但你遇上这样一位义⺟,你便应该好好珍惜,你小小年纪又怎么会懂得一个⺟亲的伤痛呢?”南宮宝说:“你别说了,我懂,可你又怎么懂我呢?”欢乐儿说:“我不懂你,也不知道你的⾝世——我想问一下,宝宝和盼盼是怎么死的?”南宮宝说:“是病死的,我认为。他们死前,是让我为他们报仇的,可我本事微小,没法为他们完成心愿。”欢乐儿问:“找袁梦报仇?”南宮宝说:“他们死前说,可惜了那么多孩子。”欢乐儿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明白,谢谢,甜甜,我们走。”甜甜一扬手,弹出一只珠子,将南宮宝的船底打了一个洞,水哗哗的进来。南宮宝一翻⾝上岸。欢乐儿说:“你又何必呢?”甜甜说:“我最看不惯他那个样子,象个死人一样。大伯,你要去找那袁梦吗?”欢乐儿说:“到时再看吧,我们回去。”甜甜又问:“你说小三是不是真的没救了?”欢乐儿说:“当然有救,只不过我救不了他。”甜甜说:“你都救不了,那还有谁能救他?”欢乐儿说:“不知道,他刚才说的千年雪莲可以,而少林的《易筋经》也可以。”甜甜说:“那我们去求一下少林吧。他们不是慈悲为怀吗?”欢乐儿说:“可惜《易筋经》是不会传给外人的。连少林弟子也没法轻易学到。”甜甜问:“救命也不行吗?”欢乐儿说:“也不行。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求生之心。一心想死,再好的良药也无法。”甜甜说:“你将他拉来打一顿什么都好了。”欢乐儿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尽想着这种蛮方法啊,没有一个温柔可言。”甜甜说:“我一出生就是这样,怎么着?”
南宮宝的船沉没了,他只得步行而回,经过望江楼但没有进去,而是往街上去了,弄点东西将肚子填饱便又回来了。不经意间,他走到了双喜的坟前,坟头已经长了些小草,零星点点。他轻轻的坐下来,说:“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便可以见到你了,你本与世无争的,可也展进了这江湖之中,因我而死,而我,没有要谁为我而死的,是不是?也许我是不祥之人,死便死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说是不是双喜?”
夕阳西下,谁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