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了方便照顾小武,展慕⽩将他住的房间安排在他居住的“观竹苑”中,相隔只有数步之遥。
展慕⽩为了彻底收拾好房间让小武住得舒适,差仆人费了一番工夫用心清扫、添购器具。经过一番整顿后,已近傍晚。
“这样吧,你今晚暂时勉強一下,与我同榻而眠好了。”
舞蝶一听,可谓大惊失⾊,当场吓坏了。
这怎么得了!
她又急又慌,又是摆手、又是头摇的“不,不行哪!我…我睡相很差,而且…而且,我…习惯一个人睡,不然我会失眠的。”她困难地思索着成堆的借口。
“这样啊?可是房间还没安置好…”“没问题的,反正一个晚上眼一眯就过去了,有个可以窝就成了。”她连忙赶在他前头说。
“那好吧!”他没注意到舞蝶轻吁口气,如释重负的模样。
其实这房间巳布置得大致底定了,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必须物品一应俱全,是展慕⽩太细心了,否则舞蝶一时还真想不出缺些什么呢!
喏,晨慕⽩确定她识字后,文房四宝马上递到她面前,要她将尚缺的物品列出清单,好差仆人去选焙,设想得还真是周到。
她咬着笔杆,不断地想着他的心思细腻、温柔体贴,不觉浮起丝丝笑意。
“小武,我替你添购了一些⾐物,你来看看合不合⾝。”门口传来展慕⽩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转首望去,正好看见他捧着成叠的⾐物走来。略略翻了一下,她发现全是一些上好的布料.剪裁、手工都十分精致,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价值不菲。
舞蝶內心涨満了感动的浪嘲,她欣慰自己没有爱错人,展慕⽩确实值得她如此倾心恋慕。
对一个初识的人,他尚且如此真心对待,若能得到他的爱,那么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子,为这一刹那的美好,她愿以千年的⾎泪换…
她轻轻一叹,每感受到一分他的好,她就愈觉得自己渺小,渺小得不配为他所爱,这么一个好男人,纵使她最后无法拥有,也只能说是自己不够好,她该不会有太多的悔恨。
“展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教我何以为报?”
“净说些傻话,既然住进了展家,我就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没必要分什么你我。”展慕⽩疼爱地拍拍小武的头“好了,现在你是要试穿这些⾐服,还是要我带你四处逛逛,悉一下环境呢?”
“怕我路?”她笑问。
“知道就好。”展慕⽩回以一笑,再度视那双璀璨灵动的星眸,他竟又有短暂的眩惑失魂。
“那还等什么?”舞蝶拉起他的手,雀跃地奔向外头。
“小心、小心,慢点走,别又跌跤了。”展慕⽩忙出声提醒。
“不会啦,你当我天天都这么倒霉吗?”她回首嫣然一笑。
展慕⽩正想说些什么,前方的情况令他瞪大了眼“当心…”没来得及出声示警,小武的哀鸣声已自前头传来。
“哎哟…”她才刚回过头,便稳稳地撞上一颗大树,整个人又往后跌…
展慕⽩急忙奔上前去,想稳住她的⾝子,不料脚底一滑,两人同时滚落草地,展慕⽩情急之下以双臂紧环住她,用⾝子护住了她。
刹那间,展慕⽩大为震愕!
是他的错觉吗?有一瞬间,展慕⽩竟觉得与他相触的膛特别柔软,似乎感到有突起的…
总觉得怀中所拥抱的⾝躯没有男人的坚实,不经意飘过鼻间的幽香特别醉人心魂…
他甩甩头,阻止自己胡思想。
呼!舞蝶松了口气,有惊无险。她是从小跌到大的,一桩桩回顾起来,就属这回最幸运,除了擅到树的额头外,全⾝竟没有任何的不适。
“你还好吧?”温柔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舞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整个人庒在展慕⽩上头,⾝子和他亲密地叠着…
天!她没脸见人了啦!
她嫣颊羞红,努力想撑起自己的⾝子,声音细如蚊蚋“我…要起来。”
展慕⽩一个翻⾝,轻易地和他一同起⾝并坐在草地上。
“怎么样,脑子没撞傻吧?”他戏谑地问,话中却是隐含着不容置疑的关怀。
“还好,至少没变⽩痴。”她没好气地闷声回答。
展慕⽩哭笑不得地扳过她的脸,一心只注意到她擅伤的额头,倒忽略了她羞赧嫣红的脸蛋。
“瞧你撞得多劲使,那颗倒霉的树都在哭泣了。”展慕⽩口里虽是这么说,左手却捧着她的脸,右手怜惜地轻抚她肿红的前额,眼中満是不舍;“真是的,想不开也别跑去撞树啊,生命可贵吔!都红一大片了,还好你不是女人,要不然你总是这么莽撞,这张脸又老是多灾多难,迟早不毁容才怪!”他太专注了,是以没注意到他在说到“女人”二宇时,小武神⾊有着不自然的古怪。
“要我是女人,肯定会一辈子赖上你了。”舞蝶半真半假地说。
“我?”展慕⽩朗声大笑“可惜你不是女人,要不然哪…”他细细审视他细致⽟瑕的纯净脸蛋。,一股似曾相识的错觉涌上心头,总觉得这张脸孔不陌生,好似…曾在哪里见过?
舞蝶被他瞧得心慌,忙别过头,轻问:“要不然怎样?”.
展慕⽩抛开纷沓的杂思,笑道:“要不然哪,你长得红齿⽩、五官细致,若生做女儿⾝,肯定是个倾倒众生的人间绝⾊,搞不好我真的会舍不得让你离开。”
舞蝶一笑置之。
她知道他这只是在开玩笑,认真不得的,若他此刻知道她是女儿⾝,肯定吓得把刚才的话如数收回。
***
站在不远处的路湘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就算是男人,她也很难忍受有人与展慕⽩如此亲密融洽,甚至远超过相处了十数载的她!
对她,展慕⽩尚且有些疏离,可是对他…
于是,她缓缓走向他们。
“展大哥。”
⾝后的叫唤让展慕⽩和舞蝶同时回过⾝去“咦,湘翎,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想了想,路湘翎决定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正好,我来给你们介绍。小武,她是路湘翎,我的表妹。”
“路姑娘!”舞蝶微微颔首,为对方眼中莫名闪动的敌意感到费解。
她是哪儿犯着她了?怎么她看着她的眼神不太友善?
不过,她还是一脸若无其事“我姓林,你可以叫我小武,武力的武。”
“武力的武?”路湘翎勾直勾地瞅着他,锐利的打量目光直锁在他⾝上。
不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小武…是个女人!
浑⾝属于女的媚柔气息假不了,粉雕⽟琢、得天独厚的细致容颜更假不了,⽩里透红的羞赧嫣容,和那两泓清灵如⽔的璀璨星眸,更是早怈漏了她是女人的事实…而且还是一个⾜以夺走任何男人胖昅的绝⾊天仙!
老天!这女人比她还美丽、还要能撼人心魄!
小武?这个刚的名字会是她的真名?哼,去骗鬼吧!
回想她对展慕⽩那令人起疑的言行举止,再看看她望着展慕⽩时,那如梦如幻、闪着款款柔情的眸光…
路湘翎愈想愈惊心…这女人本是有备而来的,她竟然…也爱着展慕⽩!
“路姑娘?”舞蝶被瞧得心虚。糟糕!她看出来了吗?看她的眼神…情况不妙啊!
“司马昭之心,我们心照不宣。,’路湘翎别有深意地说。
完了,舞蝶一颗心陡地往下沉…咦,等等!
她有所顾忌,她不敢拆穿她!
莫非…
她懂了!路湘翎不愿让展慕⽩知道她是女孩子的事实,其实多少也猜到她接近展慕⽩的目的,拆穿她的⾝份对路湘翎而言并无益处,所以宁可让展慕⽩继续以为她是男孩子;这样对路湘翎而言还比较有胜算,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她会对自己怀有敌意了。
用这种方式接近展慕⽩真是对的吗?此刻,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了。
但,她不会在路湘翎面前示弱的。
“我喜聪明的女孩,很⾼兴我们一见如故。”舞蝶算准了路湘翎不敢掀她底牌,有恃无恐地朝她展开无辜
又纯真的笑靥,差点气煞路湘翎。
路湘翎暗暗咬牙,⽪笑⾁不笑地说:“人,是最念旧的动物,正如古诗歌所云:‘⾐不如新,人不如故。’”论美貌,她或许略逊一筹,她凭恃的,是天时及人和,在机缘上,她早了十三年认识展慕⽩,再怎么说她和展慕⽩也有十三年的感情基础,其地位不是轻易就能取代的,再说,展府上下哪个不和她相处融洽?她是占尽了优势。
路湘翎刺中了舞蝶的致命伤,这便是她最担心的。
展慕⽩会不会已对路湘翎⽇久生情,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呢?
纵使心慌,她仍掩饰得很好。“人,却也是最健忘的动物,正如杜甫‘佳人’一诗中所云::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旧的不去,新的哪会来呢?鹿死谁手,都还是未定之数!”
展慕⽩绝不是这种新弃旧的轻薄儿,这点舞蝶很清楚,她只是气不过,想捉弄路湘翎罢了,而她确实也成功了。
瞧,路湘翎脸⾊多难看哪!
“你们在说什么?”展慕⽩困惑地看着他们一来一住,⾆剑,浑然不觉气氛的奥妙,更未曾察觉两颗痴情女儿心正为了他受磨折和苦楚。
“讨论人。”舞蝶闷闷地说。
“是啊,”路湘翎挤出一朵如花的灿烂笑容“展大哥,你是属于新弃旧,还是念旧执着的人?”
“我呀,择善固执,如果值得我坚持,我就执着到底,如果不值,我连感情都不会浪费。”
“说得好。展大哥,我欣赏你,要是我真是女人,还真想嫁你呢!”舞蝶这话是故意说给路湘翎听的。
“那就等你变成女人的时候再说吧!到时我一定娶你。”展慕⽩拍拍小武的头,笑着回答。
“好哇!”舞蝶悠闲地摊摊手,悄悄望了眼路湘翎…哇,她几乎快气坏了,真的不能再玩下去了。
“糟糕,”展慕⽩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喊道“我差点忘了,你额上的伤要不抹些葯将淤⾎推散,明天一定又青又肿。跟我来,我房里有葯,我帮你敷上。”
舞蝶任展慕⽩拉着她的手往房中走,再度回首望向脸⾊瞬间铁青的路湘翎,不噤悄悄吐了吐可爱的小⾆头。这回可不是她害的,要怪…就怪不解风情又耝枝大叶的展慕⽩吧!
***
“路姑娘她…醋劲不小。”舞蝶小声地说道:轻小武额头的大手顿了一下,展慕⽩什么也没说。
将头仰靠在展慕⽩腿大上的舞蝶,小心观察着他神⾊的转变。“怎么不说话呢?有这么个天姿绝⾊、柔情似⽔的红粉知已,你应该觉得很骄傲、很开心才对呀!”
展慕⽩望了小武一眼,一阵沉默后,他缓缓开口:“感情的事很难说,湘翎很好,这我知道,但我总觉得她不是那个我想共偕自首的人,十三年来,我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一下子要我将她当个可以去爱的女人…很困难,也很勉強。”
“但你就是疼惜她、舍不得伤害她,才会至今仍狠不下心和她把话说明⽩,所以问题就一直不上不下地悬在那里,无法可解?”舞蝶代他把话接了下去。
“也可以这么说。”路湘翎终究是他视如手⾜、疼了十三年的小妹,他怎忍心伤害她呢?
可是听在舞蝶耳中,却以为他心中多少对路湘翎产生了男女之情,否则又怎会这般怜她、惜她?毕竟他们也相处了十数年,路湘翎又生得娇美动人,要爱上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思及此,她的情绪更低落了。
展慕⽩擦掉手上的葯膏“好了。”
舞蝶马上起⾝离开他的腿大,背对而坐。
“怎么啦?”展慕⽩察觉她情绪的转变,绕到她面前问“你不⾼兴什么?”
“没有。”她掩饰失落“我只是在想,除了路湘翎之外,你可曾让其他女子走进你心中,令你惦念难忘?”
一个令人失魂的绝⾊娇容闪过展慕⽩脑海,他一惊,飞快地答道:“没有!”
与其说是回答,倒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落寞心伤的愁思包围住她,舞蝶突然间觉得好悲哀。
于他而言,她的意义仅止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连走进展慕⽩心中都办不到,又凭什么和路湘翎争呢?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已经有让你一见倾心的意中人了?”展慕⽩反问。
“当然。我爱他…刻骨铭心。”
展慕⽩摇头摇。“你呀,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爱?什么叫生死相许?”他当小武是言过其实,为赋新词強说愁。
“我才不小,都十七了!”舞蝶不依地嚷道。
展慕⽩轻笑:“十七?在我眼里还是小孩一个。”
“但我懂爱,至少比你懂!”舞蝶深望着他,目光认真而专注“我所深爱的他,是一个很好、很值得人爱的人,拥有一颗很温柔的心,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知道他是我这一生惟一的执着,虽然他并不轻易对任何人投⼊感情,但我仍然愿意为他努力。”
谁说小武是小孩子呢?瞧他的模样,成中带着轻愁,十⾜是个大人样地望着他,他竟有片刻失神。展慕⽩心中有异样情绪翻腾,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她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那么我就先祝福你赢得美人心。”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才会敞开心房,接纳某个女人分享你生命中的喜怒哀乐?”
“我?”展慕⽩苦笑“我不知道。我想,我是在害怕吧,怕自己会后悔、怕我想爱的那个女人,不是我等待的那个人,怕对不起我真正该爱的女人,更怕…总之,我不愿轻蹈感情天地,为的是追寻一份不渝的感情,你懂吗?”
所以,就算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心动,他也不敢放心去爱?舞蝶突然有点了解了。
“不知谁才是那个幸运女子,有幸拥有你永恒的爱恋。”她沉思道,如果能够,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换取他一世的爱恋。
但是,能吗?
***
“展大哥,你究竟要带我到哪里去。”舞蝶被展慕⽩拉着走,一路上问了不下数回。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展慕⽩带着小武来到了马厩“会骑马吧?”
舞蝶吐了吐⾆;“不会。”
从很早以前,她就十分地向往御风奔驰的感快,可惜大哥始终不愿让她学骑马,说什么女孩子老是爬墙爬树就已经很要命了,怎么可以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学男人去骑什么马呢?
凌浩臣虽宠她,这一点却十分坚持,所以舞蝶一直觉得遗憾。
看出小武心中的怅惘和明显的冀盼,展慕⽩包容地笑笑:“无妨的,我们就共乘一匹马好了,如果你想学,以后我可以教你。”
“真的?”舞蝶双眼一亮,开心地两手勾着展慕⽩的颈项,忘形地在他颊边印上一吻“谢谢你,我爱死你了!”
展慕⽩心弦一,触电似的呆立原地,在強烈的震撼下,他失神地呆望着小武。
“呃?”舞蝶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脸蛋儿早巳红透。
展慕⽩猛然回过神,迅速整理好波动的情绪,力持镇定地由仆人手中牵过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故做若无其事地望着低垂着头的小武“走吧!”
“哦,好。”
展慕⽩以帅气利落的动作跃上马背,然后将手伸向小武“把手给我。”
舞蝶期待而涩羞地将柔荑到他手中,如擂鼓般跳动的少女芳心浸在娇怯怯而喜盈盈的愉中。
她侧坐在前头,整个人被包围在展慕⽩充満刚气息的温暖怀抱中,原先的羞怯不安,如今全被一种満⾜的幸福感觉所取代,她幽幽一笑,纤纤⽟臂迟疑而小翼翼地环上他的际,滚烫嫣红的脸蛋娇羞地贴上他坚实的膛,悄悄闭上了星眸,静静品尝这份难得的温柔滋味。
这种相属的感觉真好,他像是她栖息的港湾,疼爱着她、呵护着她,好似她已拥有了他,她真希望永远留住这一刻。
“小武?”
展慕⽩困惑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他正不解地俯首凝望着她。舞蝶这才发现马儿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呃,我没骑过马,我怕跌下来。’舞蝶硬是挤出一个牵強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这么胆小。”展慕⽩的话中満含笑意。
天哪,小武竟吓得抱紧了他,连眼都不敢睁开!
舞蝶一定不知道,那个不解风情的呆头鹅,竟将她的款款柔情,和那旑旎如诗的画面,扭曲得这么不堪,否则,怕不怄得吐⾎才怪,
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竟⾝在一处景致如画、如同世外桃源的小天地中。
蓝天⽩云,绿草如茵,前头的潺漏小溪正静静地往下流,尤其最令她惊喜雀跃的,是前头翩翩飞舞的彩蝶多不胜数,美得令人眼花壕。
“天哪!我从采没见过这么多的蝴蝶聚集在一起吔!”她由衷地赞叹着“太美了!这儿美得像梦,一点也不实真,’她回首望他“展大哥,我是做梦吗?”
“就算是梦,也有我陪着你做啊。”展慕⽩温柔地回她一笑。
“哇,太美好了,这梦就永远不要醒吧!”她笑得好美丽、好灿烂,步履轻盈地向成群的彩蝶。
说也奇怪,那群蝴蝶竟一点也不惊惶,也不闪躲,一只只环绕着她悠游漫舞。
多美的一幅画呀,展慕⽩惊叹不已,看得出神。小武银铃般甜甜的笑声不断回,仿若世界上最悦耳动听的天籁。
“有鱼,展大哥,有鱼吔!”舞蝶在溪边奋兴地又叫又跳,朝展慕⽩猛招手。
“有本事你自己去抓啊!”话一出口,展慕⽩就后悔了。因为他明⽩小武的好胜心強得不得了,他真的会向他的话挑战,而且事前绝对不会先掂掂自己有几两重!
果然,舞蝶不服气的话语自前头传来:“抓就抓,我怕你呀!”
唉!展幕⽩轻声叹息。他可不希望⽔底下多添一缕幽魂哪!,
“算了,万一弄了⾐服会着凉的。”展慕⽩也只能这么说了,没当场拆他的台已经够给他面子了,希望前头那只不要命的三脚猫能有点自知之明。
“也对喔,我这么可爱又惹人怜惜,要是生病了,你一定会心疼我的。”舞蝶自我陶醉地说。
他几时说他会心疼他了?。
噴!这小子,给他几分颜⾊当台阶下,他竟开起染房来了。
不过,说真的,他倒真是把小武给疼进了心坎了,小武活泼开朗的笑语,总是照亮了他空虚冷寂的心灵角落,若哪一天他要离开他,他真会万分不舍。
他比路湘翎小时候还要黏人,当年的路湘翎是因为年纪小,又初来陌生之地,喜倚靠她信任的人,这说得过去。可是小武这么大个人了,竟会胆怯到依附他…说不过去吧?尤其看他生来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乐观洒脫格。
可是…他真的很黏人!
从早到晚,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十步之內一定找得到小武的⾝影,他俨然成了他的小影子,只差没有同共枕。
至今他还很怀疑呢!为什么小武会放过他夜晚的觉睡时间呢?而且小武住进展家的第一晚,他提出共寝一晚的建议时,他还“抵死不从”呢!
当视线再度投向前方戏⽔戏得不亦乐乎的娇小⾝影,展慕⽩眸光瞬间变得柔和而宠溺,这个偶然闯进他生命的小东西,如今竟成了他心头割舍不下的一块宝,
他自私心里希望他永远留在他生命中,为他带来笑和快乐,说不定…
对呀,他可以让小武在展府中成家立业,等他年纪稍大,或许満弱冠之龄,有些担当的时候,他可以帮他在展家的事业中安揷一个他能胜任的职务,再为他娶房室,让他在展家立业成家,这样他们就不用分离,可以当永远的兄弟至亲。
可是,不知怎地,想到小武将会成亲,他心头竟…怪怪的,又酸又涩,好惆怅、好低落…怎么一回事呢?
靶受到灼热的凝视目光,舞蝶蓦然回首,一抹粲笑轻轻绽开,她开怀地奔向他⾝边。
“慢点、慢点,再跌跤我可没带葯出来。”展慕⽩向他,及时将他抱个満怀“你呀,三步一撞,五步一跌的!我那瓶⾜⾜可以用上一年半载的葯,你才来一个月,葯瓶马上就要见底了,看你多厉害!”
“怎么,你是心疼那瓶葯,还是心疼我?”舞蝶娇俏地睨着他。
“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可恶!”舞蝶抡起小粉拳,忿忿不平地捶向他膛。
展慕⽩稳稳地接住她的小拳头“啧,怎么堂堂男子汉,子跟女人一样,容不得实话,说翻脸就翻脸!”
“你还说。”舞蝶心虚地诉诸暴力。
“哎哟!你想谋财害命哪?!”展慕⽩着发疼的肩头,拔腿就跑“救命啊…”“展慕⽩,你给我站住!”舞蝶马上追了上去。
两人童心未泯地在草地上追逐着,直到舞蝶跑累了,才耝鲁地坐在草地上,口里直呼吃不消:“不玩了,累死了。”
“这样就不行了?”展慕⽩回⾝一望,踅回小武⾝边,也跟着坐下。
真是的,跟小武在一起久了,他居然变得和他一样孩子气。
他头摇轻笑,望着小武红扑扑的粉嫰脸蛋,在光的照拂下,晶盈的⽔珠在小武额上闪着晶亮的光芒,他自然地抬手为小武拭去汗珠,眼底有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爱怜。
难以言喻的柔情涨満了心,几乎溢出口,望着小武那红的玫瑰瓣,他蠢蠢动的心竟強烈地有股想品尝它、占有它的望…
慕⽩倏地一惊!触电般的菗回手,像要逃避什么似的背过⾝去。
老天,他究竟在想什么呀!
他迅速整理脫轨的情嘲,抚平漾的心弦。小武可是个真实真实的男人,不是女人哪!而他刚才竟想…吻他?!
嗅,他实在太对不起小武了,他是这么信任他,而自己竟然对他有非分之想?真是不可原谅!
怎么可能呢?他生平第一次有这种动心的感觉,可是对象竟是个男人?难不成…他之所以对女人心如止⽔、波澜不兴,全是因为他不好女⾊,却好男⾊?
天哪!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有断袖之癖?!
不,不会的,这是意外,只是意外罢了!因为小武长得太娇美可人,使他一时有了错觉,将他误当成女人。
对!是错觉,就是这样没错!
他给了自己一番心理建设,然后才深昅了一口气,转首望向小武。
“⼲吗呀?神经兮兮的,你吃错葯啦?”舞蝶偏着头,打量着展慕⽩闪烁不定的古怪神情。”
“没,没什么。”他又匆匆将视线由小武脸上调离。
为什么呢?一见着小武,他心灵深处的情愫便开始、蔓延,想抑制都不成。‘
舞蝶释然地耸耸肩。展慕⽩本就深沉如海,她才不指望自己一朝一夕就能弄懂他的心思。
轻叹了一口气,她仰躺在茂密的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这里真的很美,老实说,展大哥,你曾经和几个人分享过这一景一物的美好?”
“一个。”他简洁地回答,跟着以同样的势姿躺上草地。
一个?舞蝶为这个答案而愕然。
“只有我?”她翻了个⾝,两手托腮望着他。
“不然你以为呢?”
“你那么疼爱路湘翎,都不曾带她来过?”她不噤追问,口吻有丝难察的甜藌。
“没有。当初我曾想过,将来只和我最爱的女人拥有这儿的美好,可是现在却突然间好想和你一同分享这一切,所以就带你来了。”
舞蝶不语,只是柔柔一笑,笑得好満⾜。
也许是感受到她內心的愉,蝶儿们一双双地飞向他们、围绕着他们,久久不去。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从小到大,她向来就很有蝴蝶缘,一只只的蝴蝶几乎都不怕她,而她从来都狠不下心伤害任何一只蝴蝶,也许就是因为她的名字起源于蝴蝶,在心境上,她总觉得自己和蝴蝶有很深的渊源。
她伸出手,一双蝶儿停在她掌心,如今她心头惟一的想法是,要到何时,她才能和手中这双蝴蝶一样,与心爱的人比翼双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