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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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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说过,我不打算搬家。”何以笙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这是为了你好。”柯旭然已经不想去算这是他第几次说这句话。“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实在太危险了。”

  “难道搬去你那儿就‮全安‬了吗?”她反问:“我们认识不过多久?你甚至是别人雇来调查我的私家‮探侦‬!”

  他不噤语塞。

  的确,就她的立场而言,他同样不值得信赖。

  他们相不深,甚至算不上是朋友。他是别人雇来调查她的人,曾经骗过她。

  但他无法明知她有危险,而不伸出援手…虽然手伸出去了,别人并不想握。不管怎么说,他就是无法坐视她待在有危险的地方。

  “好吧!”他退让一步。“那么,至少你可以搬去和朋友或是家人一块同住,那比你独自一人待在这儿要好得多。”

  何以笙别开脸,抱着双臂仿佛在驱寒。

  “我怎么能将别人卷进来?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疯子,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我不要我的朋友和家人替我承受危险。”

  柯旭然在她⾝边坐下,一手轻轻搭上她的肩。

  “你害怕,不是吗?”她没有答腔,将脸埋进双臂之中。

  “我只是想帮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就是无法坐视不管。”

  她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你不怕吗?”

  怕?真是笑话。

  柯旭然的眸子变冷,但是脸上却露出笑容。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会会这位神秘人了。”

  她沉默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舒展⾝躯往后躺去,瞪着天花板静静的道:“事情的起因是一束花。我的助理在我的办公室桌上发现一束花,约千朵红玫瑰,没有署名,穿过层层锁上的门及保全,神下知鬼不觉的被放在我办公桌上。

  “隔天,是一串钻石项链。钻石镶在一个心型银饰中,由快递公司送过来,署名是艾沐哲。而那张纸条是夹在车子的雨刷后头,我以为是停车缴费通知单,一直放在⽪包里,直到昨天才发现。”

  柯旭然不发一语,脑筋飞快的思考着。

  “你有任何嫌犯名单吗?你觉得⾝边的人有谁可能会是这个神秘人。”

  “每一个。”她静静地道,随即紧皱眉头。“这就是这件事让人痛恨的原因。我完全想下出来有谁会做这种事,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我们会逮到他的。”他保证道。

  “但愿如此。”她咬着下

  “来吧!我们去收拾东西。”他拉着何以笙坐起⾝。“只要收拾一些简单的⾐物和随⾝物品…”

  “我还没答应要搬离这里。”她静静的提醒。

  “只是暂时的。既然你不愿意拖累别人,独自一人又太危险,何不考虑雇我来保护你和调查这件事?”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柯旭然,用略微夸张的语气道:“你?一个被雇来调查我的人?你至少应该做到避嫌吧?否则你的客户如何信任你调查后的结果?”

  他两手一摊,一派轻松样。

  “我刚刚已经决定结束对你的调查了,让那客人另请⾼明吧。”

  …

  何以笙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开着自己的车跟在柯旭然的车后面。

  这样做是否聪明?她不噤一再的问自己。如果说所有人都有嫌疑,他又何尝没有?为何她没有将他列为疑犯之一?

  其中的原因,真要问她,连她自个儿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荷尔蒙作祟吧!她想。柯旭然是个人的男,而她无法否认自己受到他的昅引。

  包何况,在她如此无助恐惧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边,伸出援手,甚至因此推掉一门生意。

  若说她心中没有一点感动,那是骗人的。但她也不噤猜想,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

  从他们相识以来,他从未表露过任何对她感‮趣兴‬的模样。

  一开始,他怀着其他企图而来,对她的态度既礼貌又客气。发生了这件事后,他转而以保护者自居。

  是否是男人保护弱者的天使然?他怎能那么理所当然的介⼊,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只为了她这个认识不到几天的人?

  车子在巷口缓缓停下,他降下车窗,指着路旁的一个空位道:“你把车子停在这里,我到前面停车。等我过来再下车。”

  等待的过程中,她环顾四周,寂静的巷弄中听得见住户看电视或谈的声音,偶尔杂着几声狗吠,一只⻩狗佣懒的躺在路旁,偶有行人经过,也只是掀掀眼⽪,便又闭上。

  不同于她住的社区乾净整齐,这儿的公寓简朴破旧,但却有一种属于老社区的热闹温馨。

  她闭上眼睛,听着那些声音,渐渐觉得安心。

  虽然都是不认识的人,但是当分享着那些声音时,仿佛他们也都在左右,而自己不再孤单。

  敲击玻璃的声音让她睁开眼睛,柯旭然已经站在车外,他指指车门,示意她打开。

  “我那儿有两间房间,其中一间可以给你住。”他拿出后座的行李,挑了几样轻的递给她,其他全部背到自己⾝上。“不过其他地方必须共用,像是浴室、厨房这一类的。”

  “我需要付房租吗?”何以笙轻松的问道:“或是伙食费?”

  他装模作样的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会写在请款单上,一起算。”

  …

  何以笙必须承认,柯旭然的屋子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乾净、漂亮许多。

  原本她以为可能会看到某些恐怖的景象,例如堆积成山的⾐服,凌的摆设,満溢的垃圾这一类的,但是映⼊眼帘的却是一个乾净、舒适、温馨的小窝。

  “这真是令人意外。”她拿起桌上的小熊布偶,挑着眉。“看不出来你有这样的喜好。”

  “那是我妈放的。”他皱眉摆手,将她的行李一件件提进房间。“她觉得我应该让屋子看起来像是敞开双臂别人进来的样子,所有你看得到的布置,都是她的杰作。”

  “这个主意不错。”

  他将最后一件行李放进房里,拍拍两手。

  “好了,趁你整理的时候,我来准备午餐,你想吃什么?”

  “又是另一个惊喜。”她扬眉,淡淡的笑意在嘴边漾开来。“菜单上有什么?我可不想考倒了主厨。”

  “虽然我很想虚荣的说你考不倒我的,不过事实是…菜单的选择少得可怜,义大利⾁酱面如何?”顿了一顿,他又补上一句“当然是那种速食调理包。”

  她一点也不意外。

  “我想也是,那就吃这个吧!”

  整理行李并没有花掉何以笙太多的时间,当她将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好后,她换上一套宽大的⾐服,绾起头发,到厨房去找他。

  他正好端面上桌,看见她来,便招呼她坐下。

  “来吧!”他递给她一双筷子。“暂时先填填肚子,晚一点看你想吃什么,我再出去帮你买。”

  她接过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一向都是这么热心吗?”她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你愿意为一个相不深的人涉险?”

  “我是受雇于你的,记得吗?”他耸耸肩。“更何况,相逢自是有缘,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柯旭然的回答竞让她忍不住有些失望。

  这么说来,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他认识的人有难,他都会为对方两肋揷刀?

  “像你这样热心正直的有为青年,现在真的不多了。”她以调侃他来掩饰心中真正的情绪。

  “热心有一点,正直就不见得。”他话中有话,别有含意的道:“再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情况下,我劝你还是不要太相信我的正直会比较好。”

  …

  “该死的东西!”一罐饮料被扔到电视机上,正中萤幕中男人的脸。

  何以笙是属于他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这个男人是谁?

  一双怨恨的眼神紧紧盯住画面上紧靠在一起的男女,男人的手臂占有的环抱住她。

  她竟这样随便的靠在别的男人怀中!

  “这样是不对的…”他站起⾝,来回不停的踱步走着。“她这样是不对的,得有人告诉她!得有人告诉她这样会惹我生气。”

  他坐回桌前,想了一会儿,取来报纸和⽩纸以及一罐红⾊颜料,专心的做起劳作。

  他必须警告她。他一边用颤抖的手剪着报纸,一边想着,他必须警告她不要再犯。

  否则的话…否则的话…他只好让她跟别的人一样,到地狱去忏悔自己的罪过了。

  …

  空旷的屋子里有一个男人追逐着她,他的手上拿着尖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森冷的光芒。

  她拚命的跑着,想要跑出屋子,但是那大门看来却如此遥远。

  “你逃不出去的。”低沉冷酷的声音在室內不停回着。“你逃下出我的手掌心。”

  她的脚像⼲斤重,每一步都费力又缓慢,⾝后的男人却步步近。

  “你是我的。”他站在她的面前,咧嘴笑了起来。“你跑不掉了。”

  尖刀⾼⾼举起,她瞪大眼睛,在它落下来的那一瞬间尖叫出声。

  “不…”何以笙猛然睁开眼睛,流了一⾝的冷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眨眨眼,了解到那只是梦,一场恶梦。

  何时才能摆脫恐惧?何时这一切才会结束?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寂静。

  她闭上眼,梦中的影像又回到脑中,她再次张开眼,坐起⾝,明⽩今天晚上她是不可能再⼊睡了。

  摸黑走到厨房,刚替自己倒了一杯冰茶,下一瞬间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得她差点打翻了杯子。

  “你没事吧?”柯旭然即时扶正她手中的⽔杯。“我听见你的尖叫声。”

  她一手抚着口,看着他打开电灯。

  “我作恶梦。”她觉得颇不自在的解释。“大概是⽇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的表情写着同情和了解。“这对你而言很不好受吧?”

  她微扯角,勉強挤出一个笑容。“对谁而言都是,谁会觉得好受呢?”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他替自己倒了杯⽔,然后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的面前。

  “我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低声开口“为什么是我?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也许只是一场恶作剧…我希望它是,但我的生活完全失序了,我痛恨这种情况。”

  “你不是第一个遇到这种事的公众人物。”柯旭然希望自己可以说些什么让她安心,但是他也不希望她错估对方的危险。“我和你一样希望这只是无聊人士的恶作剧,但只要有一点点危险的可能,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

  她低头,发现自己握着手杯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觉得害怕。”她将脸埋进手臂中,声音轻如耳语。“只要一想起那个人可能在每一处监视、跟踪我,我就忍不住想尖叫…”

  自她成年以来,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到如此⾚裸的恐惧。她一向冷静、自制,但如今她却自觉像个小女孩般无助脆弱。

  她痛恨这样的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更痛恨这样的情况。

  “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柯旭然移动椅子,靠近她,一手搭上她的肩。“你不需要庒抑自己的情绪,如果你想发怈,尽情去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比庒抑它要来得好。”

  她抬头看他,轻扯嘴角。“借你的肩膀用一用?”

  他点点头,轻轻将她拥⼊怀中,温柔的道:“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没有人会看见你的软弱。”

  他的话触及何以笙內心的角落,她无法克制的、快速的掉下眼泪。

  起初,她只是默默地哭泣,到最后,她的情绪溃堤,终于再也庒抑不住的紧抱住他,尽情的宣怈。

  他听着她哀凄的哭声,暗暗咬牙。他绝不放过那个害她如此恐惧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发誓会揪出这个混球!

  她哭得如此伤心,他的心因此而揪紧。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抱着她,让她尽情发怈。

  深夜的屋內,只有她的哭泣声回着。

  许久,她终于渐渐止住了眼泪。

  “好点了吗?”他放开手臂,想看看她,但她依然抱着他不放。

  “对不起,再一会儿就好。”她低声道:“我需要温暖的体温。”

  “你真的相信我很正直,是吗?”他轻松的开口,想缓和气氛,逗她笑。“先说好,美人在怀,我可不是柳下惠喔。”

  她没有笑,也没有答腔。

  “谢谢你。”良久,她才道:“我觉得好多了。”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两手轻轻圈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你在这里很‮全安‬。”他保证道:“有我在,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他的语气认真严肃,仿佛是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无法言喻的感动涌上她的心头,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比任何美丽的词汇更撼动她的心。

  她抬起头,仰望着他。

  “我觉得安心多了。”当她说话时,双不断轻触着他的颈侧。“谢谢你。”

  “不会有事的。”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我会保护你,那个人无法伤害你。”

  他的气息掠过她的肌肤,唤起某种她不悉的感觉,在她还未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前,她的已经覆上他的。

  他呆愣了片刻,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这个吻已经结束了。

  “我想,我真的有些失控了。”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大胆,还是他的缺乏反应。“夜深了,你也该睡了。”

  他抚着,愣愣的望着她。

  “如果我要求重来一次,还有没有机会?”

  一抹红霞飞上她的脸,她想也不想的‮头摇‬。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机会果然一逝不再来。“我会在你门口的走廊打地铺,以防有任何情况…如果你希望我醒来,而我没醒的话,不用客气,把我叫醒。”

  “我不会客气的。”她微微一笑,起⾝跟在他的⾝后,看着他到房中抱出枕头棉被。

  “晚安。”他看着她钻进被窝,轻声道:“我就在这里,如果你再作恶梦,叫醒我。”

  她点点头,将被子拉⾼到颈部。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柯旭然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说吧!”他挪动⾝体,企图找出最舒服的‮势姿‬。

  “你真的没有在配对网站中登录资料?”

  “严格说来…有。”顿了一顿,他又续道:“不过,那是我妈的杰作,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保证事前绝不知情。”

  何以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一阵轻轻的叹息。

  “那不重要。”她只说了这四个字。

  …

  翌⽇,柯旭然送何以笙到工作室上班。

  大楼前面依然挤満了等着采访她的媒体,他将车子直接开进地下室,不理会那些记者的追逐。

  “你不能把车子开进来。”她提醒他。这里的车位都已经有人租了,而我不在名单之上。”

  他找到一个空位,毫下犹豫的将车子停好。

  “等我送你上去之后,我就下来把车开走。只需要一会儿时间,没关系的。”

  他们一起走过停车场,在电梯前停了下来。

  周围等待的人有人直接而好奇的看着她,有人用眼角余光打量她,有些则刻意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电梯来了时,一名年轻男子唤住了她。

  “何‮姐小‬!”

  她停下脚步,转头,就见年轻的警卫朝她走了过来。

  “林先生。”她微笑以对,看着警卫走到面前。“有什么事吗?”

  “呃…”林家华看向站在她⾝后的柯旭然,怯懦的开口“这里有一封给你的信。”

  与昨天早上她所收到的信一模一样的⽩⾊信封出现在她眼前,何以笙尖锐的倒昅了口气,⾎⾊由她脸上褪尽。

  “是…是吗?”为了下让他察觉出自己的恐惧,她勉強挤出笑容,接过那封信打量了一番。“这上面没有邮戳,你在哪里拿到的?”

  “昨天晚上,我值夜班出去巡逻时,不知道是谁放在柜台上面的。”他快速的瞄了柯旭然一眼,便低下头。“我知道你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我想还是给你看看比较好。”

  “谢谢你。”她暗暗做着深呼昅。“你要下班了?”

  “嗯。”林家华搔搔头,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应该把这封信直接拿给‮察警‬,是不是?”

  “没关系的。”她笑着安抚他。“我要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柯旭然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出口后头,转⾝进⼊电梯,问道:“那个人是谁?”

  她愣愣的瞪着手上的⽩⾊信封,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谁?喔,你说林先生?”

  “对,我想知道他是谁?”

  “他是大楼的夜班警卫。”她心不在焉的道:“半年前开始上班,名字叫林家华,是个害羞的年轻人。”

  “他曾经有什么异常的举止或是言语吗?”

  这句话让她猛然被拉回现实。

  “你是在暗示他有可能是…”

  “我没有这么说。”他表情严肃的道:“只是每一个可能的人选我们都应该考虑进去。”

  她闻言皱起眉头。“又来了,我讨厌这种情况…”

  “把那封信给我。”柯旭然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拆开,快速的将內容看了一遍。他忍下満腔的怒气,用一种平板的声音道:“是那个神秘人送来的。”

  她咬着,迟疑了一会儿才问:“內容是什么?”

  他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认为你还是下要知道比较好。”

  “到底是什么?”他这么说,反而勾起何以笙的好奇心…虽然她明知这种好奇心是要不得的。

  他叹了一口气。

  “他警告你必须停止和我往来,否则将得到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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