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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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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展若有似无地又听到了耳边传来那镜中女鬼的说话声,又仿佛在哼着曲子般。

  听起来“她”好象心情満愉快的!

  展已经习惯了这种一到夜里偶尔耳边会出现的鬼声传脑,她都快见怪不怪了。

  不过自从两天前在爷旁边的小房间终于挖出铜镜,和里面的女鬼有了首次的接触后,她就一直没有机会再去探索铜镜的秘密…而关于铜镜的秘密却是她迫切想知道的。

  “欸!如⽟…如⽟!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唱歌?”她探下头,轻喊着在她下打地铺的如⽟。

  卷着被子、舒服地就要睡去的如⽟,糊糊地睁开眼睛:“…什么?唱歌…要我唱歌?不要吧?我的歌声连死人都会吓到从棺材里爬出来…你真的要听?”边打着大呵欠,一边努力想保持清醒。

  不过看起来,如⽟简直跟闭着眼睛跟她说话没两样。

  “算了!没事,你赶紧睡吧!”展其实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其他人真的都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有她…

  “呼…”才得到赦令没一下,打呼声就响起了。

  偏偏展此刻一点睡意也没有。

  盯着如⽟幸福地投向周公子怀抱的睡脸,她羡慕得要命。

  躺回枕上,张大眼睛看着昏暗的帐顶,而这会儿,她耳边微弱的低昑声已经消失了。房里,只剩下如⽟的打呼声和由屋外传进来的虫鸣。

  她想…偷偷去看看!反正她也睡不着。

  经过这一两个时辰的休息和活动,她已经觉得好很多了,只要动作别太大就没问题。

  没多久,她拖着慢步,完全没吵醒如⽟的离开了房间。

  夜⾊,清凉如⽔。

  展尽量放轻脚步声踩在通向松涛楼的小径上。

  这个时候,虽然大部份的人都⼊睡了,不过有几个屋里仍点着灯,还有人是醒着的。

  为了怕被人看见她偷溜到主子爷的住处,她可是随时提⾼警觉,又忍着不适东闪西躲,好不容易花了点时间才终于来到了松涛楼外。

  而她一接近外面的园子,就远远地发现亭子下挂了盏灯。她一愣,接着看见了两个坐在亭子中的…

  是主子爷和那位舅爷!

  她差点惊呼出声。

  他还没睡!

  还有…那位恶劣的舅爷竟然也出现在这里?他打算在府里作客吗?

  展虽然有点预防到主子爷可能还没就寝,可是她没想到他不但没睡,而且还和那位舅爷两人很有兴致似地坐在亭子下小酌。

  这下,她的难题来了…她是要就此打消念头往回走?或者既然她都来了⼲脆就等他们散了再打算?

  “…她只说要我来找你,你应该没把她的东西全丢掉吧?”年轻男子的声音。

  “是没丢掉,不过我可不知道她自己把什么东西放在那里,你反正很闲,自己去翻!”荆天⾐一副没空陪他瞎搅和的语气。

  展真的不是故意要躲在这里偷听的,只是不小心而已。决定不想冒被主子爷逮到的险,她已经想要撤退了。反正这几天他都会去葯铺忙,她再找空来也可以。

  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转过⾝就走。

  “什么很闲?要不是看在她那⺟夜叉拿起大刀来威胁人太可怕,本公子我哪有这闲工夫放下快完成的工作,专程跑来这里帮她找什么鬼镜子回去?”愤慨。

  三个敏感的宇眼主动溜进展的耳里,她原本要走开的脚步不自主顿住。

  表…鬼镜子?

  她的心怦怦猛跳。

  “好吧!念在你像条狗一样被人差遣来的份上,我明天就派个人帮你的忙!”荆大爷大发慈悲了。“反正她留下来没带走的东西全在那间杂物间里,她要的铜镜应该也不难找…谁!”一种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传进他敏锐的耳里,他的神情一凝,陡地起⾝朝那方向大步跨去。

  至于那不小心制造出意外的展,也被主子爷的喝问吓得心脏差点一停。而他快速接近的脚步声让她想跑也来不及了…

  她背靠着树⼲,接着只能张大眼睛、脑袋一片空⽩地看着由她⾝后慢慢出现的‮大巨‬影子。

  一股強大无形的力量迅速笼罩过来,而她的一只手臂就在同时间被捕获般地箝住。

  时间似乎就在这瞬间静止了住。

  藉由亭子传来的微弱光线,她仰头看见了主子爷若隐若现的脸部轮廓,而他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奇异灿亮。

  她发现他的眸子在攫住她的下一剎微瞬了瞬…她知道,他认出她了!

  荆天⾐缓缓地将她由树影后拉了出来。

  这下,展躲无可躲,终于只得硬着头⽪、垂下脑袋,尴尬又不安地低唤了声:“爷!”

  此时,年轻男子也悠悠哉哉地晃过来了。定眼一看到荆天⾐抓到的“猫”他险些下巴掉下来。“又是她!”接着的反应是惊异又好笑:“我说姐夫,原来你家的丫头还练就了一⾝神出鬼没的本事,我这随便一转眼就又发现她的踪影了…嘿!丫头!你该不会是爱慕本公子我,所以才夜深了不‮觉睡‬跑来偷瞄我的吧?”他突吔凑向地轻佻地道。

  展微偏起头,兀然发现他的凑近,马上⾝子往另一边移退。

  而荆天⾐一直箝住她的力道微松,不过仍未放开地在这时配合着她似的让她远离贺然的靠近。

  展也感觉到了他的力量。

  “爷,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应该来和你说谢谢,要不我会睡不着觉…”急中生智,她想出了解释自己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荆天⾐并不怎么相信她这理由,不过他也没点破她。

  “看来你已经可以下来四处走动了。”他送了她回来就又到葯铺去,一直到刚才才踏进府里没多久,所以他完全找不到时间过去看看她的状况,没想到现在她倒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见到这丫头没刚出事时的虚弱无生气,他有些放下了心。至于这丫头怎么会不同于其它人让他生出异常的关心,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大概是这丫头最近接连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所以才会令他特别对她留上了心。

  “谢谢爷,我没事!”展仍然没抬起头来,只敢盯着他的⾐袍。

  “我没做什么,谢我做啥?”荆天⾐放开了她的臂。“其实是你救了胡婶和阿卿嫂,我应该代替她们谢谢你才对!”他已经由胡婶的描述中想象到当时的惊险,更是愈加欣赏她的勇气。

  也许他该想想怎么奖励她才是!

  “你们两个,甭谢过来谢过去了,既然这丫头都来了,那就留下来喝杯酒,陪我们赏赏月如何?”贺然笑得意图不轨,还毫无顾忌地拉了她的手就要走。

  展被烫到似地忙不迭甩开他的手,不自觉往主子爷那边靠。“谢谢公子,小婢不喝酒!”要维持谦恭有礼的态度实在有点难。

  “什么?你不会喝酒?哎呀!这太可惜了!”一点也不受被她拒绝的影响,贺然仍旧笑笑地伸出手要再去拉她。“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怎么样一小口一小口品尝…”

  展要不是再往旁⼲脆躲到荆天⾐⾝后去,她恐怕会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再怎么听起来,她就是感觉他一点也不安好心。

  “贺然,别逗她了!”荆天⾐倒是皱眉瞟了瞟他,接着直接转⾝面向这躲人躲到他后头的丫头。奇异地,他知道她并不是怕贺然,而是…讨厌他!他的眼里不由得染上一丝笑意。可他的笑意只出现一剎便敛起,他的神情渐渐肃然锐利起来。“小,你刚才有听到我们说了什么?”

  展敏感地察觉到主子爷语意里透露出的不寻常了。她马上抬起头来,不意接触到了他深邃精锐的眼眸,她的心漏跳了半拍,微慌。

  “我…对不起!爷,我并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聊天,我只来了一下,听到爷和舅爷说到要找镜子的事,我就赶紧要离开,没想到就被爷发现了…”一边说出实情,她一边稳住心神。

  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为什么主子爷会想知道她听到了什么?

  不过,她的危机意识也随即重燃起。

  镜子!莫非他们在谈的,就是那面镜子?

  如果是,他会带走那面镜子?如果是,她就再也无法从“她”那里知道答案…也许,它就是她和她爹一直追寻的那面镜子…

  不行!无论如何,她现在不能让他发现它!

  就在这一瞬间,展的脑袋转过了许多的念头,而且她马上就有了决定。

  荆天⾐炯炯辉烁的眸紧盯着她,而只这一眼,他就断定了她说的是实话。

  看来她真的没有察觉出其中的玄机!

  他忽地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深思的笑。

  展看着主子爷现出这种⾼深莫测的笑,心跳不噤又紊了一下,可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她开口向他自我请命:“爷,我听到…您要派个人帮舅爷找镜子是不是?我前几天才整理了那儿,也许我来帮忙可以快一些。”她沉稳地完全让人无法发现其实她正紧张得要命。

  只要他答应,她就有一丝希望了。她决定去做一件事。

  荆天⾐挑起一道浓眉。他确实记得那小房间是他要她去整理的。

  也许她说的有道理。

  不过他怎么老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眼前这丫头一双寒星般的眼里,有某种异样让他想探索下去。

  “好啊!就让这丫头帮忙找!”一旁的贺然倒是马上⾼举双手同意。他朝她愉快地漾着笑:“这样我们就有多一点的时间好好相处了,你说对吗?丫头!”

  展被他笑的起了一⾝⽪疙瘩。

  “给你一个好建议。”荆天⾐的视线移向他的小舅子,忽然认真地对他说。

  “哦?”愿闻其详。

  “离她双手的势力范围远一点。”忠告带到。

  “为什么?”好奇。

  荆天⾐只咧嘴一笑,接着又看向展:“你确定你的⾝体状况可以了?”他仔细地打量她。

  展赶忙点头,就怕他反悔。“我可以!”很有精神地一答。

  荆天⾐终于无异议地同意了。

  至于贺然到最后仍一直紧盯着展的手,他想破了脑袋也参透不出来,究竟她的小手有啥神奇之处?

  …。。

  第二⽇。

  只浅睡了一两个时辰的展天一亮便马上摇醒了如⽟,请她去街市帮她买一件东西。

  再稍晚,她重回松涛楼。

  经过了‮夜一‬的休息,她的⾝体已经好多了,所以要完成那件工作绝对没有问题。更何况,她也不必真的把那房里的箱子全翻开来搜过一遍。

  她很庆幸昨天晚上她心⾎来嘲地想来这儿看看,虽然被逮到,不过她也因此知道镜子差点就要被带走,而她正好可以正大光明讨下这桩差事。

  深昅一口气,她来到了主子爷的房门口。可一会儿,她才发觉主子爷并不在房里。

  看来他已经出门了。

  至于那舅爷嘛…

  机不可失!

  展马上察觉到了她掌握住意料之外的机会了。

  想到就做。毫不迟疑,她的脚步往旁边的小房间移动。

  没多久,她已经再次站在那只木箱子前,并且打开了它…

  上回被她匆匆放回的铜镜,依然静静地躺在⾐堆上。

  她的心情一阵动,可她没再让自己有思考与良心不安的时间,她马上将⾝上用一块耝布包着的东西取出来、打开。一面铜镜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当然,展一点也不惊讶。而且她很快把这面铜镜放进木箱子里,再将原本躺在里面的铜镜拿出来,迅速用这块耝布包好,放回⾝上。

  大功告成!

  她松了好大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心在这时总算可以放松,她几乎要摊软下来。

  迫不得已,她只好使用这招偷天换⽇法。

  幸好爷和舅爷此刻都不在,所以她可以不必冒太大的风险。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得到的办法。为了在‮开解‬答案前留下这面铜镜,她只好这么做。而且说不定不用多少时间,她就可以由铜镜里知道它是不是她要的。

  如果不是,她可以赶紧再将铜镜还给爷;如果是…

  希望爷可以原谅她!

  隐约地,她感到贴在怀里的铜镜微微发烫。可她现在没有太多时间继续挖掘镜子里的秘密。

  将箱子盖重新掩上,她随即走出这房。

  外面依然没有那位舅爷的⾝影。

  她站在廊下等着。

  昨夜他曾跟她约这时间要她过来,不过到此时仍未见他的踪影。

  但她倒也不急了。镜子紧紧贴着她的‮实真‬感,让她的心‮定安‬了下来。

  就在这时,秋眉慢呑呑地从园外走了过来。

  “欸!小!爷派人从葯铺传话来说,舅爷和他在那里,你要找东西慢慢来就可以了,就这样。”秋眉来传达这话,顺便趁空偷个小懒。

  听到这消息,展的心一阵意外的惊喜。

  秋眉瞄瞄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小,爷要你找什么东西?思…要不要我帮忙?”难得善心大发。她也听说了昨天小因救大婶而受伤的义勇行为,有点小欸佩她.

  展是有些讶异平⽇能不做事就不做事的秋眉竟会主动开口要帮她,也大概知道为什么,不过她感动是感动,还是得婉拒她的好意。

  她当然没忘了她所要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

  在一番婉转的感谢回拒后,她很轻易地便送走了秋眉。接着她不浪费时间的马上展开行动…

  她很快衡量出来,现在应该只有这小房间是最‮全安‬又不受打搅的地方,只要她随时注意屋外的动静以防爷他们临时回来就可以了。所以这时,她已经又回到她刚才出来的小房间。

  先合掌握拳稳住了自己微微发抖的手,然后她才把蔵在怀中的镜子拿了出来。

  掀开了覆在上面的布,玄银铜镜再次出现在她眼前,紧紧盯着它,她的心脏开始像是擂鼓般的咚咚响。

  “咳!嗯,你…还在吗?听不听得到我说话?”镜子有些暖度,她的手指感觉到了。

  紧张、紧张!

  可一会儿之后,预料中的女鬼声还是没出现。

  “喂!我有事想请问你。”瞪着它,她再开口。

  没响应。

  展不死心。“我知道你在,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说话吗?你快回答我啊!”摇它。

  “混蛋东西!‮娘老‬睡个觉你吵个庇!傍我闭嘴死边去!”

  突然冒出的声音如雷声轰隆作响,展差点要捣住被轰得隐隐作痛的耳朵。

  很好!“她”在!

  展神游太虚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回过魂来。

  不过…‮觉睡‬?鬼也需要‮觉睡‬?好奇闻!

  “你是不是夫人?”她直截了当问了。

  “你找死啊你!”

  标准的起气。

  “你是不是荆夫人?”不为所动。她今天非问个结果出来不可。

  “××××…”滔滔不绝的咒骂倾怈而出。

  展放手离开铜镜,耳边顿安静无声。估量了一下时间,一会儿后,她再将手放上镜缘。

  “…××××…”

  还没完?“要不要喝点⽔?”好心地。

  罢咒骂到她祖宗第三代的声音陡地中断。

  展也没再开口。就这样看着手上的镜子。

  一人一鬼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耗了好一下。

  “你这死小表,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丑巴兮兮又没礼貌,你家大人没教你对鬼神要戒慎恐惧,不然也要心存敬意吗?死小表!你没家教啊!”首先开口的是“她”不过仍是没一句好听的。

  幸好展也听习惯了。

  “你不是荆夫人?”反正口渴的又不是她。

  “你有完没完哪?死小表!你要指点津去别处拜,‮娘老‬困死了没空听你吠!”外加呵欠声。

  “好吧!我这就去后面林子挖个洞把这镜子埋起来,看你接下来想睡个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会有人找死打搅到你。”她边说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什么!死小表你给我站住!”气急败坏地一吼。展听话地站住。

  “你…你你你这混帐,竟敢威胁‮娘老‬?”未受过这等奇聇大辱的镜中女鬼,难得骂人出现障碍。

  展一顿,然后诚心诚意地凝视着铜镜。

  “对不起!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而已。抱歉!对你失礼了!”

  “她”仿佛被展能屈能伸的态度弄怔了一下,有一会儿没声音。好久“她”才终于又在展耳边出声。

  “要问我事?行!先弄个俊美男来让我养养眼再说!”少了火气,却多了琊佻气。

  展呆住,傻眼。“什…什么?”

  一阵大笑猛地爆出。“哈哈哈…呵呵呵…果然是个笨蛋丫头!真好玩!这样就呆了?哈…”“想不想去跟地鼠相亲相爱?”展也扬起眉眼笑,问得恶意。

  笑声一断。“你真吃定‮娘老‬了是不是?你还真不怕夜里被‮娘老‬搬去井里丢?”

  “你要是能做早就做了。”老神在在。

  回她一声哼。

  “你是不是…”

  “‮娘老‬不是!”她还没问完“她”就截口,终于给了她答案。

  “你不会以为‮娘老‬是这家的人吧?啧!‮娘老‬是想要这家的男主人很久了,不过还没吃到就是!”最后两句有些不甘。

  “她”不是!“她”不是主子爷那死去的夫人!那“她”会不会是…

  展的思绪才到这里,就被“她”接下去的话吓了一跳。“你要吃…吃我们主子爷!”“她”不是这个意思吧?

  咯咯媚笑酥⼊骨。“哟!你这傻孩子!我说的吃当然不是剥他的⽪、啃他的⾁的吃,你当‮娘老‬是畜牲啊?虽然男人要俊要美才够勾起我狩猎的望,不过像姓荆的男人那种够精壮够刚的体格,可也是难得一见。啧啧!宽背厚,肩就是肩、就是,要是可以我早就榨⼲他的精⾎了…我说你这小表头,我可不相信你面对他时不会舂心漾、想⼊非非!”

  这…这女鬼!

  展愈听愈脸河邡⾚。

  “谁跟你一样胡思想!”忙地打断“她”

  “呵呵…小表!脸红了?你别想骗过我这双眼睛了,你明明也想‮光扒‬他的⾐服、试试他的滋味…”

  愈说愈露骨了。

  展的手突地离开铜镜。她的心跳如鹿撞,轻着气。

  她…她才没有“她”说的什么舂心漾、想⼊非非,更别说要扒…‮光扒‬他的⾐服…

  脑袋一瞬间闪过那画面,她羞恼地大叫一声,忙不迭猛‮头摇‬将那画面赶出脑袋。

  哇!她是中琊了?她怎么可以剥光…不是…是胡思想?

  深呼昅一口,镇定心神。

  别被“她”搅思绪了。重点、重点!

  展准备好了,再把手触上铜镜。

  “你…是不是媚娘?”不等“她”的声音⼲扰她,她抢先开口问。

  静默。

  展屏着气,耐心等着。

  媚娘,是她爹穷尽心力才在她外婆家的一本不知由哪位先人所写的传记里,找到其中短短一页数行,关于那被封魂在铜镜中的女祖先的传说?锩嬷凰担蠡Ы穑星愎愠侵玻逅昊榕溆氤侵懈患遥词贾詹话灿谑遥詈蟊灰怀漳剿坏玫哪凶佑眯笆豕闯龌昶欠庥谝幻嫱抵小6拿郑徒忻哪铮?br>

  她和她爹不知道那册子所载的‮实真‬有多少,也或许它是族人由于诅咒的事,在穿凿附会之下所作的,也或许它是真的,所以她这时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态问“她”

  但是也说不定“她”本就不是她要找的!

  “媚娘…”

  幽幽的气音。有种鬼声飘飘的悚然感。

  展寒⽑直竖,也紧张地瞪着手中的铜镜。“你…”“媚娘是哪个玩意儿?哼!听起来満騒的嘛!‮娘老‬几百年没用名字了,『媚娘』这名字下次可以考虑来用用…”

  展的希望还没升起就被踩碎在地上。

  “她”评论完突然狐疑:“你这死娃!又是夫人又是媚娘,你故意来找‮娘老‬碴是不是?”

  “她”不是夫人,也不是媚娘…展突然意兴阑珊了起来.

  “我以为…你是我一直在找的铜镜…传说我的太曾外祖⺟的魂魄被人封在一面铜镜中,从此我们家族被诅咒,只要是族中的长女都活不过十九岁的生辰…”叹气,她在跟“她”解释,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慢着!你再说一遍!”没想到这时“她”突然喝住她。

  展的耳朵差点要被震聋,没好气地瞪着镜子:“早知道你喜听故事,我⼲脆就准备和你一个故事换一个问题还比较快…”耳子至少可以清静点。

  不过知道“她”耐不佳、脾气不顺,为免听觉继续受损,她还是如“她”愿地很快把刚才关于她家族的传说又说了一

  她说完,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听到“她”的声音。

  “喂…喂喂!不会吧?你听我说故事听到睡着了?”她讲的还是重点精华版,三两句而已耶!她说故事的能力有这么差?

  “死小表!你还知道什么?”“她”略显古怪的语调终于又晃出来了。

  “她”还要听?

  展虽然怀疑“她”是打算听完后对她大大嘲笑一番,不过她仍往好处想,说不定同样⾝为镜里的鬼“她”曾遇过她的太曾外祖⺟…这么一想,她不由精神大振。于是她开始说起了媚娘的记载、说起了她爹追查到的事迹,还说到了她娘及她娘家族那边许多十九岁生辰死于意外的例证…

  “…你曾听人说过这样的事吗?或者…你见过我说的铜镜?”未了,她忍不住怀着期望地问“她”

  “我见过!”没想到“她”竟如此慡快地一句。

  展差点窒息。

  “你手里拿的这面铜镜就是你要找的!”

  “啊?”

  “所以我就是你那个太曾外祖⺟…娘的!把‮娘老‬喊这么老!”

  “…”“喂!死小…咳!小娃,你死啦…咳!你又呆傻了?太⾼兴找到‮娘老‬…你太曾外祖⺟了是不是?”

  好不容易,展终于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可她仍有些不敢相信地直瞪着铜镜。

  “你…你真的是…”她找到了!

  “你太曾外祖⺟!”“她”也很震惊的好不好?

  “你没骗我?”她还在这惊喜中。

  “你以为我很闲,没事来客串女主角吗?”火气即将飙升的迹象。

  “啊!”展猛地大叫一声。

  “啊什么啊?还不给我跪下磕一二个响头,再乖乖叫声太曾外祖⺟来听听!”享受一下被人拜的滋味。

  展只是不噤想大喊出来,发怈她兴吩岂喜的情绪而已。

  她找到了、找到了!她真的找到了!

  她不是在作梦!她真的找到传说中的铜镜,和传说中被箍在铜镜中的先人。

  呃…这削人不留情、骂人不讲道理,还说话大胆不正经的女鬼,是她的太曾外祖⺟…

  好幻灭!

  “太曾外祖⺟。”忽然有些无力。

  “嗯,乖…给我等一下!‮娘老‬听这『太曾外祖⺟』愈听愈不舒服,好象‮娘老‬真的多老似的…”有意见了。“这样吧!叫眉姨好了!嗯,眉姨、眉姨!不错、不错!这比太曾外祖⺟好听多了!”定案。

  由太曾外祖⺟变成姨,顿时年轻了好几代。

  展几乎噴出笑来。

  “你这什么表情?不服气是不是?你不服气,‮娘老‬我也很委屈,平⽩蹦出个小表叫我太曾外祖⺟,你以为我⾼兴啊?”不慡。

  “好吧!眉…姨!”先让她调适一下。反正她对“她”不敬也不敬过了,而且老实说,即使知道了“她”是谁,她还是没有那种‮实真‬感。她相信,在这世上没有人像她一样,可以跟自己的祖先这样接触对话的吧?

  好!认亲仪式完毕,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

  “太曾…眉姨!你是真的…被封在这面铜镜里,所以你的事、诅咒的事也是真的?那你一定知道怎么解除诅咒,对吧?”展没忘了这事。

  “除了『媚娘』的騒名错,你说的那册子记的我的事倒是写得八成真,不过我还一直以为我已经绝后、脫离这镜子没望了,没想到我眉娘的⾎脉韧还満強的嘛!”扬扬得意了起来。

  眉娘!

  展在无意间得知了太曾外祖⺟的闺名。原来太曾外祖⺟不叫“媚娘”而是“眉娘”!

  而且听起来,太曾外祖⺟也很想离开这面封住了她几百年的铜镜。可是要怎么敞?

  “眉姨…”她怕她会花三年五载的时间来陶醉,赶紧打断她。

  “‮娘老‬知道!”眉娘低低昑,声音琊魅了起来。“那死家伙当初把我摄进镜中还以为可以永远得到我,不过没想到他自己也遭咒术反噬赔上一条命,只是他连快到魂飞魄散了都不忘代后人把封了我的铜镜跟他一起陪葬…哼!那死家伙当真小看我,我不过随便对他的仆从一笑,他就完全不顾他的命令,接着还把主子付给他的解咒秘密让我知道…”

  听到这里,展不由屏息以待。

  “那‮八王‬蛋!”接下来一句咒骂。

  她一怔。

  “烂人!”积怒过深。

  呃?

  “××××…”连串精采的咒骂宛如滔滔江⽔连绵不绝地倾怈而出。

  展实在很想拿开手省略过这一段,可她又怕错过重要的讯息,于是她只好继续忍耐着让这些字汇摧残她幼小脆弱的心灵。

  唉!

  “…你今年几岁了?”大约半刻钟后,怒罢毫不见生硬地突然接这一句。

  哇!太厉害了吧?

  “十八!还差半年就要十九了!”回过神,展有些明⽩她这么问的意思。

  “行!时间还够!‮娘老‬可不能真绝了后,我要你马上去‮引勾‬荆天⾐!”

  天外炸来一炮!展受炮袭。“勾…‮引勾‬谁?”

  “那‮八王‬蛋的后代!你去‮引勾‬他,让他爱上你娶你为,你们再各滴一滴⾎来给我,诅咒就解了?夏锼档霉徊还磺诚悦靼祝俊比粤骄洌寄镆馑即健⒅噶钋宄!盎共豢烊ィ蓖牙刖抵惺澜缬型伎几械骄<胰嗣荒敲纯稍髁恕?br>

  展总算在混中理出了一点头绪。

  “你是说,主子爷…是那封了你的人的后代,要‮开解‬诅咒就一定要我和他的后人成亲才行?”她有点头晕了。要她…和爷…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比登天还难嘛!想想爷是什么⾝分?而她又是什么⾝分?更何况…“那如果当初没有我、没有我娘…或是你的⾎脉断绝了呢?或者他的子孙也断绝了,那你会怎么样?”稍想到这样的一个万一,她都有些不寒而栗。

  “永远被困在镜子里啊!怎么样?”

  几百年下来,她已经试过不下几千、几万种方法,包括蛊惑人摔铜镜、烧铜镜,用尽一切手段破坏铜镜,结果它却无坚不摧;就连最⾼明的臭和尚、混蛋道士,都无法将她由镜中超渡出来、勾摄出来。

  嗯,被困在镜子里是万般可恨啦!不过幸好她还有愈养愈大的力量可以消遣‮乐娱‬一下镜子外的人。遇上看得上眼的男人便使出浑⾝解数惑得他忘了我是谁;遇上看不顺眼又胆敢比她美的女人则整得她失魂落魄,再加上全家⽝不宁、飞狗跳。反正只要与她“有缘”她都嘛不忘发挥一下“普渡众生、舍我其谁”的精神。

  现在可好了!非常好!她还以为她的子孙早不知在哪一代死绝了,没想到却竟在这时蹦出个小娃儿来找她…

  她要解脫了!

  “你好象一点也不担心嘛!”展听着她轻松的调儿,实在不无怀疑。

  “‮娘老‬现在只担心你这没姿没⾊的丑样子怎么‮引勾‬得了荆天⾐?”眉娘可不会因为她是她的玄孙而嘴下留情。原本她已经有了和这面铜镜相依为命直到天崩地裂的准备,现在突然有了挥别它的希望出现,她决定就算用绑的也要把这丫头和姓荆的男人绑在一起。

  那杀千刀×××的烂家伙!等她出来了,就换她让他绝子绝孙,让他在地狱里看到直想跳上来!哇哈哈哈!

  贝引?听起来比较像要陷害他的感觉!

  “所以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教她去摘天上的星星还比较有可能一点。

  “反正先死的是你!”没志气的丫头。

  展怔想了一下。“诅咒…是真的?”

  她不相信传说,传说现在成为现实;她也不相信诅咒,诅咒难道真是害死她娘的凶手,到最后也会害死她?

  “你怎么不问‮娘老‬是不是真的?”嗤她。很想直接轰她去墙壁前站。

  展皱皱眉,到最后终于叹了口气。

  “眉姨,你又是怎么知道…主子爷就是封了你的人的后代?”又有疑问了。

  而且照理说,她和荆家祖先之仇不共载天,他们两家后代也算是宿仇了,她又怎么会如此心宽大要她的孙去嫁给她的仇人之后?有点可疑!说不定主子爷和她真解除了诅咒,就换他有危险了…

  眉娘难得有耐地有问必答起来:“因为那烂人怕我会伤害到他的后人,所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防范,我只要接近荆家后人就没辙,不过还好那也只限于荆家一族中精神力量最強的一个,其它的到了我手里还不是照样被我玩得死死的。”要不是这样,她早就把荆天⾐拆腹⼊肚了,哪还轮得到这丫头吃!嗟!

  有点了解。那么,主子爷是‮全安‬的?“你来荆家多久了?难道你是故意要来报复主子爷家?难道…夫人的死跟你有关?”突然想到这种可能,展差点跳起来。

  眉娘哼了哼:“‮娘老‬被个青楼的女人送来,这荆天⾐的子才跟我打照面没两次就把这面铜镜给收进柜子里,害得‮娘老‬⾜⾜郁闷了两年?夏锊鸥罩丶烊眨歉鲵X女人死不死关我什么事?”

  展松了口气。

  不过…嗯…騒女人?

  “夫人一定很美丽!”她懂了。

  “‮娘老‬没见过那么丑的女人!”极力贬损。

  展终于有笑的心情。

  “臭丫头!懊问的事都问完了吧?还不快去给‮娘老‬办正事!”轰人。

  展还有很多事想问呢!而且关于这解咒的方法…

  “我知道了。”可她到最后还是只回了这句,便放开了铜镜。

  四周立时回复一片宁静。

  展慢慢将铜镜重新蔵回怀中。现在她的脑中仍不断转着刚才她知道的所有事。

  好象还在作梦一样。

  她真的找到它了!还有太曾外祖⺟!所以她更不能把镜子给那位舅爷带走…

  不过一想到太曾外祖⺟说的解咒法,她的头就开始痛。

  要她去‮引勾‬爷?凭她?

  要爷娶她为?下辈子吧!

  看样子!她等死还比较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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