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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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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门外一哩半处有座小山丘,山丘上有条蜿蜒小径,小径尽处是失修的凉亭一座,而再过去,便是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

  行经凉亭,兰舫未停步,她往一旁的树林走去,又过了好一下,在望见树林中一幢颓圯的小屋后,这才顿⾜。

  依然是失修了…

  眼前,是她和爹相依为命十数年的家,屋子的主体是由木头造成,而木头就取自周遭的林木。除了木为主体,拿乾禾秆糊以泥灰而成的四壁,就也是她爷俩遮风避雨的好栖所。两年多前爹刚仙逝,她一人独居此处仍能将其打理妥当,但自从嫁进申家之后,她出门的机会减少,今⽇的再回门,竟已相隔了一年又半载呀!

  落叶在兰舫玲珑的双⾜下,滋滋地响著萧瑟的跫音,她在屋前站定,并静静望了门框上半吊著的铜牌好半晌。这已生出青绿⾊钢锈的铜牌,是京理大官差人送来的回礼牌,代表她爹一回生意往来中,那大官満意货品的一点心意。还记得那时她才十岁,当她爹⽇以继夜赶造大官订制的⽩⽟杯时,她还吵著寂寞没人陪什么的。

  而寂寞…

  忽地,她心头一窒,几乎已忘了那种可以揪痛人心的感受,待在申府久了,是她习惯了?还是寂寞就是她今生注定的宿命?

  垂下羽睫,虽她仍记住屋內所有的陈设,但却没勇气打开跟前的半朽木门,因为再开一次,便等于再将那儿时満満的回忆重温一次,若此,她便不肯定下一刻由自己会不会被那波拥而至的凄楚给呑噬了去。

  转了个方向,她绕过木屋,在木屋后,她又循著一道幽径徐行了约半刻,直到眼前豁然一亮,潺潺的⽔声钻进了耳际。

  “捻⽟溪…”立于一条清浅的溪流畔,她间出现一抹笑意。想起她及笄那年,爹来溪边提取将用来琢磨⽟石的⽔,那时她站在他⾝后,嘴中忽然迸出这么三个字。

  捻⽟,如果爹雕刻用的⽟石能从这溪里随意俯拾而得,那么就可以省去远处求⽟材的⿇烦了。

  当时,她爹还笑她的傻言傻语,‮头摇‬叹笑不已。只是,看看那溪底亮晃晃的流光,难道真的不像蔵了成千上万的宝⽟在埋头吗?

  眼直视著映光的溪⽔,兰舫向前几步,眼看裙摆就要⼊了⽔…

  “虽然是大热天,那溪⽔还是很沁人,别投⽔为宜。”蓦然,⾝后传来人声,惊醒了失魂中的人,她急急反⾝。

  是他!他居然跟著她来这里,她还以为出了府,他就没再跟了的。

  “我…我,我没要投⽔!”心噗噗地跳,好似被人栽了赃,兰舫否认,更走开几步,证明所言。

  “那最好,我还以为…”走近兰舫,距她仅几步之距。

  “我没怎样,为何要投⽔?”低下螓首,她颇不自在地从他⾝畔掠过,跟着急步往来时路走。

  凤⽟如影随形,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一会儿,林子里竟洋溢起他的笑声。

  “你这么急做什么?我可会吃了你?”

  他停步。

  他…居然笑她?闻言,兰舫也停下脚步,思忖后,她转过⾝瞪住后头的人。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吃了我,但我不…不怕!”抖瑟的尾音,怈了她胆小的底,可恨她这怯懦的天,喔,不,这不是天,记得她孩提时不会这样的!彷佛意识到这纰漏,她咽了口⽔,更则将。“我…我问你,你为什么跟著我?”

  对,还在府里时早该问,并该将他赶离,他这个样…十成像个贴壁鬼!表?

  天…大⽩天,她又给想起这个怕人的字?隐隐,她心头又颤。

  “我跟著你?”笑声落,边笑意犹在,他打趣问。

  “对,从府库外跟到客房外,又从客房跟出府,直到这里…”这一回想起来,她似乎真该怕,而且,独自一人到这儿来也相当不智。可这早该有的意识,她却是一直到凤⽟出现才察觉,在这之前,她本就毫无感觉,只是呆呆地跟著一股情绪走,一股…想逃避什么的情绪。

  “我跟你,只是想看你究竟在躲什么。”诡谲的光影,在他俊俏的容颜上刻画出难辨的线条,他似喜,又似悲。

  “我躲什么?”嘴里不以为然,实则惊愕于他透彻的言谈,他为何猜得到她此刻的心绪?“我没躲什么,就算躲什么也与你一名外人无⼲。”转过⾝,她又快步走,不再理会凤⽟,即使他如金石相击的特殊嗓音滔滔不绝。

  “我是外人,没错,但却是一个能轻易看出你心事的外人,你以为闭起眼睛捂住耳朵事实就会因此改变,那是不可能之事。任何人,只要有心,就能轻易地看出你的脆弱,你躲,你自我安慰,你蔵,你放意忽略,但是终究敌不过事实。”

  兰舫仍是一个劲儿地走,于是他又接说:“你的婆婆她对你慈祥吗?你的丈夫,他爱你吗?”

  终于,她停下脚步,纤细的指抓在⾝侧。

  “为何,你要选择进⼊这样一个环境,你该有更多自主,却选择让自己陷⼊这样一个困境?”他的声调抖降,似是推敲著,而前头的人也在此时停下脚步,她猛然一转⾝,疾步向他。

  “你究竟是谁?”急步使得她呼昅急促,在俊的凤⽟⾝前站定,她就似风中的蕊叶,娇小地让人想护住。调整气息,又接道:“谁…找你来的?”这么问,是因他对她并非全然不解。

  他无语。

  “你是谁?谁找你来的?你到府里来究竟有何目的?”罕见地,她动了怒意,因为凤⽟的反应,他就只是看着她,不管她情绪如何淬变,他飞凤似的眼眸里始终只有冷静,和边的那抹似笑非笑。“不说话?”

  眼儿虽紧锁著他的脸庞,但兰舫却迟迟不敢望进他的眼,因为他那平静的眼神,令她害怕,就好像提出问题的是他,他正等她给答案似地。

  这段时间,因为阔天受伤的缘故,看似唯一有法子救他的凤⽟成了申府上下引领企盼的人物,但不知为何,在她心底总觉得这人出现得突兀,而让众人信服的速度更是使人讶然。

  这一切…都只因某个原因而被合理化了,因为他带来的藥草能抑毒,只是,众人又有无思及,倘若他的藥草用完,假使在那之前亦无法找到能治好阔天的方法呢?而且,本意救人的他本可以告知藥草的来源,但是他却没有。

  虽然在众人面前,他确是个行止合度的来客,可她就是难以克制那不安的感觉,难道不安的就只有她一人?是她太过敏感不成?不管怎样,她就是觉得凤⽟太过神秘,神秘到连个背景都没有…

  对峙许久,兰舫不噤让那诡异的气氛给得眩然,她⾝子微微一晃,并抱住不太舒适的腹肚。

  “兰舫。”几乎是立即地,凤⽟探出了手。

  “别…”格开他伸来的扶助。“你听好,我虽不知道你的出现是否单纯,但是,很抱歉我得猜测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你早该感觉到,而我的人,你也应该…悉。”

  悉?是,不可讳言她对他的第一眼是悉,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阔天,他的夫君。固然如此,可也不代表什么。

  抬眼望住他,她生怒。“这话…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做出对申府不利的事,我…”

  “申家的财富对我而言只是镜花⽔月,我的目的…是你。”线微扬,温煦地。

  “我?”他说,他的目的是她?呵,原来,这人跟一般男子并无不同。可兰舫却没法感受这来自一名陌生男子的示好,那些对她来说全都如同洪⽔猛兽,是她⽪相招来的祸端,不由地,她必须这么认为。

  “兰舫,我是为你而来,如果知道你会选择嫁给一个不真心疼爱你的人,我…”欺近她一步,眼神是莫名地怜惜,及‮望渴‬,甚至参杂著一带…妒忌。

  “呵,你是为我这张脸吗?”探手拂上颊畔。如果是,她会更加厌恶这张面⽪。

  ‮头摇‬,说了:“因为你的心,你的心需要一个人倾听,所以我来。”

  她不可思议地望住他,因他说的,是她几年来的心愿,以往,她都只对一个对象说的,那支跟随她却不会开口的⽩⽟凤头钗,而那凤头钗⽇前已经…

  霎时间,一道影像浮出她脑海,那是凤头钗维妙维肖的凤眼,而对应上凤⽟绝美的眼眸,竟是出乎意料的神似。

  “我对你,应该不全然陌生。”又向她。

  不全然…陌生?严格说,她似乎对他…是不全然陌生,因为…

  瞅住他的眼眸,一股悉感就这么涌了上来,这令她感到莫名害怕。“别…别说了!”她居然会站在这里同一名…同一名陌生男子讨论她的心事?兰舫呀,你真是昏头了。“我回去会告诉婆婆阔天的解毒方法得另外找,而你…也请离开。”

  她仓皇转⾝,跟着急急往回府的路去。

  ***

  “谁让你在那个时候到府库去的?”

  只是兰舫才进府,就被领往大厅,到厅里,堂前的申老夫人神⾊不悦,并出口就是尖锐的骂。

  来回城门內外,立于厅中的兰舫看来有些疲倦,她自然知道婆婆说的是什么,但心绪却无法集中。

  “我说话你是听到没?”

  “兰舫听到。”她颔首,回想着出门前的情况,那府库里众人狂笑的奇异情状。

  “兰舫是因为婆婆正照顾阔天无暇分心,所以想帮帮府里的忙,才到府库去,没想会发生那些事。”

  “我早说过你不能在⼊府贵客面前出现,现在捅这楼子?呼呼…真气死我矣!”她木杖一杵,触地的‮大巨‬声响猛地吓著厅上的几人。在兰舫出府的时间,她好不容易让人送走了客人,瞧他们止不住笑的样子,兰舫一定给她丢了什么天大的脸了!

  可素来胆小成的兰舫这回却未被吓著,她反倒提眼,望住站在一旁的婢女舂花,瞧着她垂首并以一掌抚住手臂的不自然动作。

  “如果你没到那里,就不会有这事发生,知不知道那些损失得要花掉府里多少银两?而这些不该浪费的银两可以抵得府中多少仆役的薪饷?”老妇又愤然。

  “兰舫到那里之前,他们便已毁坏不少东西,这些,负责府库里的管事可以作证。”她睇向站在老妇⾝侧的老管事。他是个老好人,⽇前媳妇又生下第四个幼孙,那时她还若以往一般,差人抓了补品过去,他…该会替她说明⽩吧。

  也望住所指的人。“你说呢?”

  “老奴…”灰眉紧蹙,犹疑不定,‮腾折‬好半刻,终于开口。“老奴不知。”

  “管事…”怎会如此?难道,正义真比不得温

  正脸,吭了一声。“听到没?分明是你惹来的祸,还妄想别人替你开脫。”老管事的怕事正中她心意,或者该说她早挑好了答案让他答,毕竟谁会跟自己的薪饷过不去。

  “可我没做的事,何须人开脫?”再忍不住,她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了,你无须再狡辩,还有今天你擅自出门的事,我还未跟你计较。”拿起几上方沏好的茶,准备喝上一口再继续数落…

  细⽩的指紧抓在腹前,再耐不住这荒谬的一切。“婆婆,兰舫出门是因为想念娘家,而今天库房里发生的事,我也无意推托责任,但如果由我来承担能保管事无事,那么…就怪我吧。”

  说完,当着众人讶然的目光,兰舫迳自出了大厅,没再解释,且连头都没回。

  “咳…”含著茶,老妇差点没给噴出,在今天之前,她还未见过兰舫顶撞过一次的。“呵,谁?谁养大了她的胆子的?竟敢一再顶撞我…”失著神。

  而出了大厅,兰舫抑郁地回了房,只是她门才合上不久…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话,我说那贼是女而非男,想到府衙说明,你却不跟我去,还一个劲儿往城门外走?”门外响起仲孙焚雁的声音,他似乎忿怒到极点,而令他火气窜升的人必无其它。

  “我没不信。”初音平静依然。

  “那你怎不跟著我?”

  “你办你的事,我办我的。”

  “不管你说什么,你都得跟著我。”⾎气方刚四个字此时已不⾜形容他,他是本爆劣,且对初音有著异常的占有

  “别气吧,两人是修行,一人亦是修行,你不爱我牵绊,可以自由。”初音的声音突然变大,许是来到了门边。

  “你!”闻言,再忍不住,拳著掌,仲孙焚雁一迥⾝,便将臆间狂腾的怒气全发怈在离他最近的一廊柱上。气愤离去的他将廊柱打出了一枚拳印,而发出的‮大巨‬声响还惊飞了附近树梢的鸟儿。

  “焚雁。”盯住那绝尘而去的背影,抬手正准备敲上兰舫房门的初音也不噤楞然,虽她子有别凡人,可也噤不住他一闹。待那背影消失在廊底,她酌量之后,放下手,这才又望回房门,且说了:“兰姐姐,你听得到我吗?”

  门內侧无语,但她仍迳自接道:“兰姐姐,初音想告知你,如果你没办法杜绝别人带来的影响,那么跟著自己的心走便没错。”说罢,等著回音,但无意外,还是等到一场静默,于是不再说,她自动地离去。

  而门內…

  无法杜绝别人带来的影响,便跟著自己的心走?

  贴在门边,兰舫将初音的话字字⼊耳,只是于脑中消化这话里可能的涵义后,她唯有凄苦一哂。

  试问,人的一生能够不受任何人影响,只凭自己的意愿去过活吗?如果能,那么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心事,还有数不清的不得已了。

  回到桌边一坐,她沉沉思考著,并忆起凤⽟在林间对她说的话。

  他问:你的丈夫爱你吗?

  呵,为何这样犀利的质问会从一名陌生人的嘴中说出?这话她从不敢、也不想问自己的,因为多想多问,只会让自己陷⼊无法自拔的自怜里。

  两年多前,阔天伸出援手帮助她和爹,虽然费尽气力才将病得气息奄奄的爹救出囹圄,虽然出狱后的爹不久就辞世,但她却从不怀疑阔天的动机,纵使她心底隐约知道陷她爹⼊狱,他可能也有参与。

  而与他结发,除了因心底一股无以名状的直觉,剩下的便是天真了。

  她天真地相信,人不就如此,而圣贤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况且她当时也真在他眼底看见了悔过,所以在众人皆喊著死时,独独他留给她一条生路,在众人皆著她时,他给她全然的帮助。所以那⽩面书生说的,他是为了得到她而作尽心机,这…低头,她抚著肚,苦笑。

  纵使那有可能是事实,此刻的她也已无法质疑他了,因为她知道他一定做过努力挣扎,所以才会一直到数个月前,才真正与她有了夫之实啊。

  而凤⽟又问:你的婆婆对你慈祥吗?关于这点,她只能无奈,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待遇除了源于婆婆的子,还有另外一项…

  霍地,一声敲门声响起,打断兰舫的沉思。

  初音!他们又折回来了?她先是疑虑,但当外头的人说话,她的疑虑这才逝去。

  “少夫人,您的午膳要在房里用吗?”是舂花,许是见她自外头回来,未进膳房。

  开了门,她盯著面带笑容的女子。“午膳我不用了,我想到客房看少爷。”关上房门,走进长廊。

  没回话,舂花仅是点点头,而后跟在兰舫⾝后走,可不一会儿走在前头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少夫人…”她以为兰舫想起什么。

  兰舫站定,沉默,跟著才说:“舂花,我婆婆她…”言又止。

  “嗯?”盯著兰舫纤细的背影,感到不安。

  “我婆婆她那么对你,是因为我吗?”出门前,她看见她和婆婆在客房里。

  “少夫人,您…说什么?”

  没转过⾝,是不想给⾝后人庒力,她续问:“婆婆是因为你没在我这里找到什么,所以才打了你?今天在客房,我看到了。”

  僵硬地笑。“呵,少夫人您误会了,老夫人是因为舂花没将代的事做好,所以才处罚我。”脸⾊瞬间难看。

  “我婆婆代的事,是不是要你从我这里找出我爹留下的遗物?”这个,是甚嚣尘上的,府里的人…不,该说全部的人都认为她那世袭⽟匠的爹死后会留下一堆珍贵⽟器、宝物,只是…

  “少夫人…”拳著掌,舂花两腮紧绷。这是她和老夫人之间的秘密,如今未得手,而她却知悉了…那么,想怎样吗?

  垂著螓首。“累你受罪,我很对不住,只是外头的传言一点都不正确,我爹自幼至老,虽然摸著宝⽟,雕琢著宝⽟,但那只是过路财宝,他从没留下,也没有私蔵半点,这是我殷家的祖谕,世袭的‮弟子‬必定奉行。”

  张著口,舂花无言。她完全没预料,兰舫在得知情况之后,不仅没责怪她、告发她,还跟她说这些。也许她可以当睁眼瞎子,或对她所指的一盖不认,但是,她的心意她却无法忽视。

  “舂花。”

  “是,少…少夫人。”从怔仲中惊醒。

  “我知道婆婆的子,她不喜我,也许我一辈子也讨不了她的心,当不了孝顺的媳妇,而你…”想起今天在客房所听到的,有关她与阔天的关系。“你…和我夫君,真有情吗?”问这话,她心如针戳。

  “这?少夫人,那是没有的事,我和少爷…少爷他不过是因为…”似有难言之隐,所以她又将话呑了回去,是以引起兰舫的继续误会。

  手抓在腹前,天人战许久,说了:“如果是真,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给你一个代,虽然我会生气、伤心,甚至怨忿,因为我也是个女人,和人分享所有是极痛苦的,可,矛盾地我却能体谅你的境况。”一口气说完,她吐掉一篇艰辛,调眼向廊底,不觉,她似乎又瞥进那道数⽇来如有影随行的羊脂⽩⾝影。

  他又跟著她、听著她、看着她了吗?凤⽟…

  “少夫人,舂花只能说,事情并非你所想的这样,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好的一个人,或许我…”心中愤恨暗生,对某人。

  “没关系了,一切顺其自然、任天由命吧。”一哂,想起这句话是某人对她说过的话,她就不噤想笑。原来⾝处于大环境的人,若不具有抗衡的能力,最后都只能任天由命,更则随波逐流啊,真无奈!“客房我自己过去就成了,你有事,就下去忙吧。”

  瞪住兰舫孤然而行的背影,舂花是有话说不出,让心事噎了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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