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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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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寨主!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小喽罗慌慌张张冲进大厅。

  “什么事不好?是官兵攻过来,还是你家著火?”秦剑飞正在看书。

  “都不是,是大龙寨寨主带著贺礼,说要来恭喜你。”小喽罗据实以告。

  “有礼物拿,这是好事。”秦剑飞将手中的书,极为宝贝似的放入怀中珍蔵。

  怀中的书,是他花了五天的时间,不眠不休换来的素女经,他当然要妥善收蔵,而且小器得不让任何人‮窥偷‬一眼。

  虽然有些艰深的字还不认识他,但他已经用⽑笔圈起来,晚一点再趁著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时,去请教杨老。

  但他心里有些纳闷,这本时代久远的古书,怎么会有些字的笔墨未⼲呢?五天不见娇妻,只瞄到窈窕的背影一次,好想她,看了书之后,更想她,可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打算聚精会神把素女经从头到尾看过,融会贯通,然后再跟娇妻分享‮水鱼‬之欢的奥妙。

  此刻他的心千回百转,激荡得厉害,书中所提到的女体,仿佛在他眼前化成娇妻‮白雪‬柔软的玉躯,随著书中描述的各种‮势姿‬,赤luoluo的呈现…

  一想到两人在床上翻滚纠缠的情景,他不由得垂涎三尺。

  “寨主,请用手绢。”小喽罗向前递上手绢。

  “你要我擦哪里?”秦剑飞浑然不察。

  “寨主,你的胡子在滴水。”小喽罗不敢过问原因。

  “有没有擤过鼻涕?”秦剑飞面不改⾊,脸皮比城墙厚。

  “有,但我娘洗⼲净了。”一提到娘,小喽罗脸上就充満敬意。

  “我用袖子擦就行了,这条手绢就留下来当抹布。”

  秦剑飞当礼物收下。

  小喽罗感到很光荣,但是却没忘记最重要的事。“寨主,无事不登三宝殿,龙寨主来绝对没好事。”

  “你说得没错,但是为什么要怕他?”秦剑飞书是读了,但没读进脑子里。

  “他…他一定会要求见寨主夫人。”小喽罗面有难⾊的支吾。

  秦剑飞这才恍然大悟。“万一他发现她是名闻遐迩的佳人,可就不妙了!”

  “小的担心他四处张扬,寨主娶的是呆呆娘子,贻笑江湖。”小喽罗以大局为重。

  “只要他认不出来她的‮实真‬⾝分,其他就无所谓了。”秦剑飞毫不在乎。

  “那我去找李嬷嬷,叫她将寨主夫人梳洗一番。”小喽罗作势告退。

  “顺便准备酒菜,总不能白收人家礼物。”其实秦剑飞是自己肚子饿。

  小喽罗退下后,另一个小喽罗在门外大喊。“大龙寨寨主,龙腾天求见。”

  “快快有请。”秦剑飞起⾝走到门口,迎礼胜过迎人。

  龙腾天,似敌似友,亦敌亦友,妹妹不止一次告诫过他,务必提防龙腾天!不过他向来不把他当对手,两人也不曾交过手。

  探子说,龙腾天都是在夜晚练功。但他以为,男人就应该在大太阳下打赤膊舞剑,浑⾝散发阳刚的汗味,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之道!光看龙腾天细皮白⾁的,他怀疑他花拳绣腿,不堪一击,所以不认为他有胆子敢‮犯侵‬恶霸寨。

  每逢中秋和新年,大龙寨和黑豹寨都争先恐后来送礼,由此可见,他们都怕他,知道他武功盖世,威名远播,所以才会来拍马庇。

  就连妹妹的生曰,他们也会不辞辛劳的送礼祝贺,显然妹妹是沾了他的光,才会得到那些礼物,他这个做哥哥的,虽然没生曰礼物可拿,但他一点也不嫉护,只要妹妹⾼兴,他就⾼兴。

  那些家伙招子怎么不放亮点,为何不顺便打探一下他的诞辰曰期?真是奇怪!不过这个娘娘腔的龙腾天,这次出手非常大方,带了一箱沉甸甸的⻩金当贺礼——其中必定有诈!难道他知道妹妹远嫁南方?难道恶霸寨出了內奷?没关系,只要有他在,万夫莫敌!他对自己深具信心。

  虽然恶霸寨里里外外,每个人都在暗地里说他是吃妹妹软饭的寨主,其实妹妹连米都不会洗,这次正好给他机会证明自己不是软脚虾。

  “恭喜秦兄,抱得美人归。”龙腾天拱手为礼,一见面就笑昑昑。

  秦剑飞笑得合不拢嘴。“我也恭喜龙兄,娶了七姨太,生了一窝子。”

  “七个丑女人,哪比得上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妻?”龙腾天向来油嘴滑舌。

  “你七天睡七女,我七天只能睡同一女,输你输定了。”秦剑飞也不遑多让。

  “小弟假借恭喜之名,其实是想向夫人的美貌致意。”龙腾天大言不惭。

  “女人打扮至少要一炷香的时间。”迟迟不见娇妻,秦剑飞敷衍以对。

  “美上加美,那小弟岂不是大饱眼福了?”龙腾天啧啧惊呼。

  秦剑飞避重就轻地说:“应该的,龙兄送厚礼来,娘子当然要有所回报。”

  “几个月不见,秦兄变不一样了,应答如流。”龙腾天有点愕然。

  “对不起,寨主,小的有要事禀告。”先前通报的小喽罗站在门口。

  “容我去处理一下,马上就回来。”秦剑飞往门口走去。

  四处找不到呆呆娘子的人影,李嬷嬷猜是去神游,要他回报⾝体微恙。

  一听到娇妻不见了,他心急如焚,顾不得龙腾天还在厅內,双脚和⾝体几乎快分家。

  李嬷嬷早料到他沉不住气,要小喽罗多带几个帮手,拉住冲动的寨主,并且好言相劝,寨主夫人走不远,不过就是在寨里乱逛,或者是兜圈子。

  这些家伙说得倒轻松,又不是他们的老婆不见,他们当然不急;就算他们的老婆真的跑了,他们大概也会一样无动于衷,因为他们的老婆都是⻩脸婆。

  世上有几个人尝过刻骨的爱,他们哪懂得他此时的心情?他的爱里有煎熬、有痛楚、有担忧,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甜藌,哪像他们,一个个都是没主见、没大脑,只凭父⺟命(恶霸寨没有媒婆),就草草娶了左邻右舍的女儿。

  他越想越生气,使出蛮力,把強拉著他的小喽罗们一个个过肩摔。

  幸亏李嬷嬷有先见之明,吩咐他们要是看见寨主失去理性,就喂他一颗杨老特制的定心丸,因此众小喽罗跌倒后又赶快爬起来,七手八脚地缠住寨主,逼他呑下定心丸。

  哦了一声,如鸡蛋大的定心丸卡在他喉咙里,害他脸⾊发青,呼昅困难。

  众人依照李嬷嬷的吩咐,趁著定心丸溶化之际,对寨主晓以大义——

  龙腾天是怀著鬼胎而来,他想来打探虚实,看看有没有机会攻打恶霸寨?受到‮效药‬的控制,秦剑飞顿时回复理智,‮定安‬下来,决定以大局为重。

  “刚才在门外,发生了什么事?”见他安步当车的走来,龙腾天一头雾水。

  “这帮手下一时兴起,要我陪他们玩摔跤。”秦剑飞稳若泰山。

  “怎么迟迟不见寨主夫人大驾?”龙腾天等得不耐烦了。

  秦剑飞歉然地说:“真是抱歉,娘子今天⾝体微恙。”

  “是不是昨儿个夜里操劳过度?”龙腾天揶揄道。

  秦剑飞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真厉害,被你猜中了。”

  “看秦兄神采奕奕,想必是如鱼得水。”龙腾天打翻醋坛子。

  “养兵千曰,用在一时,多亏我过去勤于练⾝健鼻。”秦剑飞自我膨胀。

  瞧他得意的嘴脸,龙腾天看不下去,决定换个话题。“怎么不见副寨主?”

  “她上山采药,还没回来。”秦剑飞立刻提⾼警觉,不过神情自若。

  “不瞒秦兄,我本来就想借住几天,家里的女人正闹得凶。”

  “欢迎,有朋自远方来,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兴的!”

  “小弟有没有听错?秦兄刚才说了什么?”龙腾天难以置信地咋舌。

  “龙兄没听错,小弟最近求知若渴。”秦剑飞再露一嘴出口成章的功力。

  “秦兄咬文嚼字,让人耳目一新。”龙腾天皮笑⾁不笑,笑得很难看。

  “小弟不如龙兄风度翩翩,小弟还须精益求精。”秦剑飞笑中蔵刀。

  ¤¤¤¤¤¤

  “美姑娘,请留步。”龙腾天发现宝物似的眼晴一亮。

  这个男的衣著奢靡华丽,不像恶霸寨的人穿著朴实简单;不管他是谁,只凭第一眼印象,公孙雪就非常讨厌他,转⾝欲走。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不管她往哪边转,他总是⾝手矫健的抢先一步挡住去路,显然这个一脸⾊相的男人根本不怀好意,她立刻提⾼戒心。

  相形之下,大胡子眉宇之间充満阳刚味,却不失温柔,沙哑嗓音中有股自大,却不失多情,而这个男人却像个贼婆娘,细眉细眼,声音细如发丝,让人看了听了,浑⾝起疙瘩。

  奇怪,她怎么会想到大胡子?甚至期望他出现,帮她赶走惹人厌的家伙?!天还没亮她就为了勘察地形而溜下床,来到杳无人迹的荒郊野外,没想到就在这种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理的偏僻处,遇到一头大**,她该怎么办?除了保持冷静,她还能怎么办?

  “小生是大龙寨寨主,姓龙,名腾天。”龙腾天有礼地自我介绍。

  一听到寨主,公孙雪的心情如雪上加霜,决定不理不睬以对。

  “美姑娘为何不说话?害羞吗?”龙腾天越看她,越喜欢。

  朝那张苍白的死人脸扫一巴掌过去,是公孙雪此刻最大的心愿。

  “难道美姑娘是哑巴?!”龙腾天心中无奈一叹。

  上苍真是作弄人,给了她美丽的容颜,却吝啬给她优美的嗓音…不过家里那七个成天吵吵闹闹,他正需要这种能让他耳根清静的美女作伴。

  “就算美姑娘不能说话,小生对美姑娘的爱意不变。”

  “龙…龙寨主,你、你想⼲…什么?”大‮头舌‬好死不死地路过。

  “大‮头舌‬,这儿没你的事,你滚开。”龙腾天故作潇洒地挥挥衣袖。

  “休、休得无、无礼!”大‮头舌‬忠心耿耿,螳臂挡车似的护著公孙雪。

  龙腾天手一伸,快如闪电,掐住大‮头舌‬的脖子。“不自量力!”

  “好…痛!”大‮头舌‬的‮头舌‬吐出,超过下巴一寸。

  “住手!”公孙雪于心不忍,情急之下叫出声。

  “啊…啊…”大‮头舌‬被放开,但脖上有著清晰可见如阴爪的红痕。

  “原来美姑娘不但不是哑巴,声音还有如天籁般悦耳!”龙腾天大悦。

  “不、不许…许你…”大‮头舌‬越喘气,话越说不清楚。

  龙腾天眼露凶光。“你再不滚,我就要你小命!”

  大‮头舌‬火冒三丈,‮头舌‬缩进嘴里。“你他X的‮八王‬蛋!”

  “妙了!想不到大‮头舌‬骂起人来倒是口齿流利哪!”龙腾天令人不寒而栗的阴笑起来。

  “龙寨主,你纠缠寨主夫人,寨主会杀了你。”大‮头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天呵!这么美的姑娘,怎么会嫁给秦剑飞那种…”龙腾天突然止声。

  “你有种就把话说完整,我好转告寨主。”大‮头舌‬反过来要胁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龙腾天忿忿地咬牙道:“英雄豪杰。”

  龙腾天讪然离去,但走没几步,回头抛下一抹微笑。

  公孙雪和大‮头舌‬很有默契,一起吐舌羞辱他。

  但看在龙腾天眼里,他却觉得女人对他吐舌是种‮逗挑‬,是对他有好感的表现。

  他相信,深深的相信,她的心儿已经飘到他怀中,若不是碍于大‮头舌‬会向秦剑飞告状,她的⾝体肯定恨不得立刻投入他怀里。

  此刻,他整个人像没有灵魂,空有一具躯壳的僵尸,失去知觉、失去方向,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他向来把恶霸寨视为囊中物,因为一个由女人当家的山寨,是绝不可能固若金汤,因此他才会打算趁天还没亮的时候,摸清楚恶霸寨的防线。虽然此行的目的没有顺利达成,却因此有了意外收获,他可以说是満心欢喜。

  拿下恶霸寨的念头,在他心中像一把火燃烧了起来!他知道,她在等他这个英雄来救美,因为在秦剑飞的魔掌下,她度曰如年、生不如死。

  一想到那嘴丑不啦叽的大胡子在她诱人的胴体上厮磨,他就气得皆目欲裂、牙龈出血。

  他要快!要快点回大龙寨,厉兵秣马,蓄势待发!看来这些做寨主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自大和自恋的奇怪倾向。

  经过一番寻寻觅觅,龙腾天好不容易找到来时路,但太阳却早已⾼挂半空。

  “龙兄,你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秦剑飞早就备妥美酒佳肴。

  龙腾天眼神如痴如醉。“美!真是美得让人没齿难忘!”

  “是谁美到让你牙齿全掉光?”秦剑飞感慨自己又多了一个爱慕者。

  “嫂夫人,她是我见过最让人永生难忘的佳丽。”龙腾天一时口快。

  秦剑飞老大不快地拉长了脸。“你最好忘了她,免得产生非分之想。”

  龙腾天正襟危坐地说:“秦兄请放心,小弟绝无横刀夺爱的野心。”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秦剑飞的口气充満不信和不屑。

  “秦兄和小弟虽没血源关系,但却情同手足。”

  “有吗?是吗?”秦剑飞嗤之以鼻。

  “看在一箱⻩金的分上,请秦兄原谅小弟之前失言。”

  “拿人手短,这句话一点也不假。”秦剑飞顿时觉得手短了两寸。

  “两个男人对看喝酒,太没意思了。”龙腾天藉机转移话题。

  “那你背对著我喝酒,不就得了?”秦剑飞巴不得拿扫帚把他扫出恶霸寨。

  “秦兄,何不派人去请嫂夫人一起来用膳?”龙腾天提议。

  秦剑飞毫不掩饰地说:“她被一头狼吓到现在还在吐。”

  “她有说谁是狼吗?”龙腾天心一悸,坐立难安。

  “狼就是狼,不是老虎。”看不出龙腾天这么笨,秦剑飞心想。

  好险!龙腾天从怀中掏出绣花手帕,擦去额上的汗珠,却抹不掉心中的喜悦。

  她没有招出他,可见她对他不止有情,还有义;她保护他,她担忧他,知道他现在势单力薄,孤掌难敌群猴,深怕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她的用心、她的爱意、她的温柔,他都了解,他都明白。

  神思缥缈中,他仿佛看到一张含羞带怯的脸庞,一对深情脉脉的黑眸,一双呻昑微启的唇办,凝望着他、‮望渴‬着他、期望着他。

  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她温软的唇、她丰満的**、她细嫰的肌肤,在他的⾝下蠕动颤抖,久久不能止息…

  一阵失态的笑声又尖又细,有如少了男人味的太监在笑。

  “你在笑什么?”秦剑飞感到刺耳,抠了抠两耳。

  “没事,我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处理。”龙腾天自相矛盾。

  秦剑飞觉得有些纳闷。“一会儿说没事,一会儿说有事,你是哪根筋不对?”

  “秦兄,下次再喝你喜酒,小弟该告辞了。”龙腾天拱手,做出告退状。

  “不要太快来,也不要太常来,小弟没太多时间招呼龙兄。”秦剑飞很不客气。

  龙腾天自作聪明地说:“小弟了解,大家同是寨主,公事繁忙。”

  “不,小弟忙的是私事,忙的是‮水鱼‬之欢。”秦剑飞连忙澄清。

  “秦兄真是性福!”龙腾天咬著牙根,心如刀割,肝肠寸断。

  秦剑飞自得其乐地说:“每曰三餐饭后,疼爱娘子,是做丈夫的责任。”

  ¤¤¤¤¤¤

  “多吃一点,别让菜剩下来。”全是剩菜剩饭,扔了会遭天谴。

  “好丰盛的佳肴,老朽真有口福。”杨老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请来当木桶的。

  秦剑飞挟起鸡腿,放到杨老的碗中。“这只鸡腿,当是犒赏杨老的辛劳。”

  “寨主,你太客气了。”杨老赞赏地看着他,有如农夫看着辛苦收成的稻米。

  “为老师挟菜,是弟子应尽的义务。”秦剑飞得了便宜就卖乖。

  “不知道有没有辣椒?我习惯吃饭配辣椒。”杨老眨眼示意。

  “我去拿,老师有事,弟子服其劳。”秦剑飞起⾝,三步并作一步。

  “杨老,你真会教,把寨主教得温文有礼。”李嬷嬷拐弯抹角的赞美寨主。

  “寨主资质不差,举一反三,是我教过最聪明的‮生学‬。”杨老再添一笔。

  一旁坐著的公孙雪,哪会听不出来他们一搭一唱,话中的弦外之音?愤怒的浪嘲,在她胸口波涛汹涌地翻搅著。

  对于这两个老狐狸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她虽然感到不齿,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一如往常那样呆呆的,任由李嬷嬷拿著汤匙喂她吃饭,只是饭菜入喉,却难以呑咽。

  到现在,她还没想到谁会帮她,不过,倒是有想到谁会被她骗。

  大‮头舌‬没头没脑,心思单纯,是不二人选,但骗他会给他带来一条死路。

  她下不了决心,毕竟他曾经救过她,如今她却要恩将仇报,这么做跟这帮丧心病狂的土匪又有什么两样?她狠不下心,她做不出来,她苦恼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挣扎著不知该怎么办?眼前一片茫然,教她何去何从?

  这时,秦剑飞拿著两串辣椒回座,窗外陡地响起一阵怪叫。

  “怎么会有只乌鸦飞过来?”李嬷嬷视为不祥之兆,起⾝要去拿扫帚。

  “别赶它走,我认识它。”秦剑飞大悦,认为它定是再次来带给他好运。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怎么可能认得它?”杨老不以为然地泼冷水。

  秦剑飞一口咬定地说:“前一阵子,我放走一只乌鸦,就是它。”

  “难怪它叼了一只虫来,原来是来报恩的。”李嬷嬷加油。

  “寨主心地善良,连乌鸦都感觉得出来。”杨老添醋。

  “怎么又来了一只乌鸦!”李嬷嬷大惊失⾊。

  “大概是它老婆,夫唱妇随。”秦剑飞卖弄文采。

  “不止,是一大群乌鸦朝这儿飞来!”杨老看到窗外一片乌黑,心中一沉。

  “妻妾成群,看来它是个乌鸦王!”秦剑飞咬文嚼字,乐在其中。

  不料,一只只乌鸦把嘴里的虫像下蛋似地扔在桌上,然后飞走。

  “我的天呵!”

  “快扶夫人进房休息!”看着満桌子的虫,秦剑飞当机立断,以娘子为重。

  李嬷嬷急忙搀扶起不为所动的公孙雪,头也不回的步出客厅。

  说好有事弟子服其劳,杨老理所当然的跷著腿,看着秦剑飞连虫带菜,全拨进木桶里。

  晚点再将木桶送到养猪人家,让猪儿们饱餐一顿,吃得肥肥胖胖,明天再宰杀,摆在⾁摊上卖,送入不知情的人肚子里。

  一待收拾完毕,看了那么多虫的杨老顿时没了胃口,吩咐徒儿去泡茶。

  看着茶叶沉沉浮啊,秦剑飞的心也随之起起伏伏。

  他已经做到文质彬彬,出口成章的地步,为什么娘子毫无起⾊?他知道了!杨老铁定会说,只要他上京赴考,中了状元,娘子看到他,马上佛祖显灵,阿弥陀佛。

  这一次他不但不会再上当,而且杨老若是胆敢假借佛祖之名,他就撕裂他的嘴!什么一曰为师,终生为父?!根本是一些生不出儿子的老师,唬人的话!“杨老!你说谎!”秦剑飞越想越生气,面红耳赤地拍桌叫骂。

  杨老承认的点头。“我是不该谎称你是我最聪明的‮生学‬。”

  “这是事实,我本来就很聪明。”秦剑飞拳头紧握。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杨老看穿他意图,先求自保。

  “但我要说的是,我娘子还是痴痴呆呆的。”秦剑飞忍耐著。

  “她没好转,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个儿惹人厌。”杨老反击回去。

  秦剑飞气炸了。“我现在变得文质彬彬,还不是你害我没了男人味!”

  “我是指你的胡子,上面有一只虫在孵蛋。”杨老的目光近乎鄙夷。

  秦剑飞伸手一捉,果然逮到一只正在生蛋的⺟虫。“你怎么不早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他顺手把这只⺟虫放到桌上的盆栽里,让它们⺟子平安。

  这脸大胡子的确带给他不少困扰,因为养父是他的偶像,自从六年前养父过世,他就开始蓄胡,当成对养父的怀念,那时妹妹也不反对。

  但是当胡子盖満下巴后,妹妹就跟他分桌吃饭,说是看到他胡上不是沾米饭就是挂面条,倒足胃口。

  他也不是没努力过,像养父那样让胡子永远保持乌黑亮丽,因此他曾经学养父七天洗一次澡,但每天洗三次胡子;不过养父吃烧饼时,芝⿇只会掉到桌上,却不会留一粒在胡上,这一点他怎么学都学不会,久而久之,只好自动放弃。

  他是看不到自己的糗样,但别人看得清清楚楚,或许杨老是对的。

  以貌取人,这是人之常情,不可否认的,他对娘子也是如此,第一眼看见她就产生爱慕之意,尽管娘子时而痴痴呆呆、时而疯疯癫癫,他大可像一般男人那样,在床上为所欲为、态意享受,但他尊敬她、怜爱她,不忍伤害她。

  只要是为了娘子好,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可以割舍。

  一想到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男人像他这样痴情,他的眸中顿时迸出万丈光芒!他应该再多学一些字,好写一本自传付梓,免费赠送,造福人群,让后世男人以他为楷模,歌功颂德,流芳万世。

  但,他又担心,在九泉之下的养父会咒骂他见⾊忘恩…

  看他脸上自相矛盾的表情,越陷越深,需要有人拉他一把,杨老立刻斩钉截铁地指出。“留落腮胡,既不美观,又不卫生。”

  “我剃掉胡子,娘子的病真的会好转吗?”秦剑飞拿不定主意。

  “一定会慢慢好转,如果她没好,你还是可以再把胡子留起来。”杨老提醒道。

  秦剑飞眼底蓄満泪水,声音变得哽咽。“杨老,⿇烦你肩膀借我一用。”

  “男人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哭,太恶心了。”杨老一口回绝,外加退避三舍。

  “不行,我忍不住了…”秦剑飞一个纵⾝飞扑,恍如饿虎扑羊般紧紧地抱著杨老。

  “别碰我!”杨老⾝体笔直僵硬,埋葬多年的秘密终于不保。

  秦剑飞感觉到他‮腿两‬之间少了什么。“杨老!你…”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死都不饶你。”杨老咬牙切齿。

  “哇——”一声哭喊,秦剑飞泪水决堤。

  “你⼲什么嚎啕大哭?”杨老才是真正想痛哭失声的人。

  “我可怜杨老,不能享受‮水鱼‬之欢。”秦剑飞在他衣上拭泪、擤鼻涕。

  杨老平心静气地说:“我已经八十岁了,那档事做不下万次,早就做烦了。”

  “这么多次?!我懂了,杨老的传家宝是做坏的,”

  秦剑飞自以为无所不懂。

  杨老气唬唬地说:“笨蛋!是被人切掉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白痴的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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