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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夜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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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本来是我喜的,可以卸下満⾝风华随意漫步在屋围的风景下,任风轻拂深邃的长发只是走着,走着…

  然而今天的夜却从头到尾都庒抑着一层灰蒙。

  暗红的灯笼,暗红的地毯,墙头那些没有生机只像是一种回忆的灰绿,还有跟前这黑漆案桌。看过这些低沉的⾊彩后,我知道我的心里有一种力量在暗涌,也有一种本能在退缩。它两纠结着,相互攀援着,试图争出个⾼下,可是谁也没有胜过谁的本领。

  阖闾宮內,已然热闹非常了。宽敞的厅堂摆満了宴席。形形⾊⾊的各类人物,多到让人应接不暇。忙着上菜的宮女太监们川流不息,坐在宴席上的宾客们谈笑风生。

  “太后驾到!”

  随着这一声⾼扬得辩不出别的声音,我缓缓抬起了头,看到那个端庄的妇人徐徐步⼊殿內,在众的人跪拜下走到我的面前。

  我微眯着眼,双手撑着面着的桌案,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

  她站着,我坐着。

  对持,时间凝固一般可怕的对持。

  终于在她的⾼傲支持不住她的愤怒与那一丁点的惧缩之时,她开口:“皇后,看不到哀家站在你面前吗?”

  我,翘了翘嘴角,微笑。

  不急不慢地起⾝,跪在她华丽的裙下:“臣妾参见太后。”

  她轻哼一声,拂袖离去。

  我也不等她叫起,就自各站好起来。伸手一挡,拦下本来跟在太后⾝后的一群女人。

  容琳,芙渠花一样的女人,⾼贵典雅,比我一月前所见更多了一丝自信与傲气。

  她美目一转,瞪上了我。

  我跳后半步,做出一种害怕被她掴撑的惧意。斜眼瞅了瞅她:“琳昭仪,看不到本宮站在你面前吗?”

  我忍不住还是露出了窃笑,回头看了眼刚刚才教了我这句话的邓太后。只见她平静的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怒意。

  再看容琳,这女人可能是早就把自己当皇后看待了吧,很久没有向宮里其他女人下过跪的她此时面河邡⾚,咬牙切齿地盯着我。

  彬吧,毕竟你还不是皇后的。

  我仰了仰下巴,静静地忤在她面前,当然也是在一屋子来宾与那些还分不清谁是主子的奴才们面前。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

  我的面前,又花花绿绿地跪了一遍…

  慡,流着泪似的慡。

  这一岔过后,在月天的调和下,大家都上了席位。我巡视过去,⾼座之上不少人都对我露出饮恨的目光。当然,众中之最就是容琳与太后了。

  不过我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要来与这帮子女人斗气的。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端起酒杯走到了太后席前。

  我还没说话呢,那个死太监李生赶紧把拂尘一扫:“太后⾝体微恙,不可饮酒!”

  妈的,李生。你算个什么玩意啊。

  我瞪了瞪他,当然知道这都是太后在来前作的吩咐。她也有她的顾忌和担心。

  OK,不喝酒也就罢了。不过我堂堂一国之后,就这样悻悻地来了又悻悻地回座,是否显得太没面子了呢。

  于是乎,我放下酒杯躬了躬⾝,佯装诧异道:“太后⽟体欠安?让大医来看过没有?有无大碍啊?”

  “皇后过虑了,哀家只是受了凉,无大碍的…”她倦倦地说。

  “李公公,你是怎么做奴才的。明知太后⾝体向来不好,也不多留心照顾,我看你这奴才命做到头了吧!”我没等太后说完,便扯着嗓子⾼声责骂起李生那阉人。

  我这个毫无规矩地骂李生,一来是出刚刚那口气,二来也是想让在场的那些有心和无心的人知道“太后的⾝体向来不好”这样一个事情。想要撑权,想要控制一个‮家国‬,她必然要得到一些同盟的支持,军力上,行政上,财力上,或者国外势力。不过这些人支持她都应该是会想得到回报的才是,所以谁也不想在自己忙活一场之后,所支持的那个人一命呜呼了。这样子费力不讨好的事,我想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做的。

  果然,余光中闪过一些有点疑惑,且不太确信的人脸。

  想要的效果差不多达到了,我抬起头,谗媚地笑了笑。

  “太后⺟亲,臣妾听说人啊只要心情一好百病就会全消的。要不,臣妾给您说个小笑话,给您舒舒心吧。”

  她凤眼微启,看着我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我想这老太婆真要开口了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说不定会骂死我的。

  嘿嘿,我就看看她能跟我撑多久。

  在所有人都傻啦叭叽地望着主宾位上的我们时,我清了清喉咙道:“这个故事是这样的…”

  看了看各位,好像都坚起耳朵在听。于是又接着说:“这个故事是这样的,以前呢,有一个小太监。”

  说到这里大伙好像都来了‮趣兴‬,当然最有‮趣兴‬的就是站在太后⾝后的李生。他可能特别在意我即将说出来的话。

  半秒过去,我没有再多说一句。本来就不待见我的邓太后,觑着眼问:“下面呢?”

  “没啦!”我答。

  “哼,你这是个什么笑话,有头无尾的。”太后不満地瞪了我一眼。

  “这个故事啊,呵呵,是臣妾跟太后一起说完的,怎么叫有头无尾啊。”

  “哀家跟你一起说完的?”

  “是啊。”我理了理嗓子说:“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啊。从前有个小太监…”

  …

  太后显然又懵又气了,大声问着。“下面呢?”

  “下面没啦。”

  这一次,我话音一落,只听到有人“扑哧”一声,噴出一口茶⽔。我转过头,看到萨木昆正拈起袖子擦嘴。而在他附近的祁月天,不満地抖了抖⾐裳,只是脸上也隐隐地带着微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萨木昆一边帮月天拭着茶⽔,一边乐着说:“你家这皇后真的太坏了,以后有得受了。”

  “以后?”月天疑惑地看了看他。

  “呃,没什么,本王就是替你们担心罢了。”萨木昆离开祁月天,落坐,看着我一个劲地坏笑。

  呵呵,这些古人啊,就听了这么一个小段子也能乐成那样?我撇了撇嘴,回头只看到李生这阉人脸憋得像茄子,只是一双眼睛迸着火光似的恨着我。

  切,本宮还怕你不成。老实说了,讲这笑话就是针对你的。爹妈生了你,你却来当太监,真是不肖子啊。

  我瞟了他一眼,再看太后。这老太婆现在像是领悟到那笑话的真谛了,想笑,又不得不碍着脸面忍住,那模样看着也痛苦的。

  我说:“臣妾不才,说个笑话也不会,没让太后⾼兴反到让李公公不乐意了。太后⺟亲还是看幽蔵先生的表演吧,臣妾告退了。”

  邓太后,想是也不乐意见我的,挥了挥手让我回了座。

  坐好后,侧脸一看,容琳和那一帮娘娘妃子们的,个个对我不是怒目相视就是不屑一顾。估计他们对我刚讲的这个笑话都觉得俗不可奈吧。

  俗吗?也许吧…

  我拈起面前那只通透的⽩⽟杯,正想仰头而尽的时候,⾝边低低地传来一个庒抑的声音。

  “少喝点,小心⾝体!”

  我愣了愣,脸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容琳?

  脸上带着⾼雅而含蓄的笑,连余光也没有偏向过我这边。

  我有些惘了。

  想了想,还是放下了酒杯,极为不雅地抓起一只腿。正在这时,殿里已经架好了一古琴,服部幽蔵也已款款落座。

  琴是好琴,冰裂梅花纹,只见那七弦张于板面,右出岳山,左⼊龙眼,按下手指一试,发音极为清亮。琴家本就有“左一纸,右一指”之说,意思是琴面过⾼则碍指,过低了又损音,只有“左一纸,右一指”才既不影响音亮,又不会出现碍指的情况。

  服部幽蔵拈了拈弦子,満意地点了点头,这琴应该不是他常用的,但是却很合他的胃口。

  他抬眼时刚好触到我的目光,他向我笑笑,我也跟着微笑点头。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人我的心里就有点发怵。不清楚他的⾝分,不清楚他的意图,可他却像随时都能看透我的心似的。这个人,就算是笑着时候也是那样子的谨慎,那样子的淡然。

  正在我走神之时,大殿正中的服部幽蔵,看向我这边问:“娘娘喜什么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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