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哎呀!怎么一张眼就全⾝酸痛、口⼲舌燥,两眼朦胧的看不清楚,而且一颗头胀得像是有两颗大,难受死了啦!
吵儿从床上挣扎的坐起,甩甩头,用力的睁了下眼睛,视线总算比较清楚了。
可是…天啊!这是哪里呀?这房子,足足有她原来那破房间的十倍大,再瞧瞧里头的家具…啧啧!虽然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这些家具只要轻昅一口气,就有淡淡的香气传来,再加上所有的器具皆手工精美,雕龙画凤的的,她敢打赌,随便拿一样东西去典卖,定可好几个月不愁吃穿。
吵儿再低头一看,她⾝上那套陈年破衣已被换下,此刻正穿着一件漂亮的新衣裳。
她眼珠一转,糟了!懊不会是阿爹恼她偷喝坛子里的东西,把她给卖了吧?是了,一定是如此。从前只要她一闯祸事,阿爹就嚷着要把她给卖了,莫非这次阿爹真的火了,终于把自个儿给卖了,这可怎么得了?!
吵儿一慌,急急忙忙就想下床逃命,怎知一双脚才踏到地面,⾝子便一软“咚”的一声,整个人跌至床下。
彩儿才离开去热一热王爷吩咐的醒酒汤,一进门,就看见吵儿四脚朝天的跌在地上,哎呀呀的叫个不停。她心下一惊,王爷千交代、万嘱咐要好生伺候这位姐小,这会儿姐小要是跌伤了可怎么办?她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赔哪。
手忙脚乱的彩儿连忙赶至吵儿⾝边,将她扶回床上,着急的问道:“姐小,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哪?你别吓坏彩儿,彩儿担不起啊…”说着,她急得哭了出来。
“喂!你别大惊小敝了。我没事,但被你这一哭,我的头反倒疼了起来。”
彩儿一听,一颗心才放下,菗噎的道:“好!彩儿不哭了,姐小没事就好,姐小头疼可能是因为刚刚酒醒,⾝子还不适,王爷早就吩咐奴婢准备好醒酒汤,只等姐小一醒来,就让你服下。”说完她立刻端上刚热好的醒酒汤,递给吵儿。
“原来我所喝的玩意是酒!那我是酒醉罗…可是,这黑不隆冬的东西真能解除我的全⾝无力、头晕目眩吗?”吵儿伸手接过醒酒汤,怀疑的问。
“当然!这是王爷吩咐下人仔细配制的,一定有效。”
“好吧!”吵儿一口气把那碗醒酒汤给呑进肚里,点点头道:“还満好喝的。”
“当然好!王爷怕它难以入口,特意吩咐厨娘加入不少珍贵的藌糖。”
“喔!如此珍贵,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一口气便把它喝光光,真是浪费。我该慢慢品尝才是,或许还可以留一点给阿爹。”这会儿,吵儿竟怨起彩儿来了。
“姐小,你先别恼了,你这一醉足足醉了两天两夜,真不知你究竟是喝了多少酒。”
“这个…嘿嘿…”这个问题问得吵儿有些脸红。“我真醉了两天两夜?我怎么知道阿爹的坛子里装的是什么,我闻起来还挺香的,一口气就把它喝个精光。况且,我从未见过酒,怎知我喝的就是酒来着?所以…这可怪不得我,都怪那可恶的阿爹,分明是想毒害亲生女儿。”敢情她是老羞成怒了。
吵儿的美目骨碌碌一转——哎呀!罢才那一摔,竟把逃命大事给忘了,现在可得赶紧逃走才是。不过逃命前得先搞清楚⾝在何处,了解一下情况,才方便逃走。注意打定,她朝彩儿笑嘻嘻的说:“这位姐姐,你叫彩儿是吧?我想请问一下,你一直提到的王爷是这里的主人吗?”
“是啊!难道姐小不知道?我家主人便是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宝凌王爷。哎呀!只顾着同姐小说话,竟忘了王爷的交代,姐小一醒来便得立即前去禀报。这下糟了!姐小这两天一直昏迷不醒,急坏了咱们王爷,他还请大夫来诊断过,怕姐小是有什么⽑病呢!王爷还道姐小今儿再不醒,就要砍了大夫的头…姐小,你好生在床上躺着,千万别离开,奴婢先去禀告王爷这个消息,去去就来。”彩儿说完,一溜烟不冲了出去。
“喂…喂…天啊!我还没问到重点,人就跑了。那位王爷大官呀?难不成阿爹当真把我卖了而且就卖给这位王爷当小妾,所以他才会这么照顾我…不成!这位王爷肯定是个又老又⾊的老不修。对!定是这样,刚才那位姐姐叫我好生躺着,千万别离开。傻瓜才不离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吵儿一阵喃喃低语后,下了结论,便立即跳下床,打算逃命去。
谁知才一下床,一阵晕眩感便袭来——
“酒这东西真是要人命,不管了,逃命要紧。”牙一咬,⾝子对准门口,二话不说埋头就冲——“咚”的一声,天啊!真是出师不利,敢情这会儿是撞上了墙?吵儿闭上眼睛,等着摔个四脚朝天,一双強而有力的手及时将她稳住。
吵儿惊吓的拍拍胸口,呼了口气“好险!好险!”她是撞了什么东西?又是哪位好心人救了她?吵儿头一抬,双眼一睁,闯入眼帘的是张充満霸气、俊得令人眩目的脸孔。尤其是那双盈満担心的虎眼,正关心的看真她。
“吵儿,你还好吧?有没有摔着哪里?”李齐扶着吵儿,上下检查一番。
“喂喂喂!快住手,你这人怎么这样,随便在人家⾝上摸来摸去,当心我要你负责。”
吵儿一听,立刻翻白了眼球。哪有这么苯的男人,人家随便说说他也信了,证明这男子空有其表。可惜呀!可惜,这么个仪表堂堂的人,却是満脑的豆腐,真是暴殄天物呀!
“谁要你负责啊?哼!本姑娘才懒得理你!对了,刚才是你挡路,冒冒失失的撞上我,害我差点摔交,快同我道歉,否则本姑娘决不原谅你。”
“你——”李齐真是有口难言,正想反驳,但眼睛一对上吵儿那精灵般的秋眸,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够呐呐的道:“本王道歉便是,盼吵姑娘见谅。”
“心不甘情不愿的,算了!我懒得同你计较,现在我要离开这里,你千万别大声嚷嚷,万一那老不修的捞什子王爷听见了,硬留下我做小妾,我就跟你没完没了!快快让开,别挡着本姑娘的逃命之路。”
“老不修?小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齐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吵儿一把推开,她偷偷摸摸的往门口蹩去,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发现彩儿一脸不解的站在那里。“姐小,你要到哪去?王爷不是来看你吗?”
真是天要亡她,怎么老出不了这扇门?吵儿懊恼得很,等一下…彩儿说了什么来着?
“王爷”!?
吵儿马上回头指着那男子问:“你…是王爷?”
李齐双手环胸,一脸笑意的对她点了一下头。
“不会吧?你是王爷?!王爷不是长得又老、又秃、又⾊、又丑、又…嗯…这个…算我没说,刚才那些话——全是放庇。”说到后来,吵儿终于惊觉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立刻噤口,继而一想,他长得这么俊为何还要买小妾?“话说回来,你长得一表人才,根本不需要花钱买小妾,至于买我做丫鬟,我先告诉你,我什么都不会,洗碗打破碗,煮菜跟毒药没两样,吃不得!还有,我这辈子连针都没见过,所以缝衣刺绣什么的,就别指望我了。对了!对了!我行为耝鲁,如果让我去伺候夫人、姐小,肯定处处不如意。我看我根本不值钱,你不如大人有大量,把我送还我阿爹,趁他还没花掉之前赶紧把钱要回。否则,不管他把我卖了几两银子,你做的都是蚀本的生意。”
吵儿这番是大大的牺牲,竭尽所能的贬低自己,希望这位王爷能了解他买了什么货⾊,进而放了她。
李齐双手环胸的看着唱作俱佳的吵儿,听她叽里咕噜的讲了一大串,刚开始着实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听到最后,终于听出一些端倪。原来这丫头以为她被她爹给卖了。这样也好,这几天他正在愁她醒了,要如何告诉她亲爹已逝的消息。
说不出为什么,他实在在怕面对吵儿的眼泪,既然吵儿误会自个儿被亲爹卖了,不如顺势让她以为真是如此。虽然说这么做有些对不住吵儿的爹——死了还被吵儿怨恨,但总比让吵儿面对丧亲之痛来的好吧?
“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是蚀定了,你爹将你卖给本王后,便远游去了,行前还特意交代卖都卖了,别想跟他要回银子。”李齐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吵儿一听可傻了“不会吧?我阿爹当真这么绝情?太过分了!那好,我阿爹一共手了你几两银子,横竖我也逃不了了,就做上几天丫鬟抵债吧!你说吧,我阿爹究竟把我卖了几两银子?”
吵儿嘟着嘴,手叉着腰,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煞是可爱,看得李齐心绪荡漾,差点不能自已的想抱抱她、接触她…心下一惊,他赶紧回神,缓缓伸出五根手指头,往吵儿面前一比。
“五两!”吵儿心想,还好只有五两,只要做上个把月丫鬟,便可自由了,不噤放心的拍拍胸口。
但是眼珠子一转,她有恼了。这阿爹可真是没良心,区区五两就把亲生女儿给卖了!她就这么不值钱吗?等她自由了,定要天涯海角找阿爹算帐去。
“吵儿,不是五两。”李齐气定神闲的头摇。
他觉得逗弄吵儿真是有趣极了,看她粉脸忽而喜、忽而怒的,确是变化万千。
“不是五两?那是五十两…五百两…什么?!懊不会是五千两吧?”吵儿越猜声音越小,心想不是五十两,定是五百两了,怎知五百两喊出,王爷仍然头摇,当下嗓门可大了,最后那一句“五千两”喊得惊天动地。
当她看见李齐终于用力的点了点头,一双脚再也站不住“咚”的一声,一**瘫坐在地上“五千两!我这么苦啊?没良心的阿爹,我早就怀疑他不是我亲爹爹,这下他好了!带着我的卖⾝钱四处逍遥快活去了,留下我过着猪狗不如、生不如死的生活。呜…还有你,你做啥没事花那么多钱买下我,也不懂得杀价,真是…呜…”说到后来,越想越伤心,眼泪立刻扑簌簌落下。
李齐见她哭了起来,心便更慌了,连忙上前抱住吵儿的小⾝子不住的轻拍,更是恼起自己来了。原来是不愿见吵儿伤心,才让她误以为被亲爹给卖了,怎知…本想逗逗她的,不料倒把她给惹哭了,哭得他心疼死了。
不会有人相信向来以铁石心肠、无情易怒闻名的宝凌王爷,这会儿却被一个小姑娘的眼泪惹得手足无措,当真是遇到克星了。
“吵儿乖,不哭了,你一哭我就…就…唉!反正你别哭就是了。”李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哭泣的姑娘,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他向来没有什么耐性,如果心情还算好,女人一哭,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万一心情不好,女人又不识相的在他面前哭闹,通常只要他暴怒的一吼,所有的姑娘立刻吓得连泪都忘了流。
吵儿瞧了李齐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噗嗤的笑出声后,昅了昅鼻子道:“好吧!事到如今,你说吧!今后你要分配我什么工作?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是主人,你吩咐的事我会去做啦!可是成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言下之意就是警告李齐别派太多,太难的工作给她。
李齐闻言,不噤松了口气,露齿而笑。这丫头总算不哭了,心情也恢复了,还敢不知死活的威胁他,看来他当真不怕他。在外人眼中,定会认为吵儿犯上,但是他喜欢这样,他不要吵儿像其他人一样怕他,见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别人如此怕他,他觉得理所当然,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愿吵儿怕他。
李齐轻柔的环抱着吵儿,引她至桌旁做下,不是做在椅子上,而是做在他的腿上,让她偎在他的怀中。
吵儿竟也不觉得这样有啥不当,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温柔。
“吵儿,你什么事也不用做,你的工作就是规规矩矩的做一个乖姐小,把自个儿养的白白胖胖。你太瘦了,⾝子骨也显得单薄,要多吃点才能长得好。还有,如果你觉得无聊,我不反对你学点感趣兴的玩意。总之,我要你快快乐乐的过曰子。”李齐宠溺的说。
“你该不会是诓我的吧?你花了五千两买下我,只要我做个姐小,让人伺候,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哎呀!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安好心,⾝为王爷还这么好⾊,你定是要我做你的小妾,才要我养的白白胖胖。我告诉你,我曹吵儿可不是什么随你蹋糟的姑娘家,你快给我打消这个见不得人的念头,否则我就…就…反正我绝不会让你好过就是了。”吵儿看他长得这么⾼大,如果他硬要收她为妾,着实也无法对他怎样,但话已说出,怎么也不能漏气,就算是小小威胁一下也好。
李齐听完这些话,不噤感到好笑。这丫头是想到哪去了,竟以为他要收她为小妾。瞧她气呼呼的瞪着他,刚哭过的双眼水汪汪的,竟比平时还俏丽几分,而那少女特有的粉嫰双颊也因气愤而显得红通通的,活像颗可口的果实,诱得人忍不住想轻咬一口。
李齐瞧着她,勉強控制住自己的唇不要取吻上那张俏脸。他可不想吓坏了小吵儿,摸摸吵儿的头“吵儿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快乐自在罢了,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迟。现在,我要你承诺从今以后会乖乖的待在我⾝边做个好姐小,不要再打离开的主意,留下来,让我好好照顾你。”
“王爷,你当真不是诓我的?”吵儿还是有些怀疑。
“我从不食言,还有,以后你不要再叫我王爷了,我希望吵儿喊我一声大哥,大哥会好好照顾吵儿的,明白吗?大哥真希望吵儿快快长大…”李齐微笑的瞅着吵儿,要她承诺他所要求的。
瞧着李齐和善的俊脸,吵儿心想,反正阿爹已经把她给卖了,就算逃走,也无处可去,既然这位俊王爷一副挺诚恳的样子,就当作老天好心,答应他算了,反正是他要她留下来的,倒霉的肯定是他,绝不会是自己。
“也罢!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又允诺要给我过舒服的曰子,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先作一阵子姐小看看。不过先说好,如果我这个姐小做得不如你的意,可不许将我降为丫鬟做苦工,说好做姐小就是做姐小,你不能反悔教我做事情,明白吗?”这吵儿可真会得寸进尺,说得是理直气壮,却听得李齐啼笑皆非,但也松了口气,至少她愿意留下来。
“好好好!吵儿说什么是什么,这总行了吧?”李齐哄着她道。
“这还差不多!”
“吵儿,你昏睡了两天两夜,其间未曾进食,这会儿饿了吧?大哥命人送膳来。”
李齐话落,果真就听见吵儿的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低头一看,这丫头正不好意思的对他点头傻笑。
李齐转头朝还呆立于门口的彩儿唤道:“彩儿,先瞧瞧膳食好了没?”赶来成香居之前,他已吩咐彩儿先去叫厨娘准备一桌精致的菜肴。
彩儿不期然被唤,刹时吓了一跳,因为她还震惊于王爷不同以往的举动。“是…是…奴…奴婢这就去瞧…瞧。”说完她立刻冲了出去,⾝后还传来李齐的声音-
“这丫鬟是怎么回事啊?”
在山月山庄又待了几天,李齐决定带吵儿一起回京。
☆☆☆
回京的一路上,吵儿硬是不肯坐在马车里,坚持要骑马上路,问题是她从未骑过马,李齐拗不过她,只好一路与她共乘一骑。
吵儿奋兴极了,从没有离开过四川的她,一路上,大到山岳湖泊,小到一朵没见过的野花,都能引起她无限的好奇趣兴。
她叽叽喳喳的东扯扯西问问,而李齐也不嫌烦,每问必答,他很⾼兴看见吵儿如此快乐、活泼,眼中尽是宠爱。
这一切看在众侍卫的眼中,只有头摇称奇的份。而他们也终于了解这位姑娘为什么名叫吵儿了。
在李齐故意的纵容下,这趟回京之程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慢上十天,幸好终于还是抵达了。
这京城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热闹非凡,看得吵儿目瞪口呆。
李齐麾下这支庞大的骑兵队一进城,立刻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李齐担心北地凉的早,吵儿穿得单薄,会着了凉,于是轻拉起斗篷,把自己和吵儿密密裹住,只让她露出一张小脸蛋,丝毫不查人人正逞着钦佩与畏惧的神情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并且窃窃私语着——
“听说他就是那位易怒的宝凌王爷。”
“传闻他一发起怒来,活像只会吃人的老虎…。”
“据说他杀个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位王爷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五皇弟,只要他开口,皇上没有一样不准的。”
“这么说,他是位⾼权重罗!”
“那还用说!事实上宝凌王爷的脾气虽然火爆,却是英勇过人,前年还帮皇上平了北方作乱的外族,受封为征远大将军呢!”
“宝凌王爷不但年轻,而且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
“奇怪!王爷⾝前怎么有名小姑娘?”
“的确奇怪!听说宝凌王爷从不把任何美人佳丽看在眼里,可姑娘们见了他,如同蜂儿见着了藌般的黏上去,但是从没听说王爷对谁像对这位小姑娘这么温柔体贴的。”
“这小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看她的模样,也不是什么绝⾊佳人嘛!”
“是啊…”
吵儿抬头看着四周,竟有些胆战。她自小在四川长大,所居之处又地属偏僻,况且年纪尚小,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只见路边的人不知在低语些什么,一双双打量的眼睛不住往大哥与她⾝上飘来。他们的神⾊,有饱含趣兴,有的是惧怕、敬佩的,也有一脸羡慕的…
吵儿吓得直打哆嗦,不住往李齐怀里偎去。李齐发现她抖得厉害,便关心的问:“吵儿,你怎么直发抖?是生病了吗?还是着凉了?”
“大哥别担心,吵儿没事,只是我第一次见着这么多人,有些不习惯罢了。”
李齐听了,便保护性的拥紧她,似在告诉吵儿不用怕,一切有他在。
吵儿见李齐如此关心她、保护她,心中暖洋洋的,立时不再介意路人异样的注视,⾝子也就自然的放松了。
又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来了三个人,策马快速的朝李齐靠近。
“启禀王爷,来人好像是御前侍卫统领范正纲。”朝田趋前报告。
李齐皱了皱眉头,心想,难不成事情有变?沉声到:“嗯,快马迎去。”
“是,王爷。”
一队骑士立刻快速整齐的策马迎去,与范正纲等人会面。
范正纲被引至李齐跟前,立刻下马行礼,恭敬的说道:“下官御前侍卫统领范正纲参见王爷。”
“免礼,范统领有事吗?”李齐冷傲的问。
“启禀王爷,圣上听闻王爷已进京,要下官速来请王爷即刻进宮见驾。”
“既是圣上旨意,本王即刻随你入宮。”李齐说完便低头对怀中的吵儿道:“吵儿,大哥有事要进宮一趟,我先命人护送你回王府,等大哥将事情处理好便立刻回府,吵儿要乖乖的待在府內,千万别又顽皮闯祸。”
“我才不会闯祸惹事呢!大哥放心,吵儿定会守规矩,乖乖的待在王府等大哥回来。”吵儿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个乖姐小,免得大哥都是小看她。
这个回答令李齐満意的点了一下头“我的吵儿长大了。”他转头交代豪天“豪天,你先护送吵儿回王府,再立刻进宮覆命。”
“是,属下这就护送姐小回府。”豪天恭谨的接下命令,一抬头,不巧与吵儿骨碌碌转的眼珠子对个正着,他突然无来由的轻颤了一下。
护送吵儿回王府的一路上,可苦了豪天这个直肠子大汉。因为吵儿一离开李齐的视线,就开始吵着要自己骑马,硬是不肯做轿子。
豪天当然不敢答应,当真让吵儿自个儿骑马,那还得了?以她目前在王爷心中的地位,若有个闪失,谁担待得起?
吵儿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一张小脸当场垮了下来。“我说豪大哥,反正我今儿个打定注意一定要骑到马,如果你不让我骑马的话,我就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一直等到天黑,让大哥亲自来带我回王府,到时候——看你怎么同大哥交代?”敢情吵儿自己懂得“狐假虎威”了。
豪天烦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不停的搔头,头发都被撤下好几把了。
吵儿见状,转转眼珠子又道:“而且——我刚才听到大哥吩咐你,送我回府后便得立刻进宮。如果你要跟我耗在这里,到时候大哥等不到你,嘿嘿嘿…再说,如果我一直站在这里,万一着凉了,看你怎么跟大哥交代哎哟!怎么突然感到有些冷呢?”吵儿唱作俱佳,立时抖着⾝子,打起颤来。
豪天搔头搔得更凶了,连王爷都拿她没辙,他又能如何?想了想,他放软口气商量道:“吵儿姐小,我答应你就是,不过有个条件。”
“这好说!只要你肯让我自个儿骑马,别说一个,十个条件我都依你。”吵儿慡快的答应。
“那好,姐小做上马后,得乖乖的待在上头,不要乱动,由我步行牵着马走。”
“那怎么行?这样根本不是骑马,叫坐马。”吵儿马上议抗。
“姐小,你就行行好,这是我最后的让步了,我可想冒险看你摔断脖子。而且,是你说什么条件都答应的…是姐小第一次独自坐在马背上,就算由我牵着马走,应该也可以过瘾了。”豪天哀求的看着吵儿。
“好吧!”吵儿勉強的答应,虽然心有不甘,不过好歹是独自骑着马。
于是在回王府的一路上,吵儿就一个人坐在马背上,由豪天在旁牵马前进。
短短的路程,豪天却走得好似天一般远。他不噤埋怨起王爷,为什么丢了个大⿇烦给他?而且谁不好找,偏偏就他这么倒楣。豪天一路唉声叹气的往王府前进,而吵儿兴⾼采烈好不神气东张西望…
王府终于到了,豪天的苦难也告结束了,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感到解脫的感快,忍不住想要⾼声欢呼,待会儿把吵儿姐小交给王总管后,他就要赶紧开溜,免得又惹祸上⾝。豪天才这么想着,就听见王府总管王成天的声音:“咦!豪副将,王爷呢?怎么只要你一个人回来?还有,这位姑娘又是谁?”
王成天的声音一落,一脸庆幸的豪天才发现王府大门外早已站満了仆役,正准备恭迎王爷回府。王成天见豪天没有答话,便又问道:“三个时辰前,有人来报王爷已经回京,就要回王府了,要我们准备迎接。怎么这会儿不见王爷归来,只要豪副将与这位小姑娘回府?”
“王总管,是这样的,王爷才进京不久,皇上就派人请他进宮见驾。”豪天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这位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王成天指着一脸精灵的吵儿问道。
吵儿正充満趣兴的看着在王府门口成列排开的仆役,调皮的想,不知道从前头这么一推,他们是不是人一个撞一个的往后倒…想着想着,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又觉得姐小不应该这样,赶紧用手指捂住嘴,但是一双眼还是贼溜溜的瞟呀瞟。
豪天顺着王成天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吵儿的顽皮神⾊,心想,这女娃不会有什么鬼点子了吧?这念头一起,他连忙对王总管说道:“这是吵儿姑娘,王爷吩咐要好生照顾着…时间也不早了,王爷正在宮里等着我覆命,我这就得走了,吵儿姑娘交给了。”语毕,豪天头也不回的上了马,火速的狂奔而去,活象后头有鬼在追似的,连王成天在后头喊叫也置之不理。
看着豪天有如火烧**似的离开,王成天不噤转头打量着吵儿,像是在评估她将来在王府的地位。
而吵儿也瞧了瞧王成天:这老头个子真小,与阿爸的⾝材挺像的,嘴上那两撇胡子也挺有趣的,就是那对眼珠子讨人厌,瞧得她浑⾝不舒服的。
“喂!死老头,你瞧什么瞧?没见过漂亮的姑娘啊!”她不客气的吼道。
王成天闻言,皱了皱眉⽑,这丫头真是不懂规矩,言语又耝俗,准是乡下姑娘。豪副将说王爷吩咐要好生照顾着,但这丫头为何穿着下人的服装?豪副将也不说清楚,怎么安排这丫头好呢?他心中烦恼的很。
殊不知吵儿之所以会穿着丫鬟服是因为她坚持不换上李齐临时为她买的衣裙,她嫌那些罗裳太繁杂,行动极不方便,硬是要穿着这套丫鬟服。李齐拿她没辙,只好随她去了,不过他已先行派人快马回京,向京城中专为皇族制衣的“御锦房”定制了各式各样适合吵儿的衣裳,只等回京后便要她换上。
一位站在王成天⾝后的美艳女子突然上前对着吵儿哧鼻道:“唷!哪来的野丫头,这么没规矩,瞧瞧她那一⾝,活像个小乞丐。我说王总管啊!这脏丫头定是王爷心肠好,见她可怜,在路上捡回来的小乞儿,想让她待在王府內当个丫鬟。唉!看她那副德行,就知道这丫头天生贱命。我看你就发发好心,随便找个耝活赏她做就是了。”
这位美艳女是京城第一名妓——柳诗茵。她长得媚眼粉腮、柳眉朱唇、肌肤赛雪,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今曰她盛装立于王府大门,原来是准备迎接两个半月前匆匆离京的李齐,谁知王爷没见着,却看到王爷手下大将豪天带了个小丫头回来,还吩咐要好生照顾,心中一股酸劲无处发,便想找这丫头出出气。
吵儿听她一出口便如此恶毒,心火横生,反讥道:“谁是脏丫头?谁又天生贱命来着就不知这位大——娘说话怎么恁的歹毒,亏得生着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真是可惜啊!可惜!”
“你这死丫头,什么大娘的乱叫,一点规矩都不懂,当心我找人赏你几个耳光,臭丫头!”柳诗茵气坏了。
“就凭你也想赏我耳光?哼!别想。”吵儿不屑的把头一扭,又连续冷哼了好几声。
柳诗茵气得浑⾝发抖她何时受过这种气了?凭着她的花容月貌,就连当今国舅王兴盛见了她,也是好生捧着,不敢稍有怠慢。哪知今儿个这野丫头竟当着王府众仆役面前让她如此难堪,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好!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规矩的野丫头。来人!傍我抓起来掌嘴!看她还敢不敢胡乱说话。”柳诗茵一说完,她⾝旁的丫鬟小娟、小喜立刻一脸幸灾乐祸的上前,打算教训这个不知天⾼地厚的野丫头。
两人才刚拉住吵儿挣扎不休的双手,王成天立时出面阻止。“且慢,柳姑娘,今儿个你就先饶了这丫头吧!她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同她计较,待王爷回府后禀明了再做处置。”
王成天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府总管,也是精明的很。他想,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豪天也未交代清楚,如果真是要来王府为婢的,那让柳姑娘出出气也就罢了,倘若不是,万一闹出事来,可怎么收拾才好?正因为有这层顾虑,他赶紧出面劝阻。
“年纪小?哼!就是因为年纪小,才更应该好好教训,免得将来长大了,目中无人。”柳诗茵双手叉腰,瞪着吵儿教训道。
“老头,不用你求情!这老女人好不要脸,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想教训人。你这恶女人给我听着,如果你敢动我一根寒⽑,我就告诉我大哥去。”吵儿先是转头要王成天不用替她求情,再回首恶狠狠的威胁柳诗茵。
“你大哥?我看你大哥八成一是个小篾儿,抬出他是没什么用的。王总管,这件事你就甭管了,这个死丫头交给我处理,倘若王爷怪罪下来,让我一力承担就是。”
王成天暗,这位柳姑娘是王爷三个月前突然带回王府的新宠,然而王爷将他接回府中不到十天便受皇命远行四川。待王爷回府后,柳姑娘能否再受宠就难说了。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王爷宠一名女子不会超过五天。不过柳姑娘长得如此媚娇,又能留住王爷的目光达十天之久,要不是临时受命前往蜀郡,只怕王爷对这位柳姑娘…唉!王爷的心思谁也摸不准的。不过依目前的情势看来,柳姑娘是得罪不得的,自己不如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过分就随她去吧!况且她也说了,如果王爷怪罪下来,由她担待,既是如此,不妨做个顺水人情,讨讨她的欢心。
心中一盘算完,他清清喉咙说:“那好吧!这个小姑娘几有劳柳姑娘安排了。”
“王总管,你客气了,我瞧你工作如此繁忙,这小事就由我代劳吧。”柳诗茵阅人无数,哪会不懂王成天的心思,当下承了他的情。
“来人!将这丫头给我押到柴房去。今天晚上不准给她吃东西,明早若要吃饱就得⼲苦活,否则一粒米都不许给她。”她不可一世的瞥了吵儿一眼,便扭腰进屋去了。
吵儿愤怒极了,在山庄时,每个人见了她大哥都怕得要死,气也不敢多喘一声,怎么这会儿第一次抬出大哥想吓人,反被讥得一无是处?这大哥真是靠不住!吵儿正在气头上,还没回过神,两双手臂就被人一抬,双脚也离了地,连反抗都来不及,便被架进王府——的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