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体不勤

　　他便去了配殿用膳，一桌精致的早膳，汤、面、饽饽、小菜齐全，吃到口中却半分滋味也无。喝了一口燕窝粥，眼前浮现的都是那个婢双手捧住他的具津津有味的画面。

　　“吴用…”毕灵渊垂眼搅拌着碗中浓稠的粥，淡淡问道“那个婢一大早跑哪里去了。竟敢不在殿内伺候？朕许她出去了？”

　　皇上说的大概是一早醒来身旁不见人，吴用如实说道：“晗蕊姑娘一早就去扫雪了…”毕灵渊将碗扔在桌上，倏然站起身：“院里的雪都是她扫的…”吴用吓了一跳。＊＊＊吴用吓了一跳。

　　他从未见皇上为了皇后之外的女人发这么大的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皇上又垂下眼去，静静地坐着。

　　吴用这下可摸不准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了。只得垂手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藏书阁那边，嬷嬷们都在争相抢着皇上的赏赐，张嬷嬷趁大家没留意，慢慢地走出了屋子，出了藏书阁的宫门，往一旁的小巷子去了。

　　一位宫女立在墙下，帕子捂住口鼻，似乎是对这个地方十分不，虽然是宫女。

　　但看那一身绸缎和发上的簪花，就知并非一般宫女，果然，张嬷嬷一见她，脸上端起谄媚的笑，马上就了过去：“让芳洲姐姐久等了！”

　　芳洲慢悠悠地放下手，将张嬷嬷打量了一番，笑道：“嬷嬷说笑了。我比你小，怎么反倒叫我姐姐呢？”

　　“芳姐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这皇宫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您呐！在宫中办事，一听凤藻宫芳洲的大名，说话办事都要仔细许多呢！”芳洲听着很是受用，想到今天所为何来，挥挥手：“不和你说笑了。那个奴如何了？”

　　“皇上知道她是宫奴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芳洲冷哼一声，不屑道：“籍还妄想爬龙，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勾引皇上，不知她有几颗脑袋！”

　　说着又略带怀疑地问道“这个宫奴当真好看？”嬷嬷用力点点头，一想起她那张脸就牙：“好看的让人想扒了那层皮！”“啧…”芳洲看着嬷嬷咬牙切齿，心情忽然就好了。

　　笑着道“这倒也不必，藏书阁附近不是常常有羽林卫经过么？这些血气方刚的男子夜戍卫皇城也是辛苦，就让此奴去伺候伺候。”

　　嬷嬷看向笑的芳洲，了然地点点头，芳洲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她：“皇后娘娘发话了。可不许把人坏了。娘娘还没在她身上找够乐子呢！事儿办好了。娘娘少不了你的好处。”

　　“哎哟哎哟！老奴先叩谢皇后娘娘！再谢谢芳洲姐姐了！”张嬷嬷说着就要跪下谢恩，她在宫中几十年。

　　除了这两之外，就没见过几位主子，如今到了这把年纪竟能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了。如何不感激涕零。芳洲眼带高高在上的轻蔑，倒也不拦着，等她磕了三个头，自顾自转身走了。

　　张嬷嬷捧着那锭银子，小心吹吹灰，又用牙齿咬了咬，才笑着进了怀里，起身拍灰往藏书阁回了。

　　晗蕊那碗粥被踢翻了。收拾干净后回膳房里寻了寻，干干净净，无菜也无，只有半桶泔水。

　　她在泔水桶旁站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气地离开膳房，去藏书阁内干活了。零食点心早就被嬷嬷们分了。躲在屋里吃，茶水是分不了的，好歹那茶壶里漂着几片零星叶子，入口有味。洒扫了没一会儿。

　　就听见身后传来张嬷嬷的声音：“晗蕊…”出奇的温和，叫晗蕊脊背发凉，转过身向她行礼。“去扫扫宫门外的雪，侍卫们来来往往，要是被雪滑倒了可要算到藏书阁头上的！”

　　去宫门口扫雪不是不可以，可往常这些嬷嬷们都是不乐意她去办这个差的，只要会和太监之外的男人碰上，嬷嬷们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见晗蕊站着不动，张嬷嬷干脆拽了她一把：“快去！嬷嬷特意给你留了个馒头，里面加了枣泥，等你扫完雪，嬷嬷就给你吃。”一听有吃的，灌茶水灌到反胃的晗蕊眼睛亮了一亮。“嬷嬷…能先给小奴一个馒头填填肚子么？”＊＊＊

　　不见兔子不撒鹰，张嬷嬷早就备好了一个馒头，打开手中的油纸，这个馒头是三天前她从膳房里多拿的，搁在柜里就忘了。幸亏是冬天还没坏。

　　晗蕊接过馒头，又给包好进袖里，寻思等着扫完雪去膳房烧点水，再把馒头给撕成小块，泡涨开吃得也多些，热乎乎的下肚，也不难受。来到宫门前，晗蕊便手，蹲在门前开始铲雪。

　　几个嬷嬷躲在宫门后，瞧着宫奴认真铲雪，又开始嘴闲起来：“我眼睛毒的很，这个宫奴定是狐狸变的，别看她弱柳扶风，一对子比谁都鼓！那股能扭出花来！”“天生让人的货！”

　　“做什么宫奴啊…不去劳军真是可惜了。哈哈哈哈…”“你个老货，我看是你自己想被吧！”

　　这些年老衰的嬷嬷宫中日子久，私下说话百无忌，反正这宫里头也没个男人来慰藉，权只能过过嘴瘾了。远远的一列侍卫向这边过来，晗蕊听见动静，也没抬头去看。

　　而是规规矩矩地垂首跪在一旁，想等着羽林卫过去再扫雪。“哟，今儿个不是那几个嬷嬷了？”羽林卫一走近，就有人指着晗蕊大呼小叫起来。

　　晗蕊俯下身，额头贴着雪，如常地说道：“小奴给各位大人请安。”她原以为这些羽林卫会像以前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开，再抬起头时。却见七八个羽林卫站在她身前，眼睛都亮了一亮。

　　“这些臭男人…往日里连看都不带看我们的！”躲在门后的矮胖嬷嬷愤愤不平。这群嬷嬷们心中嫉妒怨恨，却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晗蕊和侍卫，想看看她会如何被凌辱。

　　“以前没见过，这么好的货怎么被调到这种鬼地方？”为首的侍卫蹲下身子，一手拍了拍晗蕊嫰乎乎的小脸，垂眼又见她将宫女服撑得鼓涨的双，间不由发热，双眼肆无忌惮地梭巡。

　　另外一个眼尖的侍卫走上来，哼笑道：“我看她的宫女服是籍宫奴穿的！”一听“籍”

　　“宫奴”众人的心里登时就敞亮了。如此人的宫奴紫城中可是难得，宫奴么…他们之前过好几个，尤其夜里当班空虚无聊，就会寻来宫奴消遣作乐。

　　这些奴，莫不是摇逢，口口声声“官爷狠狠小奴”到这般地步，要么是讨口饭吃，要么是朵花戴。

　　毕竟被贬为籍之前都是官家小姐公子，四体不勤，如何能凭苦力吃饭呢？便只有张开腿了。最轻松最快活。宫里谁都看不起他们，谁都可以踩一脚，谁都可以摁着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