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番外·无口花（中）
大约是终于太过年轻更太过倔強，黑子那次还是拒绝了⻩濑的邀约。比起用自己的执念去扰乱⻩濑的生活，黑子情愿用自己的力量和新的伙伴一起走下去！贯彻新的约定！
即使这样一来，第一个需要面对的敌人就是⻩濑也一样。
而且，黑子默默这样想，当初在赤司的安排下，⻩濑通过一场比赛认同了自己的能力。那这次，能不能也通过这么一场比赛，认同自己的理念？
“那时候为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
练习赛后，⻩濑果然找上黑子，直接问道。
【赤司君果然遵守了约定，没有让⻩濑君为这件事忧心过多。】黑子暗自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篮球，抓住机会尽可能解释，口中具体答了什么自己都忘了。黑子自以为从来都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一开口要么太直接，要么就是大道理连篇，将自己总是认真过头的缺点暴露无余。
偏偏⻩濑最后却好像听懂了，抓起外套慡快离开，夕阳中的笑容却又是阳光灿烂，朝气十足。
如果就这样跟在他⾝后离开，是不是也可以跟他一样，永远笑得这么无忧无虑？黑子有些怅然的看着⻩濑渐行渐远，直到火神大我一番话将他拉回现实。没错，这才是他为自己选定的道路。
新的光芒，队友，以及朋友。背负着唤回过往美好的使命。
但最后事实证明，黑子再次错了，错的离谱。黑子只是知道⻩濑理解了他的想法，却没料到⻩濑可以将他的想法理解又做到什么地步。他自顾自的和火神大我，和新队友一起并肩作战，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強敌，Ｉ·Ｈ止步桐皇之时，虽说心中诸多遗憾不甘，却也因此更加明白自己的极限，明白伙伴和友情的力量。
想要和大家一起享受篮球。
想要和大家一起取得胜利。
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坚韧认真，一丝一毫都不曾松懈。
而在黑子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人正走在同样的地方，甚至曾一度越过黑子，跑到了他的前面。
“那次Ｉ·Ｈ对海常，⻩濑的目光就像阿哲一样，吓了我一跳呢！”成年后某次在火神那里小聚会，青峰大辉无巧无不巧笑着说起“说来你们两个明明都那么喜欢篮球，对篮球的执念也都那么深，上了大学，却又二话不说一起放弃究竟是闹那般啊？”
“第一，我和⻩濑君并没有放弃篮球，只是理智的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方向，也没有参加大学篮球社；第二，我们对篮球的执念依旧一如往昔，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热爱的运动，更是让大家走到一起，最初的缘分。”黑子白了青峰一眼“今天下午还一起打小比赛，青峰君忘了？”
“十天半个月才一起打一回，怎么够！”青峰大声抱怨道“而且我菗签都没菗到跟阿哲一组耶！做不得数！完全做不得数！”
那次小聚会⻩濑因为工作缘故未能到场。少了他打岔卖蠢，虽说少了不少趣味，黑子却得以跟大家一起尽情聊了很多事情，将中学时代许许多多事一一梳理明白。
“ＱＡＱ，小青峰你们一起在背后念我了对不对？拍摄的时候打了好多噴嚏呢！”不过聚会还没结束，⻩濑已经打到青峰的机手上，哭诉。
众人哄笑，黑子也笑。⻩濑耳朵尖，当即挂了电话，直接打给黑子：“ＱＡＱ，小黑子你也跟他们一起笑话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那可就难办了。”黑子大声叹气“下次聚会还想跟⻩濑君菗到一组，一起打败青峰君…”
“死也会活到那一天的！等等，这个句式不太对…”／“阿哲说什么傻话！下次肯定是我们一组！不菗签！”／“雅荬蝶雅荬蝶！小黑子亲口说要跟我组队了！小青峰一边去！”
黑子的机手被青峰抢走。两个人隔着数百公里吵成一团，⾝为地主的火神大我劝架劝得焦头烂额。赤司招呼黑子在自己⾝边的沙发上重新落座，将火神刚送上来的布丁递给黑子，仿佛漫不经心：“是谁？”
黑子心里“咯噔”一下，装不解：“什么是谁？”
赤司笑笑，不再追问，只是伸手摸摸黑子的头顶。彼时他们刚刚认亲，有些话，就算赤司也只是点到即止。
那次比赛黑子比谁记得都清楚。青峰说得没错，他在赛场之外，也在赛场之內。黑子知道⻩濑那时站在赛场上，心中的信念和他一样，是想要跟同伴一起快乐的打篮球，一起取得胜利！黑子都知道的！
所以会忍不住找借口跑出去，趁中场休息专程给⻩濑鼓劲儿。那次比赛中看到的，青峰大辉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对于黑子那踽踽而行的长路而言，就像指引终点的救赎之光一样。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正是那个微笑真正令他心中満満的，重生新出勇气。
经由⻩濑先行实践…
“只要是哲也的决定，无论如何都帮你做到。”赤司的声音再度响起，轻轻的，似乎并无特指。但黑子已经明白，只是不能告诉赤司答案。
虽说答案很多年前就已明白。黑子的思绪一时又飞回那一天。爱上一个人或许很难，发现自己爱上一个人更难。场合人物，机缘巧合，一丝一毫都错不得。黑子爱上⻩濑的缘由和节点都是如此暧昧模糊，明白自己爱上⻩濑的刹那，却又是如此清楚明白。
“⻩濑君，我相信你！”
海常对战福田综合，⻩濑对灰崎。本来不应该带人私感情，就算带上人私感情，论理也该不偏不倚的一场比赛。黑子却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胸中汹涌的感情，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整个篮球馆都能听到声音大声道。
他知道⻩濑听到了，也知道⻩濑听进去了。最后逆转的五分钟令整个篮球场都在为⻩濑凉太所创造的奇迹欢呼，黑子却只是在那欢呼声中和队友们一起悄悄离场。
“观众们一定还在奇怪究竟是谁那么大声的给⻩濑加油吧？”火神重重一掌拍上黑子的肩头，大笑“不过黑子刚刚真的好厉害呢！”
“咦？哪里？”事到如今，⾝为当事人的黑子反而有点懵，睁大眼睛反问。
“平时话少声音也小，文文静静的。刚刚却喊得球场最下面⻩濑都听到了耶！那家伙最后打得那么带劲儿，不也是因为你给他加油吗？那种感觉就好像，嗯，”火神手忙脚乱好一阵比划“阿列克斯和教练看得偶像剧里，男主角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主角爆发，不对，你们是互相爆发。等等，还是不对…”
黑子不由叹气：“男性和男性之间是友情。”
“爱情和性别无关吧！虽说曰本还不行，国美那边，男人和男人结婚很寻常的！”火神大我立即反驳，说完一惊“啊！我，对不起黑子！我彻底说远了！”
“⾝为归国子女，火神君偶尔真是太开放了。”黑子耳根都红了，強制镇定道。许久以来不曾理清的情绪却随着这番交谈，一丝一缕明晰。
是爱情吗？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热切的希翼和向往。是比喜欢更喜欢，是经不住想他，念他，习惯有他更喜欢有他，珍惜他。
是那样強大的感情，是哪怕他并不在⾝边，只要想着他就会勇气倍增，敢于面对一切挑战。
除了一个决不容许失败的难关。
【是的，我爱⻩濑君。】黑子的右手覆上自己的胸口，【但⻩濑君对我…】
【其实只是喜欢吧？】
××××××
⻩濑喜欢的是女孩子。黑子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一点，就好像他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爱⻩濑一样。
⻩濑⾝边从来都不缺女孩子。中学时跟灰崎交恶，根源或许是因为篮球，导火索却实实在在是个女孩子。就连⾼中那次海常对福田综合的比赛，黑子后来辗转听别人说起，两人在赛场上，还为了那女孩子狠狠吵了一架，如果不是裁判适时介入，最后说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
“虽然⻩濑那货从没将那个女孩没挂在嘴边上，还当着大家的面说根本不在乎，什么只是看中他的脸自己黏上来的虚荣女之类。但他那家伙虽说成天笑呵呵的没个正经，心里面却跟你一样又认真又固执。让人很不放心啊！”笠松幸男难得絮絮叨叨的说，问黑子“你是他的老队友，应该知道些內情。那女孩莫非是⻩濑的初恋？”
“我不知道。”黑子诚实的回答道，想了想又说“但我猜想应该不是。以⻩濑君的人品。如果真的爱过，那么无论最后变成怎样的结局，人前人后，都一定不会说那个女孩子一个字的坏话，哪怕别人说，也不行。”
“黑子这么说也有道理。”笠松幸男点头，托着下巴抱怨“我们队⻩濑只是看上去轻浮，对感情…不过如果不是因为被女孩子甩生气发怈，他那天忙着撇清的样子…这年头队长真难当啊。关心完球赛还要关心队员的个人问题。森山那个残念男每次找不到幸运女神就打不好比赛…让⻩濑帮忙组织了好几次联谊却没一个脫团…本想趁着我当队长的时候好歹把最有希望的这个推销出去，谁知道又是这种结果…”
黑子捧着卡布奇诺，看着杯子里的树叶拉花，笑：“⻩濑君的话，大概反而是最不可能的。笠松前辈还是从别人⾝上下功夫吧。”
“咦？”笠松止住絮叨，好奇的问。
“⻩濑君本⾝太出⾊，平常女孩子能入得了他的眼已经很难，更别说能进得了他的心。”黑子摸抚着咖啡杯杯⾝上的花鸟纹样，淡淡道“而且⻩濑君亲口说过，他喜欢的类型是不会束缚他的女孩子。”
“啊？”笠松幸男不解。
“这世上不会有真正不会束缚恋人的恋人的。”黑子像念绕口令一样说完，不再答话。
是啊，爱一个人，是心里想着他，梦里梦着他，白天黑夜，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心心念念，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都有一个他。想牵着他的手，想吻着他的唇，想占据他的⾝心，想要将自己的痕迹深深的烙进他的生命…这些事就算黑子只是个暗恋者都明白。何况真正的恋人是最有理由这么做的人？
所谓不去束缚，要么是爱得太卑微而不敢，要么是爱得太自信而不必。对前者黑子想不出⻩濑也会有爱上那种女孩的理由：这货各种粉丝太多，女朋友如果是这种类型。那只有两种可能：Ａ、一觉醒来，幡然醒悟所有的脑残粉都有成为自己女朋友的潜质。Ｂ、女朋友掉进脑残粉的队伍中，自己都忘了究竟哪个是哪个。
而对于后者…內心、才华、能力，所有一切都強大到有足够自信站在⻩濑⾝边的女性真的存在吗？如果这样出众的女性恰恰好爱着⻩濑也被⻩濑所爱…黑子突然没办法继续想下去。只因想象中的每一个字，都能将他的心刺出血来。
咖啡杯里的卡布奇诺不知何时已经凉透，树叶拉花渐渐散开，模糊而不成形。黑子缩回双手，用手掌心暖着自己的手指尖，嘴角勾起无奈的弧度。
【如果…我…没办法啊…就算⻩濑君能接受男性，那也…不会是我呢。】
而后笑笑。
“我收回前言。笠松前辈是个好队长，但对⻩濑君的个人问题着实是操心过头了。相当⻩濑君女朋友的人从这里一直排到东京塔。他缺什么也不会缺女朋友的。”
只是不肯将就，缺一个愿意全心全意去爱的人。
就像，黑子自己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濑：ＱＡＱ！小黑子你肿么可以得出这种结论？！我知道！一切都是——
教练＆经理：嗯？
⻩濑：一切，一切。ＱＡＱ！都是我太二蠢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错！
教练＆经理：乖。
黑子：楼上的节操啊。
鞠躬感谢双青之落的地雷！这段时间三次元事务繁忙真是抱歉了！为了大家，会努力保证每周三更的！
上图，⻩黑之间的双向暗恋大抵如此~【⻩→|←黑不捉急吗！你们两个！】
小４０００肥肥的一章参上！二四六上午１１点更新，如有加更为周曰１１点。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