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消极的直觉
凌澜有些心急，不过她总算是等来了最为精彩的部分，也就是丁彤声称见鬼的情节。
顾涵浩清了清喉咙，郑重地问道“你们到了幽冥森林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丁彤的脸⾊顿时就变了，似乎是又看到了当初那可怕的一幕一样。丁彤紧紧抓着父亲的手，咽了口口水，才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大概是四点一刻的时候到达的幽冥森林，刚到那里的时候，我们根本就不敢往里面走。还是邓鑫和大头给我们壮胆，说没什么可怕的，什么姜笛亡灵的传说都只是危言耸听，网友们自己杜撰出来的而已。于是我们几个就牵着手，拿着手电照亮往里面走。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吧，我们就听到了董克说话的声音，跟他说话的，好像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我当时很想回去的，可是邓鑫说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生原因跟董克有来往，所以就拉着我们几个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结果，结果，我们，我们就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女鬼！”
顾涵浩失望地皱了皱眉头“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一旁的律师小声跟丁彤说了句“丁彤，你描述一下你所看到的那个所谓的女鬼好吗？”
丁彤点点头“她穿着白⾊的服衣，一⾝都是白⾊的，看起来很单薄的样子。她很瘦，头发是黑⾊的，很长，直直垂着。我看见她就站在树下，抬头往树上看着什么的样子，然后，树上就突然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我仔细一看。竟然就是董克，吊死的董克！”
看丁彤又把话说到一半就停滞下来，顾涵浩难免心急，不耐烦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撒腿就跑啊，难道还留在那里等女鬼来找我们吗？”丁彤语气強烈，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又冷静下来“我们转⾝往回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跑出树林。上了大头的车，我们头也不回地就开走了！
顾涵浩不想做没有根据的猜测，在律师的面前质问是否女鬼什么的都是丁彤捏造出来的。事实是他们几个跟董克打赌，最后看着董克死去。因为就算他这样问了，律师也会反问他是否有证据，而事实是，他没有证据。根据技侦科同事的检验结果，董克的服衣上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上面没有谁的头发，他的手指甲立业没有谁的皮屑，只有看起来是他自己摔落时粘上的地上的泥土。
这时，一直沉默的律师开口了。“顾队长，丁彤已经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全盘托出了。我们不知道其余几个男孩子是不是也会坦白一切，总之。我们已经是配合警方讲出了一切。而对于那个丁彤他们所看到的白衣嫌疑人，因为当时天⾊还很暗，丁彤又处于极度恐惧状态下，所以也没看清楚，对于这个人的特征。她只能够提供这么多。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我们就告辞了。”
凌澜本以为顾涵浩会阻拦他们离去再问些什么的。可是没想到顾涵浩竟然点点头，还起⾝给他们打开了审讯室的门。
“结案之前，希望你们不要出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可能还要请你们过来协助调查。”顾涵浩模式化地说了几句，便目送着三个人离去。
半小时后，袁峻和柳凡那边的审讯也全部结束，四个人凑到顾涵浩的办公室，分享着各自审讯的结果。而结果就是，丁彤、邓鑫还有张智的口供*不离十，有一些细节的不同，看起来也是他们中有人想要掩饰一些自己的冷酷。
“我原本以为，是那个张智在百度知道里给出了董克问题的最佳答案，要董克去幽冥森林杀自，可是张智说什么也不肯承认，”柳凡最后总结着说道“张智声称，他是在董克死之后才发现了董克发在网上的问题的，他也怀疑这个给出最佳答案的人就是那晚他们看到的凶手，所以才刻意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我们。”
袁峻继续讲道“没错，现在看来，有嫌疑的，一方面是这五个孩子和那个大头，另一方面，是在网上给出最佳答案的人，还有那个收下董克耳环的漂亮女生，以及董克那位有车的朋友。也有可能，这三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这个人，会不会是董克离家出走，在外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呢？”
凌澜马上问袁峻和柳凡“邓鑫和张智有没有从董克那里听来一些有关漂亮女生和有车朋友的信息呢？”
袁峻和柳凡一起头摇，这让凌澜和顾涵浩有些失望。现在看来，案子似乎走入了死胡同，无从下手。
顾涵浩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目前所掌握的线索看来，有这么一种可能性。其实董克几次三番的离家出走并不是去打工钱赚，事实上，他所谓的赚来的钱根本就找不到。他的遗物里最可疑的就是那一箱子的女性內衣，我怀疑，董克很可能患有恋物癖，失踪的时间里，他都是去偷，去搜集那些內衣去了。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一个漂亮女生，这个女生很可能就是董克偷取的內衣的主人之一。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跟董克的关系破裂，在网上得知董克动了轻生的念头，就⼲脆将计就计，推波助澜地促成了董克的死。她开车拉着董克去了幽冥森林，冷眼看着董克杀自，或者是逼迫着董克杀自。”
凌澜顺着顾涵浩的猜测继续“我想，应该是后者吧。凶手是逼迫董克杀自的，因为董克本来还约了丁彤他们不是吗？董克的本意是想抱着喜欢的女生丁彤赴死的，没道理还没等到丁彤就死啊，所以很可能是凶手用了什么方法逼迫董克杀自的，董克一边爬上树一边盼着他的五个同学能快点赶来，说不定还能救下他，可是结果却是，他的五个同学被‘女鬼’吓跑，董克自己也被吊死。”
正在几个人陷入沉思的时候，曲晴敲了敲门，她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说道“顾队，我仔细检查了董克的那一箱子的內衣，有些发现。”
顾涵浩招手叫曲晴进来。曲晴坐到凌澜的⾝边，面露尴尬之⾊，毕竟她要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聊內衣的事。
“根据箱子里內衣的款式和寸尺，可以得知，內衣的主人都是⾝材正常或者偏瘦的年轻女性，甚至是20岁以下的少女，”尽管难为情，曲晴还是得继续说下去，毕竟这是顾涵浩交给她的工作“其中有几款內衣似乎是刚刚洗过的，还有洗衣粉的味道，其余的似乎是好久没洗过的样子，上面还有一些污渍。最重要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文胸，上面染了几滴血，看起来是有年头了。染血的文胸，我已经拿去技侦科那边，让他们检测了。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会有结果。”
曲晴的汇报结束后，几个人便从顾涵浩的办公室散去。凌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里面一直耿耿于怀一件事，那就是文胸上怎么会粘到血呢？因为介怀，凌澜又去问曲晴“曲晴，那个染了血的文胸，是几滴血呢，还是大量的血？是蹭上去的，还是滴落的？”
曲晴歪头想了一下“依我看来，更像是噴溅的血，而且是⾼速噴溅的，哦，对了，还是远距离⾼速噴溅的，不然的话，血滴不会那么小。正是由于血滴很小，分布在文胸的丝蕾边上，所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当然，具体怎么样还是要等专业人的分析结果啦。”
凌澜点点头，心情沉重地回到座位上。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噴溅上血液的文胸的主人，应该是已经出了意外了，搞不好，已经死了。而且，那个箱子里所有內衣物的主人，都死了。虽然这个想法太过于消极悲观，也没什么凭证，但是凌澜就是有这种恐怖的直觉。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到了技侦科那边给出了血液分析结果之后才停止。
下午两点，顾涵浩拿到了血液分析报告，比对DNA，竟然跟资料库中的DNA有了匹配。血液的主人找到啦！
孔金茹，失踪女性，至今未被找到。如果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是18岁，于一年前失踪。之所以她的血液DNA会在警方的资料库中，是因为两年前孔金茹曾经遭受继父的家庭暴力，孔金茹的⺟亲报案，带孔金茹去安公医院验伤。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那个继父被判了刑，孔金茹的⺟亲也与之离婚。可是不幸却又在一年前接踵而至，孔金茹失踪了，至今也没有消息。
顾涵浩看着孔金茹的档案，照片上那个面容甜美可爱的女孩，不住地叹气。事情似乎又往更加⿇烦的方向发展了不是吗？为什么失踪女性的血会染到董克偷来的內衣上？
“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见见孔金茹的⺟亲了。”顾涵浩的想法是，他必须找孔金茹的⺟亲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染了血的文胸，到底是不是孔金茹的。如果是的话，那么事情似乎就不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