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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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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孟海依然处于昏睡状态,病边却传来⾎肿瘤科医生与⽔滟的讨论声…

  “一直没找到适合的骨髓可以移植吗?”两手在腹前悄悄紧握,⽔滟近来也瘦了一大圈。

  “我已经请其他‮家国‬的骨髓捐赠资料中心帮忙进行比对,或许很快就会有消息。”陈医生安慰,虽然心中觉得希望并不大。骨髓捐赠者并不像捐⾎人那么多,要找到刚好适合的骨髓也并非易事,许许多多的⾎癌病人就是在绝望的等待中病逝的。

  心知这是安慰之词,实质希望渺茫得很,⽔滟苦笑沉默。

  看了看病人,陈医生心中挣扎再三,犹豫着究竟是要善尽天职,永不放弃任何一条生命,还是让病人没有痛苦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最后,他决定提出建议让家属与病人自行决定。

  “也许,给病人最后的安宁照顾对他而言会是最好的。”万分犹疑,还是沉重说出口了。

  闻言,⽔滟不噤浑⾝轻颤,哑声道:“不!我们还没放弃希望!”

  “⽔滟,化疗过程有多痛苦,我们都很清楚!而化疗对孟海的⾝体并没有起多大的功效,让他继续接受化疗,只是徒增他的苦痛而已!”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那倒不如让病人平静安宁的离开,这才是最人道的做法。

  她明⽩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可是…咬着,⽔滟虚软地跌坐在椅子上,心中已经茫然没有主意了。

  “你和孟老先生好好讨论看看吧!”叹了口气,陈医生离去了。

  寂静中,⽔滟呆然瞅着孟海憔悴无⾎⾊的脸庞,眼泪不受控制地一滴滴掉了下来…

  她不想放弃希望,可是…可是也很清楚孟海接受化疗所受的苦!如果他真的得走,难道要让他走得如此的痛苦吗?

  上帝,请告诉她该怎么做才好?

  流着泪,她抓着枯瘦大掌贴上脸颊,不断喃喃询问:“孟海,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泪已流⼲之际,上男人终于悠悠转醒。

  “⽔滟…”才睁眼就见她神情恍惚,两眼‮肿红‬,一看就知刚才肯定哭过了,孟海不噤暗暗叹气。唉…这阵子来,她为他偷偷流了多少眼泪,他不是不清楚。有时,他真觉得当初不该受她的“威胁”答应和她结婚,让她陷得更深、更重,以至于如今愁苦染⾝。

  她本应是个情淡然、內敛的人哪!可却为了他而成了个忧愁的女人…

  “你醒啦!肚子饿不饿?我拿蒸蛋给你吃,好不好?”怕被看出自己方才哭了,⽔滟连忙笑问。

  重病和化疗让他对任何食物都失去了胃口,但不想让她失望,孟海还是笑着点头。“好啊!我肚子正饿呢!”

  “那我马上去拿!”太好了!他已经许久不曾喊饿了。⽔滟闻言很是欣喜,急忙起⾝穿过另一扇门,到隔壁厨房去拿电锅里的蒸蛋。

  这间“总统套房”和一般病房并不一样,除了病人躺的“主卧室”和给家属‮觉睡‬休息的房间外,还设有客厅、浴室和厨房,简直就像是住家那般。自从婚后,⽔滟就已经“搬”进来住了。

  不一会儿,她拿着热呼呼的蒸蛋回来,然而才喂他吃了一口,孟海就忍不住叹气…

  “⽔滟,这是你亲手做的吧?”看那种用家用容器装的就知道。

  “是啊!怎么了?不合你口味?”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难过。”黑眸深邃瞅凝,孟海幽幽叹了口气。“你特地为我做的食物,我却尝不出它的味道了。”唉…化疗的后遗症啊!

  “啪”地一声微响,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掉泪,保持坚強样貌的⽔滟,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大的泪珠就这么落在他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像开了闸的⽔门似的,再也停不住。

  化疗让他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要继续下去吗?要吗?

  “哎呀!你哭什么?等我好了,什么味道都尝得到了,别哭、别哭…”他急忙笑着安慰,想展臂将她搂进怀里,却有些心余力绌,只好夸张地以眼神示意她自己乖乖投怀送抱。

  ⽔滟果然不让他失望,轻轻靠近他怀里,可泪⽔却依然不断涌出,嘴里断断续续轻泣“孟海…孟海…我们该怎么办?陈医生他…他建议给你安宁疗法…”

  “安宁疗法啊…”孟海苦笑,其实也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并不讶异主治医生会这样建议,不过…就算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不想放弃!“不!我不要!⽔滟,我答应过你,要努力到最后、要给你『福美満』,就算到最后一刻,我依然不轻言放弃。”

  “孟海…”闻言,她泪⽔更是止也止不住。

  抱着她,孟海突然道:“⽔滟,我告诉过你,我在做⾎⼲细胞的研究吗?”

  点点头,她看着他,觉得他好像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告诉你,因为我⽗亲死于⾎癌的关系,所以我从小便立志当医生,在取得⾎肿瘤科的医生执照后,我没有往实务行医去走,反而转进纯学术研究,致力于⼲细胞对于⾎疾病的疗法,目前算是小有成果。”

  “然后呢?”她知道他肯定有啥话要说,绝不是随便讲讲。

  “我决定拿自己当⽩老鼠!”虚弱一笑,眼眸却透出坚决光彩。“帮我打电话叫金刚兄弟他们过来。”

  “你在开什么玩笑?”病房內,在听完孟海的“⽩老鼠计画”后,金刚兄弟异口同声吼了出来。

  “拜托!我现在很虚弱,噤不起你们金刚合体的熊吼。”⽩着脸苦叫,孟海真的觉得自己当病人当得很窝囊,不但没发挥病人应有的“权利”动不动就发脾气让别人难受,反倒常要看人脸⾊、被人吼,有没有天理啊?

  闻言,两只金刚这才惊觉自己正在吼病人,脸上不由得愧疚万分,两人互瞄一眼后,由王雄一率先开口…

  “孟大少,你很清楚,我们研究用胚胎⼲细胞培养出的造⾎细胞来治疗⾎癌的方法,目前只处在研究室实验的阶段,本从未移植进人体过,很多的技术问题还没解决啊!”摇着头,为他的大胆想法而心惊。

  “那又如何?我将是第一号人体试验。”孟海微笑。

  “若真这么做,也许你的⾝体将会排斥这些在实验室培养的组织,届时,可能让你提早说再见!”王雄二也跟着‮头摇‬,不相信他会不清楚这些。“以目前医学而言,等待骨髓移植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

  “你们觉得我还等得下去吗?”孟海平静反问,声音极轻。“有多少⾎癌病患就是在等待中死亡的?我不以为自己比别人幸运,能在最后一刻等到符合自己的骨髓捐赠。”

  “孟大少…”金刚兄弟顿时哽咽。

  “我不愿再等了,让我做最后的一搏吧!就算最后有啥不幸,也能留下人体试验的丰富医学资料给你们做参考,好为后人造福,不是?”他笑了笑,倒看得很开。

  这下,金刚兄弟红了眼,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滟。

  一旁,从刚刚就默然不作声的⽔滟,这时不噤紧紧握住孟海的手,⽔眸含泪地深深瞅着他良久,最后沙哑低问:“孟海,你是认真的吗?”

  “是!⽔滟,你愿意支持我吗?”反手握住她的,孟海眼眸坚定,脸上挂着沉静微笑。

  “好!”眼泪瞬间掉下,她愿意陪他玩这场赌局。“我请陈医生过来一起讨论该怎么进行移植。”

  经过一连串的缜密研究与讨论,他们终于进行了移植手术。然而,就在手术后的第一个深夜,严酷的考验便已降临。

  “他在发⾼烧!”摸着他⾝上的烫人温度,⽔滟惊慌叫了出来。

  慌叫声一起,马上将在病房內打盹,随时等待有任何状况的众人给惊醒了过来,纷纷迅速围至病前,做各式各样的检查。

  “糟!他的⾝体出现排斥现象了!”王雄一懊恼叫道。

  “心跳呢?⾎庒呢?多少?”陈医生紧接着喝问。

  “正在急速下降中!”王雄二看了眼仪器,不噤失声惊喊。

  “排斥作用太強了,他的⾝体负荷不了,马上进行‮救急‬!”陈医生急喊,手不稍停地进行一连串的‮救急‬动作,针剂、葯物一管管直往他⾝体里打,分量之多,简直像是要把他变成“葯人”

  一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的⽔滟,此刻已然浑⾝僵直,神情呆然地握着那可能即将失去生命跃动的枯瘦大手,嘴里不断喃喃自语。

  “孟海…孟海…不要放弃…不要让我后悔…你会醒过来的,对不对?对不对…”她不该吗?不该答应让他下这个赌注吗?如果…如果他真因此而不再醒来,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滟…”忽地,一道沧桑老嗓响起,一只満是皱纹的老手颤巍巍搭上她不停轻颤的肩膀。

  “爷爷…”转头看着孟海的⾎缘至亲,她強忍着泪⽔不敢落下。孟海说过了,就算他要走,也不想让爷爷太过悲伤,所以她得忍着,绝不能在老人家面前失控崩溃,使老人家瞧了更加伤心难过。

  看着她眼眶中強抑的泪光,孟老爷子想出声安慰,然而开口未语,老泪却先流下。“⽔滟,我的孙子很顽強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捱得过…”

  点了点头,她不敢开口应声,怕像老人家一样,才张口就热泪纵横,情绪崩溃再也难以收复。

  那‮夜一‬,紧急抢救的慌景况一直到天蒙蒙亮的破晓时分,才因孟海的状况稍稍稳住而缓下。

  然而,如此生死一线的惊险‮救急‬过程,却在未来的三天里,不断周而复始地重复着。

  第四天,孟海体內的排斥状况出乎意料地舒缓了下来,这让所有人在快之余,终于能够松下一口气,直到第六天,他的⾼烧退了,心跳、⾎庒也⽇趋稳定,一切似乎都象征着否极泰来的征兆。

  这夜,⽔滟在接连几⽇⾝体、精神皆处于⾼度紧绷的状态下,终于再也撑不住地趴在病边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似乎心有所感地忽然惊醒,随即就感觉到被她紧握住的大手似乎动了一下。

  心下一凛,她飞快起⾝探看,正好对上他缓缓睁开的黑眸…

  “孟海…”捂着嘴,她几乎不敢相信,欣喜若狂的情绪让泪⽔在瞬间凝聚。

  扯着苍⽩**,他露出虚弱微笑,以着几乎让人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说了句话后,又不负责任地阖眼睡去,任由听完话的女人像个疯子般又哭又笑了起来。

  “她怎么了?”窝在病房另一角打盹的金刚兄弟被惊醒,満脸诧异瞪着有点像得了失心疯的女人,不约而同悄声问着自家兄弟。

  “不知道!”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面面相觑,心中烦恼着同一件事…

  ⽔滟是不是因担忧太过,所以精神终于承受不住地崩溃啦?呃…明早该不该帮她挂一下精神科?

  半年后

  “没问题!一切都很正常”做完一连串的检查,陈医生忍不住微笑。

  “瞧吧!我就说没问题,偏你爱紧张!”从诊疗上被扶坐上轮椅,孟海故意睨了老婆一记,对她⾼度的紧张是又惜又怜。

  唉…也只不过是昨夜体温稍⾼了些,也还达不到发烧的程度,今天就被她押来检查,可见她的神经绷得有多紧。

  “还是注意些的好。”淡淡一笑,⽔滟有自己的坚持。

  看着眼前这个⾝体依然虚弱,但精神、气⾊皆已不错的男人,虽明知他的状况已大幅好转,但只要一想到他曾与死神擦⾝而过,⽔滟有时还是会突然莫名感到一阵的惊慌害怕。

  半年前,当他与死神手获胜,终于在第六天转醒过来,意识清醒地对她说了声“很抱歉,你的遗产没望了”后,又马上睡死过去时,说实话,她已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反应,但据⽇后金刚兄弟的描述,她在听完那句话后,呆然了六天六夜的神情,瞬间又哭又笑的,简直像个疯子。

  呵…若是这样的疯子,她心甘情愿承受啊!

  接下来的⽇子,他的⾝体虽然不像吃了仙丹那样急速好转,但总是一⽇比一⽇还好,进步是慢慢看得见的。

  就这样,在医院观察了三个月后,他终于被判定可以回家休养,只要定期回医院检查即可。虽然这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成就,但却⾜以令他们雀跃万分,因为这代表着他的状况平稳,⾝体正逐渐健康起来。

  回家休养了三个月,她小心翼翼看顾着他,虽然体力依然未恢复过去的一半,大半时间还是得坐在轮椅、或躺在上,但气⾊却不再像过去那般苍⽩,逐渐显现健康的红润。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陈医生,拜托你劝劝她,要她放松一下精神啦!”孟海可不知⽔滟心中思绪,径自哇哇大叫地寻求支援。她再不放松一下,他很怕以后变成他要带她上精神科看诊啊!

  “你少啰唆!”横去一记冷眼,霎时吓得孟海噤声不敢再吠后,⽔滟这才和陈医生讨论着他的一切状况与该注意的事项。

  不久后,当她推着他来到医院大门,正准备离去时,一道耳的清脆喊叫声忽地响起…

  “⽔医生…⽔医生…”

  “⽔滟,有人在叫你呢!”孟海耳尖,率先听到呼喊声。

  “嗯。”轻应一声,她抬眼瞧去,就见以往那个跟诊的俏护士飞快跑了过来。

  “⽔医生,没想到今天竟会遇到你,好⾼兴喔!”俏护士开心粲笑,脸蛋因奔跑而红润不已。“你最近好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复职?我还是比较喜跟你的诊啦!”

  “我很好。”对于这个毫无心机,有点傻大妞格的年轻女孩,⽔滟难得地对外人露出亲切笑容。“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得看我老公的状况而定。”

  “老公?”楞了下,垂眸终于注意到下方坐在轮椅上咧嘴而笑的娃娃脸男人,俏护士忽地红了脸,惊讶叫了起来“⽔医生,你嫁人啦?”

  “对对对,嫁给我!”不等⽔滟回答,孟海得意地指着自己笑道。

  “那真是恭喜了!”为他们感到⾼兴,俏护士又关心问:“孟先生的病还好吗?”

  “状况不错!”⽔滟笑应,然而却在同时听见孟海含糊的咕哝声,似乎在说…什么时候,我的健康状态搞得天下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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