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烫得全裑发烧
“表妹,我…”杜竹宜抬眼望住心兰,眼中水光闪闪,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想。心兰拍拍她的手,浅浅勾着嘴角,笑着宽慰她不必介怀。二人一时无话,杜竹宜仍望着池水思量,只是已没有方才的沉重惆怅。心兰也不打扰,默默陪伴着表姐。
“见过杜小姐。在下钱江帮钱飞,杜小姐别来无恙。”突如其来一道男声,打断二女思绪,将二女惊起,转身看到一名瘦高男子,拱手相揖,他皮肤黝黑,算得上相貌堂堂,只一对眼老往心兰身上飞,让二女不喜。
“原来是钱少帮主,不知少帮主为何突然独自来了我家花园。”杜竹宜对他没有好气。“在下今来拜访令兄,听闻名剑庄廖庄主在此,特请令兄为我引见。”这钱飞全然不在意杜竹宜画中带刺。
看着心兰自顾自问道“不知杜小姐身旁这位小姐是?”却说这钱飞,原是被杜竹衡领着拜见了廖一剑,稍说了几句话,正由杜竹衡送着出府,途经花园一处水阁,忽然见到一少女。
在杜小姐身旁。明眸皓齿,光照人,心中大震:“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这般好容貌的女子?莫不是仙女临凡?”
当即撇下杜竹衡,连跑带跳来到了二女身旁。走近再瞧,这少女生得是目如秋水,眉似远山,樱桃小口,杨柳细,一半是娇媚,一半是懵懂,更有一段难描难绘的风情。
一时心驰神往,只想与这少女结识一番,攀谈上几句。***“钱兄、钱兄…”杜竹衡气吁吁追赶而来。
正好听到钱飞询问表妹是何人。一时头大如牛,既怕钱飞唐突表妹,惹得表妹、尤其是小舅父不快,又担心妹妹和表妹太不给钱飞面子,让自家与钱江帮生出嫌隙,慌忙身而出。
“钱兄,你怎跑这么快,让小弟好追。”他拉住钱飞,给杜竹宜使个眼色,让她们先走。见还没问到姓甚名谁,是哪家千金,绝美少女便转身要走,钱飞急得跳脚,奈何杜竹衡缀在他胳膊上,他这会子又不好甩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仙子走远。
“唉!杜贤弟,你不帮我便算了。为何还拦着我结识仙子呢?”钱飞忿忿道,但只能干着急。见二位妹妹走不见了。杜竹衡方才松开钱飞。
“钱兄有所不知,与我妹妹一道的是我表妹,正是方才你拜谒的廖庄主、我舅父的独生女。若是被我那舅父知晓因我之缘故见了外男,我可是要吃排头的,万望钱兄不要害我。”
“原来是廖庄主爱女,难怪如此风采!”钱飞知晓了仙子的身份,心中越发向往起来,与杜竹衡打探。“不知令表妹芳龄几何?可有许人?”杜竹衡忍不住在心底翻个白眼,面上仍谦和地说道:“可是不巧,表妹已许了人家。”
“许的哪家?不会是贤弟你罢?”钱飞听得仙子已有婚配,先是憾然,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小弟哪里有这等福气,具体不知,舅父只说是他至。”杜竹衡一面送钱飞出府,一面敷衍他对心兰表妹喜好轶事的打探。
到得大门口,钱飞说过两再来拜访。杜竹衡方正道:“钱兄,若是来寻小弟,自是无任。若是别的,小弟既担不起责任,无论如何也是不成的。”
钱飞见他说得正经,暗道好没意思,悻悻掩饰一番,两下里再说些辞别言语,便与候着他的手下一道骑马离去。徒留杜竹衡看着翻滚烟尘,深深叹气,暗自企盼这二世祖不要再惹出什么事体来。
再说心兰和杜竹宜,离开花园,一路疾行至靠近万山石苑的游廊,才停下脚步,相对着倚靠在栏杆歇一会。心兰问道:“表姐,方才那人好生唐突无礼,是谁呀?”
“是钱江帮的少帮主钱飞。那钱江帮专营江南一带盐业运输,无论是官商,还是武林,都有些势力。与我家向来有生意往来,与哥哥年纪相仿,有些私。”心兰点点头,听表姐讲过他家背景,倒有些理解那人为何是这个德。
杜竹宜想到些事,好比吃了苍蝇般恶心,柳眉微皱,嫌恶地说道:“前番有人替此人来我家提亲,父亲母亲认为他家人事繁杂,委婉推拒了。”
“还有这等事?”心兰听得目瞪口呆,拍着口替表姐庆幸“幸好!”“躲得过这个,换另一个也未必更好。”杜竹宜原先只惧怕不得自在,又或者遇人不淑,如今想到嫁人后要与别个肌肤相亲,更添十分具体的痛苦。
“表妹,真羡慕你,我实在不愿嫁人。”“表姐…”心兰被杜竹宜眼中的凄楚与决然灼到,抚着她的手臂说道“表姐,会有办法的,不若我们先回房,喝口水再细说。”杜竹宜点点头,二人相携着往万山石苑走去。
走出几步,杜竹宜似有所感,回头张望,却什么人都没有,只道是自家多疑。撞上心兰询问的目光,她摇摇头,两人复又径直离开。***亥初时分,杜如晦书房内灯火通明,他坐在黄花梨书桌后,翻阅各地送的账簿。
“老爷,小姐送了补汤来。”贴身侍从杜常敲门说。杜如晦手上动作稍顿,没有抬头地吩咐道:“放桌上。”随即是错的脚步声,关门声,接着一行轻浅滞缓的脚步声停在近旁,难道是?
杜如晦错愕着抬头,见到女儿杜竹宜,一身藕粉织锦长裙笼在月白幼纱里,垂螺髻上着镶翡翠珠花簪,俏生生地立在书桌旁。
比之前花厅晚膳时,又是一番别样的精细装扮,只见她微弯着身,要将个乌漆小托盘连着其上的青花瓷炖盅,放置到他桌面右手的空处。
“怎么是你?”杜如晦有些意外,以往女儿常做些点心汤饮尽孝,只都差遣下人送来,这一月多,他既盼着见她,又盼着能躲着她。
今躲不过,远远见着她的背影,眼睛便不由自主粘在她身上。一大家子一同用膳,隔着大八仙桌对着她,被她时不时打量一眼,也觉掌心背心脚心齐齐冒汗。莫非,她当真是自己难过的劫数?
听到父亲突然的问话,杜竹宜一个趄趔,端着的托盘一个倾斜,炖盅摔在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脆响和汤汁洒落一地的哗啦声。
“呀…”杜竹宜惊呼一声,俯身便要去收拾,浑身立时起了一阵痛。她又想扔下一切转身逃跑,她本是仔细准备,预设好每一步要走的路、每一句要说的话,才鼓足勇气来找父亲。却没料想,只是听到父亲的声音、感受到父亲望在身上的目光,便慌了神,头脑一片空白…再待下去她只会出更大的丑。
杜竹宜才要转身,左手手腕便被强势拉住…父亲!时隔月余的肌肤相亲!“有一点红,还好只沾到一点,怎这般粗心大意?”
杜如晦握着女儿的细手腕,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红点,却像是在他心头剜出来的一滴血,想到什么,他眉心褶皱加深“平里也如此吗?”
“啊?”杜竹宜当场愣住,被父亲握住的地方,燃起一道焰火,烫得她全身发烧,直到父亲连发两问,她才懵懂地望向父亲,与杜如晦抬头看过来的眼神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