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记得上一次
“老板?”维托坐不住,试探着唤了他一声。后座的人没有回他,一双瞳眸缓缓睁开,透过雨雾和光斑,看起来似乎也有些烦郁和不安。像他这样善于隐忍的人,鲜少会出如此明显的情绪。
维托有些拿不准自家老板的心思,于是再次试探着问到“要不要派人进去了?”又是静默的几息,光滑皮质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搅得人心神不宁。
“再等等,”他说,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猜不透的执拗。只是话音戛然,微白的也在这时定住了。车前灯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淡淡的两团暖黄照在漆黑的夜,仿佛将雨雾撕裂两道深深的口,愈发显得那雨瓢泼得无法无天。
浑身透的女人,站在那两道天幕的裂口之间。衣衫凌乱,黑发紧贴侧颊。纱雾裙透之后粘在身上,肆意地往下淌着水,勾勒火辣曲线。许是汇的目光过于紧绷,维托还有些怔愣。
“咚!”没等他反应,一道冷光划过,车身震动,而面前的那扇挡风玻璃,正眼可见地泛起一圈裂痕…霍楚沉微怔,掀眼看见荆夏手里拽着一支合金高尔夫球杆,顶头被砸得歪出去一截。锋利的眉蹙起,他却鬼使神差地笑出了声。
***“妈的…”驾驶位上的维托反应过来,摸出间配,推门就要下去,身后传来车门闭合的声音,他动作一滞,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绕到车门前方。
霍楚沉没有打伞,黑色风衣被暴雨浸透,宽肩上都是细密的水雾,他径直走到荆夏面前,雾灰的眼眸微垂,雨水很快便顺着他深邃的轮廓蜿蜒。雨声杂乱,隔着雨幕和车灯,两人沉默对视。维托这时才举着伞小跑过来,被霍楚沉伸手挡开了。
“东西呢?”面前的男人一副神色自若的冷静,连问出的问题都带着理直气壮的淡漠。因为这简短的三个字,刚才还能被压抑的委屈和愤怒瞬间不可收拾。可能是药物作用,荆夏只觉头脑发热,也顾不得后果,拎起手里的球杆就朝着霍楚沉挥去。
面前的人蹙了蹙眉,一声闷响,侧颊咬肌贲张,凸起一个明显的弧度。球杆打在他的小臂上。明明可以躲,霍楚沉却只是伸手格挡了她的攻击。
一旁的维托惊讶得目瞪口呆,想起来又要去拔,却被霍楚沉一个冷冷的眼刀扫了回去。“我不是女。”荆夏咬着牙,破碎的声音在暴雨中微颤,却倔强地昂着头。霍楚沉没说话,径自往前了一步。
“说话!”荆夏暴怒。又是一飞速近,雨幕瞬间被撕裂一道细口,而手上一震,球杆已经被霍楚沉握住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声音沉冷。
“你利用我!”“是你利用我,荆小姐。”说话间,霍楚沉将她一把拽近,视道:“没有我的关系,你休想混进墨菲的晚宴。你要是一早知情,休想骗过墨菲的眼睛。你说你要报仇,我给你机会。”
他目光凶狠,沉沉地下来,攻击十足“想报仇就别矫情。”拽住她胳膊的力气很大,荆夏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抬头与他对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那双总是云遮雾罩的眸子里,此刻除了肃然,还多出几分狠戾,就像刚才那些话,霍楚沉都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只一瞬的怔愣,荆夏很快回神,挣扎着要从霍楚沉的钳制中挣脱。刚走出一步,却被他单手拦截住。
“阔”的一声,是背部撞击在硬板上的闷响。荆夏觉得胃腹一紧,下一刻,就被霍楚沉单手摁在了引擎盖上。力道之大,让整个车身都止不住地颤了颤,他微绷着,半晌对着她挤出一句“够了。”
显然是最后通牒,耐心耗尽的样子。夜里的雨越下越大,砸在荆夏身侧的钢板上,噼噼啪啪的,水花四溢。
她被霍楚沉制在身下,男人目光幽暗,身体像一堵冰冷的墙。心里的负面情绪无法发,淋过雨后,像野芒一样疯长。体力和情绪的双重消耗,让荆夏本就勉强支撑的精神混沌,很快。
她的意识开始因为药力的作用而涣散,渐渐放弃了挣扎。霍楚沉这时才顾得上去查看荆夏的异样。
心跳加速、瞳孔缩小,是食精神类药物之后才会有的症状,那些没有向外公布的受害者尸检报告显示,死者溺水之时,不存在挣扎的痕迹。
所以霍楚沉推测,墨菲应该会给受害者使用镇定类的药物,但直到亲眼所见,他才知道情况远比之前预料的要糟糕。
“给贝斯打电话,”霍楚沉直起身,将半近昏的荆夏抱向车后座。***温斯科特到曼哈顿,开车需要两小时。雨刮器疯狂摆动,劳斯莱斯几乎要离地起飞,就算维托把油门踩到底,这一路仍然有很长一段的时光注定难捱,他忐忑地忘后视镜里瞟了一眼。
后座上的两个人,都已经得不成样子。霍楚沉了风衣和西装外套,用干巾擦了身体和头发,在密闭空间里被暖风一吹,已经是半干的状态。倒是那个躺在另一边,半醒不醒的女人…维托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想起一句话,好像叫非礼勿视。
“不会开车就下去走路。”低沉的声音回在车厢,封闭的空间又多了重迫感。维托一颤,手里的方向盘险些打滑,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后座的挡板就被霍楚沉升起来了。
“…”无端被嫌弃的维托有点委屈,弱弱地再加了一脚油门。因为挡板的阻隔,后座本就紧闭的空间现下更显得仄。雨幕蒸腾出水汽,很快就在车窗蒙上一层白雾。大雨和狂风都成了另一个世界。
霍楚沉端静地坐着。依旧是闭目,但显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暖风在狭小的车厢里转,卷起荆夏身上的味道,萦绕得到处都是。
那一身桂的裙子本就轻薄,透后更是紧紧贴在身上,堪堪透出那之后藏不住的女体,她好像是个极能忍的人,就像此刻,再是难受,她也只是安静地蜷缩在座位角落,背对着霍楚沉,倔强得一声不吭。
窗外的路灯带着水汽,氤氲在她布水珠的背,像一粒粒滚动在背脊沟的珍珠。模糊中,荆夏看见眼前霓虹飞逝,变化着颜色,像滚滚而逝的水,夹杂着灭顶的望涨退。
再坚强的意志,也在这样的折磨里被摧毁,她觉得腿间既烫又滑腻,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神经。什么傲气理智,都比不得当下渴望的一次淋漓。
不听话的双手不自觉地往下,直到触摸那块隐秘的快乐之地,那里又软又,摸起来像正向外吐着黏的软蚌。酥麻的感觉随着手指的动作传遍全身,像孔里都燃起密密麻麻的火星,要将她融化焚烧。
然而这样的热,很快就被一捧凉意驱散,自己的手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住,不能再近半分。随即便是载浮载沉,她与周围的冷和热一起,跌入一个强势又温柔的怀抱。
她一愣,不记得上一次,被人这样抱着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毕业演出前,玛塔因为工作不得不离开纽约,在琴房外递给她那条项链的时候。